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決戰起（二）
“二叔爺，你不是前往蜀中養病了嗎？看二叔爺精神煥發，氣色也不錯看來沒什麼大礙了吧!”
姬旦坐下之後，喝了一杯嶺南特產的烏龍茶，“好久沒喝了這茶了，還是香啊!”抿了嘴，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到，“六年前我因病前往蜀中尋找好友錢甲，就在錢甲老弟的藥居旁結廬而居。一住六年，在他的調理之下，我的病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蜀中雖然怡然安居，但是消息閉塞。一個月前，我纔得到了犬戎入侵，超越南遷的消息，就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騎越嶺還被這些犬戎人給堵住了，我只好繞道交州纔到的楚庭。”
“二叔爺，你又不是武將，來了楚庭也幫不上大忙。又何必一路奔波呢！”
姬旦知道公孫明燁說的是事實，也不生氣：“我身爲朝廷的命官，食君之俸，自當忠君之事。我現在是一介散官，無兵無權，不能救國，那也就只能於國同歸了。”
公孫明燁對着姬旦一拱手，“二叔爺好氣度。”公孫明燁自問如是自己，肯定做不到這一步。
姬旦擺了擺手：“我這些都是虛的，於國無益。倒是明燁你，大敗耶熊，活捉其族長，你在這亂世之中才是對國家有大用的人才啊！我聽小月兒說，你剛剛擢升檢校兵部左侍郎，以文官之身，提調楚庭以南的大小軍政事務，這個升官速度可以是前所未有啊！”
“二叔爺說笑了，我還正想請二叔爺助我一臂之力呢！這嶺南可不好治理。”
姬旦聽了公孫明燁的話有些意外，“楚庭不是有顏秋嗎？”
公孫明燁笑了笑，對着姬旦說道：“二叔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顏秋大人雖然是賢才，但是現在不僅僅是楚庭一城，包括楚庭季華在內的楚庭以南的七郡一府，就由我節制。而且顏大人也升任了檢校兵部郎中，只是兼任楚庭府尹，估摸着過不了就要調任兵部了。”
姬旦聽了公孫明燁的話，不禁搖了搖頭：“咱們的這個聖上，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猜忌。生怕蕭慎言（ps：就是蕭訥，字慎言。）手中的全力太大，不好掌控。還推出你來制衡他。”姬旦對於姬景鑠的這個舉動很不滿，甚至有些失望。
公孫明燁苦笑了一聲，“我又何嘗不知道陛下這步棋背後的意義呢！但是沒辦法，亂世之中，誰又能明哲保身呢！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力配合蕭帥，爲他保證足量的軍械糧餉。”
“蕭慎言，當世名將。只要內無掣肘，要想擊敗這些如狼似虎的異族聯軍不是難事，怕只怕禍起蕭牆。”
公孫明燁看姬旦有些悲觀於是安慰道：“二叔爺也不必太過悲觀了。有了高帥和瑤帥的前車之鑑，想必也不會在自毀長城。且看蕭帥如何破敵吧！”
“唉，但願如此吧！”姬旦嘆了一口氣。
“那嶺南諸郡的事務就交給二叔爺了！”公孫明燁露出了奸詐的笑容，終於又可以暫時當一條鹹魚了。
“好吧！那我這把老骨頭就再爲朝廷做點事情吧！”姬旦也沒有推辭，答應了下來。
雁門郡。
冉閔和徐庶在雁門郡守楊治的支持下，已經打起來義軍的大旗。
幷州之地，本就民風剽悍，雁門百姓更是對時常劫掠的異族遊騎恨之入骨。
特別是羯族騎兵，更是頻繁地襲擾邊境，以牧馬爲名，四出劫掠，充爲軍餉，自稱爲打草谷。
羯族兇狠好戰，野蠻而未開化，不僅僅是與大周戰鬥，還和同爲草原之人的其他部落開戰。開戰前就會前往幷州邊境諸郡，打草谷。不止如此，犯邊的異族騎兵還會擄走大周百姓，男人充當部落奴隸，女者被羯族高層褻玩。
在永安之變之後，更是開始公然擄走邊境百姓爲奴。雁門百姓苦其久矣。
在冉閔打出旗號之後，雁門的百姓和遊俠紛紛來投，不過幾日的功夫，冉閔已經拉起了一支近三千人的隊伍。
因爲常有異族劫掠，所以這些邊境的百姓都日常練習些簡單的武藝，遇到異族遊騎人少的時候，也會主動攻擊。
再加上來投的人中，有數目不小的遊俠，所以冉閔的這支義軍已經初步形成了戰鬥力。
雖然剛剛開始的時候，有幾個遊俠自仗武力，不願聽從統一指揮，但是季心很快就以理服人（ps：以物理攻擊說服別人，簡稱以理服人）。讓這些遊俠，或是熊貓眼或是鼻青臉腫的加入了訓練。
徐晃因爲曾經在軍中任職，所以冉閔就讓他做了自己的副手。兩天下來，徐晃不僅將軍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在練兵之上也表現出了驚人的造詣。這讓冉閔更加放心地將人馬交給他訓練。自己則與徐庶開始研究草原之上的異族。
“冉大哥！徐參軍！”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研究雁門之外，異族的分佈的冉閔和徐庶，“楊大人送來的第二批裝備和補給到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冉閔和徐庶都立刻起身，前往迎接。
“李軍曹！還辛苦你親自來一趟！慚愧慚愧！”徐庶看見押送這些物資的是郡守府的佐官軍曹李鉦，立刻上前施禮。
“冉校尉，徐參軍哪裏話？你們一腔熱血報國，我不通兵事不能給你們其他的幫助，只能在這個後勤上，幫你們些小忙，也算是儘自己的一份力了。”
“李軍曹謙虛了！”冉閔也開口說道。
“冉壯士，徐參軍，你們有所不知，我原本是雁門郡守的主記，只因實在沒有人了讓在我頂上了雁門軍曹之職，短短五個月，雁門已經換了三任軍曹了，我原本是在協助法曹劉大人做事的，對於軍務實在是一竅不通啊，不止是在下，整個雁門郡衙裏都沒幾個懂兵事的了。”李鉦苦笑着解釋道。
李鉦的話，聽得兩人一時沉默不語，以小見大，可見雁門之戰的慘烈。
李鉦將手中的清單交給了冉閔。
“冉校尉，這批物資，共有鐵甲三百具，皮甲五千套。長矛兩千杆，長槍兩千杆，強弓兩千副，弓弩一千具。神機弩三百具。戰馬一千匹。糧草五萬石。還請你們二位點清簽收一下。”
待點清了物資數量之後，李鉦朝着冉徐二人一拱手，“兩位！在下這就回去交差了。雁門軍務就仰仗兩位了。”
冉閔也是一拱手說道：“辛苦李軍曹跑這一趟了。勞煩李軍曹回去轉告郡守大人。我和元直不然不負大人所託，保境安民，抵禦外侮。”
“嗯！那在下就告辭了！”
李鉦帶着押運物資的民兵離開之後，徐庶就將這些物資發放了下去，多餘的清點入庫，現在每一天義軍的人數都在飛速上升。很快這些裝備就會有用武之地。
申時三刻，騎越嶺上。
異族聯軍的號角之聲已經響起了。
率先進攻的是羯族族長脫豹爾麾下的大軍。羯族是異族聯軍中，僅次於犬戎、匈奴的大族。在騎越嶺以北共有步騎十六萬人。
脫豹爾率先派出了麾下的兩萬步卒，開始了第一輪的攻擊。
騎越嶺上的周軍早就做了好了和異族聯軍打消耗戰的準備。在快一個月的對峙時間裏，將臨時築造的土寨，建得是堅實非常。以此來抵消異族聯軍的強攻。
隨着異族聯軍的逼近。佈防在正面的越州軍，在統兵大將，平寇將軍趙光達的指揮下，動起來了。
“盾手踏前！”
“長矛手！護住我軍側翼！”
“弓箭手，強弩手準備！”
一道道命令，從趙光達口中有條不紊地傳達出來。
越州軍也是訓練有序，戰法嫺熟。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趙光達的命令。
在哨塔上負責觀察的一個什長，在哨塔上彙報這着敵軍的情報。
“前方八百步！敵軍列陣靠近！”
“敵軍前陣，有盾牌手！”
“敵軍前方六百步！”
在羯族前鋒接近土寨大營六百步的時候，負責統兵作戰的趙光達下達了第一道攻擊命令。
“牀弩攻擊！給我挫敵銳氣！”
在趙光達的命令下，五十架牀弩被安置到了土寨的土牆之上。
“上箭！”一支支長達一丈三尺的牀弩專用箭矢，比一般士卒手中的長槍還有粗，還要長。被一旁專門負責填裝的士卒取出來安裝到了牀弩之上。
“瞄準！”
“放！”
隨着指令的發出，五十支粗長的箭矢，破空而出。
在攻破閩州城以及周圍的縣城，異族聯軍從大周的軍械庫中，找到了十萬鐵盾以及五十萬的藤盾，二十萬的木盾。這讓原來用不起盾牌的異族聯軍的裝備又升了一級。
但是鐵對於這些草原異族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缺少大規模的冶鐵技術。而大周又嚴格管控鹽鐵流入草原，這才使草原族的人缺少鐵錠來鑄造盾牌。
在進入軍械庫的時候，連扎拓木在內的一衆族長將領都被藤盾和木盾，完全吸引了。
在周軍眼中這種盾牌只適合在山林地帶打游擊的時候攜帶使用。可在異族聯軍的眼力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種藤盾和木盾防禦力也算不破，一般的大周的制式刀槍乃至他們自己打造的彎刀可以難以砍碎這些木盾和藤盾，不僅如此，連他們自己的彎刀也不突破藤盾和木盾的，連他們自己的彎刀可以抵擋，實在是上等的武器裝備。而且攜帶輕便，原本只是大周越州、閩州、嶺南三州的士卒使用的，一般的主力大軍和邊軍，都不屑於使用這些“粗製濫造”的盾牌。
但是這些藤盾木盾雖然好，但是在周軍的牀弩面前和紙糊的沒有什麼區別。別說是這些藤盾木盾了，就算是周軍的制式鐵盾，也未必能抵擋這樣強大的衝擊。
五十支箭矢在羯族原本整齊的隊列之中留下了五十個缺口。不止是中箭的第一個人，連着後面的四五個人，都被一箭射殺！
看得脫豹爾心頭火起，卻無計可施。
對他們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種牀弩的射速很慢，從填裝到上弦需要大量的時間。不然的話，這些牀弩就可以給這兩萬先鋒造成重大的傷害。
不！現在這些牀弩已經給脫豹爾的先鋒造成了沉重的打擊。
“敵軍陣型未亂。前方四百步！敵軍列陣繼續前行！”什長第一時間彙報了在哨塔上看到的情報。
“令強弩手、神機弩手。平射前方敵軍！”
趙光達在聽完什長的彙報之後，下令展開第二輪的遠程攻擊。
早就在土牆之上，準備的弓弩手和神機弩手立刻就瞄準了前方畢竟的敵軍。
“放箭！”隨着號令官指令的下達。萬矢齊發的弓弩，讓列陣在前方羯族盾手，紛紛倒地。
四百步的距離上，神機弩可以輕而易舉的撕開藤盾的防禦。一輪平射下來。又是五百餘的羯族士兵倒在了弩箭之下。
“鐵盾上前！跟我頂住！”一看周營內的箭矢密集，脫豹爾將寶貝的鐵盾也調到了戰場之上。讓這兩萬人馬可以繼續快速推進。
鐵盾步卒加入了戰場，明顯就是爲了阻擋周軍的弩箭攻擊。
整整四百面大盾。
在鐵盾加入之後，明顯能感覺到弩箭的威力被抵消了。即使是最強的神機弩，也沒有辦法在四百步的距離之上，正面突破同樣是大周鑄造的制式鐵盾。
“傳令，令弓箭手準備拋射！”
哨塔上的什長，繼續向着主將趙光達彙報到：“敵軍距離我軍只餘三百步。”
“只餘二百五十步！”
“全軍拋射！趙光達也做出了相應的指揮。”
面對拋射的羽箭，進攻的羯族士兵，他們中的藤盾和木盾都舉起在頭頂阻止箭雨落下。
在正面大營周軍的阻擊了羯族的同時。其他幾個大營也遭到了犬戎聯軍的攻擊。北閩古道、西營。異族聯軍按照扎拓木上午的部署，開始了全面地攻擊。
騎越嶺上的戰火全面點燃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