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她被送進產房後,先是吃了一碗雞絲麪,接生嬤嬤說宮口還沒開,讓她先積攢力氣,不要害怕緊張。
蘇瑤當然不會緊張,她雖不能使用小法術,可神魂中的草木靈氣對這具身體大有益處,因此她是一點都不着急。
在周圍人的安撫下,蘇瑤閉目養神的時候居然睡了過去,接生嬤嬤傻眼了,還真是頭一回碰見這麼心大的主兒。
只是這種情況總比產婦緊張哭鬧要好些,她們多費點心神就是了。
在產房內伺候的立春等人,也不敢叫醒蘇瑤,想着五爺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便換了個說法寬慰房外的人。
立春等人也不好說蘇瑤正呼呼大睡,只說夫人聽從產婆的指示在養神,讓他們不要着急。
爲了不吵醒心大的某妖,產房內格外安靜,方纔年羹堯主僕的說話聲,哪怕隔了一層厚實的簾子,她們也能聽聞一二。
立春輕腳靠近產房門口,那一番話從頭聽到尾,她擡頭瞅了瞅自家格格貌似睡得正香甜,不知怎得竟有些虧心。
五爺重視自家格格是件好事,她這個做下人的可不能不長眼兒。
蘇瑤腹中的孩子是個慢性子,一點也不急着出來,某妖斷斷續續的補眠,直到卯初時分,才痛呼一聲。
聽聞這一聲響,年羹堯一顆吊起的心反而落了下來,他一邊高聲安慰蘇瑤不要害怕,一邊焦急的在產房門口直打轉兒。
產房裏傳出了嬰兒啼哭聲,在靜謐的清晨傳出很遠。
從正式發動到孩子生下來,僅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四個產婆對視一眼,打心眼裏誇讚這對母子的福氣。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是啊,瞧這哭聲響亮的,準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少爺。”
聽見產房裏傳出的聲音,年羹堯腿腳一軟,扶住門框穩了穩身形,等了片刻,他才提步踏入房內,臨走前還丟給全安一個眼神。
看着五爺急匆匆的背影,全安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不多時便看見被立春引出屋子的的穩婆。
全安連忙迎了上去,先和立春互相道了聲喜,又將早先備好的厚厚賞金遞給穩婆們,差人送她們出了年府。
隨後,全安立刻差人出府將夫人平安生子的消息,告知京中的輔國公府和正在老家休養的老大人知曉。
他又打賞今晚伺候的下人,一時間可謂是忙的團團轉。
進了產房,年羹堯見蘇瑤面色有些蒼白,並無預想中的壞情況,他當即就鬆了口氣。
年羹堯輕腳走到牀榻邊落座,俯身親了小姑娘的額頭,柔聲道:“瑤華,辛苦你了。”
蘇瑤搖了搖頭,她是真的沒多大感覺,就那麼一下痛感,隨後又被神魂中的草木靈氣修復好了。
蘇瑤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看着身旁的孩子,目露好奇道:“這孩子,好醜啊。”
年羹堯忍住笑意,溫聲道:“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張開了,就好了,只怕到時候你疼他都來不及。”
許是這孩子聽懂了她的話,還閉着眼睛呢,就一副癟嘴要哭的表情,慌得蘇瑤求助般的看向年羹堯,緊張道:“他是不是能聽懂啊?”
年羹堯輕輕的拍了拍襁褓,就見這小子小嘴嚅動了兩下,偏了偏小腦袋,握着小拳頭,依舊呼呼大睡着,彷佛剛纔那兩聲哼哼,只是和他倆打個招呼。
這小子鬼靈精的,剛出生就知道嚇唬人了。
只是這話他嚥了下去,對着蘇瑤調侃道:“他這麼小,哪能聽得懂。你們母子間的心靈感應,你嫌棄他,他自然就知道了。”
蘇瑤悄聲道:“原來這樣啊,那好吧,以後我不說他了。”她以後只在心裏叨叨。
這小子是個哭包啊,還是個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包。
人類的崽崽好難養哦!
瞧見小姑娘的神色,年羹堯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裏嘀咕着。
年羹堯輕笑一聲,又仔細瞧了瞧襁褓中的孩子,笑道:“小富的眼睛形狀像你,長大後肯定招姑娘家喜歡。”
聞言,蘇瑤詫異的擡起頭,問道:“小富?你把名字定下啦?”
這孩子尚未出生時,年羹堯便想了許多名字,還一一寫在紙上拿給蘇瑤共同參看,直到她進入產房前這名字還沒定下。
她雖然知道原主的兒子叫年富,可她過來後很多事發生了變化,年羹堯要取什麼名字,蘇瑤便沒有插手。
人類真的很看重個人的姓氏名諱,某些看着普通的字眼,竟有一大通讓妖腦袋發暈的言辭說法,當真是博學多才。
她是蘇頭山上修煉成精的小桃妖!
首尾各取一字,換掉直白的“妖”字,從腦袋裏扒拉個“瑤”字,合起來就是她的名字——蘇瑤。
當然,“瑤華”這個小字她也很滿意,以後就是她專用的小字了。
“嗯,爺會讓你們娘倆一生富貴榮華。”年羹堯看着自家小姑娘,輕聲保證。
蘇瑤訝然,這是準備作天作地搞事的前奏?
蘇瑤瞄了一眼年羹堯,暗示道:“那我給他取個小名叫平安,希望我們一家富貴平安。”
蘇瑤沒有喫苦耐勞的覺悟,非常貪心,富貴平安兩手都要抓。
若能享受榮華富貴,她纔不願意整天粗茶淡飯,她就是一個俗氣的,喜歡享受錦衣玉食的小妖精。
不過,富貴歸她享,平安就要靠年羹堯努力實現了。
看着小姑娘雙眸亮晶晶滿是期待的小模樣,年羹堯笑着承諾道:“放心吧,我們會長長久久,平安終老。”
蘇瑤喜滋滋的直點頭,她只要拿住了這傢伙,年富那小子就交給他爹收拾吧。
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小哭包,蘇瑤決定拋掉這個小包袱。
產房裏,一家三口溫情融融。
得知蘇瑤平安生子的妾室們,當天就報廢了不少瓷器。只是不管心中如何作想,等她們出門時臉上又掛上喜悅的表情。
光陰飛逝,轉眼間來到康熙五十三年。
京城,年府。
這日,年羹堯下了值,早早回了府,剛下馬車,管家上前回話說夫人外出赴宴的消息,他便轉道前往書房。
進了書房,年羹堯換了身常服,便差人去請今日沒出門的年熙過來問話。
年熙聽聞傳話,快步來了書房,行禮請安後,靜候年羹堯考校了一番功課,待其滿意點頭後,他方纔落座。
隨後,書房外的下人送來瓜果茶點,擺放在案几上,見兩位主子沒有其他吩咐,便依次退了出去。
年羹堯放下茶盞,看向身姿如竹的兒子,溫聲道:“事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你隨着父親在外待了五年多,也見識過不少風土人情,明年的會試,你下場試一試。”
聞言,年熙心中一喜,正要起身離座,躬身答話,就見年羹堯擺了擺手,他便坐了回去,含笑道:“父親,兒子正有此意,打算明年下場一試。”
看着意氣風發又格外清瘦的長子,年羹堯心裏既歡喜又擔憂。
古有甘羅十二歲爲上卿,他年羹堯的兒子自然不差。
年熙天資聰慧,十二歲那年便中了舉,若非他年紀尚幼且素來身子骨不好,不然也勸不住這孩子繼續科考的勁頭。
年羹堯頗爲憂心年熙的身體,能否捱過貢院那九天?
這孩子心氣高,若是阻攔他參加會試,怕是讓他落個終身遺憾。
他爲人父,不能給孩子潑冷水。罷了,總得讓他去試試!
九年前,年羹堯中了進士,便留在翰林院任職庶吉士等文職,爲康熙近臣,負責起草詔書。
康熙四十八年,皇四子晉封爲雍親王並統領鑲白旗事務,年家隸屬於漢軍鑲白旗,自此年家也成爲雍王府屬人。
也是這一年,年羹堯受康熙賞識,破格提拔爲四川巡撫,他帶着瑤華和五個孩子離京赴任。
五年時間裏,一家人在外兜兜轉轉,前些日子纔回了京城,雖然職位高升了,可年羹堯心底着實沒底。
年小妹三年前入了雍王府,四皇子對她很是平淡,側福晉無寵無子,她以後的日子指不定怎麼艱難。
當初這一門婚事,年府沒有拒絕的資格,心有所屬的四皇子亦是不能拒絕。
這幾年,他受了四皇子暗中提攜,年羹堯也知恩圖報也爲他辦了好幾件事。
只是兩家除了政治資源上的互助,再無其他紐帶,這樣的關係在他看來岌岌可危。
現在年家和四皇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龍椅上的帝王心裏門兒清,年家是皇上遞給四皇子的,只是皇帝遞出的東西向來燙手。
如此年家和雍親王府的關係,衆人私下裏心知肚明即可,卻不敢明面上直白的刺激皇帝的那根敏感神經。
這幾年四皇子越發低調內斂,年家不知他的謀劃,年羹堯本不是坐等待斃的性子,不僅爲了那顆仕途雄心,何嘗沒有封妻廕子的緣故,最後卻被瑤華勸了下來。
蘇瑤不懂政治,可她知道誰是最後的大贏家。若是年家改張易弦,另投他門,日後只有被收拾的份。
蘇瑤也沒說大道理,只暗示他皇室子弟爭奪家產,外人不便摻和。無論年府和雍王府關係如何,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年羹堯想到瑤華問他:若是小廝全安,在年熙和年富這兩孩子之間跳來跳去,你打算怎麼做?
心念至此,年羹堯看着正在飲茶的兒子,頗爲憂心忡忡。
眼下局勢愈發緊張,直郡王和太子先後倒下,朝堂上八皇子勢大,而年熙這孩子和他曾外祖父明珠老大人素來親近,年羹堯擔憂他一頭栽了進去。
直郡王和八皇子之間的恩恩怨怨,哪是他們這些外人能摻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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