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決戰騎越嶺（下）
但是騎越嶺上的喊殺聲，號角聲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
剛開始的時候，異族聯軍的人馬確實都是在試探性地進攻，但是打着打着隨着傷亡地增大，都打出了真火來。還是達到了最初扎拓木想要的牽制蕭訥主力的意圖。
“大汗！派出的四小隊斥候都回來了！”扎拓木正站在一副從閩州城裏搶來的騎越嶺地形圖前，一邊是一個正在向他彙報情況的親衛。
“結果怎麼樣？！”
“根據各隊斥候的回報，目前爲止，通越古道的周軍依舊沒有出營的動作，但是根據昨日至今的斥候的回報，通越道周營的營中，今天中午炊煙明顯教昨天中午減少。應該是一大批的周軍被調往他處了。”
“嗯！看來他們沒有騙我，這確實是個大好的機會。”扎拓木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周圍的地形如何，有沒有仔細偵查過？！”
親衛替扎拓木填滿杯中的水，然後繼續說道，“稟大汗，由於駐守通越道和通越橋的周軍每擱一段時間就會怕出斥候，前往探查，而且有三隊遊騎，不停地在河邊附近巡邏，我們的斥候怕打草驚蛇，提前引起周軍的警覺所以沒敢靠近。”
“做的不錯，越到這種時候，越要小心，任何一點點小的失誤都可能讓我的計劃失敗，”扎拓木隨口讚賞了一句，然後繼續問道：“那有大致的情報嗎？”
“有！有一隊斥候，在確認自己沒有被發現的情況下，簡單的進行了一番觀察。通越古道周圍有三條河流流過，原本在河上的通越古橋已經被周軍拆除，古道附近密林叢生，很適合我們潛行靠近。”
“密林叢生？！”扎拓木一下就抓到了親衛話中的重點，他覺得的重點。
上次在騎越嶺上被蕭訥的火攻坑過一次了，精銳的血狼騎損失殆盡，親弟弟扎裏木都差點被周人給宰了，這個難以忘懷的經歷讓扎拓木對於這種適合用火攻的地形就特別敏感。
扎拓木的手指不斷地搓着手中掠奪來的精緻的瓷杯，喃喃自語道：“密林不就意味周軍還有可能使用火攻嗎？”但是隨即扎拓木想到了通越古道旁邊的河流。
“對了，通越古道邊上的三條河流怎麼樣？”
親衛對於斥候回報的情報已經整理清楚，扎拓木一問就立刻回答道：“大汗！這三條河流都是比較湍急的，但是由於是冬天的關係，斥候感覺到水位有了明顯的下降，不少地方都有礁石露了出來。有一隊斥候曾經看見周軍的一個遊騎的戰馬在飲水之時，失蹄落入水中，水僅僅淹沒至戰馬的小腿。”
扎拓木低頭看着地圖，暗自思量。上一次的騎越嶺之戰，之所以失敗，不僅僅是因爲蕭訥的火攻。蕭訥在火攻之前還從側翼攻擊了血狼騎，讓他們無法及時撤退。
但是這次通越古道的地形和上次的不同。可以說通越古道上的三條河流就是他對抗周軍火攻最好的工具。即使密林着起火來，只要衝到河邊，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且這條河流的水位絲毫也不是很深，那麼對於扎拓木來說更是個好消息了。
要想做到萬無一失，幾乎沒有可能。戰場之上，有時候就是要賭。扎拓木決定賭這一把，贏了他就能一舉突破周軍的防線，大敗蕭訥，隨後剿滅周人的朝廷，於中原立國。至於敗了，他大不了損失一些人馬，繼續等待張弘範和完顏幾骨透的消息就是了。
這個賭局看上去贏得可能性太高了，即使最後輸了也不需要付出什麼大的代價。
賭了！扎拓木的眼中厲芒閃過，心中下定了決心。
“不賭了！不賭了！”公孫明燁一看秦華牧還要在賭，立刻擺手示意，“賭錢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咱們玩牌歸玩牌。幹嘛老是賭錢啊！”
在楚庭之戰告一段落之後，公孫明燁也閒了下來。天策軍整編操練的大方案也已經做好了。現在公孫明燁晚上再也不用熬夜寫方案了。大部分的時間都空了出來。
於是就抽空讓人用竹子做了一副異世版的撲克牌來，還臭不要臉的命名爲將牌，用來和秦華牧、小月幾人消遣時間。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個將牌的發明者，竟然不是秦華牧的對手。半個時辰，他已經輸了整整三十兩紋銀出去了。
這讓公孫明燁這個自詡智慧過人的新任侍郎，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玩牌不弄點賭注多沒意思啊！晦之，你是不是怕輸？！”秦華牧卻絲毫不顧公孫明燁的感受，得勢不饒人。
“什麼叫我怕輸？！我身爲朝廷的檢校兵部左侍郎，楚庭都督，我有責任來整治這種賭錢的不正之風。”公孫明燁義正言辭。
“你剛纔已經輸了三十兩了！”秦華牧看着公孫明燁一身正氣的樣子，也忍不住點了點說道。
“而且我作爲嶺南文壇的盟主，又怎麼可能帶頭賭錢的，剛剛我是沒有察覺，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種行爲的危害性，我肯定不能繼續下去！”
“公子！你還欠我十兩沒給哦！”拆臺這種事情肯定要兩個人一起做纔有意思。一邊的小月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加入了秦華牧的拆臺大軍。
公孫明燁堅持沒多久立刻就敗下陣來。乖乖地又拿出了十兩銀子。
經過之前楚庭的一戰，秦華牧感覺到自己和公孫明燁關係又親密了一層。總是有事沒事就希望看見他，忙時幫他處理公務；閒時，和小月一起調侃他。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由人自己控制的。
“好了！好了！不玩了，準備喫飯吧！”公孫明燁搶先一步開始收拾桌上的竹牌。秦華牧和小月一看天色已晚，也只好讓他成功脫身。
三人整理竹牌的時候，一旁看着他們收拾的瑤宸瑩有點悶悶不樂。
剛剛的竹牌，瑤宸瑩也很想玩，但是卻被某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以年紀太小爲由打發到一邊，只准看，不準玩。這讓瑤宸瑩心情有些低落。公孫明燁果然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孩子。可是自己才應該是明燁哥哥未來的結髮妻子啊。
想到這裏的瑤宸瑩越發的委屈。
“錚！”一道劍光劃過了瑤宸瑩的臉頰。
“宸瑩！這把劍就送給你了！”公孫明燁取出了一柄短劍遞給了瑤宸瑩，“你最近不是在練習劍術嗎？這把劍就很適合你啊！”
原本還悶悶不樂的瑤宸瑩，驚喜地從公孫明燁的手中接過了短劍。隨手揮舞了兩招，比原來的劍要順手得多。
瑤宸瑩停下來，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短劍。只見靠近劍柄的劍身出刻着兩個古文篆書——定光。
“明燁哥哥，這把劍？！”
“這把劍是聖上賞的，這劍的來得可不小。你別看它短小，這是先烈宗皇帝所鑄。”公孫明燁解釋道。作爲一條鹹魚的公孫明燁，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所以這些祕聞掌故，公孫明燁是信手拈來。
不只是瑤宸瑩，一旁整理好將牌的秦華牧和小月也好奇地看着公孫明燁，等着他繼續往下講。
“烈宗自身喜好劍術，所以酷愛天下名劍，很喜歡收藏和鑄劍。烈宗二十二年，他召集了當時有名的十個鑄劍師，爲他鑄劍。費時整整四年，十位鑄劍師才全部將劍鑄造完畢。烈宗在閱劍之時，令身邊衛士持劍對砍，十斷其九。只留下了最後一把長二尺三寸的短劍，雖然經過對砍，但是短劍劍身無一絲損壞的痕跡，光彩依舊。烈宗遂賜名定光，令鑄劍師以古文篆刻於劍身之上。藏於皇家寶庫。”
“沒想到這把劍還有這樣的來歷。”一邊的小月聽完了公孫明燁的話之後，仔細地看了看瑤宸瑩手中的短劍。
“哇！明燁哥哥懂得好多啊！”瑤宸瑩的第一次反應卻是讚歎公孫明燁的博學。
一旁的秦華牧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傢伙的學識實在是淵博。她也算是名門出身，所看書籍也是不少，但是在公孫明燁的面前還是宛如一個童生面對一個進士一般。
當然秦華牧雖然不止童生之才，但是公孫明燁卻是實打實的進士及第，榜眼之尊。
“沒想到，這把劍還有這樣的來歷啊！謝謝明燁哥哥！”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瑤宸瑩聽完了公孫明燁的介紹，更喜歡這把劍了。
“你我之間何必用個謝字呢？”雖然公孫明燁沒有真的將瑤宸瑩當成自己的妻子，但是照顧好瑤宸瑩的責任，公孫明燁也不會推卸，“走了！走了！天都黑了，我們喫飯去吧！”
一些人走向了知味堂方向。
不知道騎越嶺上戰況如何，在得到偷襲楚庭是啊比的消息以後，異族聯軍肯定會有所行動，不知道蕭帥能不能頂住壓力，反推回去看着夜空，公孫明燁如是想到。
騎越嶺上，戰況還在繼續。
但是由於到了喫飯的時間，作戰雙方都很默契地減弱了攻防的力度。
異族聯軍一方，因爲到了飯點，原本的火氣漸漸地減了下去，異族聯軍各部也發現自己的進攻過火了，忘了之前保存實力的初衷。
於是也趁着喫飯這個機會，自然而然的減弱了攻擊的力度。這樣的話，即使是扎拓木也不說出什麼了。畢竟勇士們都是要喫飯的，不喫飯哪有力氣和周軍作戰啊。
周軍也是很配合異族各部的進攻節奏，反正我們目前得到的命令就是嚴守營寨，不得擅自出擊，你們減弱了攻擊力度我們也樂得輕鬆。
雙方在對戰的情況下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騎越嶺大營之中，張夢白正在代替蕭訥指揮大軍。看到軍中各部傳來的情報，張夢白也是微微一笑，果然這幫異族都是各自心懷鬼胎。爲利而合，一旦無利可圖之時，自然而然就會變成一盤散沙。
“既然你們要演我就陪你們好好演。傳令各軍，就說今日柴火不足，所需後勤物資明日纔會送達，讓各部自己克服一下。”下達完命令，張夢白看着地圖上的一個地方，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輕聲自語道：“既然這些異族人不急，那我們更不用急了。”
只見張夢白的目光赫然注視着通越古道。
相比於不少地方震天的喊殺聲，此時的通越古道附近顯得異常安靜。雖然遠處要交戰之聲傳來，但是通越古道附近卻是安靜異常。
此地的守將臨時變更爲原蕩寇將軍，嶺南遊擊盛肅以及其本部的八千人馬。原本駐守此地的五萬人馬被調走了。又重新調來了原閩州遊擊將軍趙義鴻麾下的五千人馬駐守此地。
原本防守嚴密的通越古道只剩下了一萬三千人馬駐守。
“爾等今夜要加倍小心，前往不能疏忽大意。一旦此地出了變故，那麼異族的狼崽子就能直撲我軍腹地。大亂我們的所有防禦部屬。”盛肅正在四處巡查營中的防務。
“用得着這麼小題大做嗎？將軍，你看現在好多地方都打得熱火朝天，咱們這裏確實沒有一點動靜。我們有三嶺河爲屏障，拆了通越古橋，那些異族騎兵又不會飛，肯定不會挑我們這個地方下手。”跟在盛肅身邊的是他的副將邱泉。驍勇善戰，打起仗來身先士卒。但是實在是缺少統兵之能，錯過了三次兵部的升遷考覈。到現在還在盛肅身邊當副將。
“小邱，不是我說你，凡爲將者豈可心存僥倖。你這種想法，異族不來還好，一來準出大事。”盛肅和邱泉也是多年搭檔了。邱泉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盛肅又忍不住提點了幾句。
邱泉也是老兵油子了，只是聳了聳肩，岔開了話題，“將軍，卑職去安排一下今晚的巡防隊。”
看着匆匆遠去的邱泉，盛肅不禁搖了搖頭，邱泉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遲早喫大虧。
Ps：（諡號科普解釋一下：有功安民以武立功曰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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