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之後一段時間,後院的妾室發現五爺對夫人依舊溫柔體貼,視後院衆多女人於無物。
三位姨娘自知身份,不敢和夫人相比,可先夫人納蘭氏懷孕時,五爺口頭上關心幾句,多是送些補品,再吩咐人好好照料。
如今五爺可是整日往正房跑,這讓她們怎能不嫉妒?
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蘇瑤太過惹人嫉恨,不是沒有膽大妄爲的人想對她出手。可前有立春等忠心丫鬟嚴防死守,後有年羹堯與她同吃同住,再多的陰謀詭計也無用武之地。
一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
有那不死心的人,想要搏一搏恩寵,若是運氣好得個一兒半女,這下半輩子也有了依靠。
等到冒頭的妾室,被年羹堯派人禁足警告,哪怕衆人心裏再是酸澀,也不敢虎口撩須,如此後院才風平浪靜下來。
這日下了值,年羹堯沒急着回府,先去京城有名的小食鋪子轉了一圈,又去吉祥樓定製了一套桃花樣式的釵環首飾。
等兩人回府時,全安提着大包小包一路小跑,才勉力追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進了後院,全安遠遠便看見正房門口立了一羣侍女,便知夫人這是在休息。
全安顧不得規矩,趕緊攔住年羹堯,用眼神示意他看過去。
年羹堯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心中瞭然,立馬停了腳步,輕手輕腳的進了正院。
此時正院針落可聞,概是因爲蘇瑤除孕吐外,還覺少覺輕,一點腳步聲都能將她驚醒,每回休息時都要將衆多侍女遣了出去。
久而久之,衆人也知道進屋後,要放緩腳步。
年羹堯擺了擺手,示意周圍的下人不用行禮出聲,他一人悄然入了內室。
只見小姑娘神色萎靡的依在軟榻上,肚子雖高了起來,小臉卻瘦了許多,面頰上的紅暈也沒了,顯得有些蒼白。
年羹堯看着有些心疼,她這一胎懷的十分艱辛,孕期反應極大,能入口的東西太少,讓這姑娘受了不少罪。
年羹堯落座軟塌,擡手輕碰她尖尖的下巴,來不及感慨其它,就被人一巴掌糊了過來。
蘇瑤被人打攪了睡意,心中煩躁,迷濛中順手反擊了始作俑者,等她睜眼回神後,就看到年羹堯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這段時間,這傢伙被她折騰得夠嗆,也沒有一絲怨言,蘇瑤雖是個打蛇隨上棍的主兒,這會子莫名有些心虛。
蘇瑤心裏有些悔意,便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又親了親他的面頰,然後眼也不眨地瞅着他,期望對方揭過這一遭。
年羹堯能怎麼辦?
這姑娘不是一次兩次誤傷他了,從初次的詫異到此時的習以爲常,年羹堯只有些許無奈罷了。
且小姑娘哄人只會這一招,偏生對他格外管用,那雙水潤的眸子眼巴巴望着他,年羹堯心裏的那點無奈也盡數散去。
年羹堯扶着小姑娘的肩,將一方軟枕墊在她的後背,笑道:“好了好了,瞧你心虛的,爺又沒說什麼。”
蘇瑤清楚她的手勁不小,自知理虧道:“嘻嘻,那也是心疼你啊,我給你吹吹。”
說着,某妖拉過男人的右手湊到脣邊吹了幾口氣,又發現那白淨的手背竟泛了紅,她莫名覺得這顏色怪好看的。
罪過啊,她可是個好妖,不能有這麼作孽的念頭。蘇瑤搖搖頭,甩去腦中危險的想法,飛快地在那紅痕處連親三口。
最近小姑娘脾氣見長,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哄着她,偏生那小嘴越發會哄人,年羹堯時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不忍看她狗腿的小表情,年羹堯轉移話題道:“瑤華,時候不早了,咱們去膳廳用飯吧。”
蘇瑤這會兒特別好說話,也知道她最近差不多作天作地了,笑着點頭道:“好,就依你。”
話說這傢伙的脾氣貌似挺不錯的,上次被她一巴掌糊到臉上,最後也沒生氣。
所以這傢伙被雍正收拾了,難道是冤枉的?
年府正院的膳廳內,兩張方桌上擺滿了各色菜式,這一大一小的方桌隔得老遠,周圍的下人卻習以爲常。
年羹堯扶着自家小姑娘進了膳廳,在日常用膳的大方桌前落座,爲她挑了愛喫的菜式,囑咐她趁熱用飯。
卻發現這姑娘扒拉幾口飯,就轉頭瞅瞅遠處小方桌上的菜式,然後又眼淚汪汪的低頭數着碗裏的飯米粒。
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爲他在虐待這姑娘,可這丫頭的做法着實讓他啼笑皆非。
蘇瑤喜食大葷,可自從懷孕後,她孕期反應極大,哪怕過了頭三個月,她也喫不得那等魚腥等肉食。
見小姑娘一日日的瘦下來,年羹堯看着心疼,他某天靈機一動,想着既然不能喫葷食,就讓她看着,過過眼癮。
許是歪打正着,蘇瑤那次還真的多吃了兩口,年羹堯大喜,拍板決定將這個小妙招保留下來。
此後膳廳內就多了一個小方桌,某妖愛喫的葷食先做好放涼,等散了氣味,再單獨擺放一桌,讓她看着解饞。
“嗚嗚,五爺,好想喫小銀魚蒸蛋羹。”蘇瑤越看越饞,又想起前段時間喫的小銀魚了。
年羹堯盛了一小碗菌菇清湯,哄道:“瑤華乖,再過兩天你就能喫到小銀魚蛋羹了。”
說着,年羹堯將湯碗放到她右手邊,哄道:“你先喫些旁的菜,攢攢氣力,那些小銀魚都是你的。”
年羹堯確實沒騙她,秋季的太湖銀魚正處於繁殖期,魚苗一兩月便能成熟,眼下正是捕撈小銀魚的旺季。
前段時間,回京述職的同年給年家送來的那份禮品,最得他心意便是那份水產。
新鮮的小銀魚,配上幾顆打散的土雞蛋,上鍋蒸好,再澆上調好的高湯,灑幾粒綠蔥點綴,入口鮮香嫩滑又無一絲腥味。
別說蘇瑤這個孕婦愛喫,年羹堯也覺得那味道確實不錯。
請來府醫檢驗,說是女子孕期可以多加食用,對懷孕的母親和胎兒皆有好處。
如此年羹堯早早遞了消息出去,年家的下人出發小半個月了,想來再過幾日那些小銀魚就能運回京城。
蘇瑤勺了一勺菌菇湯,慢慢喝着,心裏很委屈,這懷孕的滋味難受極了。
她一隻妖精爲什麼要受這份罪。
人類的小崽崽太磨人,真真是妖生艱難啊!
年羹堯見小姑娘蹙着眉尖,喝藥似的用着那份菌菇湯,不由關心道:“瑤華,可是不舒坦了?”
明知這姑娘是嘴饞了,年羹堯卻唯恐錯眼間令她委屈了,女子的眼淚是不講道理的,說落就落。
他實在見不得小姑娘掉淚珠兒。
蘇瑤也知曉自己越發嬌氣,爲了一口喫的興師動衆,實在是太糗了。
依着她沒心沒肺的妖精做派,哪有會諸多情緒變化,許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她居然產生了人類的羞恥心。
可蘇瑤又控制不住這種心態,此時剛好想喫那帶酸的梅子,不禁臉紅道:“亮工,用膳結束,我想喫酸梅子。”
年羹堯不知自家夫人腦補了什麼,霎時間,只見這姑娘面頰上一片紅暈,當真讓人又憐又愛。
他耐心哄道:“行,瑤華先多用兩口飯菜。今兒下值爺帶了不少果脯回來,待會你就能見到了。”
愛喫的果脯蜜餞在前,蘇瑤瞬間拋去不能立馬喫到嘴邊的小銀魚蛋羹,
她雙眸發亮瞧着年羹堯,追問道:“有哪幾種果脯啊?我可喜歡金錢桔蜜餞了,甜滋滋的。”
看着這姑娘期待的小眼神,年羹堯忍住笑意,溫聲解釋道:“你愛喫的蜜餞,糖漬酸梅,紅杏肉脯,蜜桃脯……這些爺都記着呢。”
“全安已經將小食交給立春了,想必這會子該擺好盤了,瑤華想喫哪個就喫哪個……”
自家主子這見鬼的柔情,全安早已司空見慣,若五爺能夠上天摘那彎月,想必也不會給夫人一顆星子。
五爺不知爲夫人破多少例了!
全安倒不是覺得夫妻感情好是件壞事,而是發現五爺不像往日的五爺了。
以前自家主子就像一匹不受束縛的野馬,肆無忌憚的向前奔馳着。現在似乎有一根繮繩被夫人扯在手中,還是五爺心甘情願遞給夫人的。
全安說不上來好與不好,只隱約覺得最後會有個好結果吧。
天底下誰能強的過龍椅上的那位?
且那位並不是一直順風順水,早年間鰲拜專權下了帝王的面子,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個慘死獄中的結局。
想到這裏,全安心中忽然一跳,又立馬暗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們年家比早已煙消雲散的瓜爾佳·鰲拜好多了。
真是好日子過久了,淨胡思亂想。
膳畢,全安跟在兩位主子身後,瞧着五爺扶着夫人一路說笑,隱隱做出守衛姿態而不自知的模樣,知道這是好事。
漫天神佛啊,保佑我家主子和夫人能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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