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鬼擡轎
這人不但陰險，而且貪婪，連兩包煙都不放過。
原先，我期待洪爺、趙總和呂老闆早點過來，好在馬爺面前一顯身手。
現在，我巴不得他們今晚別過來，藉機脫身。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片刻之後，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進來。
男人穿着白襯衣、黑西褲，三七分頭，油光可鑑。
“馬爺好！”
“呂老闆好！”
馬爺熱情的伸手與大腹男相握。
服務員奉上一杯香茗，兩人熱切的聊起來。
“馬爺，真是活見鬼了。”
呂老闆出聲道，“你說這段時間洪爺的手氣怎麼會這麼好？”
“誰知道呢！”
馬爺一臉陰沉道，“去東北開過光了！”
呂老闆聽後，笑而不語。
這時，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聽上去至少有三、四個人。
我擡眼看去，走在前面是光頭和瘦高個，後面還有兩個保鏢模樣的壯漢。
“說曹操，曹操到！”
呂老闆起身相迎，“我正和馬爺正在羨慕洪爺的手氣呢！”
光頭滿臉倨傲，伸手與之相握，笑着道：
“呂老闆，你千萬身價，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至於其他人，可就難說嘍！”
話裏有話！
洪爺看似在和呂老闆說話，實則卻在擠兌馬爺。
我用眼睛的餘光偷瞄洪爺，只見他滿臉橫肉，八字眉，兇相畢露。
馬爺滿臉不快，但並未出聲。
瘦高個見狀，出聲招呼道：
“人都來了，開始吧！”
呂老闆點頭稱是，將東南西北風摞在一起，擲骰子，選座位。
馬爺坐北朝南，呂老闆和洪爺分別在他上下家，趙總坐在對面。
呂老闆先坐莊，四人津津有味的對戰起來。
我坐在一邊閉目養神，偶爾掃一眼牌桌。
牌局剛開始，絕不會有人出千。
我老家麻將的打法很有特點，花牌，十七張胡牌。
偷聽到馬爺和大劉的對話後，我一心想着如何破今晚的局。
馬爺讓我抓洪爺的千，借他的手收拾我。
從而引六叔與洪爺爭鬥，他坐收漁人之利。
這個局是馬爺精心佈置的，要想破掉，非常難。
我思前想後，依然想不到應對之法。
就在我頭腦高速運轉之時，突然聽見啪的一聲。
洪爺將一張七萬拍在桌上：
“混一色，門花，三番，開門紅，哈哈！”
我嗖的一下站起身來，擡眼看向牌桌。
第一牌洪爺就胡了大牌，看來今晚的牌局一定會很“熱鬧”。
馬爺滿臉陰沉，數了一沓鈔票扔過去。
我估摸有三千左右。
沒想到他們玩這麼大，難怪馬爺短短三個月，輸了將近四十方。
我仔細打量着洪爺的牌，並無異常。
“這小子哪兒來的？”
洪爺一臉陰沉的問。
“我的堂侄，過來長長見識！”
馬爺隨口道。
“站一邊去，別影響老子運氣。”
洪爺怒喝道。
聽到這話，我心中很是疑惑，暗想道：
“他這麼敏感，不會真出千了吧？”
六叔說過，老千最怕別人站在身後，容易看穿手法。
我不敢招惹洪爺，擡腳站到馬爺身後。
輪到馬爺坐莊，他的牌很不錯，除有一對東風外，還有兩張百搭。
花牌裏，百搭是萬能的，可以充當任何一張牌。
一連數圈後，馬爺上聽了。
“老馬很沉穩，看來這牌不錯？”
洪爺看似隨意的說。
“馬馬虎虎！”
馬爺邊說，邊伸手去抓牌。
洪爺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將右手食指彎曲在牌桌上隨意的輕敲了一下。
我見狀，心裏咯噔一下，暗想道：
“他不會通過手勢發暗號吧？”
輪到呂老闆出牌時，他拿起一張東風放在馬爺面前：
“馬爺，恭喜發財！”
東風既是令風，又是馬爺的門風。
如果胡的話，那可就是兩番。
呂老闆說這話時，一臉坦誠，彷彿真是給馬爺面子一般。
不等馬爺有所動作，洪爺將手中的牌用力往桌上一拍，沉聲說：
“呂老闆，你雖給馬爺面子，但他卻無福消受。”
“哈哈，我胡了！”
看着洪爺一臉得意的表情，我的頭腦中猛的出現一個詞：
兩鬼擡轎！
洪爺剛纔將右手食指彎曲在牌桌上輕敲一下，表示要東風。
呂老闆心領神會，藉機演了一齣戲。
他打着照拂馬爺的旗號，實則卻將他往死裏坑。
呂老闆此舉頗有幾分將馬爺賣了，還讓他幫着數錢之意。
看着洪爺一臉得意的表情，我心中暗道：
“你們失算了，這頂轎子算是幫馬爺擡的。”
洪爺將手中的牌用力一推，單吊東風，小屁胡。
“慢着！”
馬爺冷聲說，“洪爺，你也太心急了，我可在你上家呢！”
洪爺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急聲問：
“怎麼，你也胡東風！”
“沒錯！”
馬爺一臉得意將牌推倒，“胡東風，兩番，呂老闆，多謝！”
洪爺和呂老闆四隻眼睛緊盯着馬爺的牌，臉上陰沉似水。
“洪爺，看夠了沒有？”
馬爺冷聲問，“給錢！”
洪爺點了一沓錢扔過來，將手中的牌用力一推。
牌局緩緩推進，不知不覺，四圈結束。
馬爺今晚手氣不錯，贏了三、四方了。
洪爺雖拔得頭籌，但缺乏後勁，輸了不少。
換座位時，馬爺一臉得意的說：
“洪爺，風水輪流轉，今天該輪到我大殺四方了！”
“才四圈，早得很呢，還有十二圈呢！”
洪爺不以爲意道，“先贏的是紙，後贏的纔是錢。”
馬爺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碼起牌來。
調換座位後，洪爺的手氣突然好了起來，一連胡了好幾把大牌。
胡牌後，洪爺冷聲嘲諷：
“馬爺，你今晚要想大殺四方，難嘍！”
馬爺這一陣輸錢，心裏本就不快，怒聲道：
“洪爺，這一陣總胡大牌，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我連忙擡眼看過去，想要從洪爺的臉上看出端倪來。
“馬爺，你真是小肚雞腸，還沒輸到本錢，就說胡話了。”
洪爺不以爲意道，“這牌是呂老闆坐莊，難道我還能做牌不成？真是搞笑！”
這幾牌，我一直盯着洪爺。
他並沒有出千，甚至都沒和呂老闆配合。
至於他爲何總胡大牌，我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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