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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衍垂眸啜了口酒,頜首道:“還好。”
“哦~既然王妃自己都說了,我等就不做作了,來來來,我們敬王妃一杯!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一人從座位上站起身,隔空舉着酒杯向雲衍虛晃一下。
雲衍便也隨着他虛晃一下,淡笑着將酒飲下。
“王妃好酒量!真是讓我等粗人都喟嘆弗如了。”一個虎背熊腰將軍模樣的人站起來,抓起酒罈抱在胸前,道:“在下驃騎營副統領胡一彪,敬王妃一杯!祝您和王爺早生貴子!”
雲衍撇下酒杯,也抓起酒壺,彎起脣角笑道:“將軍怎麼還沒喝酒卻先醉了,說起胡話來?”
“哎呀,看我這破嘴!”胡一彪發覺自己的失言,立馬揚起巴掌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引得衆人鬨笑。
雲衍笑道:“將軍乃爽朗之人,不拘小節,無心之言不足爲過。”
胡一彪怔了下,突爾大笑,讚賞道:“王妃好氣度,我這樣計較倒顯得過於女氣了,”他舉起酒罈擼起袖子大聲道:“看我自罰一罈謝罪!”說着他仰頭咕嘟咕嘟將酒喝了個乾淨。
雲衍卻沒由着他自己喝,而隨他之後也提起酒壺仰首將壺中酒液一飲而盡。
蕭玄珏斜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似在小憩,眼角的餘光卻從未離開身旁一杯接一杯豪飲的人。眸中點點寒光,陰晴不定,情緒難測。
……
酒過三巡,天色早已昏暗下來,見前來道喜的人都走得乾淨了,蕭玄珏命張德勝差人將酒桌收拾乾淨後,卻不管已經喝下兩三壇酒的雲衍,起身要走,起到一半動作卻頓住,因爲此時他的衣襬正被人攥在手裏。
微微皺眉不悅地望着雲衍,他冷聲道:“放開!”
雲衍不爲所動,只弱聲道:“王爺就這般撇下新婚的妻子不管了麼?”說話時臉上帶着的笑意如同狡猾的狐狸,“我醉了。”
“你不是很能喝嗎?”蕭玄珏一把扯出自己的衣襬,眼底劃過一抹譏笑:“想不到你看起來溫吞,卻很喜歡出風頭,誰準你擅自踏出那間房門的?”
雲衍也沒再堅持,而是自己站起來,擦過蕭玄珏的肩頭往外走,邊淡淡道:“那我再回去好了。”
“站住!”蕭玄珏厲聲喝道,伸手如鐵鉗一般扣住對方肩頭,使人不得動彈,他危險地眯起眼眸,冷冷道:“你今天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雲衍回過頭來對他笑了一下,“王爺是說雲衍自己掀了蓋頭走出來這件事?”
“……”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蕭玄珏不置可否。
“呵呵,王爺不想自己動手,雲衍總不能一直頂着它吧?”雲衍無辜地眨了下眼睛,“雖說出嫁從夫,但云衍乃男兒身,多少要有些自主的權利。”
“哈哈,你還知道自己是男子?!”如同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蕭玄珏鬆開手退後一步仰面大笑,笑完又道:“若你知自己是男子怎還會低賤到嫁做人婦?若你知自己是男子怎還好意思拋頭露面到處宣揚自己是本王的男妻?你當真一點身爲男兒的羞恥心都沒有?!”
雲衍聽後垂眸低低笑道:“王爺既然說了我是您的王妃,想雲衍一個庶子僅能攀上王爺這樣的皇親國戚做夫君,有什麼不好炫耀的?王爺覺得有云衍做妻羞恥的很,但我卻很歡心呢。”
“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來,本王真是小看你了!”蕭玄珏冷笑,頓了頓,他沉聲道:“本王不會碰你的,稍後我會讓張德勝給你找間客房住着,明日再收拾出個院子,你就搬進去吧。”
似乎沒料到對方會有這種安排,雲衍愣了一下,又笑道:“臣妾這可算是被打入冷宮了?”
“你以爲自己還有別的選擇?”
“呵呵……”雲衍低頭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蕭玄珏皺了下眉。
“沒什麼。”雲衍輕輕搖頭,他擡起清雋的眸子專注地望着蕭玄珏,緩聲道:“王爺真的以爲雲衍身爲男子卻願意以女子之姿雌伏?”
“難道不是嗎?”蕭玄珏冷笑:“而且你爲何而來,本王也心中有數。她以爲憑你一個男妻就能阻止本王了麼,呵呵,這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王爺今日說出這番話來,難道就不怕雲衍說出去?”
蕭玄珏眼神一凌,猛地扣住雲衍欣長白皙的頸子,冷冷道:“本王既然敢說,害怕你會傳出去?”
被人扣住命脈,雲衍臉色憋成絳紫,卻勉力一笑:“王爺怕是誤會了,雲衍嫁來王府不是要做您的妻,何況王爺想要的東西,又有誰能阻止得了?”
“你想說什麼?”將人拉近幾分,蕭玄珏狠狠道。
雲衍扯開脣角,順着蕭玄珏的動作將脣瓣貼向他的側臉,輕輕吐息:“我不是您的枕邊妻,而是……”
混合着酒香的溫熱氣息噴在臉側,蕭玄珏心神微滯,手上的力道漸鬆。偏頭躲開幾分,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雲衍,緩聲道:“是什麼?”
“是…呵呵…是您的手中劍哪…”話音未落,突然一道寒光自二人腰間升起,雲衍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了一把半尺有餘的匕首,正抵在蕭玄珏小腹。
幾乎是出於本能,蕭玄珏抽了口涼氣猛地鬆開扣住雲衍的手快速後退一步,同時凝聚內力於掌心,一掌將雲衍拍開丈許。等人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摔落在地上,驚魂未定的蕭玄珏纔看清原本對着自己的匕首已經有大半沒入對方體內,血染白衣,很是刺目。
“你……”蕭玄珏驚詫地望着這戲劇性的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呵…咳咳……”雲衍無力的倒在地上,他扯脣輕笑,卻咳出一大口血來,豔紅的血線順着光潔的下頜滑下來:“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只是幾句話就可以放鬆你的警惕,幸好剛纔那一刀我沒有真的想要刺下去,否則…咳咳……”
“你瘋了?!”蕭玄珏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墨中泛銀的眸子漸漸聚起深如幽潭的光輝。
“雲衍只是要告訴王爺…我不是您的妻子,而是一把您可以隨意處置的利刃。此次以後,雲衍這條性命就是你的…”頓了頓,他猛地將匕首從腹間抽出,竭力丟在蕭玄珏腳邊,弱聲道:“以這把匕首爲證…王爺不棄,雲衍不離……”
低頭望着腳邊染血的匕首,蕭玄珏眸中的墨色越來越濃,說不出爲何,他自知自己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卻還能忍住不發作。
雲衍腹間的刀口正涓涓向外流着血,這使他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蒼白。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