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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安慰我。”雲衍笑了笑,“不過…還是謝謝你。”
“我…”蒹葭張張嘴想繼續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奴婢先退下了。”
“嗯,去吧。”雲衍擺擺手,坐回書案後繼續去看他那本未看完的書。
其實自從重新搬回行雲閣,雲衍的睡眠質量一直都不好,往往到了亥時還難以入睡,但由於蒹葭爲了近身伺候所以房間就在雲衍的隔壁,所以他一直是在戌時就熄了燈,然後在牀上捱過兩個時辰的。
這日他照例在戌時熄了燈,可是雨似乎有轉大的趨勢,噼噼啪啪的雨點兒砸在房頂窗棱上,更是讓人難以入眠。加之近日他確實心情有些煩悶,於是索性和衣坐在牀邊聽起屋外的雨聲。
曾經,似乎也是這樣一個雨夜,自己去爲蕭玄珏收集尚名義勾結外邦造反的證據,誰知被那人誤解,還因此引發了潛藏在體內多年的寒毒。
應該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罷,屬於誰,不屬於誰,老天將一切分得清楚。早在十八年前,他與蕭玄珏就註定是不可能的了。若不然,自己落水後爲何任蕭玄珏鑿開下游三十里的冰層都找不到,二人因此就這樣生生錯過十八年呢?
張眼望着漆黑的虛空,雲衍喃喃自語:“行之…到現在,你可還能分得清,你們二人是誰欠誰更多嗎?是你欠他,是你欠他啊!從十八年前,你就不該去招惹他…你們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種下的惡果啊…呵呵……”
“梆梆!梆梆邦!”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誰?!”雲衍心底一驚,這麼晚了,天又下着雨,誰會大半夜敲他的門,而且還這麼用力。
“梆梆邦!”沒有人答話,敲門聲卻一下比一下急促,幾乎讓雲衍以爲他再不去敲門,門就會被敲壞。
無奈,雲衍只好搖動輪椅去開門。
甫一打開,便有一個人對着他栽了過來,撲倒在他腿上,是蕭玄珏。
“你來幹什麼?你走!”雲衍冷聲道,並且嘗試着去推開他,結果嘗試了幾下卻毫無反應。
“行之…我父皇…駕崩了。”
極輕的幾個字飄進雲衍的耳朵,帶着濃濃的鼻音。他這才發現,對方滿身的酒氣,而且的衣物都被雨水打溼了,雖是夏季,蕭玄珏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行之…”又一聲,如囈語般,卻讓雲衍狠不下心再去推他,只輕輕收緊了雙臂,將伏在自己膝頭的人環住。
住在隔壁的蒹葭聞聲拉開門,正見伏在雲衍膝頭一身狼狽的蕭玄珏,她下意識捂住了嘴巴:“王爺!”
聞聲雲衍突然擡頭掃了她一眼,淡淡道:“沒你的事,你回去睡罷。還有,如果你真的是爲你家王爺好,方纔你看到了什麼,最好在今夜過後,全部忘記。”
只是極淡的一聲,根本連威脅都算不上,卻讓蒹葭不由自主的點頭:“是…公子。”然後她快速拉開門回自己的房間了。待到屋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是怎麼了,竟然被那人的一個眼神嚇得六神無主?不過看雲衍方纔的樣子,應該不會做出傷害王爺的事吧,那就暫時聽他的,明日什麼也不說好了。
“王爺,王爺?”親眼看着蒹葭回屋後,雲衍才低頭去查看蕭玄珏的情況,輕輕推了下他又喚了幾聲,見毫無反應才確定他是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了。
“唉…”雲衍嘆了口氣,起身架起蕭玄珏向屋內走去。
沒錯,他的腿早在半年前喫下那顆由火蓮煉製的丹藥時,就已經好了。這半年來,所謂的腿不能行,全是他裝的。
“行之,我父皇說,皇位一直是我的,從來都只是留給我一個的…”喝醉酒的人身體不能保持平衡,所以蕭玄珏就跟八爪魚一樣掛在雲衍身上,“我恨了他十年…十年啊…”
雲衍只牢牢環住蕭玄珏的腰架着他往牀邊走,以不至於將人摔倒。一雙清雋的眸子如鏡,平靜無波。
好不容易將人扶到牀邊,給他脫了鞋襪和溼透的衣服,又爲他蓋了被子,那人卻還不老實,一個勁兒說些醉酒後的囈語。此時蕭玄珏倒忘了二人已經冷戰了半年之久,不停絮絮叨叨。
“行之…母妃死了…父皇死了…我,我只剩了你…”蕭玄珏閉着眼睛,伸手在半空胡亂抓着。
雲衍俯了身,將蕭玄珏的胳膊塞進被子裏,輕聲道:“你還有江山,過不久,你就是這個國家的君主,兒女私情…不該有的…”
也不知蕭玄珏是否聽到了,還是自己做了夢,在雲衍說完那句話後,他便掙扎的更厲害,連被子都踢開了。
雲衍急忙去重新爲他蓋被子,淋雨之後再受寒,邪風入體就不妙了。
“不!你不可以離開我,雲衍!藥!我去給你找藥!一定會有辦法的!”
雲衍的動作便僵住,原來這人一直未忘他的病症,即使喝醉了還不忘給他尋藥。雲衍說不清心底是喜是悲,只得露出個像哭一般的笑來,搖搖頭,嘆道:“傻瓜,我對於你,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如同在迴應他一般,蕭玄珏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有祕密瞞着我。”蕭玄珏突然張開了眼睛。
雲衍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妙難道剛纔蕭玄珏是在裝醉?自己現在正站着,試問哪一個雙腿被廢的人還能站起來?
“我…你聽我解釋!”因僞裝被識破而慌張不已的人來不及斟酌怎樣編造一個謊言,雲衍支支吾吾地想說些什麼,才發現對方說過那句話之後就沒再有聲音了。仔細去看,才發現蕭玄珏雙眼雖然睜着,但霧氣瀰漫,醉意朦朧,根本就沒有焦距,方纔不過是他一時的夢話,雲衍這才鬆了口氣。
“我知道你雖然嘴上說自己恨着皇上,但心底還是敬愛着他的罷。”如同哄孩子一般,雲衍在牀邊坐下,任蕭玄珏握住自己的左手,他用右手撥開了對方臉側的一縷亂髮,“睡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且,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守住這片江山,不僅僅是因爲答應了你父皇,更是爲了你。”
“水…我想喝水…”蕭玄珏道,只是喃喃着,眸光不知落在何處。
“好,你等着。”雲衍應了聲,抽回手起身去桌旁倒水。
這時,身後的蕭玄珏偏偏頭,一雙含醉的眸子半眯着打量着雲衍清瘦的背影。
那個人…是誰?好熟悉的背影,是行之嗎?是做夢嗎?不,一定是做夢吧。我的行之,怎麼可能會站在桌旁呢?是夢也罷,只要他在就好。
一抹滿足的笑意從蕭玄珏脣角浮起,他緩緩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