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交朋友了
侧福晋的冠服被珍而重之的单独收在一個箱子裡,大嬷嬷還告诉她以后新年大宴,她也必须穿戴這一身进宫去了。
李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想起新年不能在家還要一大早去站班磕头领宴,然后二半夜才披星戴月的回来,這样的日子要持续一個多月她就累觉不爱……
“這都八月了,主子這几個月再把规矩练练,今年十月颁金节,主子就该进宫去了,這段日子的节庆多,主子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大嬷嬷道。
李薇:“……”求放過!
半個月后,她被诊出有身孕了。李薇捧着肚子内牛,大清朝好像沒有产假這一說,当年福晋生弘晖前,扛着那么大的肚子,四爷還计划让她带着家裡孩子进宫呢,要不是她提前一步在进宫前生了,說不定弘晖都能生在宫裡。
想想看,跪着磕头时,孩子要出来,那该多苦逼?
大夫走后,大嬷嬷也想叹气了。之前四爷說她来帮李主子一段時間,她自己估算着過了年就差不多了。谁知道李主子這会儿又揣上一個,這下沒两三年,她是走不掉的。
有些事不能等主子开口,当奴婢的要主动站出来,主子们才会高兴。
晚上,四爷得了好消息,进屋脸上就带着喜色。他进门见李薇起身要福,摆手道:“你坐着,我换個衣服就過来。”
大家都熟了,李薇也沒犯贱非要福下去,一听就安安稳稳的坐着了。等四爷进裡屋换衣服了,大嬷嬷想提醒這位心宽的主子别太心宽了,怎么就能坐得這么安稳?想想又咽回去了。
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李主子這個样子也不是一两年,她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早不是靠一二分的家世,三四分的心机,五六分运道,七八分的容貌能做到的。
只能說,她就是投了四爷的缘。
不然,论起家世来,三位格格都差不多。說起容貌来,李主子也不是特别拔尖的那個。比起心机,她压根就不够看。就算她运道好,那也是遇上他们四爷了,這才一飞冲天。沒有四爷,她也就是嫁到一般旗人家裡相夫教子的命。
說是能助夫君位极人臣的聪慧女子,跟她也挨不上。
想到這裡,大嬷嬷自己個都泄气了。再看李主子见四爷换了衣服過来,也只是往一边挪挪,亲手端杯茶,她也懒得說了。
四爷看着挺满意的,那李主子這样就是对的,就是好的。
大嬷嬷重新理解了四爷的吩咐,让她来帮李主子,不是让她帮李主子脱胎换骨,而是实实在在的帮李主子擦屁股。李主子有做的不到的,想得不周的,她替她兜着就完了。
见四爷握着李主子的小手了,大嬷嬷使了個眼色,领着屋裡的人静悄悄的全退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他们俩了。四爷心满意足的笑道:“我就觉得這個孩子也该来了。”从去年起,他就只对着她一個人使劲。当时就想让她再生一個,請册时她的底气也足些。谁知這孩子真是個慢性子,他额娘的册封都下来了,他這才姗姗来迟。
不過来得晚,总比不来好。
四爷摸摸她還未见起伏的肚子,轻声道:“好乖乖,你阿玛和额娘都在這裡等着你呢。”
孩子离生下来還早呢,四爷就折腾着给他准备屋子了。李薇這裡正屋的东侧间之前是弘昐住着,现在他搬到前院去了,這裡正好收拾出来给這個小的预备着。
四爷也给内务府打好招呼,算着孩子落地的時間,让他们准备好奶娘。
万事俱备,只欠孩子了。
孩子妈抱着還不到四個月的肚子,苦着脸对孩子爹說:“我一想到過年要进宫就害怕。”主要是扛着肚子顶着寒风去跪上半天,這也太遭罪了。
四爷扳手指算算時間,到颁金节這孩子是五個月,到過年是七個月。他明白素素的意思,有心想替她报個病,一個侧福晋也不会有人专门掂记她,可是……
他摇摇头,李薇就失望了。他跟她一起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道:“爷知道你是個懒骨头,月份大了也确实辛苦。只是今年是你受册封的第一年,无论如何你都要出去亮亮相。”为了她好,今年必须去。
只是四爷也担心孩子,转头就交待大嬷嬷,說:“她年纪小,又沒见過市面,大嬷嬷多看顾些吧。過年那几天怕她太辛苦,大嬷嬷到时也跟着进去,正好见见以前的老姐妹们。”
大嬷嬷见四爷都明示她去宫裡找人情,托关系,当然答应的特别爽快。回去就想要托哪几位大佛才能過年时别让李主子吃亏喽。
地上爬的,水裡游的,天上飞的,各有各道。
弘昐是第一次见她怀孕,对着她的肚子看得特别稀罕,二格格就教他:“当时你就在额娘肚子裡呢,我去阿玛那儿玩了一天,回来你就出来了。”
弘昐就问她:“额娘,那我明天回来,小宝宝就出来了嗎?”
李薇算過時間了,這個孩子怀的最轻松,明年三四月的时候就该生了,天還不到最热的时候。她說:“明年让你看小宝宝。”
对弘昐来說,明年简直像下辈子那么远。他很快把小宝宝的事忘到脑后了。
李薇怀孩子的事也传出去了,各府的侧福晋们纷纷让人给她带话,都是贺她的好事,還說最近她身上重,等孩子落地再叫她出来玩。
也有人亲自来看她。第一個来的居然是七贝勒的侧福晋纳喇氏。
李薇也是在册侧福晋那天,才知道四爷跟七爷挺好的。当时五贝勒的侧福晋刘佳氏說话总是刺人,纳喇氏端坐一旁,看着不爱說话,却好几次插话替她周全。
她晚上跟四爷提起时,四爷明显有点感动:“老七啊……”
纳喇氏当时才刚出月子,进门时李薇就看出来了,她的肚子還沒缩回去,穿着宽大的衣服,脸又圆又红,一看就是刚生完孩子。
這次,好消息一传出去,纳喇氏又是第一個上门。
她看着就是不太爱說话的样子,来了坐下說了两句话,劝她好好补养,送了礼物两人就沒话聊了。对坐无语半天,李薇一個劲的让点心,纳喇氏不吃,她自己塞了快半盘子。
纳喇氏挺不好意思的笑着說:“我是個闷葫芦,在家时额娘就常教训我。”
李薇笑,說:“沒事,我是话太多。小时候额娘沒少为這個打我呢。”
說完,两人笑笑,气氛貌似好些了吧,又沒话了。
话唠对闷葫芦,李薇深感自己战斗力太弱。她对纳喇氏說什么,說得再热闹,她就是笑。說一阵她也不爱說了啊。
终于坐了半個钟头了,纳喇氏起身告辞,李薇真心松了口气,忙道:“沒能好好招待你,实在对不起。等我闲了,請你過来看戏。”
纳喇氏淡淡的笑:“我不太爱看戏。”
李薇:“……”姑娘你不是故意拆台的吧?可看說完了,纳喇氏自己先白了脸,手足无措的。好吧,大概這姑娘就是社交技能点只有4分那样。她能理解。赶快把這個尴尬混過去,李薇站起来:“走,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你快坐着。”纳喇氏连连摆手,一看就不是假客气,因为這姑娘自己先蹿了!大概是怕她真的送她。
李薇怀着孩子当然不会跑去追她,只好目瞪口呆的对玉瓶几個說:“快!快!快去送送!”
玉瓶等人连忙追出去,李薇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看,见這前面跑后面追的,快到小院门口了才算汇集到一起,见玉瓶她们算是好好的把人送走了,李薇松了口气,转头回来坐下,一想就忍不住要笑了。
她对大嬷嬷道:“這個纳喇氏真看不出来這么有趣啊。”
大嬷嬷一脸不赞同:“她這叫沒规矩,真是,出门前也不知道家裡是怎么教的。”
“這人很好玩嘛。”李薇劝大嬷嬷,“您别看她這样,其实她自己更着急呢。說不定上车就该哭了。”想想看纳喇氏特意来看她,让她這么不开心回去,李薇于心难忍。
大嬷嬷更纳闷的是,一個李主子是這样,七贝勒府上的纳喇氏也這么不着调。贝勒爷们怎么都爱這种的呢?
晚上,四爷回来了,李薇把纳喇氏来访的事說给他听,說着她忍不住又笑了,笑完道:“我怕七贝勒回去怪她,您說我是不是该送点东西過去,就說我們两個当时說的挺开心的。”
四爷听的时候一直皱眉,见她一点沒放在心上,笑道:“你也真是個心宽的,叫我說她敢這么怠慢你,让老七說她一顿也是应该的。今天在你這裡,你能不放在心上,改日在宫裡,她也敢這么放肆?那就是给老七招祸。”
李薇一听他這是认真了?不会再让他记纳喇氏一笔吧?连忙說:“沒有,爷,您别想的這么严重。她這样的人我也见過呢,沒坏心,就是不太会說话。我以前也這样的。”
以前她宅缩的时候,见三次元也是各种不会說话,還发生過找工作时,面试官跟她說過十分钟再上去,她說好啊,转头当着面试官的面去买冰棍了,還是面试官追到卖冰棍那裡把面试资料给她。事后,面试官显然沒被她‘超凡脱俗’的表现震住,她就被刷了。回学校后被朋友抓住咆哮:你就欠那根冰棍啊!
想起来就全是泪……
這是穿来后沒網络,一條街上的人天天串门,她练出来了才不怕了。
四爷只是笑:“好,反正是老七家的事。你要送就送吧,沒坏心是好的。你喜歡,就多跟她聊聊。”
才不要。沒话說再加总被人噎很难受的。李薇决定跟纳喇氏保持点头微笑的交情就好。
其实她也很好奇啊,据說七贝勒非常宠爱纳喇氏,府裡现在的孩子中,她生了三個阿哥两個格格。按她這說话习惯,难不成七贝勒喜歡被人噎?
好奇特的爱好啊。
第二天,七贝勒還是找上四爷致歉了。他让纳喇氏去是想谢谢四哥待他的情份,谁知晚上回去就看到纳喇氏一脸闯大祸的恐惧,再一问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上次她跟着一堆人一起去還沒事,今天就她和四哥的侧福晋两個人,這就完蛋了。
七贝勒挺不好意思,怕四哥误会。
四爷昨天還真想過要提点七贝勒两句,但让素素一說,又想干脆成全她的善意。能结交纳喇氏对她也有好处。
他就满不当一回事的笑道:“我当你要說什么呢?你小嫂子挺喜歡你家那位,两人很投缘,還說要一起看戏呢。”
七贝勒松了口气,笑道:“她不爱看戏。”
四爷:“……”真是一家子。
七贝勒白了脸:“四哥……”
四爷哈哈大笑,拍着七贝勒的肩道:“你小嫂子說时我還不信……看来果然不假。老七啊,我怎么沒发现你這么有意思!”
七贝勒哭笑不得:“四哥快别笑话弟弟了。我這都是让她给带歪了。”
說起纳喇氏,七贝勒也是真拿她沒办法。
“她這人是心好,就是不会說话。多少事都是坏在她這张嘴上,可她又不爱說给人听,有多少委屈都闷在心裡。”七贝勒說起纳喇氏,总有种与她同病相怜的感受。一开始他也被她气得不轻,可慢慢看出她的本性后,他反而放不下她了。
這种性子沒人护着,吃亏都能吃死她。
四爷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于是,李薇多了個朋友。纳喇氏开始像上香那样初一、十五准时来看她,来了,两人就呆坐。点心吃腻了,就做针线。時間长了,李薇开始觉得纳喇氏這样的朋友挺好的,只要知道她心好,不会害她,别的都是小节嘛。
而且,纳喇氏是正宗满人出身,好些事她說起来李薇听都沒听過。马上就要過颁金节了,托纳喇氏的福,给李薇科普了不少东西。
這天,她们又是坐到快五点。纳喇氏要告辞,李薇起身送她,道:“真舍不得你走。”
纳喇氏难得笑了下,主动道:“颁金节那天咱们大概是见不着的,要能见着就好了。”
李薇两眼放光啊!上前拉住纳喇氏的手道:“你也想见我嗎?太好了!說這定真能碰上呢!”刷了這么久的好感度,姑娘你终于对我敞开心扉了嗎?
不然看纳喇氏的样子,她還以为她一直把来拜访她当成任务来完成呢。
纳喇氏不好意思了,按着她的手說:“别送了,你好好的,我自己出去就行。咱们到时见吧。”
李薇還是送她送到门口,站在那裡离情脉脉,依依不舍。等四爷来了,她交到新朋友的兴奋劲還沒過,拉着他一遍遍說,最后必以:“她终于把我当朋友了!”来结尾。
到晚上,两人都躺下了,四爷捂住她的嘴道:“好了,知道你喜歡她。不說了。”
李薇這才发现忽视了他,拉住他的手道:“爷,冷落你了,你生气了嗎?”
四爷拢了拢她散在枕上的头发,笑道:“爷不生气,你在屋裡沒人說话,有個人能陪你,爷高兴還来不及呢。哪会生气?只是现在晚了,该睡了,你静静心,孩子也该休息了。”
李薇点点头,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睡了,四爷悄悄起身,到西侧间的书房叫来大嬷嬷,问她:“你看七贝勒府上的侧福晋是個什么样的人?”
大嬷嬷仔细想了想,回道:“爷不必担心,依奴婢看,纳喇氏侧福晋当是想巴结李主子的。”
四爷敲着膝盖,沉吟了会儿,道:“若只是巴结,倒是轻松了。素素心眼太少,看人只记人的好处。你多上点心,日后巴结她的人多了,难保沒一二個有鬼的。”
大嬷嬷:“是,奴婢必定小心注意。”這下這辈子大概都走不了了。
她暗暗叹了声晦气。替哪個主子卖命都是奴婢的命,由不得奴婢做主。现在只盼着李主子真是個有大运道的,不然她侍候到半截,沒跟她享福就跟她受罪了。
大嬷嬷回屋后仔细盘算,现在府裡是沒人能跟李主子比肩的。
既然跟了李主子,她就要替她打算周全。李主子只要能从头到尾牢牢把住四爷的心,哪怕再来個更有来历的,更年轻的,大嬷嬷就有信心把這些小妖精全按下去。除了四爷,大嬷嬷不惧任何一個。
交待完這件事,四爷回到卧室。素素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他脱衣上床,刚拉开被子,她睡梦中還往裡挪了挪,等他躺好,就靠過来抱住了他的胳膊,用脸蹭蹭,睡得更香了。
四爷屏住呼吸摸摸她的脸,沒忍住轻轻拧了一把。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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