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作者:非木非石
顧初旭今夜有些多愁善感,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那年春節將至的時候,顧初旭一個至交朋友結婚,他打算回一趟東嶼市,祖玉提出同往,並且想去他家中拜訪,他藉口時機並不成熟拒絕了,沒幾天她帶來一幅畫,說是給梅英女士準備的新春禮物,讓他回去的時候帶着,顧初旭看了看畫框裏的內容也就沒拒絕。

  顧初旭在東嶼市多待了幾天,心境與在南山市截然不同,同學聚會前一晚他受邀到學校參加講座。

  地點設在某某大講堂,嚴格來說是個校級報告廳,半圓形紅地毯的講臺,兩邊棗紅色幔布掩映,開講的是位同濟大學管理學的老教授,兩鬢斑白,說話帶着地方特色方言,口齒過於伶俐的時候,便有些溝通障礙。

  中場休息圍着操場散步,突然回憶起大二運動會,就在腳下的操場舉行,學生被強制要求參加,馮清輝帶着一頂白色鴨舌帽坐在觀衆臺,帽子上的徽章是史努比,她耷拉着腦袋懶洋洋遮擋太陽,顧初旭脫下外套遮擋住她,她說自己只喜歡看開幕式穿短裙的小姐姐跳舞,別得無甚興趣。

  幸好顧初旭認識學生會的幾個督察人員,牽着她順利出了運動場,身後運動員入場還沒結束,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才進行到一半。

  兩人去附近公園遊湖,坐公交大巴,車內空曠,沒幾個人,顧初旭此前一直儒雅和煦沒什麼攻擊力,那天上午並肩而坐,垂眼眸凝視眼波流轉的杏仁眼,挺翹的鼻樑,紅潤的脣瓣,以及她面無表情時,兩邊嘴角線條往上勾起的弧度。

  她特別聒噪,紅脣絮絮叨叨不停說,就連一個某明星的廣告牌都能讓她興奮半天。看得出,馮清輝跟他在一起還有些不自在,所以怕不說話會冷場。

  毫無徵兆,也沒有任何思索,顧初旭傾下身吻了她,蜻蜓點水,溫熱乾燥的嘴脣觸碰到一起便迅速挪開,用深邃的眼神打量。

  她愣了兩秒,顧初旭從她神態沒看出生氣的表情,似乎只有驚訝,心律不齊,她剛要啓脣說什麼,顧初旭低頭又吻她第二下,第三下。

  車子轉彎,經過緩衝帶的時候上下顛簸,顧初旭堅硬的胸膛被抵住,她瞪着眼面紅耳赤,特別嬌羞地斥責。

  顧初旭那時其實也是佯裝淡定,實際內心忐忑不安,又蠢蠢欲動,勉強用手遮住牛仔褲的變化。很長一段時間,靜靜瞧着她說話,聽着她軟棉的嗓音,人就會變得情不自禁,有自然的生理反應。

  如今成了久經沙場的成熟男性,大概也不會再有哪個女人能讓他第二次那麼失態。

  不可否認,腦內分泌物和人的情/欲、感覺有關的神經傳導物質多巴胺,的確是一種,讓人容易產生快/感的東西。

  也是當晚接到張舒的電話通知,說臘月二十八,也就是第二天有個小聚會,知道他在東峪市,要求他務必參加。

  顧初旭當時捏着香菸找了個臺階坐下,沒由來的膽怯,猶豫半晌吐着煙霧表示:“什麼樣的聚會,她會去嗎她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張舒當時問他:“她去你爲什麼不去”

  “我不想見她。”他狠了狠心,如此回答。

  張舒表示是班級內的聚會,不會有外人蔘加,講完電話,他漫不經心熄滅香菸,枯坐了許久,也沒再去報告廳繼續參加講座,一個人漫無目的溜達到食堂,大學食堂十點之前都會有窗口給學生提供宵夜,給晚自習下課後的學生提供便利。

  他那晚獨自坐在暗淡空蕩的餐廳,點了一碗泡麪,兩塊五毛錢。

  顧初旭大概還是知道自己是什麼尿性的,回到東嶼市,按捺着自個,潛意識在極力避免跟馮清輝碰面。

  有時候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一切都逃不過宿命的安排。去ktv唱歌時,在衛生間門口瞧見一抹細瘦的清麗倩影,那刻情緒猶如洪水決堤勢不可擋,平時有多壓抑爆發時就有多強烈。

  什麼道德什麼責任,顧初旭在看見她瞬間溼潤泛紅的眼皮子時都變得薄弱毫無自制力。感情的事,向來是自私的,霸道的,不講究先來後到的。他沒精力去想去思考,只能被情愫牽引着,做想做的事。

  他只知道,那顆疲憊的,逐漸淡漠的,縱使不承認,但從回來後一直無處安放的心,終於卸下盔甲,得到放鬆。

  那夜他們到酒店做完之前,的確沒說幾句話,無聲凝望着彼此,看着彼此的神情,似乎相互便能明白。

  兩人在酒店裏糾纏,抱着她進行,一場巫山雲雨快要結束時,她平躺着,身下是潔白無瑕的酒店牀單,披散着烏黑的青絲,擡起手臂遮住眼睛,無聲落淚,委屈至極,又極力壓制怕被發現,顧初旭扯下她的手腕,手掌往下滑,固執且堅定地與她十指交握。

  顧初旭嗓音低沉:“噓——我已經回來了,噓——”

  馮清輝最近一直沒辦法好好休息,上車沒多久在輕微晃盪中睡着。她對這個即將下堂的老公,還不具有很深的戒備。

  恍惚中察覺臉部有些癢,就像細柔的羽毛輕輕擦過,她忽然驚醒,睜開眼便撞入男人漆黑的眼底。

  “幹什麼”語氣帶着生硬與不善。

  顧初旭說:“你睡着了,我在猶豫要不要叫你。”

  “叫我也不用距離那麼近,我聽力很正常。”她別開頭。

  顧初旭安分坐回去,左右活動了一下頸部,聽着耳邊蟲鳴的聲音,靠着座椅說:“如果你真跟我離婚了,第一個去找的男人會是誰”

  “我不會迫不及待去找男人,但我終有一天肯定還要嫁人,”她側頭看向他,含着冷笑意有所指,“找一個身心契合的,靈/肉/合一的。”

  “什麼才叫靈/肉/合一”

  “……自然是你跟祖玉那樣的。”

  顧初旭愣了幾秒,轉過頭認真瞧她,神情變換了幾下,陰沉着臉問:“誰告訴你我跟她靈/肉/合一她本人她跟你都說了些什麼”

  “能有什麼,無非是你們無比合適,你如何滿足她,她如何成就你,你倆一個牛郎,一個織女,我是那個惡毒的王母娘娘。”

  馮清輝提着眼皮子撥弄額前的頭髮,儘量用輕鬆的語氣陳述,“好了,我可以走了嗎看樣你今天心情也不會好,八成舔着臉不願意離婚,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你在耍我,所以壓根沒抱希望。”

  他沉默到此刻纔開口:“還有呢還說了什麼”

  “烤榴蓮,濟南喫火鍋,”馮清輝指尖有些涼,支着額頭淡淡地說,“腦子有些亂,暫時記不得了,印象最深刻的事,她說phoebus可以讓她gc三次,我當時還想,phoebus到底是何方神聖呢,我甚至做過春夢,現在想想,我腦子裏幻想的那個男人,原來是我老公……你說好笑不好笑怎麼那麼嘲諷”

  “……”他臉色有些陰沉,鎖着她看了半晌才別開目光,下頜咬合肌若隱若現,“對不起,”他的嗓音嘶啞不堪,閉上眼緩和片刻,“我不應該隱瞞你跟她那段事,那你說我當時怎麼辦,我牽着你的手說,等我幾天,我有個女朋友在南山市,但是我愛你,所以我倆暫時忍住先不能開房,我得回去處理好,你在這等我幾天”

  馮清輝面無表情目視着前方。

  顧初旭問:“我應該這樣嗎”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對你跟她如何做/愛沒興趣,她不應該跑到我面前羞辱我,你也不應該給她羞辱我的忌諱,我是無辜的……”她用力嚥下情緒。手忙腳亂推門離去。

  顧初旭看着她的背影,擰起眉頭,大聲喚她:“我如果一早告訴你我跟她的事,哪還有現在我承認自己沒什麼道德可言,我也不想講什麼道德。”

  週一開早會,趙秋芬到會議室沒看見顧初旭的身影,回頭問祕書,祕書說:“顧總出差了,帶着尹特助去上海談業務。”

  趙秋芬頓了頓:“顧總走了,那高層會議誰主持”

  “李總主持。”回答完低着頭繼續給到場的高層添茶水,就在這時李凡碩大步進來,手裏拿着會議需要的資料,被他捲成卷,紙張邊角輕微破損。

  趙秋芬問他:“顧總走之前有沒有說咱們那個項目什麼時候啓動”

  “老顧都沒簽字,啓動個屁,”李凡碩笑看她,“十有八九是對你那個策劃書不太滿意,估計你這次沒猜到他心裏去。我呢,連帶着遭殃。”

  趙秋芬心裏的一絲期待落空,聽他又好奇道:“最近跟上海那邊也沒什麼業務往來,是不是顧總又有什麼新想法”

  她對此並不關心,也就沒回答。表情平淡地看着李凡碩跟小祕書說笑,忽然就想起在省外的那檔子事。

  祖玉分手那段時間正值備考,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心情,趙秋芬是過來人,特別明白那種感受,一次祖玉來找她,拿了一瓶白酒,酒量這東西,除了越練越好,其實也因人而異,而祖玉就屬於特別有天賦,對酒精靈敏度不高的那種類型。

  那晚趙秋芬沒喝多少,大部分都跑祖玉肚子裏去,祖玉喝多後面色潮紅,當着她的面給顧初旭打電話,結果自然是打不通。

  也不知道哪來的仗義豪情,爲了證明所說不假,她當即給李凡碩打電話求證,李凡碩接了電話笑着問:“我陪顧總出來看海,有什麼事”

  趙秋芬笑說:“你們大半夜看什麼海”

  “酒喝多了,吹海風聞兩鼻子海鮮味不成啊白天那麼忙,忙得手腳不連地,晚上難得有時間出來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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