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朝堂之爭
“姬韶菉就在偏殿之中！我已經和門口的衛士吩咐過了！你要怎麼處置都隨你！但是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姬韶菉不能在景陽鐘響起之前，就不能在這塵世上了！”
姬韶薇最後交代了一句，便出了偏殿之門。
“殿下！走吧！去德政殿！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慕嫿晴在偏殿之中，替公孫明燁整理了一下形容，牽着公孫明燁的手說道，“晦之！我要去爲爺爺報仇了！你在這裏好好休息！”
“錚！”慕家祖傳神兵靈犀劍，被慕嫿晴微微用力抽出了一小節，隨後又收回了劍鞘之中。
神劍靈犀，不沾血腥，即使殺人無數，劍上也不會留下一絲血氣。
慕嫿晴提劍出了殿門，對着一旁的翊翎衛說道，“帶我去關人的地方！”
一旁的翊翎衛早就得了姬韶薇的吩咐，知道慕嫿晴話裏的意思，“慕小姐請隨我來！”
慕嫿晴隨着這名翊翎衛來到了一處偏殿，剛纔德政殿起火，爲了保險起見，翊翎衛又將姬韶菉換了一地方關押。附近看守的侍衛，都是姬韶薇的翊翎衛，足有近百人！足見對姬韶菉的重視。
“慕小姐！人就在裏面，我們就不進去了！殿下讓我再提醒你一遍！天亮之前，人必須死！”
慕嫿晴此時的狀態與之前判若兩人，“我知道！我也不會讓這個人活過今晚的！你且放心就是了！”說着姬韶薇推開了殿門，在走了進去之後，又將大殿的門給關上了！
“衆軍退開十丈之外！”帶着慕嫿晴前來的那麼翊翎衛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姬韶薇的令牌。
翊翎衛令行禁止，在看清了令牌之後，立刻有序地退到了十丈之外的地方。
此時殿內的姬韶菉已經神志不清，在藥力的刺激下，連完成的話都說不清楚！被綁着的身軀不斷地在地上蠕動。
“錚！”一抹寒光在原本略顯昏暗的殿內閃過，“現在說什麼你估計也聽不懂了！下了地獄在慢慢地償還你犯過的罪孽吧！”
“錚！”神劍靈犀，殺人而不沾血氣。
“咚!咚!咚!”景陽鐘聲響起在行宮之中。
當然了，肯定不是正品。真正的景陽鍾和登聞鼓在中州帝京之中。
但是凡是大周行宮都會仿製帝京的景陽鍾和登聞鼓。岡州行宮建造之時帝國之都還在揚州金陵。但是也設置了景陽鍾。
與以往不同，今日的景陽鍾連響四十五聲！
大喪之音，九五之數。
一個身穿緋紅官袍的人，聽着鐘聲看向了行宮方向，“姬韶薇這個帝位不會是你的，老夫早就布好了局，等你們來破……得位不正，大周亂生。這亂世來了，你們擋不住!”
原本還在家中猜測昨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羣臣，在聽到行宮方向景陽鐘響起的時候，立刻開始穿戴官袍。
“老爺！”一個年輕貌美的侍妾替着苟鄂穿戴着官袍，“怎麼今天還要早朝？以往不都是過來元宵佳節，纔開朝的嗎？”
“婦人之見！你聽着鐘聲！以往聚集百官早朝，景陽鐘不過九響！可是今日這已經是第三十七聲了！宮中景陽鍾連響！怕是昨夜的動亂之中！陛下已經駕崩了！”
“陛下！駕崩……老爺這話可不能亂說，那是要流放的大罪啊！”侍妾被苟鄂的話給嚇到了，以往的苟鄂一項小心謹慎，但是今日卻格外的大膽。
“哼！”苟鄂沒有繼續在說話，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朝服，就上朝去了。
辰時，行宮的門口已經站滿了等候的王公大臣，“咚！”隨着一聲金鐘的響起，大門緩緩打開了！原本已經在門口等候的百官，按照瞬間走進了大殿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宮中響起了大喪之音，陛下已經駕崩了，但是衆人還是在等待宣佈這個消息。
像往常一般，司禮監總管劉禮，率先出現了大殿之上，但跟隨着的不是姬景鑠，而是一身素衣的姬韶薇。
姬韶薇一身素衣的打扮引得殿內的衆大臣紛紛側目，姬韶薇的打扮已經說明了問題了。
姬韶薇緩緩走到了殿中，“陛下陵山崩！馭龍殯天！衆臣跪送陛下！”
“陛下！”一衆王公大臣聽到了姬韶薇話之後，紛紛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也不知有幾分真情幾分實意！
衆臣行禮之後，起身，姬景鑠死了固然是大事，但是他死了，這個爛攤子也留下了。雖然前有公孫明燁在楚庭大敗耶熊，在岡州再破女真，後有蕭訥在騎越嶺大敗異族聯軍，打得聯軍七零八落，但是說到底此時的大周還是社稷動盪，帝京淪陷，只有這殘破的半壁江山。還是一副爛攤子。
“敢問殿下，陛下是如何駕崩的！?前日老臣前往看望陛下的時候，雖然尚不能行走，但是陛下的精神還是不錯的！怎麼突然就駕崩了！還有昨夜行宮發生了何事？爲何會有喊殺之聲？爲什麼行宮門口滿是刀痕！還請殿下給衆臣一個解釋！”率先發難的是督察院正，右都御史陳正懸，這位老爺子，一生噴人，從惠宗開始就是清流言官，從戶部給事中，一路靠噴人升遷，成爲了現在的督查院正，左都御史，也是御史和督察院兩大噴子集團的扛把子。
老爺子行事向來對事不對人！雖然沒有慕祺然那般的威望和門生，但是陳老爺子的人品和德行還是令朝野上下都佩服不已。
“陳大人問得極好！昨夜之事，自然要與諸位細說！”姬韶薇沒有因爲陳正懸的問題而爲難，有人發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這位陳老的性格，首先發難也在情理之中。
“昨夜！長林軍副統領攜太子府侍衛統領林忠叛亂，裹挾太子逼宮奪位，妄圖扶持太子爲傀儡竊我大周神器。在宮變之前，徐無方及其同夥先後派兵，進攻兵部尚書周大人，新任閩州鎮撫使公孫大人，太傅慕大人以及本宮的府邸！所幸麾下將士忠勇殺敵！本宮和周大人，公孫大人無恙，但是慕老大人不幸爲國捐軀，死在了叛軍刀下，滿門上下除了慕正霆、慕嫿晴兄妹無一倖免！盡數亡於叛軍刀下。”
姬韶薇話音一落，滿朝譁然，雖然都知道昨夜必然有事發生，但沒想到這次的宮變竟然慘烈至此。連老太傅慕祺然都遭了亂軍的毒手。
原本安靜的大殿內一時間四處是竊竊私語之聲。
“肅靜！”陳正懸看着下方有些混亂的場面，開口阻止道，“亂哄哄的，像什麼樣子？！”
督察院的御史有監察風紀之權，而這位陳老爺子是督察院的衆噴子的首腦，一句話下來，場面迅速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陛下駕崩，但是新君遲早要上位，現在他老人家記下來，到時候一本奏摺彈劾自己，就算不降品，罰個俸也是很難受的。
陳正懸對着身側周宏博一禮，問道，“還請周大人言明昨夜之事！”
言下之意就是姬韶薇的一面之詞不可信了！
周宏博持着象牙笏板還了一禮，緩步出列說道。
“昨夜本官也在這場動亂的現場，叛將徐無方、林忠與駐守行宮的叛軍合謀，打開了城門，控制了行宮，隨後派人前往各府上刺殺，本名單之中就有本官。所幸閩州鎮撫使公孫明燁反應迅速，處決果斷，派親衛將本官以及家小救出。奈何前往慕大人府上之時還是晚了一步！老太傅已經喪生於叛軍之聲。”
周宏博是兵部尚書，德政殿參政。他說出來的話，衆人已經信了五六分，就算事實不是這樣的，但是涉及到皇家宮變，有所遮掩的，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時候皇家的顏面比真相重要多了。
“當時本侯也在場！有一批刺客襲擊本侯的驛站。”一個略帶虛弱但是清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越州侯蕭訥被兩個翊翎衛的將士擡進了大殿。
“越州侯重傷在身，本宮於心不忍，特賜座，若有僭越之處，還請諸位大人多多包涵！”姬韶薇玉手一揮，兩名翊翎衛將士擡了一把椅子上來。
“多謝公主！”蕭訥在翊翎衛的攙扶下坐下之後，對着姬韶薇拱手行禮。
“參見越州侯！”文官這裏還沒反應，但是武將這邊，特別是年輕武將，看見蕭訥都像是見了偶像一般，眼神狂熱。
這是大周的名帥，縱橫沙場，從百越到東倭未逢一敗。
“事情卻如周大人所言！所幸有公孫晦之在！不然今日朝綱必亂。”蕭訥說話間有意無意的提到了公孫明燁。
現在朝中肯定有人在想公孫明燁的兩萬天策軍，不妨讓他們主動先問出來，先把這個隱患解決掉。
果然，一個禮部員外郎，在苟鄂的一個眼色之下站了出來。
“敢問殿下，天策軍原本駐守在楚庭，怎麼會在今夜出現在岡州！？私自調遣外部駐軍進岡州！不知公孫都督打得是什麼主意！”
姬韶薇沒有發話，這種問題當然是交給專業人士解決。
周宏博站出來說道，“前日，北門守將來報，有斥候發現一小部的女真遊騎在岡州北部出沒，應該是當日岡州之戰中的餘下的殘兵遊勇。但是苦於我岡州兵力不足！於是我和慕大人以及長公主在商議之後，令公孫晦之調天策軍兩萬，前往岡州北部平叛，徐無方林忠叛亂之時，正逢大軍駐紮在岡州附近。調兵的文書，在德政殿和兵部還有留存，劉大人要不要查驗一二！”
周宏博這番話看似是解釋，實則是在責問這個禮部員外郎，劉查至。
剛纔，劉查至的一番話看似在詢問天策軍，實則直指公孫明燁，私自調兵進岡州，這是想謀反啊！
周宏博當場就懟了回去，話裏的意思，一則解釋了調兵合理性，二則告訴劉查至和衆大臣，要舉兵造反，岡州被圍的時候，就是公孫明燁最好的機會，那時候不造反，現在來舉兵，難道腦子出問題了？
最後一句差距，就真的讓劉查至惶恐了。要查驗這些文書，當然可以了，但是不是他劉查至能做的，就算是他的上司的上司，禮部的一把手苟鄂，也不沒資格查德政殿和兵部的事情。
要做還是得德政殿的幾位大佬來做。
“下官不敢！”被周宏博懟了，甚至在幾位德政殿大佬面前都留了名，劉查至背脊有些發涼，退回了朝列之中。
在周宏博和蕭訥兩個人的證詞之下，事情的基調已經基本定下了。
陳正懸只是噴子，不是傻子。也知道周宏博和蕭訥的話裏不會有大的問題。至於調兵一事，姬韶薇身爲輔政監國的公主，是有資格的，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也就不再繼續說話。
慕祺然和慕嫿晴被衆人給選擇性的忽略了。
一代帝師，三朝元老，已經亡故了，沒人會去想驗看屍身，也不會有人在這大殿之上要求慕嫿晴來作證。那就是在打慕祺然這一系的臉了，慕祺然雖死，但是以周宏博爲首的這一系文官依舊是朝堂之上最大的勢力。
一看朝中衆臣暫時沒了質疑之聲，姬韶薇從袖中取出了一道手諭。
“這是父皇前日讓本宮代寫得一份手諭，旨意姬旦復吏部尚書一職！”說着將手諭讓身邊的劉禮拿了下去，交給了陳正懸等人眼看。
姬旦賢名在外，德高望重，連大噴子陳正懸都對他佩服不已。慕祺然、周宏博還會因爲一些小事被人督察院的人噴，這位，陳正懸找了三年的破綻，愣是沒找到能噴他的地方，自此之後，陳正懸不服別人，連慕祺然有時候都不買賬，但唯獨對姬旦心悅誠服。
這是一個無論是爲公還是私德都近乎完美的人。
之所以，姬韶薇到現在還沒有提新君之事，反而是先復姬旦的官職，是因爲昨夜，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之後找了一夜也沒找到。
大周的傳國玉璽在宮變中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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