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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飯局,紀芳全程在詢問林千愛最近的學習情況,還時不時地叮囑於冬陽說趁現在閒着,有空一定要多教教她學習。
於冬陽看老媽難得這麼高興,做事就儘量順應着她,只覺得自己點頭點得都快麻木了,然後,又聽到她提起他的往日糗事:“陽陽這小子除了早戀外,幾乎沒什麼讓我煩心的事!”
“我倒覺得這事挺正常,”孟思遠夾菜捻到紀芳碗裏,以過來人的角度,意味深長地看她了眼,把這事當玩笑一笑了之:“當年啊,我在陽陽這個年紀,也有自己暗戀的女孩子。”
“得了吧,”紀芳避開他視線,甜蜜地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有多大點能耐,別老給孩子們灌輸錯誤思想!”
“小愛,你知道嗎?陽陽他有次私藏小姑娘的一根長頭髮,被我罵了一頓!哎,我問是哪誰,他就是死活不肯說。”
“哎,真覺得他眼瞎,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小姑娘?”
紀芳話說到一半,瞪了於冬陽眼,接着又跟林千愛嘮起嗑:“哪裏能有我們家小愛半點好?”
“媽,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麼還提?”於冬陽立即放下碗筷,緊張得耳根霎時通紅。
他有點欲蓋彌彰,尾音輕如蚊吶:“煩不煩啊。”
林千愛一愣,不由回想起高一時他坐在她後桌的那段日子,也就是說,那根長頭髮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想到這兒,心頭不由微微悸動起。
這時,家門鈴響了起來。
紀芳跑過去,她一打開門,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
“誰啊?”
於冬陽尾隨其後,急忙跑過去,看到老爸於天成醉醺醺地站在大門口,立即將紀芳護在自己身後:“於天成!你怎麼來了?”
紀芳瞟了眼掛在客廳裏的遺像,咬緊脣,表情格外平靜,彷彿看到了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聽說陽陽被保送上清大了,我是特地來給陽陽送禮物的,”於天成樂呵呵的,一開口,嘴裏瀰漫着股滿滿的酒臭味,“我可是陽陽的爸爸,有他一半的天才基因!有那條法律規定老子不能來看小子的?”
接着,於天成從公文包裏拿出了張房契,強行要塞進於冬陽手裏。
於冬陽眉目疏離,絲毫沒有要接收禮物的意思:“謝謝,我不需要。”
“今天我把話放這兒,”於天成說到一半,打了個酒嗝,大概是看到房裏有個自己不認識的中年男人,通紅的眼眶不自覺蘊上層淺淺的水霧,說話態度堅決:“陽陽,你要是不收這個禮,我就一直站在這兒不走了!——”
紀芳看於天成醉酒,看面前人狀況有點反常,怕他鬧事,她無奈之下,便只好先替兒子收下了這份禮。
待於天成離開後,於冬陽打開陽臺窗,隔着老遠,悄悄看到司機簡叔叔扶着走路扭扭歪歪的老爸於天成上副駕駛,然後車逐漸開出視線。
他深呼吸着,想裝作不在乎,手卻不自覺緊攥住窗簾步,微微顫抖……
第55章
於冬陽自詡耐心極好,可一到教林千愛學習時,看她在答題卡上塗塗改改,做題速度慢吞吞的,關鍵這答案還沒寫對!暴脾氣就忍不住竄上頭。
“林千愛,你是豬嗎?”
書桌邊上的鬧鐘指針已無息地指在凌晨一點半,林千愛還在做往年高考的理綜。
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題看久了後,她打起哈欠,揉了揉又酸又沉的眼皮,頭一度有着往桌面上傾倒的趨勢。
於冬陽剋制着吐字語氣,一把奪過林千愛桌前那張被她寫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五指將其重重揉捏成團。
他真想撬開對方腦殼,把自己懂的全部知識都強行灌輸進去:“這些題都做過多少遍了!你怎麼還出錯?”
被對方猝不及防地這麼吼了聲,林千愛肩膀下意識一顫,握着筆的手指節滲出細細冷汗,緊張的狀態,反倒令她提起精神來了。
這是一個負面情緒爆棚的深夜,林千愛想到身邊這位成熟得跟個小大人似的少年,已經優秀得被保送到清大了,和自己簡直不堪對比。
又想到嚴敏桐在課上老生常談的那句'在高考得失的每一分,交換的都是你未來的命運!',再回過神,看看擺在眼前的這堆題山題海,對未來瞬間迷茫得難以言說。
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哪裏,也更不想扭頭看到於冬陽那張高傲的輕蔑嘴臉,只好怯怯地翻過答題卡,一道題一道題地去檢查。
林千愛找了半天后,發現原來問題出自道最基礎的化學選擇題,二氧化硫液化後的名稱是液體二氧化硫,而不是液化二氧化硫。
一定是剛剛做題時頭腦不清醒,不小心看錯了……
“我分析過往年的高考例題,這類題出現的概率較大。”
坐在邊上的於冬陽這才歇口氣,累得伸了個懶腰。
他提起筆,在草稿紙上龍飛鳳舞地出了道數學等差數列的求值題,輕輕滑至林千愛面前:“你做對這題就可以休息了。”
林千愛接過那張草稿紙,發現他出的這道大題並不是很難,簡單整理了下思路,便開始埋頭奮筆疾書地做題。
當林千愛解到第二小題時,於冬陽抱來把吉他;他早發現她在偷瞄,擡頭瞥了眼紗窗外的那輪明月,嘴角勾起抹淺淡的弧度問:“想聽什麼歌?”
林千愛假裝在認真做題,用平淡的語氣掩住內心的激動:“隨便。”
他調動起吉他弦,接着不經心地補了句:“新手上路,彈得不好別嫌棄哈。”
“怎麼會?”
林千愛盯着草稿紙上那幾行勁雋的字跡,毫不遮掩地笑道:“只要是你彈唱的歌,我都喜歡。”
於冬陽咂舌沒響,他眉梢微揚,人坐回原地,隨性地翹起了二郎腿;修長的手,即興撥動起木漆色的吉他弦。
“假如我年少有爲不自卑,懂得什麼是珍貴;那些美夢,沒給你我一生有愧!”
他長睫低垂,邊彈奏吉他,邊時不時地瞟幾眼手機上搜索的樂譜。
那天生就帶着磁性的柔潤嗓音,抑揚頓挫得堅定,與在吉他舒緩的樂曲聲美妙相融。
“假如我年少有爲知進退,纔不會讓你替我受罪……”
對方一開口,林千愛就聽出來這首歌是前段日子人氣大火的《年少有爲》,只是他唱的歌帶着種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意氣風發,少了些原唱中的傷心和後悔之感。
……
班級黑板報上距離高考日的數字正飛速變小着,距離高考還有五十日那天,學校給高三年級組織了場誓師大會。
教導主任請今年已被保送清大的高三學子於冬陽上臺發言,領操臺的他一下變成全校師生都豔羨的學神,聽說,上一位被保送進清大的可是“勝才神話”許唯一學長,想不到如今,於冬陽居然能與他成功並肩,成爲了勝才中學新的“神話”。
林千愛站在臺下,靜靜地看着臺上那耀眼的少年,像極了高一那年,他第一次站在領操臺上代表全體高一新生髮言時的場景,時間彷彿從未改變,但再看看前來圍觀的高一、二年級同學,這一切,好像又開始變了呢。
現在雖然快高考了,但學校在管理高三同學們的成績之餘,還不忘加強學生們的體質,每天早上的晨跑,依舊被教導主任強制執行着。
林千愛趁這個時候就故意跑慢速度,便於找後排文科班的楊玉婷聊聊天,發發小牢騷:“哎,貴妃娘娘,你英語是怎麼學得這麼好的?我最近刷了幾套模擬題,英語成績還是一如既往地爛……”
“我也不知道,”楊玉婷很想給她個準確的方法,琢磨好半天,話說了跟沒說似的:“憑感覺。”
“呃……你這也太籠統了吧。”
林千愛邊邁着小碎步往前跑,邊扼腕嘆息,英語簡直是她的命中剋星!
“喂!林千愛,你跑得也太慢了吧,我都快跑完三圈了,你怎麼還在跑第一圈?”
於冬陽快步逆風跑過來,順手揉了下她頭髮,笑嘲道:“你與其有空在這兒哀聲嘆氣,還不如,趁現在多背幾個單詞。”
他邁大步,輕鬆趕超到她們前面,轉頭問:“foolish是什麼意思?楊玉婷,你別給這傢伙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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