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林渊若有所思。
“怎么,阿渊,有哪裡不对嗎?”冯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看了别提多少遍了,什么都看不出来?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不,我什么也沒看出来,就是想多看一遍而已。”林渊并沒有說谎,因为他确实什么实质的东西也沒有看到。
然而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是真的。
“保险柜裡,除了学生作业以外還有其他的东西嗎?”站起身,林渊转头问自己的老友。
“還真沒有,我平时也就用保险柜放放学生作业,就连自己的包都不放进去的,学院的安保做的不错,从来沒有失窃事件发生,不過,以后看来我得把包放进去了,等等——放进去似乎也沒有用啊……”一开始冯蒙還在回答林渊的問題,到了后面,他已经是在自言自语了。
“不過那個贼偷学生作业做什么呢?不是我对自己学生们的能力有质疑,实在是那些画就算卖也根本卖不出去,唯一就一副精品,就是被叶开說学生心理有問題的那副,对了,那幅图沒有在裡面,還沒等我把学生作业放进保险箱,那個学生就把自己的作业拿回去修改了……”继续自言自语着,冯蒙无意中又吐露了一点信息。
林渊看了看他,然后眉头拧了起来。
沒错,冯蒙說的沒错。
那些画,确实看起来毫无价值,然而既然会被偷,那么一定有被偷的价值。
“如果对方沒有偷到想偷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再来的。”最终,林渊只对冯蒙說了這么一句话。
“咦?阿渊你這意思……是让我以后继续把学生作业收上来放在保险柜?”冯蒙抖了一下肩膀。
“如果你想知道作业被偷的原因的话。”林渊淡淡道。
在他看来,這件事应该和冯蒙无关,作为普通市民,冯蒙其实沒有必要继续涉险。
是的,涉险。
如果继续调查這件事的话——
“不過更好的办法,就是以后你不要再收作业了。”林渊最终给了冯蒙這样一個建议。
“我也這么觉得。”点点头,站在冯蒙的立场,他着实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情了。
“对了,阿渊,接下来我要去上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一节课看看我上课的英姿?我记得你会画画的,要不要听一节?以学生的身份?”原本也沒指望林渊真能查到什么,毕竟连警察都過来過了,冯蒙其实只是不希望老友总是憋在家裡,外加是真的担心叶开。
林渊沒有拒绝。
沒有拒绝的原因自然不是真的对冯蒙“上课的英姿”感兴趣,而是他想进一步看看,冯蒙的课堂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至于吸引到了那么高杆的贼。
這一节是机械系某個班的学生们的美术课←根据冯蒙的介绍。
机械,一听到這個词,林渊立刻想到了某人。
想到某人也是這個学院的学生,他一开始還想会不会刚好在冯蒙的美术课上遇到深白,不過世上果然沒有那么多巧合。
陆续走进教室的学生们看起来都和深白差不多年纪,可惜沒有一個人是他。
林渊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进入教室的每一名学生,五感敏感,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几乎被每一名进入教室的学生观察了一遍。
沒有和其他学生說话的意思,林渊只是拿着冯蒙给他的画板,然后静静看着中央的冯蒙先是和学生们打招呼,然后规定了今天的绘画主题。
“……今天的绘画主题就是:沒有主题。大家可以画任何自己感兴趣的画面,当然,如果一时想不到感兴趣的东西也不要紧,角落裡這位帅哥可以让大家自由的画哦~咳咳,开玩笑的,不過大家可以不把這個当做玩笑……”冯蒙笑着和学生们說着,站在学生和画板中间侃侃而谈,他讲话的样子虽然仍然有些腼腆,不過已经全无胆怯。
果然,离开故乡之后的冯蒙有了很大的长进——看着拿自己和学生们开玩笑的老友,林渊静静想着,仍然有很多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虽然有些不太自在,不過很快的,在他发现這裡的人沒有任何可疑对象之后,林渊遂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友规定的绘画主题上。
虽然過来的目的并不是画画,可是他也沒有驳老友面子、放下画板立刻走人的意思。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渊心无旁骛的画起画来。
“阿渊,你画的真不错。”時間不知不觉已经過去了很久,林渊再次回過神是因为冯蒙的声音,抬起头,冯蒙此时正站在他身侧后方,聚精会神的看着林渊的画,冯蒙一脸欣赏。
“你当时如果要是用美术成绩考美术系的话,搞不好能和我一起哦~虽然沒有系统学過画画,然而你的画非常有灵性,在我看来,特别有琢磨的余地。”挨個从学生们周围走過,冯蒙的上课方式是在学生们绘画的时候从旁指导,然而走到老友身边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說不出什么指导意见。
林渊的画板上赫然是几只黑猫。
他画的并非一個完整的场景,而是更加随意的片段:午睡的黑猫、窗户上露出一对大眼睛的黑猫、吃小鱼干的黑猫、花坛边的黑猫……
栩栩如生,生动可爱。
而且经由林渊的话,旁观者甚至可以看出這两只黑猫的区别!
画板上虽然有五只黑猫,然而冯蒙却可以看出被画的黑猫其实只有两只。
单纯论技巧的话,林渊的技巧其实并不算很好,然而他的画就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觉得這本身就是一种技巧,任何其他的雕琢只会玷污了這种淳朴的生动感。
這是林渊从小看外婆画画、自己在旁边临摹习来的东西,有阿美女青年的风格,更有他自己的东西。
“真不错!”冯蒙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林渊的画儿:“带回去吧?回头我给你找個画框装饰好,刚好可以摆在四楼做装饰品。”
林渊就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還有一节课呢~你可以继续画画,也可以去找叶开,无论跟着谁,我們中午都可以一起吃午饭啊!”冯蒙道。
林渊選擇了去找叶开。
就這样,夹着自己刚刚完成的黑猫图,林渊离开美术院的大楼去找叶开了。
他的方向感实在是很好,如此弯弯绕绕的路他只走過一次,居然一次就找到了。进入叶开办公室的时候,叶开的办公室洒满阳光,透明度极高的办公室视野极好,光线又充足,配以大量的绿色植物,這裡给人的感觉果然很舒适。
然而叶开的表情却有些阴霾。
看来冯蒙对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心裡想着,林渊坐在了叶开办公桌前方的双人沙发上。
对面還有一张沙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认为那是叶开的位置。
“那個,一会儿我有病人……不,咨询者要来,可能需要你去隔壁等我一会儿……”叶开一边坐下,一边低声对林渊說道。
“沒事,我刚跟着冯蒙上了一节美术课,不想再上一节,所以来你這边待一会儿。”林渊解释了一下自己過来的原因。
“我给你泡杯茶吧,是自己手工做的茶叶,材料就是這栋大楼裡种植的茶树……”大概是看到林渊的缘故,叶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裡,正要开柜门拿茶叶。
忽然——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身子一僵,手中的茶叶罐跌落在地板上,他的头微微颤抖着向门的方向望去。
捡起地上的茶叶罐,林渊也看向同样的方向。
大门处传来“咚咚”两声门响,然后又是两声。
伴随着一道好听的男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我来了。”声音不高不低,很有礼貌,让人不由得猜测声音的主人是不是也和声音一样妥当知礼仪。
而事实上,声音的主人确实很妥当,也很知礼仪。
门被轻轻打开,然后再被轻轻关上,声音的主人转過身来,露出了全身。
他穿了一身黑,黑色的鞋子,黑色的长裤,還有七分袖的黑色卫衣,這样一来,就显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格外的白,近乎苍白。
他站在那裡,笑意盈盈。
直到——
看到捡起茶叶罐站起来的林渊。
笑容瞬间不见,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惊慌?呃……总之是一种叶开从来沒有在对方脸上见到過的神色。
“阿……阿渊,那個……我沒病,身体沒病,心理也沒病,我只是……敲错门了!”结结巴巴的說完,少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林渊:“那個,阿渊,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林渊:……
沉默的将茶叶罐塞到叶开手裡,林渊看了看窗外:“是挺好。”
然后他就看向对面乖巧看着自己的大男孩:“对了,我查過《现代汉语字典》了,第3090页的倒数第二段,沒有深這個姓。”
目瞪口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林渊,刚刚推门进来的男学生——深白,嘴巴张成了一個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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