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局中局
他擡頭看向我，滿臉陰沉。
我輕搖兩下頭，表示不知他有無出千。
馬爺無奈，只得轉身繼續。
我雖看出洪爺和呂老闆兩鬼擡轎，但這根本沒法抓。
就算我看出洪爺是如何出千，也不會傻乎乎的說出來。
馬爺打的什麼主意，我心知肚明。
一連兩、三圈，洪爺和呂老闆都各自爲戰，毫無聯繫。
馬爺剛纔那話歪打正着，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隨着牌局推進，我覺察到洪爺要出千了。
呂老闆坐莊，我兩眼緊盯着他的手。
洪爺剛纔的話提醒了我，他胡大牌時，都是呂老闆坐莊。
利用兩鬼擡轎，胡牌輕而易舉。
要想胡大牌，必須出千。
否則，絕無可能。
呂老闆洗牌時，我發現他的手不對勁。
他的手掌微微彎曲，手心裏藏着牌。
看似在洗牌，實則兩隻手裏的牌根本沒動。
呂老闆在碼牌時，迅速將手裏的牌碼上去了。
看到這一幕，我恍然大悟。
出千的是呂老闆，並不是洪爺。
難怪我盯着他，一無所獲。
呂老闆擲骰子，點數不出意外是九。
九在手，莊家在前面走！
呂老闆做牌的手法並不高明，但卻有很強的欺騙性。
牌是做給洪爺的，讓人意想不到。
呂老闆洗牌時，兩隻手上藏了八張牌，全都去了洪爺那。
我悄悄探頭擡眼掃過去，洪爺手上全是萬子。
“看來這牌，他要做清一色！”
我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洪爺猛的擡眼瞪過來。
我吃了一驚，連忙往馬爺身後挪步。
這牌進行的很順利，洪爺很快碰了一萬、二萬和九萬。
誰知後面一連過了好幾圈，都沒動靜。
洪爺滿臉急色，伸手抓了一張牌。
“八萬！”
洪爺打出八萬，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只要打過麻將的都知道，做萬子，打萬子，說明上聽了。
洪爺喝了一口茶，將茶杯輕放在桌上。
我意識到他要發信號了，於是緊盯他的雙手。
洪爺右手拿起一張麻將,牌面向下，在桌上輕拍慢磨。
他在暗示，要萬子。
我心領神會，立即擡眼看向他的另一隻手。
洪爺左手拇指輕按在的食指左側的第一節上，這代表數字3。
他又將拇指往上移動，分別按在第二節和第三節上，表示數字6和9。
洪爺兩隻手傳遞的信息非常明確，他聽三、六、九萬。
在麻將桌上，兩鬼擡轎的雙方會事先商量好信號。
既便於傳遞信息，又避免他人識破。
一般情況下，左手食指的三個指節都代表一個數字，而左、右、中三面恰好代表九個數字。
食指右側首節代表1，第二節代表4，末節代表7。
食指正中首節代表2，第二節代表5，末節代表8。
食指左側首節代表3，第二節代表6，末節代表9。
用大拇指點在食指的哪個部位，就代表數字幾。
至於條、餅、萬，則更簡單了。
右手拿一張牌，牌面向下，在桌上輕拍慢磨，表示要萬子。
手中拿張牌橫着把玩，表示要條子。
立着，則要條子。
中發白和東南西北風隨便怎麼定，只要雙方心裏有數就行。
十賭九輸！
千萬別沾賭，否則，必輸無疑！
我將這些寫出來，只是供大家消遣而已。
切勿模仿！
我擡眼看向呂老闆，心中暗道：
“這下他該打三、六、九萬了！”
這把牌已到末期，馬爺早就上聽了，如果再不出，可能就來不及了。
“西風！”
呂老闆打的是絕張。
我心中很疑惑：
“他手裏不會沒有洪爺要的牌吧？”
呂老闆幫洪爺做了一把清一色，沒理由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就在我疑惑不解之時，趙總不聲不響打了張六萬。
洪爺滿臉喜色，急聲道：
“慢着，老子胡了！”
“清一色，加門花，七番，哈哈！”
洪爺將牌推倒後，果然聽三、六、九萬！
馬爺滿臉不快，怒聲說：
“趙總，他做的萬子，已經吐牌了，你怎麼還打六萬！”
“他打萬子了嗎？”
趙總滿臉不解，“我沒留神，發信息的！”
“馬爺，趙總打牌還要向你請示不成？”
洪爺冷聲懟道，“快點給錢！”
馬爺滿臉陰沉，數了厚厚一沓遞過去。
趙總將手中牌反過來，推進牌堆，隨後付錢。
洪爺和呂老闆兩鬼擡轎，趙總唱的哪一齣？
我決定一探究竟！
我上前一步，低聲道：
“馬爺，抽支菸，轉轉運！”
馬爺心領神會，立即叼了一支菸。
我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火。
不知怎麼的，我手一哆嗦，打火機掉在了趙總推過來的麻將上。
我拿打火機時，迅速翻開那張牌掃了一眼。
六萬！
果不其然！
趙總手中有一對六萬，拆了一張給洪爺。
我本以爲洪爺和呂老闆兩鬼擡轎。
大錯特錯！
趙總和他們也是一夥的。
三鬼擡轎！
除此以外，呂老闆還會做牌。
馬爺不輸纔怪！
如果沒偷聽馬爺和大劉的談話，我一定會當場戳穿。
人贓俱獲！
趙總無法抵賴。
馬爺讓我抓洪爺出千，借他之手收拾我，引六叔與之爭鬥。
從而，坐收漁人之利。
我絕不會讓他如願。
趙總緊盯着我的手，滿臉慌亂。
馬爺也意識到了什麼，興奮的擡眼看向我。
我不動聲色輕搖兩下頭，幫他點上火，向後退去。
趙總見狀，長出一口氣。
馬爺對我的表現很不滿，臉色陰沉似水。
“他媽的，真倒黴！”
馬爺猛的站起身來，“我去放水，賴子，幫我打兩牌。”
我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
馬爺見我抓不到洪爺出千，便讓我上桌了。
他和大劉說到讓我上桌時，聲音很低，沒聽見搞什麼花樣。
“馬爺，我不太會。”
我擺手推辭，“您讓劉哥打吧！”
事先，我只答應幫他抓千，並沒說上桌。
“少廢話，坐下來。”
馬爺沉聲道，“童男子手氣好，老子今晚借你的手運轉！”
他把話說到這份上，我沒法推辭。
我剛要入座，洪爺冷聲道：
“哪有中途換人的道理？”
“怎麼，發短信走神，可以。”
馬爺沉聲相對，“換人，怎麼不行？”
洪爺的清一色引起了馬爺的警覺，說話夾槍帶棒。
“換人就換人，繼續！”
呂老闆打圓場道。
洪爺不再出聲，就坡下驢，伸手砌起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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