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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汪格格

作者:多木木多
65、汪格格

  恰好快到新年,四爷本来就忙得很,他這头跟李薇保证過不走,第二天就忙得不见影,只能偶尔抽出空過来吃顿饭。

  但李薇自动把他的保证延伸到不去新格格处,所以皆大欢喜。那天晚上冲动過后,第二天她就理智多了,新格格进府,四爷不可能一直不碰。能容她撒娇還对她保证,哪怕是甜言蜜语也很美了。

  四爷就這样回后院不是去看福晋,就是来看她,其余時間都歇在书房裡。

  新的先生已经来了,弘昐回来抱怨先生說话慢吞吞,一句要拉半天,听一会儿他就犯困。李薇先罚他去墙角站一刻钟,背地裡說先生在古代是很严重的。她以前对觉尔察氏抱怨嬷嬷阴险恶毒,因为她看到嬷嬷拿竹签子扎丫头,虽然是嬷嬷自己带来的丫头,她看到也不舒服。

  结果被觉尔察氏打了一顿手板子。

  等弘昐站完回来,她才安慰他道:“先生讲的不好,你就自学。有不懂的再去问先生,额娘相信先生的学问還是過关的。至少教你不成問題。”

  她对四爷請回来的人有信心,但对弘昐這种小孩子的自律沒信心,等四爷来跟他說了弘昐的抱怨,着重点出她已经罚過了,跟着担心道:“我怕先生管不住弘昐,他年纪小,也不能指望他能管住自己。”

  四爷不当一回事,笑道:“现在都快要過年了,本来就该让他们松快松快。只是我忙,又找不到人看他们,才让先生拘着他们继续读书写字。”

  原来他只是暂时给他们放到托儿所裡,她放心了。

  他接着說:“再說了,男孩不皮還叫男孩子嗎?就连我,小时候也爬過树抓過蝈蝈玩過蛇。”

  這倒沒听過。她還以为四爷从小就是极为自律的孩子呢。

  四爷回忆道,“那时候小,被嬷嬷和太监总管看得严了就来脾气,指使得他们团团转,還偷偷溜出去。树是宫裡的景观树,养在大花盆裡的,蛇是在水沟裡捉的,我藏了两天呢,被嬷嬷在被子裡发现时,她吓得一下子就坐到地上了。”

  现在想想,那时做的事蠢的让他都不愿意再去回忆,可当时真是轻松啊。那條蛇他還给太子看過,大阿哥也知道,可哥仨谁都沒說出去。被嬷嬷发现后,收拾屋子的宫女就受了罚,他再也沒见過她。

  等他搬到阿哥所后,想着能自己做主了,還找過那個宫女,听說她出宫嫁人了,他還让人给她带過十两银子。现在他知道那银子大概是被太监给吞了,根本到不了那個宫女的手裡。

  人长得越大,明白的事越多,胆子就越小。

  要是他六岁刚搬到阿哥所的时候,知道银子被太监吞了沒给那宫女,肯定会把那個太监打個半死。

  十岁时他知道了,会放在心底,然后找机会整整那太监,至少也要把他调到不起眼的位置去。

  现在,他只会当成沒发现。

  身边素素還在为他抓蛇的事笑,要是让她知道有個宫女被撵走了,她就该替那個宫女难過了。

  四爷揉揉她的头,继续說以前的事:“……那個蝈蝈是小太监给我抓的,我想藏在屋裡第二天拿去给兄弟们看,可蝈蝈一直叫就被发现了。”

  “好可惜。”李薇說,当年的四爷肯定很失望吧,本来要带去给兄弟显摆的。她初中时還喜歡带美少女战士的磨砂卡去学校给朋友看呢,结果朋友用一张圣传裡夜叉王和阿修罗的卡完虐她无压力。放学了两人跑去买灌篮高手的大图,回家只敢压在床垫下不敢贴墙上。大学时收拾房间還不舍得扔呢。

  童心啊,真让人怀念。

  李薇哀悼了下她再也不能回味的童年时光,想起弘昐,道:“弘昐不知道玩沒玩過蝈蝈。”

  說的四爷也是一愣,說:“……沒吧。沒事,今年蝈蝈都沒了,明年我带他去抓。”搞得他也起了童心,沒玩過蝈蝈哪還叫童年?弘昐现在不玩,大了就玩不成了。

  可能是說起蝈蝈,第二天,四爷从宫裡回来后沒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天桥,在一家古玩店裡挑了個蝈蝈葫芦。他托在掌心裡看,這是個老葫芦,深琥珀色。上面有一层让人把玩出的包浆,看着像玉一样光蕴其内。葫芦壁上雕的不是走兽飞龙,而是一丛草,草间隐着一只蝈蝈头,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东西并不贵重,不過几十两银子。就是這份巧思让四爷掏银子买下,揣在怀裡想等明年带着两個儿子捉蝈蝈,谁先捉到,這個葫芦就给谁。

  回到府裡,他先去了正院。這個时候弘晖正好回来看福晋。他们母子感情已经越来越好,福晋也不再只盯着他的学业,有时還会为他向四爷求情,這让他十分满意。

  严父慈母。他能做严父,而慈母却只能由亲生额娘来当。之前他一直很担心福晋对弘晖的态度,還想過如果福晋一直那样,他就把弘晖抱到前院去,彻底隔开他们母子。幸好现在福晋明白過来了。

  见到四爷,弘晖不像在福晋面前那么放松,立刻站起来向他问安。他也是一脸严肃的问他:“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嗎?字写了嗎?”

  弘晖恭敬的答道:“书已经背了,字也写了。”

  四爷点头:“去写几张来我看,一会儿考你的书。”

  等弘晖下去后,福晋道:“年前就让他们哥儿几個歇歇吧,刚才弘晖還问我能不能出去跑跑马,我想现在府裡事多,要不就多让几個人跟着,让他们出去跑一跑?”

  四爷皱眉道:“我正忙着,抽不出時間来。他再看着懂事,也才六岁,弘昐三岁,怎么能让他们自己出去?等我闲了吧。”

  福晋犹豫了下,還是向着儿子的心占上风,提议道:“叫我娘家兄弟跟着?”

  四爷想了下,有些信不過巴克什和巴图鲁,人是靠的住,就是不够聪明。两個儿子交给他们,能不能平安带回来?

  “我再看看吧。”四爷道。

  等看過弘晖的字,查過他的书后,四爷就离开了。弘晖期待的看着福晋,见她摇头就失望的垂下头。

  福晋把他拉到身边搂着道:“你要实在想去,额娘挑個時間带你去。你阿玛最近忙,抽不出空来。他又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弘晖听到四爷不放心的话,高兴的红了脸。阿玛待他一向严厉,不及待弘昐温和宽容。可阿玛的严厉之下,透出来的看重又让他激动。只是有时他也想从阿玛那裡听到一两句关爱之言。额娘說阿玛不放心他,他道:“儿子不去了。等阿玛有空了,跟阿玛一道去。”

  福晋感觉复杂的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前院了。

  晚膳前,庄嬷嬷禀报福晋,說:“汪格格的丫头来說,汪格格月事来了,疼的厉害,只怕是不能侍候爷,想问能不能叫大夫进来看看。”

  福晋皱眉道:“這快過年了,怎么能为這個叫大夫?你去瞧瞧,看是怎么回事。”

  外面,侍候汪格格的丫头陵惠正焦急的转圈,见到庄嬷嬷出来就迎上来,道:“嬷嬷,我們格格……”

  庄嬷嬷却沒跟她去看汪格格,而是带陵惠先回了她那边。进屋后,庄嬷嬷面色一变,坐下道:“陵惠,你先给我個实话,汪格格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身上不好?”

  陵惠被分去侍候汪格格也是使了力气的,能跟着主子才有出头之日。她马上道:“不敢在嬷嬷面前扯谎,格格确实是不好。”

  庄嬷嬷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這個时候不好請大夫的,你也知道,将要過年了,就是大夫也要回乡過年的。”

  陵惠壮着胆子說:“這不是……府裡现有個大夫嘛……”

  庄嬷嬷一怔,跟着笑了,像不认识陵惠般說:“哟,倒沒瞧出来,你這胆子不小啊。是,府裡是有個大夫,只是那是你家格格能使动的?反正我是沒這個脸,要不,你托人去前院问问?看能不能把那大夫叫来给汪格格看看?”

  陵惠吐吐舌头,前院都是四爷的人,跟后院的人平常连吃饭都不在一個锅裡搅勺子,她去哪裡跟人套交情?何况,汪格格有沒有前程還不好說,她還不至于现在就掏私房帮她。再者,那大夫是一請就能請动的?只怕大夫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至少要给张德胜递话,可他也要问苏爷爷。

  ……要是能让四爷知道就好了。說不定能過来看看格格。

  她是想能不能让福晋开口。只是听庄嬷嬷這话裡的意思,怕是不愿意跟福晋提。

  庄嬷嬷也不再多說,去汪格格那裡兜了一圈回来,见到福晋說:“汪格格倒是真病了,疼的小脸惨白,還有些起烧。”

  福晋沉吟不语。

  庄嬷嬷笑道:“奴婢倒觉得這汪格格有些意思,来了還沒几天,就探出府裡现有個大夫。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呢,她那丫头陵惠刚才還跟奴婢提,想让福晋开口,叫那個大夫给她瞧瞧呢。”

  福晋听到這裡才变了神色,讶然道:“她想看府裡的大夫?”這是胆子大還是缺心眼?

  庄嬷嬷点点头,說:“可不是?福晋,要不要跟那边說一声?”

  福晋哂道:“我何苦?开這個口又落不到半分好。再让爷以为我给侧福晋小鞋穿。让汪氏先歇着,等過了年再說吧。”

  庄嬷嬷应道:“說的是呢,這月事是月月来的,谁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转眼到了過年。李薇扛着七個月的肚子进宫了,可能七個月到底不能跟五個月的时候比,跪了两天她就起不来床,四爷看着实在不忍再折腾她,想着反正第一天也去露過脸了,就叫人报了病,留她在府裡歇着。

  一府大小,除了宋氏的小格格沒带进去外,其他人都跟着四爷进了宫。李薇在府裡除了每天问问小格格的起居,就只剩下抱着肚子养胎。她是真累着了,并不是故意找借口,那天早上起来连坐起来都要靠玉瓶支着,沒人支就往下滑,她還是头一次累得连骨头都使不动,几乎以为自己要瘫了。

  吓個半死后,再想想這落后的医疗條件,她也不敢再逞能,踏踏实实的躺下养着了。

  府裡的事每天還是往她這裡报的,毕竟府裡主子只剩下她一個了。過年时除了府外的拜贴,府裡的人事也杂乱起来。

  而且,两位新格格耿氏和汪氏也来找她說话。俗话就是拜山头。

  经過宋氏和武氏的事后,李薇也歇了跟府裡女人结交情的念头,大家井河不犯,相安无事最好。人来了,她也不拒之门外,留着在堂屋喝茶。她算是理解当年福晋为什么让她和宋氏坐冷板凳了。

  不是很想打交道,可又不得不打交道时,态度也能說明很多事。

  福晋当时的意思大概就跟她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你们乖乖的,不要来惹我就好。

  耿氏和汪氏也很有意思,来了两天后,耿氏就不来了,汪氏還是天天来。這让李薇忍不住拿宋氏和她当时做比较,這样說耿氏像她,汪氏像宋氏?

  可她不是福晋,反而觉得耿氏走了比较轻松,汪氏天天来略烦。

  玉瓶看她不喜歡汪氏,說:“要不,奴婢去赶她走?”

  李薇觉得不太合适,显得她太不近人情。人家是来巴结她的,又沒怎么样。谁知她這么說之后,玉瓶說:“奴婢看不像,她像是有事要求您办呢。”

  “办事?”這就简单了。李薇說:“让她进来我问问吧。”无目的的巴结,那是想让她举荐她给四爷,這她真心做不到。求事的话,先看是什么事,不难的就给她办了,這样大家都省心不是?

  汪氏进来后,先福身,說:“奴才扰了侧福晋的清静了。”

  李薇笑道:“不必這样,過来坐吧。”

  等汪氏坐到她旁边,她仔细打量着,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十六了。”汪氏垂脸答道。

  汪氏长着张鹅蛋脸,一双柳眉不必修,像是天生长成這样的,让李薇羡慕不已。双眼皮,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淡粉色的小嘴。她沒涂胭脂,衬着光正显得唇淡得毫无血色。

  李薇问:“怎么不用胭脂?”唇色這么淡,心脏病?贫血?

  汪氏小声說:“奴才刚来過月事……”她为难了阵,李薇刚想說有事就說吧,她就起身跪下道:“奴才想求侧福晋一件事,听說侧福晋這裡有大夫,想請侧福晋开恩,赏大夫给奴才开些药。奴才进府不能带药,也不能自己去抓……所以……”

  哦,李薇明白了。当年她进阿哥所时也是只让带了衣服和首饰,别說药材药方了,一张纸都不许带进去,胭脂香露全在进宫时就收走了。反正宫裡会发新的,不耽误她们這群秀女用就是。

  她让汪氏起来,问:“你這是老毛病了?月事不顺?”

  汪氏說:“在家就有了。跟嬷嬷学规矩时跪得太久,寒气入体伤了身。”

  她這么坦白,让李薇不好接话。都說交浅言深,這汪氏嘴上怎么跟沒把门似的?她又不能跟她一起骂嬷嬷。李薇只好道:“真是可怜啊。”

  “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让大夫去看你。”李薇說。

  汪氏告退后。李薇叫玉瓶去請大夫,“拿二两银子给大夫,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玉瓶一边拿银子一边道:“主子管這种闲事干什么?”

  李薇明白她的意思,宫裡府裡這么久了,她也了解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如汪氏求大夫這事,她只要推說大夫在前院,她吩咐不到也就可以了。請了大夫,大夫還要开药,汪氏要抓药,吃药,這牵扯就多了。

  說請大夫时,李薇只当是件小事,现在想起来后面的麻烦来也有些小后悔。真是怀孩子傻三年。

  可想想看,汪氏也挺可怜的,請個大夫只是她抬抬手的小事而已。何不成全人家呢?做好事就当积德了。要是她真为了怕麻烦就拒绝汪氏,她反而觉得自己有哪裡不对头了。

  有了她的话,赵全保就跑了趟前院找到张德胜。

  张德胜管书房這一亩三分地還行,除了這裡前院别的地方他也插不进手。答应赵全保挺痛快,转头就去找张保。

  张保先是听他說赵全保叫大夫,立刻紧张问:“侧福晋有不妥?”再一听是侧福晋给新格格叫的,沒好气道:“這位主子真是菩萨心肠啊。”闲着沒事干了吧?

  這事她不叫,肯定沒错。汪格格又不是急症,只是月事疼而已。何况月事都過了。叫了,后面的事肯定多,肯定麻烦。

  大家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侧福晋非要扮观音,图個好名声?

  张德胜不接话只是呵呵笑。

  张保再看不惯,也不過說两句闲话,侧福晋不管干什么都是对的,他這种小人物管不着也管不了。他转头去喊了白大夫,叫了個小太监替他领路,汪格格那边的身份来历也都交待给他。

  张保嘱咐白大夫道:“白爷一会儿出来,還是到侧福晋那边去转一圈,给汪格格诊的也给侧福晋报一报。”

  白大夫道:“小的明白了。”

  汪格格就在屋裡等着,见一個小太监领着白大夫进来,笑着对陵惠說:“我就說這样沒事。”

  陵惠笑,說:“那奴婢去给大夫倒茶来。”转身出去乍舌,心想這汪格格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居然就真敢直接对侧福晋开口了。好歹先从丫头那边递個话,试探试探啊。万一侧福晋恼了她呢?

  从茶炉上提下铜壶倒热水,陵惠嘀咕:“缺心眼。”

  白大夫切了脉,问了起居饮食,汪格格道:“是跟嬷嬷学规矩时跪得久了冻着的。大夫,這好治嗎?”

  白大夫捻须微笑,心裡诧异,头次见面怎么什么都說?他又沒问。

  领路的小太监站在白大夫后面,听了一耳朵,心想回去可有话說了,汪格格学规矩时腿都跪坏了呢。

  开了方子,白大夫交给她看過,直接带出去交给前院的人去抓药。

  从汪格格這裡出来,他绕到东小院,给李薇切了次脉,一边闲聊般說了给汪格格看病的始末。只是学规矩那段给略過了,這就不是他该知道的。他只管看病,对怎么得的不感兴趣。

  “跪坏的?”李薇听着就头皮发麻,她刚跪過。

  下午要叫膳时,李薇吩咐炖上好羊肉汤,等四爷他们回来了正好可以喝了暖身驱寒。想起白大夫說的,道:“给汪格格也备上一盅吧,她的份例不够就从我這裡出。這個毛病也不容易好,趁着冬天进补一番,說不定明年春天就好些了。”

  大嬷嬷亲自出去吩咐,說:“主子真是心善。”

  她出去后,李薇悄悄对玉瓶說:“大嬷嬷這几天都快把我夸晕了呢。”說着就笑了。能看好脸,谁愿意天天对着张冷脸呢?

  玉瓶撇撇嘴,挺看不上大嬷嬷這样前倨后恭,小声說:“她這是明白過来了。之前老端着架子,還不是個老嬷嬷?”

  第二天汪格格前来道谢,她說:“這也沒什么,你回去养着吧,不必常来看我了。”

  李薇以为這事就這么完了。可汪格格還是天天来,李薇让玉瓶去提醒,汪格格道:“奴才感念侧福晋,一心盼着能侍候侧福晋,报答侧福晋的恩情。”

  這人油盐不进!怎么這么不会看脸色?

  玉瓶道:“她這是缠上主子了,看您好說话呗。”

  “不许她再来,就說我养胎呢。”李薇也烦了。這帮人還帮出麻烦来了,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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