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3二更
明明只見過一面,楚溪客卻一直惦記着那隻小小的虎斑貓。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來讀完書,就想去樂遊原找貓。剛要出門,就看到屋頂上掠過一道銀色的身影。
楚溪客還以爲是桑桑,於是仰起腦袋衝着那抹銀色大聲說:“桑桑,我要去找小虎了,你想跟我一起嗎?”
“喵~”桑桑的叫聲聽起來很近。
楚溪客扭頭一看,桑桑就在他腳邊呢,而且看着他的眼神有那麼一丟丟鄙視在裏面……
楚溪客清了清嗓子,假裝無事發生。
那屋頂上是誰?桑桑的媽媽嗎?
楚溪客擺了擺手:“阿晚,我帶着桑桑出門啦,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喵!”阿晚的聲音從樹冠裏傳了出來!
楚溪客蒙了,桑桑沒在屋頂,阿晚也沒在,那剛剛那個銀色的身影是什麼東西?
“喵嗚~”一聲稚嫩的叫聲響起來。
聲音很輕,似乎擔心驚擾到別人似的,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隻貓!
楚溪客騰地一下跳到大石墩上,努力仰着腦袋往屋頂上看。那個銀色的小身影沒再藏匿,反而朝他這邊挪了挪。
於是,楚溪客清楚地看到一個圓滾滾的小貓頭,頭上長着銀色的虎斑紋,只在下巴到前胸的位置有一小片白色絨毛,就連揣在胸前的兩隻爪爪都能看到隱隱的小花臂……
是那隻虎斑貓崽!
它從樂遊原一路跟到這裏了!
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拳頭大的小崽子是怎樣一路追着牛車,躲過過往行人,一家挨着一家攀爬,才終於走到了這裏。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小傢伙頭上頂着細碎的枯葉,皮毛也不像昨天見的時候光滑柔順,一隻腳似乎受了傷,粘着隱隱的血絲……
楚溪客禁不住鼻子一酸,走到屋檐下,張開手臂:“崽崽別怕,過來。”
“小郎君在叫自己嗎?”雲柱從竈間冒出頭,一臉憨笑,“我聽阿翁說過,你就叫‘崽崽’。”
楚溪客搖頭笑笑,朝屋頂上一指:“那裏有個小傢伙……”
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剛剛還往前湊着想要跳下來的小虎斑,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什麼小傢伙?小郎君說的是它嗎?”雲柱湊過來,巴着脖子看了半晌,只瞧見一隻灰撲撲的小壁虎。
楚溪客意識到,小虎斑或許認生,所以笑着含混過去:“對,就是這隻小壁虎,你看它小小的個頭,尾巴細溜溜的,多可愛。”
雲柱……顯然無法理解。
楚溪客其實挺開心的,這隻小虎斑既然是跟着他回家的,八成是看上他了,只要他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成爲有貓一族了!
爲了防止小虎斑被繁華的平康坊迷了眼,於是楚溪客祭出桑桑,讓它在屋頂勾引、不是,吸引住小傢伙,自己則是跑到竈間,做了一鍋香噴噴的貓飯出來。
前院都是雲家人,想到小虎斑會認生,不願下來,楚溪客特意端着貓飯去了後院。
後院很小,與其叫做院子,不如說是一個狹長的過道,院中只有一個小小的磁窯,還有姜紓的工作間。《前朝餘孽只想賣燒烤》,牢記網址:m1楚溪客一腳踏進後院,剛要開口呼喚小貓咪,就看到一大一小兩隻毛絨絨乖乖巧巧地在姜紓跟前排排坐,喫果果。
姜紓:“酸的這顆誰要喫?”
桑桑揚起小腦袋:“喵~”
小虎斑有樣學樣:“喵嗚~”
姜紓:“甜的這顆呢?”
桑桑把小爪子擡起來,拍了拍姜紓。
小虎斑也學着它的樣子,輕輕拍姜紓。
楚溪客:“……”
說好的認生呢?
說好的跟我回家,想認我當主人呢?
姜紓彷彿自帶吸引小動物的聖光,不管是小貓小狗小鳥,還是小刺蝟小蟲子小壁虎,都喜歡往他身邊湊。最後,楚溪客能抱到小虎斑,還是沾了姜紓的光。
只是,小貓崽看起來很不習慣被人抱的樣子,從頭到腳都是僵硬的,要不是桑桑在旁邊陪着,姜紓在身後哄着,小傢伙想必早就竄起來跑走了。
楚溪客頗爲怨念地擼了一圈毛,其實是爲了檢查一下小傢伙有沒有受傷。好在,除了瘦弱一些,小傢伙一切正常,爪子上也沒傷口,先前看到的血跡應該是從別處沾到的。
楚溪客的擼毛方式與衆不同,別人都是從頭到尾順毛擼,他偏要從尾到頭逆着擼,把小貓咪柔順的毛毛搞亂,自己在旁邊一臉壞笑。
這次,擼到頭頂的時候,楚溪客有了一個大發現:“阿翁你看,小虎斑頭上也有一片‘桑葉’!”
確切說,是桑葉形狀的灰毛,剛好隱沒在虎斑紋路中,如果不是楚溪客逆着把小傢伙的頭毛擼起來,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兩顆小貓頭挨在一起一對比,就連“桑葉”的輪廓都十分相似!
楚溪客腦洞大開:“兩個小傢伙上輩子八成是夫妻,這輩子約好了以‘桑葉’爲信號,認出對方,繼續在一起!”
姜紓失笑:“兩隻都是公貓。”
楚溪客嘿嘿一笑:“兩個男人還能在一起呢,公貓也不是不可以。”
姜紓目光一頓,神色有些複雜。
楚溪客早就隱隱覺察到了他的顧慮,乾脆趁着這個機會把話挑明:“阿翁,其實我知道你爲什麼讓我搬到東暖閣,也猜到了你和賀蘭大將軍的關係……我想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反感,只要阿翁喜歡就好。”
姜紓怔了怔,轉而拍拍他的肩,溫聲道:“你能這麼說,我很欣慰,只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將來他會娶妻生子,我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崽崽不必思慮過多,更不要被我們影響。”
楚溪客一臉不解:“賀蘭大將軍等了阿翁十五年都沒有娶妻生子,以後怎麼會?阿翁是擔心我被影響才故意這麼說嗎?”
“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好了,去安置一下小虎斑吧!”姜紓顯然不想多說,明明笑着,眼底卻透着一絲悲涼。
楚溪客抱着兩隻小貓咪回到東暖閣。
他把《血色皇權》中關於姜紓和賀蘭康的部分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漸漸發現,兩個人之間確實存在問題。
當年,姜紓是突然離開長安的,原因似乎與賀蘭康有關;後來,即便賀蘭康知道了姜紓的存在,也沒有和他在一起,直到姜紓突然被害,他才從北境趕回來爲姜紓報仇。所以,到底是什麼在阻撓他們在一起?
楚溪客沒有想多久,很快,他就被兩隻貓貓一起玩耍的畫面吸引了注意力。
小虎斑好寵桑桑呀!
雖然小傢伙個頭比桑桑還要小上一圈,卻像個大哥哥一樣讓着桑桑。桑桑喜歡的球球,哪怕小虎斑正在玩,只要桑桑看上一眼,它就會立馬讓出來。
發現桑桑很想爬到貓爬架的最頂端,但是又有些害怕,小虎斑就會反覆爬上爬下,找到一條最安全的路徑,然後放慢速度演示給桑桑看。
桑桑終於鼓起勇氣爬了,小虎斑也沒有閒着,而是亦步亦趨地護在後面,但凡發現桑桑腳步不穩,它就會立即衝過去擔當墊背!
楚溪客都看傻眼了,這倆要是不結婚,很難收場啊!
翠竹大宅。
鍾離東曦的臉色不太好。
他剛剛收到宮裏的消息,今上早朝後在賀蘭貴妃宮裏用早膳,話裏話外提到了五公主的婚事。
“今上看中了他母族的一個兒郎,名叫曹巖,在禁軍任職,是今上一力提攜上來的。那人我私下查了一番,倒是長得儀表堂堂,從未仗着和今上的關係耀武揚威過,在禁軍中名聲不錯……”
雲霄話音一轉:“就是吧,名聲太好了,未免讓人覺得有圓滑世故之態。”
“不正是第二個今上嗎?難怪他能瞧得上。”鍾離東曦冷笑一聲,問,“賀蘭貴妃怎麼說?”
雲霄道:“以四公主尚未婚配,五公主不好逾越爲由,拒了。”
這也在鍾離東曦的預料之中。
不過,這件事拖不了太久了。
賀蘭氏的兵權誘惑太大,近來賀蘭康頻頻與姜紓私會,今上不可能沒有察覺,他絕不可能允許賀蘭康與前朝舊黨勾連在一起。
數日前以督軍爲由把賀蘭康支去洛陽,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給五公主找個能被他所用的婆家纔是今上放的大招。
“看來四公主的婚事也不遠了,不知道會落到何人頭上。”雲霄沉吟道。
“左右不過是隨便選一家,只要能堵住賀蘭貴妃的口就好。於他而言,妻妾兒女都是助他上位的工具而已。”
想到自己母親,鍾離東曦胸口一陣窒悶,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眸底一片暗沉。
雲霄連忙將他扶住:“殿下又頭疼了?我去請一了大師!”
“不用。”鍾離東曦鉗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彷彿墜落無底深淵,周遭一片黑暗,就連雲霄的聲音也顯得異常遙遠。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陣敲擊聲。
“咚咚咚、咚——”
三短一長,這是昨晚和小郎君約好的“要嘮嗑”的暗號。
鍾離東曦閉了閉眼,啞聲道:“給我一杯水。”
雲霄摸了摸旁邊的銅壺,剛好是溫的,於是連忙倒了一盞,送到他手邊。
原本是給楚溪客準備的蜂蜜水,方便他隨時過來都能喝到。鍾離東曦不由扯了扯嘴角,這甜絲絲的味道,倒像他。
“不在嗎?”小郎君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鍾離東曦擺擺手,讓雲霄出去,特意理了理衣衫,上前拉開窗扇,正要解釋,就先看到小郎君大大的笑臉。
一瞬間,窒悶啊,深淵啊,黑暗啊,都被這個燦爛的笑容融化了。
“在忙嗎?”楚溪客問。
“沒,沒有忙。”
鍾離東曦答得迫切,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小郎君以爲他忙就改變主意似的。
楚溪客神祕一笑:“既然不忙就讓你看個好東西,不過能不能看得到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好。”
其實,不管他說的是什麼,鍾離東曦都會說好。這一刻,他很想聽到小郎君充滿活力的聲音,最好多說幾句。
很奇怪,遇到他之前,他明明很討厭聒噪的。
楚溪客朝他招招手:“過來呀!”
鍾離東曦看了看兩個窗戶之間的距離,笑道:“讓我從這裏過去?”
“別怕,我接着你。”楚溪客張開雙臂。
鍾離東曦當真提起衣襬,踩上了窗臺。
幸好是長長的格扇窗,不然還真容納不下他的身高,即便如此,還是要稍稍彎下腰才能通過。
楚溪客在另一頭看着,就覺得吧,美人就是美人,就連爬窗的姿態都別有一番瀟灑意味。
一切都很順利,鍾離東曦一隻腳已經邁過來了,手臂也足夠長,明明可以扶住窗櫺的,偏要假裝站立不穩,抓住楚溪客的手。
到底是個身量都沒長齊的少年郎,明明身上很瘦,手卻是肉肉的,不像成年男子的骨感,巴掌也要比他的小上一圈。
鍾離東曦不着痕跡地攏了攏手指,就把小郎君的手包起來了。
只要再把另一隻腳邁過來,今日的“爬窗行動”就大功告成了。
突然,院子裏響起一聲大喝:“什麼人?!”
楚溪客嚇得一哆嗦,猛地退後一步。但是他忘了,自己的手還被鍾離東曦抓着呢!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俗套又百看不厭的一幕——
鍾離東曦被他猛地一拽,整個人失去平衡,毫無防備地撲過來。楚溪客生怕他掉下去,於是張開手臂,把他抱住。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抱着,雙雙落地。
楚溪客嚇得閉上眼睛,準備好迎接自己慘當墊背的命運。沒想到,落地的一瞬間,鍾離東曦硬生生地用手臂撐住了,堪堪停在距離他一拳的地方。
兩個人呼吸交纏,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楚溪客睜開一隻眼,率先看到的就是鍾離東曦彷彿女媧畢設的俊朗五官。他暗搓搓地把另一隻眼也睜開了,爲的是看得更清楚一些。
鍾離東曦勾起嘴角,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在看什麼?”
楚溪客揉了揉彷彿再多聽一句就要下小崽的耳朵,訕訕一笑:“那個,臂力挺好哈!”
“嗯,是不錯。”
然後,楚溪客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鍾離東曦似乎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一聲輕咳從隔壁屋子傳過來。
楚溪客嗖地一下扭過頭,就瞧見福伯正站在窗邊,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楚溪客不知怎麼的,就心虛地紅了臉,還要說謊掩飾過去:“福伯別誤會,我們在鍛鍊身體。”
福伯笑呵呵道:“老奴本不想打擾主子和小郎君……嗯,鍛鍊身體,只是五公主殿下到訪,須得知會主子一聲。”
若是平日裏,鍾離東曦八成要讓她候着,只是今日他猜到五公主約莫聽說了自己的婚事,心裏難受纔過來的。
於是,他翻身而起,對福伯說:“請她到鬱離軒吧!”轉過頭來又問楚溪客:“方纔你想讓我看什麼?”
“沒什麼,你先去見五公主吧!”楚溪客笑着說。
“不急,看完再去。”鍾離東曦照顧着他的情緒。
楚溪客隨手一指:“本來那棵樹上有一隻漂亮的小鳥來着,想讓你看看,現在已經飛走了。”
鍾離東曦猜到他在敷衍自己,屈指敲敲他腦門,用很溫柔、很親近的聲音哄道:“無妨,還會回來的,稍後我過來和你一起等。”
楚溪客笑着點點頭,目送他從正門離開,回到了大宅那邊,笑容這才一寸寸收斂起來。
他好歹也是經歷過青春期的,很清楚此刻自己酸溜溜的心情是怎麼回事。但是吧,就是不想承認,也不知道怎麼解決。
想不通,乾脆擺爛。
鬱離軒。
五公主朝鐘離東曦眨眨眼:“剛剛我都看到了。”
鍾離東曦不動聲色道:“看到什麼了?”
五公主湊到他面前,嬉笑道:“光天化日,阿兄在爬小廚子的窗。”
鍾離東曦從容而敏銳:“所以,方纔那一聲是你叫人喊的?”
五公主笑嘻嘻地點點頭,說:“那個小廚子長得倒是不錯,又是鹿家人,和阿兄還挺般配……不過呢,那個小廚子先前得罪了我,要想讓我接納他當阿嫂,他得好好賄賂賄賂我才成!”
鍾離東曦終於維持不住淡定的模樣,輕咳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今日過來,可是因着賜婚之事?”
五公主強撐的喜色頓時褪去,眼睛裏泛上淚花:“阿兄,女子就註定要嫁爲人婦、相夫教子嗎?”
鍾離東曦拍拍她顫抖的肩膀,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御花園。
四公主也在哭:“憑什麼要把小五許給曹家表哥?父皇明明知道我與表哥青梅竹馬!”
德妃聽到“青梅竹馬”四個字,眼底閃過一抹暗沉,但她很快調整過來,柔聲道:“不過是小時候一起玩過幾日,怎麼就青梅竹馬了?這樣的話休要再提,若傳到你父皇耳中,少不得說你不識大體。”
四公主哭道:“我不識大體?小五就識大體嗎?整日不是跟那個被廢的賤種混在一起,就是跑去面首家裏聽曲取樂,哪裏像是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
德妃神色一頓,道:“你何時看到小五跟皇長子在一處了?”
四公主道:“孟夏宴那天,倆人一唱一和,合夥欺負女兒。還有今日,小五明明被父皇關在椒蘭殿了,就是那個賤種把她帶出去的!”
德妃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輕聲道:“不行,不能讓他們勾結在一起。”
放在從前,皇長子被圈禁在洛陽,於皇位無望,就算五公主對他再好也是白搭。現在不一樣了,若是賀蘭家公然站在皇長子那邊,對二皇子將是極大的威脅。
德妃招招手,叫來心腹女官:“去,把五公主與皇長子這些年相交甚好、兩個人深夜拜訪賀蘭大將軍的消息讓聖上知道。”
女官點點頭,立即去辦了。
四公主神色怔怔地望着德妃,問:“父皇若是知道了小五的所作所爲,是不是就不會再讓她嫁給表哥了?”
德妃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別有深意地說:“四娘,你需知道,這世上唯有你的兄長與你是骨肉至親,他好了,咱們娘倆才能真正好,旁的人,全都靠不住。”
四公主哽咽道:“父皇呢,他最寵母妃了,也向來疼愛女兒,難道他不會護着我們嗎?”
德妃沒有說話,只是綻開一抹柔媚的笑。
四公主看着德妃這般模樣,突然有些害怕,她總是看不清,母妃是不是真的愛父皇,甚至是不是愛她和兄長……
薔薇小院。
楚溪客如同一隻小壁虎,把耳朵貼到牆上,努力辨認着對面的聲音,卻什麼都聽不到。然而,這已經是距離鬱離軒最近的房間了,再往前他就要一腳踏進翠竹大宅了!
他也說不上爲什麼自己要傻傻地跑來這裏聽牆角,反正不想躲在屋裏一個人心煩。
原本,他叫鍾離公子過去是想讓他看小虎斑來着,誰能想到,貓還沒看他就被這個男人撲倒了……雖、雖然隔着一個拳頭吧!
他已經十七歲了,該懂的都懂了,就算之前不是那麼確定,但此刻心裏那一丟丟酸溜溜的感覺也已經說明一切了。
雖、雖說他喜歡的只是鍾離公子那張臉吧,但也是喜歡啊!所以,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鍾離公子成爲五公主的面首!
楚溪客繼續巴着脖子看。
終於,鍾離東曦和五公主一前一後出了堂屋,身後還跟着福伯和五公主的貼身女使。
五公主似乎哭過,鍾離東曦還說“別擔心”之類的話。
楚溪客正疑惑,就見雲霄一臉嚴肅地走過來。
“聖上要下旨賜婚。”雲霄說。
五公主撇了撇嘴:“消息已經不新鮮了,早上母妃就已經告訴我了。”
雲霄搖搖頭,聲音有些發飄:“不是給五公主,是四公主……”
五公主神色一喜:“父皇終於想起姓曹的和老四纔是青梅竹馬了?莫不是德妃出手了?”
雲霄沒答,只是目光糾結地看着鍾離東曦。
鍾離東曦有種不好的預感,沉聲道:“他要把四公主許給哪家?”
雲霄艱難地開口:“秦州鹿氏嫡子,鹿鳴。”
此話一出,竹牆兩側皆是鴉雀無聲。
姜紓大步走過去,目光凌厲:“消息可靠嗎?是口風,還是有確切的旨意?”
雲霄:“還沒有下旨,正在跟德妃與賢妃商量,沒有知會貴妃娘娘……”
五公主看看鐘離東曦,再看看楚溪客,一臉擔憂。
鍾離東曦的臉色已經不能僅僅用“可怕”來形容了。
楚溪客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鹿家嫡子鹿鳴,不就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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