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終章

作者:非木非石
李凡碩這日經過學校門口,雨下的很大,他找地方買菸抽,看見個熟悉的身影,是馮清輝。

  很多年來,李凡碩對馮清輝的印象都是那個傍晚,穿旗袍時的驚鴻一瞥。着實讓人驚豔。

  李凡碩在此之前對馮清輝評價並不高,他早就聽說過馮清輝這個名字,別人提起來都說漂亮,他在顧初旭結實馮清輝之前,還真跟一個男同學跑過去看過。

  那時馮清輝的一個舍友,一個迷妹,對他們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證,她們班有個漂亮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男生見了就沒有不喜歡的。並且這小丫頭表示,她以後交男朋友,都要帶到馮清輝面前溜一圈,如果覺得馮清輝不漂亮,她才答應交往。

  李凡碩當時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笑問:“爲什麼”

  對方說,如果覺得馮清輝不算漂亮,那說明這男人不愛女色,值得深交。

  李凡碩就奇了怪了,什麼樣的天仙啊,於是他們兩個大男生就跑去看馮清輝,那天馮清輝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小棉服,披散着頭髮,坐在白色的小方凳上,她那時跟朋友去實驗室玩,整個辦公區就她一個人,看見這兩人摘了耳機,還以爲是哪個年輕老師突然進來,拘束地站起來,不知道要說什麼。

  馮清輝那天打扮很青澀,素面朝天,青澀到李凡碩不惜的看,他隨便瞄了一眼,扯着同學轉身出去。

  回來後那個小學妹問他二人:“怎麼樣怎麼樣漂亮嗎”

  李凡碩“嘁”了一聲,沒回答。

  倒是身旁的人說了句特別公道的話:“其實還真不錯,我覺得挺不錯。耐看型。”

  小學妹酸溜溜說:“其實我也沒覺得她多漂亮,我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很黑,是個黑妞,笑起來牙很白。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過了一個冬天越來越白,很多人追,大家都說漂亮,漸漸我也就覺得漂亮了。”

  李凡碩嘲諷了句:“以前很黑現在很白會不會是打美白針了”

  “她自己說高考後暑假天天去海邊玩,曬黑的。”

  李凡碩壞壞一笑:“到底白不白你肯定知道,你們不一起洗澡學校大澡堂子”

  那丫頭呸了一聲,沒回答他,倒是把他指責了一番。

  李凡碩不知怎地,竟然回憶起這檔子事,本來他早就忘到犄角旮旯去了。

  回過神,沒多久商店又出來一個身影,懷中抱着個可愛的女孩,那女孩猛地扭過來頭,兩個小辮甩成七品芝麻官的烏紗帽,趴在爸爸肩頭,津津有味盯着他看。

  李凡碩沒上前打招呼,只對小姑娘眨了眨眼,對方收到信號有些羞澀,抵着男人的脖頸不再看他。

  李凡碩等他們走了才推門走進24小時便利店,他拿了一支雪糕,結算的時候店員說雪糕40塊,李凡碩厚着臉皮又放進冰箱,免費拿到店員好幾個白眼。

  再出來外面的雨水停歇,霓虹燈下溼漉漉的路面折射光芒,別有一番意境。

  李凡碩抽出一根菸遞到嘴邊,站在馬路牙子上點燃,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猶豫着接了:“什麼事”

  那邊說:“在幹什麼”

  李凡碩笑了:“以前對我愛搭不理的,今天突然打來電話挺讓我意外。”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李凡碩抽着煙吞雲吐霧,“是啊,生意不景氣,不僅上海這樣,全國各地都這樣。你好好努力着唄,只要能力在,就肯定不會被埋沒。”

  對方抱怨學歷的問題,待遇的問題,薪資的問題,各方各面似乎都沒達到預期,李凡碩只笑笑,說了句還在加班,忙着,於是掛了。

  他頂着夜色找到自己的車,很快離開。

  方總不知道今天抽的什麼風,千呼萬喚,非要叫他過去,李凡碩盛情難卻,大晚上十點多,只能又去了一趟。

  去時幾個大老爺們正在灌姑娘酒,看衣着打扮像個新手,喝酒應酬竟然敢穿淺色旗袍。

  李凡碩摸着下巴瞧了好幾眼,問旁邊的人:“這位是”

  “跟方總一塊來的,據說是個小銷售。這不,剛參加了宴會回來,旗袍都沒來得及換。”

  李凡碩點點頭,“至今爲止,我就看過兩個穿旗袍好看的姑娘。”

  旁邊人扶手笑了:“哪兩個”

  李凡碩擡指不着痕跡點了點對面的姑娘,“眼前這位算一個。”至於另一個是誰,李凡碩不說,對方也沒問。

  都是情場老手,自然嗅得出別樣氣息。萬事萬物,向來得不到的最珍貴。

  這年頭小姑娘做銷售,喫苦受累實在不討好,李凡碩一向有憐香惜玉之心,散場時主動送姑娘離開。

  姑娘很是感激,坐上車才自我介紹:“我叫趙喻。”

  李凡碩手臂搭在方向盤上,掃她一眼,點點下巴說:“李凡碩。”

  夜已深,路上行人皆有些疲倦,她報了地址,李凡碩驅車送她。兩個不太熟的人沒什麼話可講,姑娘住的偏僻,在市郊,房價稍微低的出租屋。

  晚上一旦有應酬,地鐵公交停了,十有八九就得打車破費,她很慶幸今天遇到熱心人。

  李凡碩用眼角餘光瞄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女孩子身材好一定要少穿旗袍,尤其是應酬場合,畢竟大家都不高尚,你說呢”

  這姑娘愣了數秒,“謝謝。沒來得及換。”

  之後兩人就沒再說什麼。期間她來了一通電話,守着他的面說話不方便,一直悶頭聽着,什麼也沒說。

  李凡碩並不想偷聽別人接聽電話,但總有幾句往耳朵裏進,比如“你是長姐,給你弟弟花點錢怎麼了”,再比如“人家都給女兒要錢花,我可從來沒張口要過”。

  他忍不住往姑娘臉上打量,見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淡淡說:“你是沒要,我給的時候你也沒拒絕過。”

  李凡碩聽罷挑挑眉,果不其然,電話裏就像點燃的鞭炮,噼裏啪啦響了一通,李凡碩像聽機關槍一樣,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這姑娘最後迫於無奈掛斷電話,咬着手指看窗外。

  他看到兩行清淚剛溢出眼角就被不動聲色擦去。

  李凡碩不用多猜,就知道是個問題家庭,畢竟他也不算好家景出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與無可奈何。

  富人拼盡全力去實現理想,窮人拼盡全力只爲了活着。

  趙秋芬就是一個這樣的角色,李凡碩對她有幾分同情,當然,這世間能夠同情別人,首先得自己達到了一定經濟基礎,否則那就是聖母心氾濫,喫飽了撐的。

  李凡碩以前沒那閒工夫同情別人。

  姑娘提前下了車,距離她家還有兩個路口,走路少說二十分鐘路程,李凡碩沒急着掉頭離開,慢悠悠點了根香菸提神。

  這姑娘下車沒多久就開始打電話,與那邊吵了一通,而後掩面而去。

  李凡碩靜靜看着那道細瘦身影消失在街角,視線之外。

  沒幾日,他把這事早就忘到九霄雲外。某日晚跟方總在棋牌室摸牌,卻看見這姑娘開車來接人。

  他剛輸了兩把,站在外頭木柵欄旁吹風,再碰面就熟稔一些,她身旁還跟着個男司機,等這女人進去。

  李凡碩笑問:“剛纔那位是”

  “我們方總的祕書。”

  李凡碩也才意識到,原來搞錯了,並不是什麼做銷售的姑娘,他這次留了個心眼,神神祕祕問:“只是祕書”

  司機也是個幽默之人,聽到這就笑了:“不是祕書還能是什麼,你在搞笑嗎”

  李凡碩沒說話,低頭笑笑,他竟然被這憂鬱的丫頭吸引,確實搞笑,畢竟他可不是什麼救世主。

  這次出來玩牌,是跟着顧初旭來,這廝牌技不錯,可惜今夜手氣不好,連輸了好幾把。

  機緣巧合,李凡碩還沒吹完風回去,趙喻低着頭出來,兩人迎面相撞,她沒急着走,李凡碩也沒急着回屋。

  “那天喝了些酒,失態了,李先生送我也沒來得及感謝。”

  “不用謝,說謝就見外了。”

  她點點頭。

  顧初旭玩完前半場提上外套回家,衝李凡碩招了招手,吩咐他進去陪着。李凡碩作爲下屬,只有聽命的份兒。

  顧初旭到家時天色很晚,馮清輝側靠在沙發上玩手機,他看了一眼鬧鐘,“兩點了還不睡”

  馮清輝“嗯”了聲,視線依舊盯着屏幕。他脫了外套,解了領帶,挽起袖口走過去,從後方,手臂撐着沙發湊近,“鬥地主這麼好玩”

  說話間小茉莉從臥室奔出來,顧初旭看見她眉頭擰的更深:“她怎麼也沒睡”

  “她下午睡了整整一下午,八點多才醒,”馮清輝打了個哈欠,“現在說什麼也不睡了,而且精神亢奮,也不讓我睡。”

  小茉莉看着馮清輝皺皺眉,她三歲了,多了很多煩惱,馮清輝最近喜歡問她一些重複的問題,比如馮愉萌你回答一下,你家在哪個省哪個市哪個小區,再比如,馮愉萌你來說一下,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你媽咪叫什麼名字你家電話號碼是多少

  她對此類問題很排斥,心情好了就敷衍一句,心情不好才懶得回答。

  顧初旭放下手機,拿了本兒童書牽着小茉莉進屋,馮清輝打完一局,穿鞋跟上去。聽見父女倆說話,她被編排了一頓:“……電子產品一點兒也不好玩,爸爸平常用只是辦公。”

  “媽咪用。”

  “她那種智商,也就只能玩玩手機,來,你好好躺下,我讀書給你聽。”

  馮清輝清了清嗓子,推門進來,掏着褲兜一瞬不瞬看顧初旭。

  顧初旭淺笑了下,“你知道我不會哄人,所以一時說錯話了。”

  馮清輝沒有發作,扭身又出去,順便把房門帶上。

  這夜她睡不安穩,側頭看看身旁的人,鬧鐘顯示三點多,她俯身起來,探手過去拍拍他。

  “老顧。”

  男人喘了口氣纔回應:“嗯”依舊閉着眼不看她。

  “你怕嗎”

  “我怕什麼”他終於睜開眼,充斥着濃郁的睏倦。

  馮清輝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我的例假推遲了八天了,你明天去買那個測一下吧。”

  顧初旭正了正神色,“這個月我一直出差,我們應該沒幾次……還都是安全期體外。”

  馮清輝拿出記錄看了眼,刺眼的手機屏幕遞到他眼前:“三號沒措施,我都記着。”

  她有些不安,發了一頓牢騷,嫌他太摳搜,上個月套子就沒了都不捨得買,真是能省則省。

  顧初旭在她這頓牢騷中徹底醒過神,不知道如果辯解纔好,低聲笑笑:“我明天就去買。”

  作者有話要說:二非:謝謝大家的喜歡,麼麼噠。愛你們哦下一篇寫幻言,要麼就寫《前妻十七歲》,如果這期間有時間就把《他是神》填了,一個小短篇。看時間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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