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江湖
“你不是和他交過手了嗎?察覺不出來嗎?”黑袍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不愧是威震天下的真武天尊,僞周的封的國師,通微顯化真人!太可怕了!”現在想起來,少主還是心有餘悸。自己自從突破至傳說中的凌凡境之後,就鮮有敵手,但是在張三丰的面前就宛如和稚童一般,一身的武藝劍法,在張三丰的陰陽太極之力下,淪爲泡影。一身的渾厚的玄力,竟也只能堪堪抵消張三丰太極之力的牽引。要不是最後一招“縱橫捭闔”出乎了張三丰的意料,動搖了其平面無波的心境,他們能否藉機影遁都還未可知。
黑袍面具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外傷。
少主也從藥箱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倒出了一粒外面包裹着黑色丹藥皮的丹藥。用力一捏,捏碎了藥丸的外皮,瞬間一股藥效瀰漫在了房中。
黑袍人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對少主說道,“今夜雖然沒能殺了公孫明燁和蕭訥,但是姬景鑠死了,太子逼宮兵諫,周廷已經亂了!我們開始的目的達到了一半!”
“要不是真武天尊這個變數,今夜他們都得死在我們手上,可惜了老師花了三十年在太子府和宮中佈下的暗子,今夜損失了一大半。”少主非常心痛,原本這些暗子都是他們安排着,來行那瞞天過海,李代桃僵之計的。現在卻損失慘重,不由得少主不心疼。
“少主,在武學之上,老夫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但是在謀略處事,取捨決斷之上,你差公孫明燁此子遠矣,就連姬韶薇那個小丫頭,都要勝過你!你可知爲什麼?!”
少主在同齡人中原本就是出類拔萃的人,但是今天竟然從老師口中說出,自己竟然遠不如周廷那兩個人,這讓一向心高氣傲,野心勃勃的少主如何能夠心服?
“老師,我何處不如他們了!”但是這麼多年,都是聆聽老師的教導,在不服氣的同事,少主又知道,在這種事情之上,老師不會騙自己。
“先說姬韶薇!此人雖然只是個女流之輩,年歲也不大,但是從這幾日她在德政殿處理批覆的公文來看,此女的手腕驚人,才華橫溢,決斷非凡,若不僞周皇室,正可以成爲殿下的賢內助!再說那個異軍突起的公孫明燁,此人的文采之高想必少主也是有所耳聞的吧?!”
說到文才,少主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是他文才雖高,但是不過就是個文人,如何勝過我了!”
“他是如何打出楚庭之戰,那樣漂亮的以弱勝強的一仗的我們暫且不提,就單論,昨夜公孫明燁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連夜派黃飛虎去楚庭調天策軍入岡州,還請公子仔細思慮易地而處,少主會這麼做嗎?”
少主聽了黑袍人的話,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苦笑着搖了搖頭。
若是易地而處,他絕不敢如此大膽,直接調兵入岡州。
“所以,少主,你在權謀決斷之上要學的還有很多,千萬不可驕傲自滿,今夜沒能殺掉,蕭訥、公孫明燁,他人在戰場之上,我們多了兩個強敵!而姬韶薇不死,這大周的根基還在!之前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我們以有心算無心,算計了他們多次,經一役,他們也應該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我們也要進入一段蟄伏期了。以圖日後能大業功成!”
“我知道了!老師!”提到大業,少主的臉色也一下子就嚴肅了。
但是之後又頓了頓,不甘心地問道,“老師,我在毒針上,塗上你精心研製的奇毒,他們真的沒事?!”
“我的毒藥雖然厲害,但是張三丰是道門宗師,一身醫術比我只高不低,要救他們不是難事!”
“老師?!張三丰爲什麼會突然出事,我聞他十年前就坐關於武當山上,十年不曾下山,突然出現在這裏?”
黑袍人長嘆了一口氣,“這就要從一件往事說起了!”黑袍開始講起了前塵往事。
“我們這一脈和道家一直就不是很對付!當年僞周的太宗起兵爭奪天下背後就有道家的支持!他們道家一脈自詡清靜無爲,但是一逢亂世就會下山,一來是廣濟世人,二來就是佈局。他們總會扶持一個對他們道家有好感,信奉他們道家那一套的人!根據本門的記載,從先秦開始,他們就如此做了!”
“那然後呢?!”
“當時的我們和道家是死對頭!當時道門大宗師張玄陵也是一代人傑,他輔佐僞周太宗,在這場天下的爭霸之中擊敗了我們這一脈,成功地輔佐僞周太宗登上了帝位。而我們則被迫轉入了江湖之中暗暗的積蓄實力發展壯大。”黑袍人也開始回憶起他們這一脈的不易。少主也來了興趣。
拋開他們做的事情不論,他們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最愛聽江湖八卦奇聞趣事的年期。另一個年事已高,人一老就容易懷念前塵往事。
在黑袍人和少主講述前塵往事的時候,無獨有偶,張三丰這裏也是同樣的發展。
兩人從皇宮出來之後,就回到了之前棲身的道觀之中。
“師兄剛纔你爲什麼精神恍惚了一下?!”綠衣白髮的少女在張三丰的面前沒有剛纔在人前的高冷淡漠。
“那一招是‘縱橫捭闔’!我們道家已經找了這一招許多年了!”張三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綠衣少女一看沒給自己倒茶有些不高興了,體內玄力一動,引導着張三丰的壺中之水流出了自己的杯中。
張三丰看見這般孩子氣的做法,不禁微微一笑。
“這樣的你纔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情緒,有自我!不再冷冰冰的!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都被你師父給教傻了!”
綠女白髮的女子,不以爲然:“師兄,我們天人宗和你們真武宗不一樣,我們修的是天人合一,太上忘情的道!”
“天人宗也好,真武宗也罷,就算是太上道,全真道,都是一樣的,修道之人,首先得是個人!人還沒做好呢!修着修着就把自己修成了不是人的樣子,那還修什麼道啊!太上忘情道,又不是教你們做人沒有生氣,自無情而有請,自有請而忘情!這纔是太上忘情的真解!?”
“我師父可不是這麼說的?!”綠衣白髮女子可不以爲然。
“所以你師父,這輩子也沒喜歡過一個人!也不知道這世間有着各種各樣的美好。”
雖然道行高深,但是依舊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對於八卦最感興趣了!
“師兄你有喜歡的人?!是誰啊?”
看了一臉好奇的綠衣白髮女子一眼,張三丰繼續說了下去,“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我體驗過那種美好!太上忘情不是要你將所有的七情六慾都拋開,只是讓你的心境能夠一直保持平面無波,上善若水。”
“所以你和她?”綠衣白髮女子對張三丰講的道理沒什麼興趣了,昔日非得拉着張三丰論道的高冷道姑,變了。
這些日子,張三丰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潛移默化地去改變綠衣女子,成效不錯。
“在江湖上游歷了一番,但是我最終沒能打開她的心結,她心裏的大英雄還是她的那個大哥哥,即使他的大哥哥在我看來可能都不是三招之敵,即使論學識底蘊我也遠超她的大哥哥,但是在她的心中我依舊是一個要她保護的小道士,她的大哥哥依舊是天下無雙的大英雄!”張三丰從袖中取出了一對鐵羅漢,追憶着贈送的人。
“所以,師兄你不還是沒有得到過嗎?”綠衣女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波動過大了,立刻平復了心情語氣,繼續用淡漠的語氣說道。
“你錯了,那種美好我享受過,我們修道之人需要做的是體悟,而不是沉溺,要經歷而不是佔有,否則和俗人何異?”
綠衣女子不以爲然,“那你講講剛纔那招‘縱橫捭闔’吧!怎麼能把被世人尊爲陸地真仙的真武天尊給驚道,到底如何不凡?”
“這一招!是傳自鬼谷一脈!”
“鬼谷?!”一聽是鬼谷,綠衣女子也一改剛纔的隨意。
“我道家本是與世無爭,奈何在塵世之中,又怎麼可能不理塵世之事?!從先秦開始,爲了我道門能夠安然修道,道門的幾脈掌教就聯手推選出一位道尊,整合我道門之力在亂世之中尋找一位對我道門親善的真命天子。我道門和鬼谷一脈的仇也是那個時候埋下的!每逢亂世,鬼谷一脈,也會出世輔佐新君!原本我們之間不至於此,但是在千年之前,鬼谷卻觸碰了我道門的底線!”
綠衣女子好像也想起了什麼,“難道說?!”
“沒錯!爲了對付我道門,他們襄助佛門在中原傳道,開啓了佛道之爭。我道門本是清靜無爲,但是卻被他們逼得不得不與佛門相爭,你說歷代道門高人是不是對着鬼谷一脈氣得牙癢癢!”
“鬼谷一脈的劍術武學已經百年沒在塵世出現了,所以今日他出招的時候,我的心神纔會動盪了一下,給他留下了一絲破綻!讓他們以遁身之法逃了?!”張三丰搖了搖頭,一飲一啄皆有其緣法。
“張三丰這個人無論是武道還是悟道,天賦都高的一個凡人不能企及的高度。道門如此之多的流派,哪個不是源遠流長,底蘊深厚,張三丰自開真武一脈,現在能被天下道門推舉爲道尊,可見其能。”一說道張三丰,黑袍人也是感到深深的頹敗,“少主,你能達到凌凡境,是因爲你的天賦極限只有凌凡境!而張三丰!他的凌凡,是這天地的極限可能就是凌凡。我甚至一直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要成仙了!百歲高齡除了那頭白髮這老傢伙是越活越年輕,當年他入朝主持祭天之時,我曾見過他,十餘年過去,這老傢伙反而更年輕了,身上的道韻比十幾年前更濃了!”
少主也被黑袍人的話嚇到了,“您是說!?他還在一直變強!”
黑袍人無奈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少主你要問鼎天下,道門必然會是我們的敵人!少主可曾想好如何應付道門!?”
“老師!?縱橫之道,可沒那麼簡單!道門雖然強大,但是也不是沒有敵人!一個對道門親善的人得了天下,那麼對道門最大的敵人,佛門而言,難道就會是好事?”
黑袍人的話自然是考校之意,一個主君光會打打殺殺成不了事情,就算你練成萬人敵又如何,在名將謀臣面前依舊是討不了任何便宜。當初教少主武學,不過是爲了鍛鍊其意志,讓他有自保之力,只不過沒想到他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習武奇才。
不過,好在,他的其他課業也沒落下,雖然不如公孫明燁和姬韶薇那般手段老練,權謀過人。但是在年輕人中也算是出類拔萃。
“看來道門是下定決心保周了,少主我們還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啊!”
“師兄!師父說,亂世將現,你此次下山,是爲了找一個親善道門的人扶持?”綠衣女子倒滿了喝完的茶,問道。
“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你是說公孫明燁?!可他看面相不像是那種噬主謀逆之人?!”綠衣白髮女子對張三丰給的答案!
“他是興周之人,而非滅周之人,大周的國運還沒有完?!好了好了!忙活了大半夜了!我把老骨頭要休息了!曉夢師妹你也早點去睡吧!”張三丰開始趕曉夢離開。
曉夢一看張三丰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身影一陣模糊之後,離開了張三丰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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