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封嬪
因此她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秀女中還有說有笑。
“瞧你這高興的,可是遇見好事兒了?”納喇氏好奇的問道。
哈達那拉氏,副都統法喀的女兒,也就是未來的七福晉。康熙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此次給七阿哥選嫡福晉,他並未提前透露半句,只讓人悄悄觀察着。
那拉氏不知自己將來的命運,在雲宛刻意交好下,兩人漸漸熟悉起來。瞧見她嘴角一直含着笑,便忍不住打趣。
與那拉氏的純粹不同,雲宛接近對方本就帶着目的,如今更是有心賣弄,她也沒有隱瞞,得意的把自己做的事情說出來,“剛纔遇到個找麻煩的秀女,被我反手教訓了回去。”
那拉氏並未有她想象的那樣露出崇拜的眼神,反而深深沉思。她小心試探,“哪家的秀女如此大膽?”
雲宛跟自己的等人不同,人家身上是有賜婚聖旨的,板上釘釘的五阿哥嫡福晉。那秀女到底是有多蠢去找雲宛的麻煩。
再說,若那人真敢,肯定不是籍籍無名之人。有些人背景深厚就是皇家都要給些面子的,真鬧起來,她這個未來五福晉面子上也不好看。雲宛性子直接,她擔心對方沒想到這一點。
哪知雲宛不在意的擺手,“沒事兒。是她先找茬,皇上就算顧忌她身後的勢力,總不能不講道理吧?再說我也沒把她怎麼樣。”只是潑了她一臉熱茶而已。
後面那話她沒說出口,穿越到大清十多年,她深知這個時代的女性多麼可悲,若是讓那拉氏知道她做的事情,估計能嚇死。
那拉氏不疑有他,她並不是京城本地人士,而是一直跟着阿瑪在外地任職,對雲宛自然也不怎麼了解。只知道她姓他塔喇,雲宛阿瑪雖然只是個五品官,但能被皇上指婚給五阿哥,足以說明自身的優秀。
這幾日雖然聽了些閒言碎語,見雲宛坦蕩,便誤以爲是別人不忿故意污衊。如今不見雲宛有一絲擔憂,便也只以爲是很小的教訓,無傷大雅。
卻不知她放心的太早,還沒過午時,就見嬤嬤領着一羣人往這邊趕。打頭的嬤嬤是教導她們規矩的,平日裏嚴苛的嬤嬤此時卻落後那人半步,足以說明對方身份不簡單。
雲柔認得,那是慈寧宮的嬤嬤,在她身後另一位嬤嬤打扮的人則是宜妃身邊伺候的。
她不着痕跡的看了雲宛一眼,見對方還在高談闊論,絲毫不知將要大禍臨頭。
“哪位是五品員外郎扎哈里之女他塔喇氏?”大抵是覺得這身份拿不出手,慈寧宮嬤嬤前面的話聲音很輕,像是想要含糊帶過,只後面的他塔喇氏咬字清楚。
衆人下意識的看向雲柔,當然也有人再看雲宛。不過雲柔長的漂亮,大部分秀女又不知這是慈寧宮的嬤嬤,便以爲是後宮哪位娘娘前來找茬的。
雲柔老神在在,她阿瑪是張保,扎哈里的女兒關她什麼事兒。
雲宛也誤以爲這是來找雲柔的,小說不都這麼寫,長得漂亮的秀女會被宮妃針對?
活該,讓你不知天高地方非要入宮。
幸災樂禍夠了之後,她轉動眼珠子,“雲柔,沒聽見嬤嬤喊你麼。你這規矩不行啊,聽見嬤嬤問話居然不回答。”等會兒她可要好好跟教導規矩的嬤嬤說說,多教教雲柔規矩。
她可是好心,把雲柔的規矩教導好,也不枉布雅努‘善待’她一場。
雲柔眼皮都沒擡,她道:“我沒耳背,嬤嬤分明說的是扎哈里之女,我阿瑪諱張保。另外,”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雲宛,“我的規矩是柳嬤嬤教導的,柳嬤嬤是太后親賜,你說我規矩不好,這是在質疑太后?”
一句話說的幾位嬤嬤心底震驚,柳嬤嬤是什麼人她們最清楚,那是曾經伺候過皇上的。誰敢質疑柳嬤嬤,質疑柳嬤嬤不就是再說皇上規矩不好?尤其教導這些秀女規矩的掌事嬤嬤,她同樣是皇上派來的,柳嬤嬤一直是她敬重的人。
敢質疑柳嬤嬤?
掌事嬤嬤低垂着的眼眸微寒。
雲宛臉色難看,恰在此時那拉氏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她說的沒錯,我也聽着也像是在喊你。”具體的她雖然沒聽清,可張保是兩個字,扎哈里是三個,這點還是能分輕的。她敢肯定嬤嬤喊的是雲宛、
這下雲宛的臉色更加難看,擡頭看見雲柔似笑非笑的臉,她磨磨蹭蹭站起來,深呼吸,“嬤嬤可是叫我?”同時心裏對這位嬤嬤有了不滿。
你不會大點聲喊,若是你聲音夠大,她也不至於丟人。
嬤嬤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說着:“跟我走一趟吧,太后娘娘要見你。”說完也不等雲宛,徑直轉身往前走。
雲宛走後,秀女們議論紛紛,有羨慕泛酸的:“咱們才入宮幾人,她就能得太后召見,這被賜婚的就是不一樣。”
“就是,不就是被賜婚給五阿哥做了嫡福晉,臭顯擺什麼?”
也有清醒的,“我看未必,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嬤嬤看她的眼神可不對。”五阿哥可是太后養大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就相當於太后的兒子。誰家婆婆身邊的奴才這樣對兒媳婦,除非這個兒媳婦本身就不召婆婆待見。
雲柔靜靜地聽着,她適時拋出一句:“我之前好像有看到博爾濟吉特氏秀女捂着臉往慈寧宮的方向跑去了。”
她面上帶着無辜疑惑,其他人聽到這話卻炸開了鍋,尤其那拉氏一行人。她恍惚想到剛纔雲宛所說的找事的秀女,那人莫不是博爾濟吉特氏?
掌事嬤嬤送完人就趕了回來,看着議論紛紛的秀女她輕咳一聲,緊接着說道:“入宮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們,在宮裏不能惹事,若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知嬤嬤或者宮女,不能私下報復。你們這是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啊?”
“是,你們的阿瑪、祖輩了不起,你出身顯赫,但這裏是皇宮,在宮裏不管是誰都要守規矩,不守規矩的人只有一個下場。今日之事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日後誰若是再犯我決不輕饒。”
嬤嬤說完這話就讓人散了,可沒人離開。
那拉氏想了想走到雲柔身邊,她小聲的問道:“姐姐有禮,姐姐能不能把剛纔的情形具體說說?博爾濟吉特秀女怎麼了?”
這幾天她也發現了,雲柔性子有些冷,她不愛跟人交際,也並不怎麼說話。可現在她有些六神無主,她想要知道博爾濟吉特氏具體的情況,這關係着她接下來跟雲宛的相處方式。
哈達那拉氏出身不俗,她家祖上也是有爵位的,她額娘、瑪姆等也出自宗親。若真是雲宛做了十分出格的事情,她也不怕雲宛報復。
“妹妹好,當時我離得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博爾濟吉特秀女好歹也是大家族出來的,若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也不至於如此失態。妹妹若真想知道不如去問問跟她交好之人,或者伺候她的宮女,想來她們應該是清楚的。”
雲柔對那拉氏的態度還算好。那拉氏雖說跟雲宛走的近,卻並未曾得罪過她,她也犯不着四處樹敵。
她這番話與其說是給那拉氏指明方向,不如說是給感興趣的秀女們指了條明路。至於她們會不會去問,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雲宛用熱茶燙傷博爾濟吉特氏臉的消息就傳了出去,傳言比她看的可精彩多了,說什麼的都有。
傳的最廣的則是,雲宛得知博爾濟吉特氏對五阿哥有好感,心中不滿故意想要毀了對方的容。
科爾沁是出美人的地方,尤其博爾濟吉特氏一族。雲宛的容貌跟博爾濟吉特氏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家出身還比她高,她擔心到手的五福晉位子被搶先下手爲強也不是不可能。
說也奇怪,明明只要一打聽就能清楚的事兒,事實反到沒什麼人在意,這則流言反倒被衆人接受信服。
“嘩啦”宜妃氣的一腳踹翻桌子,桌子上的茶水被掀翻在地。她心中的怒氣並沒有因此消散,反而蹭蹭蹭往上涌。
帶着指甲套的手指着五阿哥,她怒道:“看看,這就是你親自挑選,不顧自身安危求來的福晉。她除了讓你我丟臉之外還能做什麼?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應該心軟,我就該立刻求了皇上,讓他賜婚,把……”把張保的女兒指給你。
盛怒之中,宜妃差點把這件事抖出來。今時不同往日,她若是吧這事兒說出來,傳出去皇上絕對饒不了她。
想着這兩年皇上對她的態度,宜妃毀的腸子都青了。
若不是她當初嫌棄雲柔出身低,跟皇上慪氣,如今被指婚的就是雲柔。一等子、兵部侍郎的嫡孫女,二等侍衛的女兒。
別說張保現在升了職,就算他依舊是員外郎,也比奸生子的女兒好。
不管雲宛等人怎麼粉飾太平,往自己身上扯遮羞布,在宜妃眼裏她仍舊是奸生子的女兒,這一點沒變過。
雲柔不知是誰散播的流言,宜妃清楚的很。有那麼大本事又跟她有仇的除了德妃還有誰。
想着之前德妃在郭絡羅家安插奸細,利用她的身份去殺雲柔,宜妃就恨的牙癢癢。她真該讓皇上看看德妃的真面目,就憑她也配德這一個字。
可恨她之前沒防備,德妃尾巴掃的乾淨,她只能給德妃背鍋。
五阿哥心情也不好,皺眉看着額娘發泄一通,他這才說道:“額娘您這是有偏見,這次的事兒擺明了是博爾濟吉特氏不對,若不是她給雲宛喝苦茶,雲宛能潑她?要我說您就應該讓她給雲宛認錯。雲宛可是您未來的兒媳婦,您自個兒也說,打了她的臉,您面子上沒光。作爲婆婆,您應該給她撐腰纔是?”
他是真沒想到博爾濟吉特氏對着他抱有那種心思,若早知道,他一定躲得遠遠的。如今害他被雲宛誤會不說,還連累額娘丟面子。
宜妃都要被氣笑了,她也真的笑了。“喝點苦茶就叫受委屈?”若這都叫受委屈,她之前所遭受的一切算什麼?
都說她宜妃受寵,可她也不是生來就如此。在這後宮誰不是一步步爬上來的。她的死對頭德妃,早年在孝懿皇后手底下喫的虧可不比她少。
苦茶?
這都是她們不屑用的手段。
她發現這個兒子自從跟雲宛混在一起,智商都下降了。不想再跟這個滿腦子都是雲宛的說話,她直接讓人把五阿哥攆了出去。
老五有句話說的沒錯,雲宛到底是下了聖旨的,她出了事兒自己得擔着。今日她這一盞茶不只是潑了博爾濟吉特秀女,更是潑向了太后。皇上現在不再寵愛她,她能依靠的只有太后。
如今還要想法子讓太后消氣纔好。
想到這裏,宜妃深深吸氣,“來人,給本宮沐浴更衣,再去本宮庫房……算了,本宮自己去。”她要挑些禮物去給太后賠罪。
宜妃收拾妥當帶着禮物去了慈寧宮,她沒想到慈寧宮除了太后還有別人。德妃和榮妃正一左一右陪着太后說話,看到德妃她就想到之前那些算計,宜妃險些繃不住臉。
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宜妃告訴自己要忍,她跪在地上拿帕子擦擦眼睛,“臣妾給太后娘娘請罪,都是臣妾教導無方,以至於讓他塔喇氏衝撞了博爾濟吉特格格。請太后責罰。”
太后跟宜妃的關係不錯,哪裏真捨得罰她,她給身邊的嬤嬤遞了個眼神,那嬤嬤趕緊下去把宜妃扶起來。太后說道:“她犯錯是她的事情與你何干,瞧瞧你這樣子,這還是我們爽利的宜妃娘娘?”
說完這話她又對着德妃、榮妃擺擺手,“行了,哀家這裏也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太后常年不管事,不代表她眼瞎,她還奇怪兩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卻原來是等着看宜妃熱鬧的。
因孝獻皇后的關係,太后並不喜歡柔弱美人,反而是像宜妃這樣爽朗大氣的更得她歡心。這事本也不是宜妃的錯,她自然不願意宜妃被人看笑話。
德妃、榮妃起身告辭,走出慈寧宮大門德妃狀似無意,“宜妃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得寵,咱們啊,加在一起也比不了。你瞧未來五福晉犯下那麼大錯,太后娘娘還不是輕輕放下,換做三福晉或四福晉?”
她輕輕搖頭,故作嘆息,“咱們倆是沒這個命嘍。哎對了,我聽說扎哈里要回歸董鄂家,日後有了董鄂家做靠山,那……”後面的話她並未多說,只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榮妃被她說的變了臉,不過她並未順着德妃的話往下說,而是佯怒:“德妃挑撥離間也要有個限度,你跟宜妃如何,本宮不參與,你也別拿本宮當傻子耍。”
能升到四妃,榮妃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很顯然德妃就是故意的,她想要自己去對付宜妃,坐收漁翁之利。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好事兒,先不說自己跟宜妃並無仇怨,宜妃那脾氣是好招惹的?
沒準她還沒怎麼宜妃,反倒惹了一身騷。
再說扎哈里,老三家的早就說過,改回董鄂姓可以,想要上董鄂家的族譜是不可能。就雲宛這惹事的態度,他們也怕把董鄂家給連累了。
不行,她回頭還要再囑咐老三家的幾句,對雲宛一家子可不能心軟。
榮妃匆匆走了,剩下德妃看着她的背影輕笑。
看得清又如何,身在局中並不是你一句不想惹事就能行的。
是,以榮妃的脾氣想讓她跟宜妃交惡有些困難,但五福晉呢?就算是爲了三阿哥她也必定會出力的。
德妃怎麼也沒想到那件事她自認做的隱祕還是被宜妃看了出來。宜妃也夠狠,僅僅三個月就端掉了她兩夥人。其中一夥是她安插在郭絡羅家的,另一夥則是御膳房。
相比起郭絡羅家的探子,御膳房纔是最讓她惱火的。
從宮女到宮妃,短短十幾年德妃早練就了一雙厲眼。皇上對雲柔的不同她是第一個察覺的。加上她出自內務府包衣,在各宮都有眼線。當得知皇上兩年沒有碰后妃,她就意識到不妥。
是,她如今兒女成羣,可誰會嫌兒子多,她是個女人也需要寵愛。以前皇上沒有愛人,她無所謂。人一旦有了真愛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想想先皇。
所以,她打算先下手爲強。
只是她算錯了他塔喇氏,沒想到那女人運氣那麼好,被她逃過了一劫。
那天的人都死光了,德妃並不知道具體情節,哪怕有傳言說雲柔功夫極好,她也只以爲是誇大事實。她認爲那些人是被城門守衛擊敗的。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會有混入京城的刺客。
這隻能說明她運氣不好。
早在動用這波人的時候,她就預料到最後會被郭絡羅家的人發現。事實上,在她動用這幫人時,隱藏在郭絡羅家的探子就等同於廢子。
廢子被拔出並不可惜。
德妃的祖父曾做過御膳房總管,烏雅家在御膳房的人脈是你想象不到的,再加上包衣世家抱團,給了德妃不少方便。
你以爲德妃爲何升的如此快,還頗有聖寵,那是因爲她比別人瞭解皇上的喜好。投其所好之下,皇上自然對她多重視一些。
如今她在御膳房的人被宜妃拔了個乾淨,德妃正愁抓不住宜妃的短處,雲宛這送上門來的,她又怎會放着不用。
雲宛是五福晉,她丟臉,宜妃肯定會生氣。她要的就是宜妃不好過。
隨手扯下一片葉子撕碎,她眼睛像是啐了毒,“可惜了。”可惜張保的女兒平安到了殿選。
她不是沒想過動手,只是御膳房一事讓皇上注意到了她,隨後她的人又發現雲柔身邊有皇上的人,權衡利弊之下,她只能放棄。
不過,
德妃眼神微眯,扎哈里的女兒倒是個蠢笨衝動的,她或許可以利用一二。
對再一次利用宜妃,她一點也不心虛,招式不在老,有用就行。
雲柔並不知道德妃還想着算計她,她謹記着瑪姆與柳嬤嬤的話,宮裏算計多,平日裏沒事絕不出房門半步。就是必須要出去的時候,她也會跟其他秀女一起,決不讓自己落單。
學規矩的日子是枯燥的,入宮十天左右,就開始有宮妃召見秀女。雲柔就在第一批被召見的名單裏。
讓她意外的是召見她的人不是太后也不是如今掌事的佟貴妃,反而是德妃。
宴無好宴。
雲柔心裏輕嘲。若不是她查到了德妃做的事情,還真以爲對方是什麼善良小仙女呢。
心裏知道德妃肯定沒安好心,雲柔卻不能不去。
德妃沒那麼蠢當面陷害她。
不過該有的防備她依舊會有。
德妃也確實如雲柔想的那樣,她並沒有對雲柔如何,反而很和善,言語之間頗多拉攏。她拉着雲柔的手,臉上笑成一朵花,“本宮一見你就喜歡,見了你才知道什麼叫‘傾國傾城’,旁的不說,對着這樣一張臉,本宮能多用一碗飯。這宮裏頭本宮能說得上話的不多,日後你若來,咱們姐妹定能好好相處。本宮別的本事沒有,在宮裏還算說得上話,你若有什麼委屈也只管來找我。”
她嘴上親切,雲柔只覺得被摸過的手背直起疙瘩。德妃就跟一條陰冷的毒蛇一樣,靜靜地盯着她的獵物只等着對方放鬆警惕吞喫入腹中。
說什麼姐妹相處,你見過誰家姐妹一口一個本宮,高高在上的。
德妃的意思她聽明白了,對方是想讓她住到永和宮。
可她又不傻,住在別的宮裏,德妃想收拾她必須有適當的理由,不然難以服衆。住永和宮,到時候怎樣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裝作聽不懂德妃的話,雲柔小聲說道:“奴才多謝娘娘厚愛,只奴才身爲秀女,一切都是皇上說了算。”
你讓我來你宮裏是吧,有本事你去找皇上啊,看皇上答不答應。
德妃臉上的笑容一緊,心裏破口大罵。她就知道這狐狸精難纏。不過沒關係,人不來也不要緊,她只要讓其他人知道雲柔跟她關係好就成,尤其是宜妃。
她瞭解宜妃,若宜妃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雲柔。
如今宮中四妃六嬪已滿,六嬪都超出定製,雲柔就算得了皇上青眼頂天也就是個貴人。堂堂四妃收拾一個貴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也就是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不然哪那麼多事兒。
德妃的召見就像是一個信號,從這天開始,宮中四妃六嬪得空就召見她。對雲柔很多人都有耳聞,她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讓皇上念念不忘。
見完人,大都沉默。她們清楚日後又要多一個與她們相爭的人。
事實也卻是如此,殿選那日雲柔毫無疑問被留了牌子。
儘管心中有了答案,真等到這一日,大家心裏還是不太舒服。
宮中的規矩,被皇上看中,除非封位尊貴,否則都是不允歸家,直接入住後宮的。往年裏也是如此,後宮的女子大多數爲庶妃,少有幾個特別的也是答應常在,貴人都沒有。
莫不是這位要打破慣例得封貴人?
佟貴妃也是這般想的。
貴妃小佟氏,佟國維次女,孝懿皇后的親妹妹,也是當今的表妹。孝懿皇后過世,佟家就把小佟氏送入宮中,比起她姐姐,小佟氏並不得寵。三十四年溫僖貴妃過世後,她才得以被封爲貴妃。
好在佟貴妃看得清形勢,她並沒有因爲一朝封爲貴妃便張狂,很多時候她都是個隱形人,不爭不搶,若不是這種大事需要她出面,宮裏幾乎都要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選秀結束,佟貴妃就帶人去了乾清宮,今年只有一位秀女入宮,待遇份位她都要問清楚。
“皇上,他塔喇氏這裏您看給個貴人可妥當?”四妃六嬪滿員,再往下就是貴人,也是她能給的最高份位了。
原以爲皇上會立刻同意,卻不想康熙頓住了。他仔細思考了片刻道:“給個嬪吧。上次出征,若沒有布雅努他們一家,朕險些就回不來了。他的孫女總要照顧着些。另外,朕記得永壽宮主位還沒人,你讓人收拾出來,等她入宮就安排到永壽宮。”
康熙自己住乾清宮,東西六宮裏距離乾清宮最近的兩個宮殿,一個是景仁宮,另一個就是永壽宮。景仁宮是先慈和太后居住的地方,皇上登基後就一直空着,哪怕後宮妃嬪不夠住也沒想着讓人住進去。另一個永壽宮原本是溫僖貴妃的住所,貴妃過世後,她們都以爲皇上會安排人。皇上也確實讓人大修了永壽宮,卻原來是給他塔喇氏留的。
說不出心裏什麼感受,佟貴妃還是點頭稱是,“那永壽宮的宮女?”可需要提前更換?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朕已經讓梁九功去準備了。對了,老十這段日子如何?”
十阿哥胤莪是溫僖貴妃的兒子,溫僖貴妃過世後,他看兒子難過又跟老九交好,便讓宜妃代爲照顧着。宜妃爽朗大氣,跟老十也熟悉,他不擔心會苛待了老十。
可前段時間查出來的事情讓他遲疑了,沒想到看似大方的宜妃私底下是這副德行。居然敢派人刺殺雲柔。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若不是老九他們求情,他都能當場把宜妃廢了。
雖然不能,他也冷了宜妃,並且把十阿哥交給佟貴妃照顧。佟貴妃入宮後的表現他看在眼裏,雖然他不能給佟家一個帶有佟家血脈的皇孫。讓佟貴妃照顧老十,日後也算是給她一個依靠。
提起十阿哥,佟貴妃臉上的笑容真摯很多。她笑道:“十阿哥很懂事,也很孝順。皇上放心,臣妾會照顧好十阿哥的。”
十阿哥都她身邊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她也沒指望跟十阿哥培養出什麼母子情。反正只要她不虧待十阿哥,日後十阿哥就不會不管她。對此,佟貴妃很知足。
殿選之後秀女歸家,侍郎府一家子都在翹首盼望。他們從天亮就開始等着,一直等到日中。
馬車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雲柔跳下馬車,“瑪法、瑪姆,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舒穆祿氏眼角含淚。天知道這一個月她們是怎麼過的。
正悲傷時,白佳氏脫口而出,“雲柔你怎麼回來了,皇上沒留牌子?”不是說皇上看上了雲丫頭,這難不成是假的?虧得她們之前那般巴結着,既然不能做皇妃,他們還不如去巴結隔壁的雲宛呢。
也不怪白佳氏這麼想,康熙登基後,除了第一屆大選,其後大選獲封的份位都不高。諸如佟家的女兒,也是直接留在宮裏做了庶妃。總不能雲柔比佟家的女兒還厲害吧?
舒穆祿氏一柺杖砸過去,“不會說話就閉嘴。”孫女回來是好事兒,老三媳婦渾說什麼?
雲柔也不理她,只對着舒穆祿氏說道:“瑪姆別擔心,孫女是被留了牌子的。”白佳氏的話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對雲柔來說,她自己知道入宮是板上釘釘,如今能歸家,自然是多相處一天是一天。
舒穆祿氏也是同樣的打算,她拉着雲柔的手就沒放開過。
一路走到青松苑,這才說道:“丫頭快去好好洗洗,瘦了,也曬黑了,肯定吃了不少苦。”
雲柔摸摸自己比之前還圓潤的小臉,無奈道:“瑪姆,我這明明是胖了。您放心,我在宮裏挺好的,喫住都是最好,沒受苦。”
她說的是事實,作爲被皇帝記在心裏的,她每日膳食極好,也全都是她喜歡喫的。掌事嬤嬤對別人苛刻、規矩要求嚴格,對她並不會。很多規矩她都是一遍過,過了就可以去休息,根本不用跟其他人一樣,反覆練習一遍又一遍。
舒穆祿氏並不信,宮裏人都長了好幾個心眼,孫女哪裏鬥得過。就算沒苛待也必定不如在家裏舒坦。
儘管她們都有很多話要問,誰也沒在這個時候說出口,反而是勸着雲柔去休息。
雲柔無奈,她只好去小睡一會兒,等下下午再次來到青松,跟舒穆祿氏等人說起宮裏的事情。當她說起雲宛,喜塔臘氏驚的捂住嘴巴,“這丫頭也太大膽。”熱茶潑在人臉上她就沒想過萬一毀容怎麼辦?
聽着就知道那姑娘不是善茬,以扎哈里的身份,還不是人人揉捏,她真以爲自己當了五福晉就了不起?
隨後又想着,幸好自家跟他們沒關係了,不然豈不是要連累她女兒。
倒是舒穆祿氏反應沒這麼大,雲宛那丫頭自幼便是如此,喫不得一點虧。誰若是想讓她喫虧,她必定百倍還回來。以往扎哈里身份沒拆穿,她因爲雲宛也沒少被人擠兌,如今想想也是心有慼慼。
她身世本就敏感不討喜,如今又弄了這一出,只怕太后更不待見她。
舒穆祿氏抓住雲柔的手,鄭重道:“丫頭你日後入了宮可要離她遠點,她作是她自己的事情,自有宜妃和太后給她首尾,你可別被她連累了。”
那一家子都是沒臉沒皮的,宮裏的女人是冤家,沒事還要找點事兒呢,若被雲宛纏上,孫女只怕更艱難。
雲柔展演,“瑪姆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說着她還揮舞着小拳頭,示意自己不好惹。
整個下午,雲柔都致力於逗府中衆人發笑。
第二日她們心照不宣的船上朝服,雲柔也穿的各位貴重,侍郎府中門大開,他們就在府裏等着。
選秀後第二天就會有天使出宮宣旨,從上往下,當天宣讀的是需要入宮的宮妃,之後纔是皇阿哥嫡福晉等。
“老爺,夫人,天使來了。”管家福伯早早地去外面等着,看到儀仗隊過來就趕緊報信。
布雅努等人趕緊起身,一行人走至門外就遇上宣旨太監。
來的依舊是梁九功,他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少女,大聲讀道:“一等子、兵部侍郎布雅努之嫡孫女,二等侍衛張保之女他塔喇氏……特賜封爲嬪,封號雲。”
原本康熙是沒打算現在給封號的,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總要像個特別的封號。然後就是梁九功隨後一句‘他塔喇嬪’讓他神情扭曲。
他知道宮裏沒有封號的妃嬪都是這麼稱呼,像佟貴妃、章佳庶妃、王庶妃等。之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放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他發現自己怎麼也叫不出口。於是就取了她名字中的一個字作爲暫時的封號。等日後他尋得好的封號,再做修改。
“恭喜雲嬪娘娘,恭喜侍郎大人,娘娘接旨吧。”梁九功態度放的很低,從皇上的一系列動作中他就看出這位雲嬪不一般。他雖然不至於依靠巴結后妃過活,可有時候后妃的一句枕頭風比他努力百倍都管用。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貴人還是太低了,所以直接封嬪。
非正史,一切以爽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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