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渡河
“邱泉,大營的防務怎麼樣了!”盛肅在巡查完防禦之後,又問了邱泉一句。
“將軍,我已經盡力在加固大營的防禦力量,但是沒辦法,兵力是在不夠。”邱泉面露難色。五千人馬對於
“那就把外圍剩餘四支部隊也給調回來。”盛肅的手不斷的摩擦着別在腰上的雁翎刀的刀柄,做出了一個讓邱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決定。
“那我們的外圍就沒有巡邏力量,只有斥候能巡查外圍了。那麼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都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邱泉有些遲疑。
“反應過來有意義嗎?我們現在手上只有五千人馬了,就算第一時間能夠做出反應,我們能夠做些什麼呢?一旦犬戎大軍真的偷襲此地,我們能做的就是依靠三嶺河堅守大營。給主帳救援的時間。這樣吧!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在河邊點起火把,照亮河面。”盛肅思考了一下,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以減少巡邏的人數,又可以提前發現敵人的動靜。
“將軍,營中還有幾塊搭營寨剩下的巨木,要不我們把扔水裏到上火油,再給他拴上繩子,這不就在河面的地方也能看見了嗎?”邱泉突發奇想。
“嗯?!你這個辦法不錯,讓弟兄們趕快去辦。”盛肅聽到了邱泉的話,也是眼前一亮。
已經是十二月的下旬了,三嶺河在入冬之後,水流量也慢慢地減少。水位也在下降。通越道大營前方的三嶺河邊,已經點起了十餘堆火把。
軍中擅長搭建營寨的士卒,都被邱泉帶到了河邊,化身爲木工,開始行進水上火炬的製造。
幾個士卒不愧是有動手經驗的人,比邱泉這個只會瞎想的靠譜多了。在開始的時候聽到邱泉的要求還有些爲難,但是立刻就想出瞭解決的辦法。幾個人在巨木中間鑿出了一個方形的容器。在裏面加入了火油,並用一根浸透火油的繩子當做燈芯,直接將這幾顆巨木做成了幾個巨型的油燈。浮在水面上,並用粗繩牽引。
幾個浮在水面上浮燈就完成了。
同一時間,犬戎左大將嘞格木的先鋒部隊已經穿越了密林,來到了三嶺河畔。
“你去前往中軍稟告大汗,我們已經順利穿過叢林,根據我前鋒部斥候的搜索,叢林之中沒有周軍的埋伏。”等傳令兵記下自己的話之後,嘞格木將目光投向了河中央的幾個燃燒的巨木之上。
這幾個橫在河中的巨木將大營前方的河面照得清清楚楚的,想要過河就只能繞行。
但是根據之前探查的情報,兩邊的密林裏面周軍佈置有不少的陷阱,這讓嘞格木有些舉棋不定是從正面渡河抑或是從遠處繞行。
嘞格木知道,遲疑是一個主將最大的敵人,犬戎勇士的統領者就該有狼一樣果決的判斷。所以只猶豫了一會兒。嘞格木就立刻下定了決心——正面渡河。
“你從軍中挑一些會水性的勇士,潛行過去,爲後方涉水渡河的大軍,牽制敵方的注意力。”嘞格木下達了一個讓手下萬夫長十分爲難的命令。
熟悉水性的人,在這一羣只會騎馬的人裏,正面可能找到熟悉水性的人呢?
接受命令的萬夫長一臉便祕之色就前往軍中挑選。要想從一羣犬戎人中找會水性,不如讓他去羊圈裏找幾隻能上樹的羊。但是沒有辦法,雖然他身爲一個萬夫長已經是犬戎之中的中高層了,但是在等級森嚴的犬戎族內他依舊沒有拒絕嘞格木左大將的資格。
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了三百個下過水的。至於水性精通,別鬧了,除非是長生天親自來,不然誰都找不出三百個來,即使是偉大的真理郫那汗扎拓木親自來也是一樣的。
這三百勇士在犬戎左大將嘞格木的命令,手持藤盾揹負彎刀,丟棄了身上其他沒用的東西,下了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是冬季,所以三嶺河的水,額外的淺,雖然已經是十二月下旬了,但是嶺南的獨特的獨特的天氣讓河水只是帶上微微的涼意,沒有透骨的冰冷。
一羣精通水性(有過下水經驗的)的犬戎士兵艱難地向着對岸的岸邊靠近。他們是第一批渡河者,同時也是在爲後面繼續渡河的大軍測試這條三嶺河的深度和水流的流速。在他們度過了最深的一段之後,嘞格木也就放心了下來,這條三嶺河卻是像斥候說的那般,很淺。
嘞格木隨即命令,大軍過河
南岸邊,是兩隊在營門口負責駐守的巡邏軍士。一隊一百人。兩隊人剛剛完成了一輪巡邏回到了營門口休息。
兩隊人正在閒聊之間,第一隊的隊正,劉平突然聽到了河中傳來了詭異的聲音。
“噓!大家先別說話!”劉平示意着全體人員禁聲,仔細側耳聽着。
另一個隊長也仔細聽着但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小聲地問道:“劉平怎麼了?你聽到什麼了?”
劉平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剛纔聽到河裏傳來奇怪的聲音。但是現在仔細聽就沒有了。”
劉平是斥候出身,對於這樣的動靜很敏感,所有人都開始安靜下來,仔細地傾聽。
有遠處戰鬥傳來的喊殺聲,有水流聲,有風聲,甚至有葉子被風吹動的聲音。但是劉平所說的聲音卻並沒有人再聽見,包括劉平自己。
“隊正,會不會是你聽錯了。”劉平麾下的一個什長問道。
劉平雙眉緊鎖,難道真的是自己聽錯了。正當劉平要放棄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們聽!”
一個士兵突然睜開眼說道:“我也聽到了!確實有聲音。”
雖然有了另一個聽到,但是其他人還是一無所獲。
劉平這次堅信自己並額米有聽錯,他從一旁燃燒的火堆裏抽出了三根燃燒的木柴,遞了兩根給身邊的兩名士卒,同時和一邊的人說道:“來每人抽一根,跟我一起向着河中投擲。”
所有的人都從一旁的火堆裏火點燃新的木柴,或抽出已經在燃燒的木柴。
“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扔出去,朝着那幾個大火炬照不到的地方,扔的越遠越好!一、二、三!扔!”
隨着劉平的口令,兩百根燃燒的木柴,脫手而出,在一瞬間照亮了河面。然後便落入了水中。
但是這一瞬的時間已經足夠了。不止一個人看見,有數目不清的犬戎人正在偷偷地渡河!
“敵襲!敵襲!咚咚咚!”另一邊巡邏隊長已經衝到了營門邊,敲響了警鐘。
正在渡河的三百名犬戎人,被周軍這一手火把扔的猝不及防。出來少數幾個水性還過得去的,及時躲入了水中沒有被發現外,大部分渡河者都被發現了。
“放箭!”巡夜的兩支小隊的兩百名士卒,搶先開始放箭。這兩支巡夜的小隊,每個人都配備了弓箭。點燃的火箭,不斷地被射出。
犬戎渡河小隊的三百人,立刻把藤盾舉於頭頂,來抵擋拋射的火箭。
藤盾被河水浸溼之後,火箭再難將其點燃,河水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第一輪拋射的火箭,毫無建樹。
“繼續放箭!第一隊平射,第二隊拋射。一起發射!”但是劉平依舊下令繼續放箭。遠程壓制敵人,不讓他們上岸,是最好的辦法!
在第一輪拋射沒有取得戰果的情況下,劉平改變的射箭的方式。平射和拋射同時發射的交叉射擊,讓這些犬戎手中的藤盾再難起到剛纔那樣的效果。
一輪箭雨落下後,已經有數十人中間。
“好!就是這樣!繼續射箭!”劉平一看這次取得了如此豐碩的戰果,大受鼓舞,繼續指揮着麾下的勇士,繼續對渡河的犬戎士卒進行射殺。
原本在大營內的周軍也已經反應了過來。不斷從營門口涌出。
而另一邊嘞格木的所率的前鋒人馬,也已經全部開始渡河了。
三嶺河的河水對於犬戎來說確實是比較友好的。目前的最深水位僅僅只能沒過戰馬的四蹄。讓犬戎的騎兵可以輕鬆地在河中行走。
南岸邊,蕩寇將軍盛肅已經接過了指揮權。
在他的指揮下,已經有三千將士拿起了弓弩。
“弓箭手拋射!弓弩手平射!齊射!三段射!”在盛肅的指揮下,三千弓弩手在各自校尉的指揮下,分成了三隊,開始交替向河中發射火箭。
正在渡河的犬戎士卒沒有辦法只能舉起手中的盾盡力格擋。然後向長生天祈禱,平(拋)射的箭不要射到自己。
嘞格木看到周軍已經反應過來了,立刻匆促部下加快渡河速度。同時部分騎在馬背上的騎兵開始取出弓箭進行還射。
盛肅在遭到還擊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了剩下的八百人馬,手持大盾在衆弓弩手面前立起了一座盾牆,來庇護後方的弓弩手。
原本因爲受到還擊有些混亂的弓弩手,在盾牆的保護下,又開始有條不紊的射箭。
“滴!滴!”這是箭矢落在藤盾上的撞擊聲。
“嗖!嗖!”這是箭矢射入水中的入水聲。
“嘶!嘶!”這是箭矢撕開皮甲,射入血肉的入肉聲。
在箭雨的覆蓋之下,黑暗中的三嶺河已經被犬戎人的鮮血給染紅了。
但是兵力不足的短板,很快就暴露出來了。在嘞格木的大部隊鍍過大半的時候,盛肅麾下的將士的已經不能有效的阻擋他們的前進。
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是阻礙敵人渡河的速度,然後儘可能地殺傷敵人。
點燃的火箭不斷的落在黑暗的河面上,照出烏壓壓的一片渡河的犬戎人。
看着眼前雖然數量不清但是絕對超過三萬的敵軍,盛肅有些無奈,隨即立刻轉化爲堅定。
“繼續射擊!別讓這些犬戎狗渡過河!”
“放!”
“放!”
三千名弓弩手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不斷地射出手中的箭,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勝在三段連射,連綿不斷。對於正在渡河的犬戎人起到了巨大的殺傷。
犬戎的前軍統領,也是一陣心疼,麾下已經超過一千名勇士永遠的葬身在這三嶺河中。
第一批渡河的人馬已經距離河岸不足三十米,雖然三千弓弩手不斷地放箭,想要遲滯犬戎人渡河的速度,但是他們到達河對岸是遲早的事情。
盛肅大約估計了一下,距離己方最近的騎兵已經不足五十米,若不是在河中,一個衝鋒就能到自己的面前。
“全軍後撤,弓弩手交替射擊,盾手斷後掩護,退入大營,繼續防守!”河岸已經沒有意義了,原本倚爲屏障的三嶺河已經不能阻礙犬戎進攻的步伐了。盛肅當機立斷,下令退入大營。
“譁!”第一個犬戎士卒已經登上了河岸,他好不容易爬上岸,抖了抖身子,甩掉了身上的水,舉起了手中的藤盾和彎刀就向着周軍大營衝了過去。
隨後,一個接着一個的犬戎士兵登上了三嶺河的南岸。
“轟!”周軍大營的大門在這些犬戎士卒衝鋒的過程中就已經完全關閉了。
營內的周軍依靠大營堅固的工事嚴陣以待。
之前的弓弩手也在撤入大營之後,繼續向進攻的犬戎士卒放箭。不斷的有犬戎士卒在衝鋒的過程中,中箭倒下。
在意識到零散的衝鋒沒有效果的情況下,登上岸的犬戎士卒在一個萬夫長的指揮下,退回到了岸邊。
越來越大的犬戎人馬登上了岸,原本來河中行動遲緩的犬戎騎兵也在登上岸之後,一改之前的遲緩。
河岸邊不斷集結的犬戎士兵,讓營內的周軍意識到這是一場硬仗。
在發現敵軍的第一時間,盛肅就已經派出騎兵前往主營和附近的兄弟部隊求援,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援軍的趕到然後反擊或者……以身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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