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決戰騎越嶺（終）
“點五萬兵馬，騎兵兩萬，步卒三萬。人銜枚，馬摘鈴，由嘞格木統領，於戌時一刻，率先突襲通越古道上的周軍大營。切記，務必悄然潛行。”扎拓木的命令一道道地下達。
“隨後由本汗親自率精騎八萬突入周軍腹地，擴大戰果，本汗會盡力打亂周軍的防禦部屬，給原本在進攻周軍的各族各部製造機會。”
“扎裏木！你率親衛跟隨本汗！”
“是！”扎裏木握着掌中的血刃從扎拓木的手中接過了令箭。
“格里施！你帶領步騎各一萬，掩護我軍左翼；夸爾莫得！你領步騎各一萬，掩護我軍右翼。”
……
“所有人各司其職，大破蕭訥就在今日！！此戰，我犬戎將士，不許進不許退，敢有擅自後退者！形同此桌！”扎拓木抽出了手中的彎刀一刀斬下了他身前的桌角！
“願爲大汗效死！”一見扎拓木的決心，帳內所有的將士都跪在了地上，齊聲說道。
在犬戎大營開始動起來的時候。
通越古道上的周軍卻是剛剛喫完飯。
盛肅正巡視營內的夜間防務。雖然天才暗下來沒多久，但是晚上的巡夜隊伍還是要早早地安排好，這是盛肅的老習慣了。盛肅在蕭訥手下已經幹了十年了，從蕭訥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盛將軍！”
“盛將軍！”
……
在路過的士卒都想盛肅打招呼，盛肅在軍中還是很得部下愛戴的。
“將軍！”安排好巡夜和守夜任務的邱泉，又風風火火的跑回來了。跑到了盛肅面前，邱泉從腰間解下了一個水袋，喝了一口，“啊！！口渴了之後喝涼水，真的過癮啊！”
“小邱都安排好了嗎？”盛肅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放心吧！將軍！巡夜的弟兄們都已經分配了好了。一晚上分四個班。輪流值夜，讓弟兄們不至於太困。”邱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剛纔一陣小跑巡視，讓邱泉微微出了一點漢。
“嗯！那就好，周圍打得熱火朝天，咱們這什麼動靜沒有，我覺得不太對勁，寧可小心一點，也不要出大的紕漏。”
正在兩人一齊往大帳走的時候，三名騎兵騎着快馬飛奔向營門口。
“節度使急令！盛將軍何在？”爲首的一名騎兵在營門口的士兵攔截他之前一個漂亮的勒馬，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箭，出示給門口的衛哨。黑色的令箭銘刻着一個小小的蕭字，這是嶺南節度使蕭訥發出的軍令。
“大人請隨我來，我家將軍正在營內巡查夜間防務的準備工作。”營門口的衛哨隊長看清了來人手中的令箭，立刻帶着麾下的衛哨行禮，然後立刻起身和爲首之人說道。
“勞煩帶路！”爲首的騎兵，一躍下馬，將手中的繮繩交給了一邊的衛哨。然後就跟隨着門口的衛哨直接進入了大營。
“盛將軍！”爲首之人看見盛肅就喊道。
盛肅原本已經轉身回營，聽到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隨即笑道：“不超？！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越州軍大將，破虜將軍陳不超。
“奉蕭帥之命，前來調兵，你可立刻掉八千人馬予我，前往支援主營。”陳不超掏出了蕭訥的令箭說道。
“什麼？！”盛肅一陣驚疑，難道主營的戰況不利，纔要從各營調兵。沒等他開口問，陳不超就突然靠近，從將一個小竹筒連着令箭一起遞了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蕭帥密令，獨自拆看。”
盛肅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結果令箭，暗暗藏起了竹筒說道：“末將遵令，請陳將軍到營帳內稍微休息一番，我立刻調兵。”說完便讓邱泉將陳不超一行人帶到了一旁的營帳內休息，自己則進入了主帳之內。
過了大約一刻鐘，盛肅才走出大帳，只是神情有些恍惚。
“不超，我已經點齊了八千人馬，你立刻帶着這些人前往主營支援吧！還勞煩你轉告蕭帥，這地有我盛肅，蕭帥儘可高枕無憂。”
陳不超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盛肅的肩膀，“盛老哥，別這麼沮喪。打起精神來，等打完這場仗，我請你喝我們會稽的山陰甜酒。”
盛肅也聽出了陳不超的鼓勵之意，也重新振作了有些萎靡的精神，“昨天沒睡好，這羣犬戎人搞得我緊張兮兮的，就怕他們晚上悄悄地摸進來，早上醒來我的腦袋不見了，變成犬戎人的酒壺了！哈哈哈……”
“哈哈哈！”帳內幾人都一陣大笑。
大笑之後，陳不超起身告辭道：“盛肅老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通越古道這裏可就交給你了！”臨走之前，陳不超意味深長地看了盛肅一眼。
出了營帳，陳不超帶走了閩州遊擊將軍趙義鴻麾下的五千原閩州軍的人馬，以及盛肅麾下的三千越州軍。
盛肅用複雜的眼神送走了陳不超。現在他的大營之中，就只剩下了五千越州軍了。
盛肅的眼神中有迷茫，有悲傷，隨即化爲堅定。剛纔在帳內，盛肅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對不起他麾下的弟兄們，但是他不後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就在盛肅胡思亂想的時候，邱泉從後面拍了盛肅一下，嚇了盛肅一跳。
雖然在人前的時候，盛肅和邱泉是上下級。但是在私下的時候，邱泉對盛肅卻是如兄如父般。
“我說老盛，你怎麼魂不守舍的？”邱泉也感覺到了盛肅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
盛肅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沒精神。”然後，揉了揉太陽穴對邱泉說道，“你跟我來一下。”說完就轉身進了營帳。
邱泉被盛肅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還是乖乖地跟入了帳內。
“……”
在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之後，一名親兵在帳外稟報。
“將軍！趙將軍巡查歸來，來求見將軍。”
盛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表情嚴肅的和邱泉說道：“剛纔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嗯！你放心吧！老盛！交給我吧！”邱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證明自己的可靠。
“那你快去吧！”交代玩邱泉，盛肅對着帳外的親兵說道，“請趙將軍進來吧！”
邱泉前腳離開，一個大漢後腳就進入了營帳。
“趙義鴻拜見將軍！”
“切莫如此，”盛肅立刻上前扶起了一進帳中就行禮趙義鴻，“趙將軍你我本是互不統帥，趙將軍官位也與我相等，我只是奉命主持此地軍務，趙將軍何必行此大禮呢？！”
趙義鴻起身後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上下有別，要是大家都不禮，那豈不是亂套了。末將趙義鴻巡夜歸來，前來繳令！”
“趙將軍辛苦了！”
“分內之事，哪有什麼辛不辛苦的。盛將軍，若是無事，末將就回營休息了。”
盛肅擡手阻止道：“趙將軍且慢！”
正打算轉身回營的趙義鴻有些詫異，不知道盛肅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趙將軍！剛纔破虜將軍陳不超，持蕭帥令，調走了你麾下的五千人馬和我麾下的三千人馬，馳援主營去了！”
趙義鴻聽到這個消息，面上盡是驚訝詫異的表情。“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剛，陳不超將軍沒走多久，開來主營方向的戰況不容樂觀啊，不然蕭帥也不會在其他營地裏召集兵馬。”
“末將僭越地問一句，陳將軍怎麼把末將手上的兵馬都調走了？”趙義鴻有些不甘心，便問了一句。
“這主要是陳將軍覺得這個通越古道是丘陵地帶，比較適合越州軍的戰法。雖然大營喫緊，但是陳將軍還是考慮到了此地的重要性。他覺得閩州軍比起越州軍來更適合正面對戰，而越州軍更適合山林戰，就把越州軍的一部留下了。”
趙義鴻雖然對陳不超帶走他麾下閩州軍的做法略有微詞但是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只要能幫到蕭帥，幫到大周，我閩州軍就算是打到全軍覆沒那也是值得的！”
“趙將軍高義！”
“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告退了！”
盛肅起身說道：“趙將軍巡夜歸來也辛苦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趙義鴻對着盛肅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大約過了盞茶時間，邱泉回到了大帳之中。
“將軍！都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妥了！”
盛肅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剛剛趙義鴻將軍來過來了！”
“哦？！他對於閩州軍被調走是什麼反應？”邱泉隨口問道。
盛肅說道：“自然也是心有疑慮的，但是也沒有多問？這個趙義鴻可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沒聽說將軍你和他很熟悉啊？”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閩州陷落的時候，閩州軍幾乎全軍覆沒，唯有這個趙義鴻，尋找機會帶着八千閩州軍一路殺了出來。一路上邊打邊跑，竟然硬生生地從閩州逃到了騎越嶺。他這一路和異族聯軍的小股人馬不停地交手，雖然互有損傷，但是他不斷收攏閩州境內的潰兵，反而讓他越打越多。竟然帶來了整整一萬五千人。此人的才華可見一斑。”
趙義鴻的事蹟聽得邱泉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不太靈光的大漢，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那此人……”邱泉還要說什麼，突然意識到了，沒有繼續開口。
但是盛肅也明白他想說什麼，只是對着邱泉搖了搖頭。
“早點去休息吧！”盛肅拍了拍邱泉的肩膀自顧自的出了主帳。
邱泉也回自己的營帳休息去了。
通越古道的側上方，扎裏木的大軍已經悄然行進到了此處。
“大汗！就在剛剛，前軍斥候來報，前方的周軍營中，在半個時辰之前走出來一隊人馬，朝着周軍主營的方向去了！”
扎拓木略微一思索，聽着耳邊不斷傳來的喊殺聲，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看來蕭訥的兵力確實是不足了。那冒拉、脫豹爾那幾個野心勃勃的老狐狸雖然想保存實力，但是還是幫我牽制了蕭訥的大部分精力。你去告訴嘞格木這個消息。”
“是！大汗！”一個親衛來得到命令之後，立刻向前方嘞格木的部隊趕去。
此時的通越古道上，只有從兩次傳來的喊殺聲，在通越古道附近不斷徘徊。通越古道卻在喊殺聲的襯托下，顯得更安靜了。
一天下來，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讓負責衛哨巡邏的將士，原本提着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這麼晚了！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兩名衛哨開始閒聊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前面的密林裏面，正有無數只擇人而噬的餓狼在慢慢靠近。
由於這次進攻的重要性，犬戎一方沒有絲毫的懈怠。所以人都在嘴裏喊了一合木條，所以馬的馬蹄上都包了一層布。
“左大將！！前方就是三嶺河了！”一個負責斥候的千夫長，靜靜地走到了前方，看了一下雖然水位已經下降，但是水流依舊不慢！
“你命人去試試，這個河有多深，我們的騎兵和步卒能不能直接涉水過河！”
“是！”
嘞格木在不斷地推進，而斥候將還是他不斷推進的情報也在一直反饋給扎裏木。
“到目前爲止，還是挺順利的嘛！”看着手上一份又一份的傳來的消息，扎拓木也有些激動，只要此戰功成，那麼大周的最後一張底牌也就沒有了，他才真正意義上的可以在中原立國。
被嘞格木派出去測試水流的斥候很快就回來了。
“稟左大將，剛剛去測試水流水位的弟兄們彙報，這條三途河目前的水位不深，水僅僅只能將前往探查的兄弟的腰部沒過，不管是馬還是人，我們犬戎勇士應該都能過不借住外力。度過去”
天降之喜，嘞格木更加興奮了，這是上天要讓我立上一功。
“傳我的命令，所有勇士，都靜靜地靠近河對岸，記住千萬不要驚動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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