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更

作者:孟冬十五
【知道真相的他決定離家出走】

  賀蘭康面色不善地看向鍾離東曦和楚溪客牽在一起的手:“殿——”

  “殿外皆有重兵把守,”鍾離東曦飛快地打斷他的話,“我是五公主請來的樂師,方纔也是求了五公主的恩典才得以過來探望姜先生和小郎君。”

  賀蘭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轉而道:“探望就探望,手可以放開了。”

  鍾離東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正要放手,楚溪客卻突然張開雙臂,主動抱住了他。

  楚溪客衝着賀蘭康一臉驕傲地說:“你剛剛抱着阿翁,都沒管我,現在有人關心我了,你又來阻止,呵呵。”

  一聲“呵呵”勝過千言萬語了。

  鍾離東曦彷彿在少年彎彎的眉眼間門聽到了這樣的心聲:我也是有人關心的,哼

  然後,這位本性涼薄的前太子殿下便柔和了眉眼,微涼的手掌不動聲色地扣在小郎君後腰,將這具火熱的身體往自己懷裏攏了攏。就彷彿,靠得近一些便可以沾染幾分他的靈動與鮮活。

  姜紓輕咳一聲,不着痕跡地將兩人隔開:“說說外面的事吧!”

  賀蘭康搶先道:“幕後真兇如今基本已經鎖定了兩個皇子,不是老二就是老三,最後爲了所謂的‘皇家顏面’左右不過是拉個替罪羊出來頂缸。不過,無論是誰,都不會全然無辜就對了。”

  這樣的結果,姜紓顯然並不意外,又問:“夏州節度使那邊如何交代?”

  “這件事確實觸犯到了聖上的底線,我猜他很有可能會把洛陽那位皇長子召回來,用以牽制二皇子和三皇子。”賀蘭康說完,意味深長地瞄了鍾離東曦一眼。

  姜紓同樣看向鍾離東曦。

  楚溪客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看向鍾離東曦。

  鍾離東曦輕咳一聲,一臉淡定地轉移話題:“方纔我從五公主的殿中出來,偶然聽到底下的嬤嬤在說,德妃正私下裏尋找前朝的東宮舊人,不知是否跟此事有關。”

  聽到這話,賀蘭康與姜紓皆是面色一整,鬼才相信鍾離東曦是“偶然聽到”的,他八成是專門過來提醒他們的。

  姜紓有些緊張地看向賀蘭康。

  賀蘭康沉聲道:“別擔心,我去安排。”

  鍾離東曦與賀蘭康一起出去了。兩個人一邊往殿外走一邊低聲交談。

  賀蘭康道:“殿下打算一直騙崽崽嗎?一旦聖旨送至洛陽,你被正式召回,你覺得還能瞞得下去?”

  鍾離東曦道:“此事我已安排妥當,不算騙他,將軍很快就會知道。對了,還要多謝將軍的美言,不然我那位父皇可不一定能想到我。”

  賀蘭康瞟了他一眼,嘖嘖稱奇:“你說你小小年紀,心眼怎麼這麼多?”

  鍾離東曦自嘲一笑:“不被上蒼偏愛的人,只能多思多想一些,以求自保。”

  賀蘭康一怔,輕嘆一聲,大步走開。

  鍾離東曦停在原地,對着空氣說:“醫官可送到夏州進奏院了?”

  雲浮從屋頂翻身而下,點頭道:“送過去了,雲霄親自辦的,殿下放心。不過,真要爲了鄰家小郎君打亂籌謀許久的計劃嗎?”

  “你覺得值嗎?”鍾離東曦輕聲問。

  雲浮歪着頭想了想,說:“鄰家小郎君做飯好喫,人也有趣,殿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笑得比較真心一些,就是那種……嗯,比給那個壞蛋皇帝找了大麻煩還真心的笑,這麼一想,還是值的吧!”

  鍾離東曦勾起一絲笑:“我也覺得值。”

  楚溪客和姜紓在偏殿過了一夜。

  想來,他是“鹿鳴”的消息已經在禁衛軍中傳開了,各路大佬輪番打點之下,他和姜紓不僅沒受罪,還吃了頓席面,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第二天,楚溪客是被一陣嘹亮的哭聲驚醒的。

  “小主子啊,幸好你還活着,將來嬤嬤我到了九泉之下,也有顏面去見家主了!”

  楚溪客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手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嬤嬤緊緊抓住,牀前站着姜紓,還有一個內侍打扮的人。

  他從頭到腳都是蒙的。

  姜紓提點道:“崽崽,這個奶嬤嬤你可還記得?”

  嬤嬤藉着衣袖的遮掩,悄悄在他掌心寫了個“王”字。

  楚溪客瞬間門戲精上身,先是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愣愣地看着嬤嬤,繼而很快露出似悲似喜又不那麼確定的神色,問:“可是……王嬤嬤?”

  王嬤嬤頓時哭得更大聲了:“我的小主子啊,難爲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

  楚溪客不甘落後:“是王嬤嬤,是將我帶大的王嬤嬤!”

  “主僕”二人完成認親大戲,激動地抓住彼此,嚎啕大哭。

  姜紓扶了扶額,就覺得吧,戲有點兒過了。

  偏殿一側一個隱蔽的窗口處,站着皇帝和德妃。德妃是二皇子的生母,位分僅次於賀蘭貴妃。

  “這少年果真是鹿家子?”德妃一開口,聲音既柔且媚,幾乎能酥到人骨子裏。

  皇帝語氣都不禁溫和三分:“朕讓你假意在宮中尋找前朝舊人,實際早已派人快馬加鞭趕到秦州將這個老嬤嬤接來,他們不可能有所準備。”

  德妃點頭道:“這樣看來,至少有六分真了。”

  片刻後,王嬤嬤被內侍領着來到皇帝與德妃跟前,依舊忍不住直抹眼淚。

  德妃貌似和氣地問:“嬤嬤是如何認出他就是你家小主人的?該不會僅憑長相吧?”

  王嬤嬤屈膝道:“稟娘娘,老奴進去之前便與這位內官交代過了,我家小主子右臂內側有一道寸餘長的白色淺疤,是當年在東宮時與小——與人打鬧時所傷。”

  一旁的內官點了點頭,顯然已經檢查過了。

  德妃與皇帝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問:“那你說說,你家小主子爲何不在秦州,而被姜紓養在身邊?”

  說到這個,王嬤嬤突然激動起來:“當年,承蒙陛下恩典,准予鹿氏一族遷往秦州安居樂業,吾等銘感五內,一心想着好生養大小主子,望其早日頂立門戶。

  “誰知,那姜紓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半死不活的孩子,半張臉都被火燎傷了,他趁老奴不注意,竟將我家小主子與那孩子調換了,姜紓和小主子都不見了蹤影!這些年老奴一直在派人尋找。只是始終沒有什麼線索……”

  說到這裏,王嬤嬤露出感激的神色,結結實實地行了個大禮:“老奴多謝陛下找回小主人,我們這些鹿氏舊人都感念陛下大恩,從今往後任憑陛下差遣!”

  王嬤嬤是鹿家的奶嬤嬤,曾帶大了鹿家兩代人,相當於半個主子,當年皇帝還是一個微末武官時,見了這樣的人也是要行禮討好的。此刻,看着王嬤嬤匍匐在地,一臉懇切的模樣,皇帝無比受用。

  不過,他還是保持着一絲理智,問:“當年那個被火燎傷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王嬤嬤道:“小主子被換,老奴心裏存着氣,對那孩子照料得就不怎麼精心,加之那孩子身上又帶着傷,沒多久便、便去了……”

  皇帝眯了眯眼,問:“朕記得,當初曾派醫官過去診治,那孩子得的是天花。”

  王嬤嬤額頭沁出汗珠:“天花是真,火傷也是真,這一點老奴定不敢欺瞞!”

  皇帝又問:“爲何那孩子的醫案上記載的會是‘鹿鳴’,而鹿家之人還將其當做鹿家子厚葬?”

  王嬤嬤頓時慌了:“這……”

  皇帝沉聲喝道:“還不說實話!”

  王嬤嬤嚇得抖如篩糠,一迭聲說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德妃接收到皇帝的眼神,緩聲道:“到底是過去的事了,嬤嬤今日只要說出實情,陛下想來也會看在已故鹿樞密的份上網開一面。”

  王嬤嬤看上去像是嚇壞了,惶恐之下,突然哭道:“老奴不敢欺瞞陛下,那孩子原是、原是前朝小太子……老奴之所以大膽瞞下,只是爲了用他換回我家小主子啊!況、況且那小太子臉都毀了,早就不中用了,想來也不會興風作浪……”

  皇帝問:“那你爲何要在醫官診治之時謊稱他就是鹿鳴?”

  “陛下向來顧念鹿氏遺孤,老奴弄丟了小主子,害怕陛下降罪,惶恐之下,這纔想了這麼個李代桃僵的昏招……請、請陛下看在老奴救主心切的份上,饒老奴一命!”

  德妃急聲道:“那孩子,我是說被火灼傷的那個,確定已經死了?”

  王嬤嬤哭道:“當年的醫官可以作證,太醫署想必也有脈案存檔,娘娘可以派人查驗……都到這時候了,老奴再不敢欺瞞陛下與娘娘啊!”

  昨日夜裏,皇帝已經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了,此刻盤問王嬤嬤只不過想驗證一下而已。此刻,聽着王嬤嬤所言與暗衛的調查結果並無出入,便擺了擺手,讓她下去了。

  德妃柔聲問:“陛下,接下來如何處置?”

  “既然那少年果真是鹿鳴,便放了罷。”

  皇帝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他要讓這少年好好活着,日日出現在人前,彰顯他對鹿家的仁慈。

  楚溪客和姜紓平安無虞地回到薔薇小院。換了身衣裳,吃了頓早飯,便到了攤牌的時候。

  “我對你從未說過假話,當年我確實是從大火中將你救出,只不過,當時我救下的不只是你,還有鹿鳴。

  “那孩子不聽話,中途跑了,雖然僥倖撿回一條命,卻毀了容貌。許是因爲受了驚嚇吧,我將他送到秦州不久,他就出了天花,不久便去了。

  “前些日子,你說喜歡長安,喜歡這裏的人,喜歡擺攤賣燒烤。我就一直在想,如何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讓你即便被人認出來也能確保平安無虞。

  “崽崽,還是你提醒了我。那日你冷不丁問起鹿鳴,我纔想到這個法子。你和鹿鳴本就是表兄弟,年紀生辰差不了幾日,又自小養在一處,讓你借用他的身份再合適不過。”

  楚溪客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敢情“鹿鳴”這個狗血的名字,還是他自己按到自己頭上的?!

  姜紓看着他,最後總結道:“崽崽,當年那所着火的房子是皇后寢宮立政殿,你的母親是前朝惠德皇后,鹿攸寧。而你,就是前朝皇族僅餘、不,唯二的血脈。”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聽姜紓親口說出來,楚溪客還是有種難言的滋味。

  他啞聲問:“阿翁是不是早就料到昨日會有曲江宴這一劫了?”

  姜紓點了點頭。

  即便不是昨日,也會是將來的某一日。楚溪客不僅長得像鹿家家主,還像他的母親鹿攸寧,只要他繼續留在長安,總有一天會被那些故人認出來。

  與其坐以待斃,姜紓更喜歡主動出擊。

  他暗中聯繫了賀蘭貴妃,與她裏應外合,打了皇帝一個措手不及。

  他又讓賀蘭康提前與王嬤嬤通好了氣,這才讓皇帝徹底相信前朝太子已死,活下來的這個是“鹿鳴”。

  楚溪客問:“王嬤嬤爲何願意冒着殺頭的危險幫我們?”

  “王嬤嬤在意的不僅僅是鹿鳴,還有你,你身上流着鹿家的血,即便拼着一死,她也會護住你。”

  所以,王嬤嬤面對皇帝和德妃時表現出來的惶恐啊,驚懼啊,語無倫次啊,都是裝的。

  皇帝出身寒微,靠着攀附高門貴女纔有了發達的機會,德妃更是外室上位,寡廉鮮恥,他們從未在如鹿氏、姜氏這樣的清貴之家教養過,又怎能懂得此等清流門第的清譽與風骨?

  姜紓肅聲道:“但凡是鹿家的人,哪怕只是一介婦人,也不會做皇帝的走狗!”

  楚溪客怔怔地碰了碰胸口的位置,有些東西是印刻在骨子裏的,拋不開,也丟不掉。

  姜紓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崽崽,雖然這是一個劫,但也是難得的機遇,平安度過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長安城,去過想要的生活了。”

  真是這樣嗎?

  楚溪客心口發堵,只是爲了給他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就把這麼多人牽扯進來,他很難想象,萬一將來他的身世曝光,爲了保護他,還會有多少人白白丟掉性命。

  夜裏,楚溪客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三歲時的那場大火,夢到了他的母親惠德皇后,還夢到了《血色皇權》中的情節——

  姜紓一身鮮血被他從水牢中救出,道道傷痕深可見骨;楚雲和爲了救他,奮不顧身擋下毒箭,臨死之前明明在大口嘔血,卻還要笑着安慰他:“沒事,別怕……”

  還有看不清臉的主角攻,楚溪客眼睜睜看着他一步步邁上染血的臺階,任由他手裏的劍沒入胸口。

  雖然看不清臉,但楚溪客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痛苦,反倒帶着輕輕柔柔的笑意:“恭喜我的小殿下得償所願,祝你江山永固,兒女成羣……”

  楚溪客猛然驚醒,滿頭大汗。

  “只是夢而已,不要多想。”他擁着被子,喃喃地安慰自己,“哪吒不是說了嗎,‘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不想搞什麼復國大業,難道還會被按頭走劇情不成?”

  冷不丁的,外面響起一陣貓叫。

  楚溪客聽到了桑桑的聲音,像是很生氣。他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起來,鞋都沒穿就衝了出去。

  桑桑正在跟一隻黑白色的奶牛貓打架,那隻貓幾乎有兩個桑桑那麼大,炸毛弓背的樣子很可怕。桑桑似乎沒佔到什麼便宜,只是氣勢絲毫不輸,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兇光。

  自家桑桑向來好脾氣,絕不會主動挑釁,一定是奶牛貓做了什麼天怒貓怨的大壞事!

  楚溪客頓時地抄起竹竿,把奶牛貓趕走了。

  桑桑看到他,剛剛還兇巴巴的小毛臉頓時露出委屈的模樣,顛顛地跑過來,蹭蹭他的衣角,然而又急匆匆地跑到薄荷叢旁,氣呼呼地“喵喵”叫。

  楚溪客這才發現,荷花池裏的小金魚死了一條,屍體被丟在薄荷叢中,鱗片上印着尖尖的孔洞,顯然,是剛剛那隻奶牛貓乾的。

  這個小小的荷花池只有一米見方,是他前不久親手挖的,裏面的鵝卵石由桑桑精心挑選,又一顆顆放進去。養不了太大的荷花,姜紓就找來幾株碗蓮,又放進去幾尾小魚,就這麼一點一點做成了家的一部分。

  姜紓每日都要精心打理這個小池塘,桑桑也會盡職盡責地過來巡邏,它從來不會傷害裏面的小金魚,而是把它們當成了朋友。

  此刻,桑桑跑跑到薄荷叢旁,想要救小金魚,然而它對薄荷過敏,剛一靠近就狂打噴嚏。即便如此,它還是拼命把小金魚拖了出來,輕輕叼起來放回荷花池。

  桑桑不知道小金魚已經死了,明明不喜歡水,卻還是把毛絨絨的小爪子探過去,努力拍打着水花,看着小金魚“遊”起來,還欣喜地擡起小腦袋,讓楚溪客一起看。

  楚溪客心裏陣陣發寒。

  《血色皇權》中有過這樣一幕——

  姜紓在荷花池中養了幾尾小金魚,被鄰居家的貓咬死了,爲了不讓姜紓難過,主角受偷偷跑到花鳥魚蟲市場去買,再次偶遇主角攻……

  當初,姜紓提議挖一個小池塘的時候,楚溪客就想到過這一幕,爲了不讓劇情應驗,他還反覆教育桑桑,不可以欺負小金魚。

  萬萬沒想到,劇情的力量如此巨大,桑桑不咬小金魚了,竟突然冒出來一隻奶牛貓!

  到目前爲止,夏州府兵中毒、不知名的廚子成爲替罪羊、主角受以“鹿鳴”的身份出現在公衆視線中、金魚被貓咬死等,大的,小的,關鍵的,細微的劇情一一應驗了。

  楚溪客深深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力量,彷彿有一雙大手操縱着所有人的命運。

  倘若他繼續留在姜紓和楚雲和身邊,是不是早晚有一天,這些人都會因他而死?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楚溪客也不敢賭。

  他決定離家出走——這是他認真思考了一整夜之後做出的決定。

  楚溪客計劃得很詳細,還給姜紓寫了一封告別信。

  “阿翁放心,我都想好了,先找一個隱藏在山上的小寺廟當做暫時的落腳點。我可以幫廟裏的師父們做齋飯賺些銀錢,錢攢得多了之後我就自己蓋一個小房子。

  “聽說廟裏還有善田,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租兩畝。田裏的莊稼收穫的時候,我就下山來看您,會帶着甜瓜呀,稻米呀,這些我親手種的東西給您嚐嚐。

  “我想賀蘭大將軍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所以我並不十分擔心。阿翁也別擔心我,我一定會生活得很好很好。

  “可能我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吧,這輩子就適合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日子了。聽說這個時代的佛門弟子也是可以喫肉的,但願如此。”

  落款還十分洋氣——

  此致,敬禮。

  愛您的崽崽。

  寫完信,天剛矇矇亮,姜紓還沒起牀,楚溪客悄悄把信放在賀蘭康新送的那個氣派的大書案上,然後就去找桑桑了。

  竹牆自從倒了之後就沒再豎起來,因此楚溪客很容易就鑽進竹林,找到了桑桑的小窩。他把胖嘟嘟的小貓咪抱起來,揪揪尾巴,摸摸頭,萬般不捨。

  “因爲沒有提前跟鍾離公子打招呼,所以這次不能帶你一起走了。不過桑桑放心,等我帶着瓜果蔬菜下山看望阿翁和鍾離公子的時候,一定會把你接過去。

  “到時候我應該已經攢了一些錢,會在山上蓋一個小房子,也會專門留一個房間門給桑桑。桑桑是想住那種北歐風格的小貓房呢,還是復古小木屋?如果地方充裕的話,可以一樣來一個。

  “桑桑啊,乖乖等着我,我一定回來接你的。沒想到,換了一個世界,短暫地體會了一下親情和友情,最後還是隻有你陪在我身邊。”

  楚溪客紅了眼圈。

  閣樓上,默默圍觀的衆人只覺一頭霧水。

  雲浮小聲問:“鄰家小郎君這是在做什麼?”

  雲崖壓低聲音回:“看樣子是在和桑桑告別。”

  雲浮更加不解:“爲何要告別?他要離開嗎?”

  鍾離東曦突然道:“雲浮,跟着他,保護他,無論他去哪裏。”

  雲浮問:“如果鄰家小郎君要離家出走呢?我也要和他一起離家出走嗎?”

  雲崖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離家出走?你以爲他是三歲小孩子嗎?”

  話音剛落,就見楚溪客親了親桑桑的腦門,說:“好了,現在我要正式離家出走了。”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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