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9
陸臻年輕帥氣,親和力十足,即使麒麟的人不鬧他,友軍們也愛他得緊。等政工幹部們編排好的節目演完了,大傢伙自由發揮沒多久他就讓人扔上了臺。
到這會兒,陸臻下午受的傷在臉上全顯出色了,連青帶紫,額頭上一片半凝痂的血色擦傷,披着件舊軍裝袖口挽起往那兒一站,哇靠,那個清俊眉目,那個落拓氣質,儼然傷痕派視覺系搖滾巨星。
方進生怕他再出什麼妖蛾子,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連水都不敢喝。陸臻中校拿了把吉它調了調絃:“那,這樣吧,我給大家唱一首寧夏民歌,名字叫。”
方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漲紅了臉。
二十三、
旋律剛剛起來時居然還頗有幾分柔美,陸臻故意扯成破鑼的西北嗓忽然爆出來,着實嚇了大家夥兒一跳。
“石榴子開花嗎葉葉子黃呀
姨娘嗎教子女賢良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姨娘嗎教子女賢良
一學那賢良的徐大哥呀
二學那開藥房的梁二姐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二學那開藥房的梁二姐”
賢良的“徐大哥”初初上場時大家還沒回過味來,等到開藥房的“梁二姐”光榮亮相,人民羣衆瞬間恍悟,七手八腳足足有一個班的人壓住了“徐大哥”不讓他反抗,而可憐的“梁二姐”眼看這人民戰爭的瘋狂陣式,知趣兒地選擇了一聲不吭,從善如流。
陸臻在徐知着無力地威脅中悠悠閒閒的往下唱:
“徐大哥月光下守門邊等呀
梁二姐叫他進屋他撒腿跑呀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
我問你娃跑滴是做撒子喲!
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
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纓
我要給你那新鮮的花兒
你讓我聞到了刺骨的香味兒”
這首歌旋律實在是豪邁,唱上兩遍大家都能跟着吼,煽動力十足,陸臻刻意拉長變調的假聲裏有一種詭異的蒼涼戲謔的味道,刺激得全場歡騰興奮。
陸臻低頭笑了笑,專心撥出一段SOLO,等大家稍稍安靜了一些,唱起新詞……
“辣格子開花嗎花不開呀
姨爹嗎教子呀好賢良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誰的爹教子嗎好賢良
夏大哥的本事嘛真正的強呀
擡起手他一跺腳嘛地動山搖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天塌下來捲一捲嘛當個被被
夏大哥他做人嘛真正的辣喲
血埋在地下長出個鐵打的漢
哎嗨咿呀咿得兒喂
……
祁連山下站得是
好!兒!郎!”
部隊是真正臥虎藏龍的地方,總有人懷着一些平時不顯的絕技,這歌的旋律簡單,陸臻唱到第二段的時候,居然就有人上臺幫他打起了鼓。雖然只是簡單的節奏,可一首歌有了鼓點就有了筋骨鋼架,陸臻有了支撐,歌聲陡然更硬朗起來,高音區隱約劈裂出那麼一點子金屬質的嘯音,倍兒張狂倍兒搖滾,無比流氓無比銷魂!
馬漢目瞪口呆地看着陸臻站在臺上衝夏明朗大吼:“你是世上的奇男子……你讓我聞到了刺骨的香味兒……”
臺上臺下一片歡騰喜樂,衆人大合唱,儼然重金屬搖滾音樂節。馬政委身邊的文書先生斗大的汗珠子滾出來,心驚膽戰地看着自家老大青裏泛白的面色。只有夏明朗安坐一隅,從容地嗑着瓜子兒,他微笑淡然平靜優雅,連吐出來瓜子殼兒都是兩瓣兒的,整整齊齊。
馬漢擦了擦汗,心想,小嚴要領導這麼一羣妖魔鬼怪,工作着實不易。
陸臻一曲唱完,臺下的氣氛已經燃燒到了極點。徐知着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借歌寄情呢,老子也就是他過牆的梯子藉着踩一腳,索性也不掙扎了,還跟着大傢伙一起大喊再來一個。
夏明朗站起來,衝陸臻勾了勾手指,四下裏頓時安靜下來。陸臻特狗腿地撲過去,夏明朗一把攬住他的脖子笑道:“膽兒肥了啊!”
夏明朗也不等大家反應過來,提着陸臻的領子就走,眼神陰裏帶笑,笑裏藏刀,刀光閃閃的熱辣:“借過,清理個門戶。”
衆人譁然,哎呀呀,這娃完蛋了。
自然,當陸臻被夏明朗綁回去按到地板上時,他也覺得自己這回完蛋了,分開腿,曲起膝蓋,熱辣辣的眼神熱辣辣的舌頭把他從裏到外連皮帶骨啃了個透。
果然是夠辣的奇男子,賠給他一生一世怕也是不夠的。
那天晚上大家一直鬧到凌晨才散,夏明朗拉上陸臻再度出現說值後半夜,讓前輩們好好休息過個年。馬漢心裏頗感慨,這些孩子,說他們好吧,不守紀律;說他們不好吧,個頂個的能幹。時代變了啊,現在的兵都越來越有個性,也越來越需要人性化管理了。
這是黎明前最涼爽的時候,天空呈現出一種通透的鈷藍色,漫天都是潑亂的碎鑽。夏明朗和陸臻從船頭巡到船尾,陸臻隨手扣上保險繩,坐到攔杆上去,夏明朗站在他身後,陸臻有些放鬆的向後靠,後背貼到夏明朗胸口。
“你怎麼什麼都會啊?還會彈吉它。”夏明朗有點兒酸。
“小時候彈鋼琴,老媽就會說你去考個級吧,別浪費了。進了大學,學生會一看,喲,鋼琴八級,同學有沒有興趣來軍樂團打個小軍鼓?我一想行啊,沒問題。打了一年軍鼓,朋友說,陸臻啊!哥幾個準備組個Band,要不要一起玩兒?我一看這得去啊,多帥啊,將來泡妞就靠它了。後來樂隊組起來了,我再一琢磨這樣不行,老在後面坐着,這帥哥美女們都看不見我啊。不行,得去練吉它……”
“那會兒泡了很多妞!”夏明朗揚起眉毛。
“那是,”陸臻得意的,“連帥哥都是大把大把的。”
夏明朗誇張的彎下腰去看他,陸臻連眼角眉梢都堆着笑。夏明朗驀然失笑,伸手揉了揉陸臻的短髮。兩個人漸漸安靜下來,相對無話,卻並不覺得尷尬,時間那麼寧靜地流淌着,有如這寧靜的夜,在最喧囂過後匯入平和,那是帶着疲倦的豐美的幸福。陸臻有些累了,微微閉上眼,夏明朗雙手插在褲袋裏,站直了身體,安靜地支撐住他。
很安靜,只有風吹海浪與星星眨眼的碎響,陸臻小聲的哼着歌,不同於方纔的戲謔,空寂的調子蒼涼而悠遠。夏明朗凝神細聽,只斷斷續續地聽出了衆神的草原與兩個少年,天荒四野,明月高懸,千年的歲月……
夏明朗擡起手,食指輕輕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