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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應該出席的大臣都已經入座,柳仕藉乃衆臣之首坐在右邊的第一個座位,花無醉乃朝中大將坐在柳仕藉的右方,而左邊第一位留給西疆特使,其他座位則按照朝中官員的品級而定。
“皇上,西疆特使正在殿外恭候傳召,現在可以傳了吧?”張德勝站在蕭玄珏的右後方,伏在他耳側小生詢問。爲何遲遲不宣西疆特使,其中的道理張德勝在蕭玄珏身邊跟的久了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無非是因爲西疆是戰敗國,讓他們多等一會兒給他們的下馬威瞧瞧。
朝殿門外掃了一眼,見天色已經大暗而樊千觴一行五人差不多已經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個時辰,蕭玄珏咳嗽一聲,道:“傳西疆特使覲見。”沉穩有力的聲音。
張德勝從殿外喊道:“皇上有令,傳西疆特使覲見——”
隨着這一聲傳召,所有人都將視線移向門外,敢只帶四個隨從就赴”鴻門宴“的特使,大家都很好奇此人是否長有三頭六臂。
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響過,有人出現在大殿門口。
爲首的人青絲半挽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身穿素雅白袍,一身如雪,他身量纖瘦卻不柔弱,一手在前一手負在身後,繞是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步子也邁的從容有力。他身後是四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看起來便孔武有力,應是西疆能以一當十的好手。
在看到人的第一眼,蕭玄珏就只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險些失態的“騰”從位置上站起來,張口叫道:“雲…”
“西疆特使樊千觴見過玄皇陛下。”樊千觴一聲不輕不重略帶沙啞的聲音將蕭玄珏拉回現實,因爲不是東莞人,所以不用遵循東莞的禮節,樊千觴只是對蕭玄珏鞠了個躬就在殿中灑然而立。
方纔花無醉也有片刻愣神,樊千觴雖然體型步態上看起來與雲衍很像,但他臉上帶了張銀色面具將左半邊臉全部擋住,露出的另一半卻完全是另一個人啊。眉色清淡,嘴脣水紅,一張一合間帶着抹艷色,猶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是西疆難得的美人,就是在東莞也很難找見。
蕭玄珏也察覺自己失態,見樊千觴正望着自己,那人有一雙狹長而清明的眸子,其間的純粹不染塵埃已經沒有幾人能夠擁有了。而此時因爲面具遮掩掉他一半的表情,顯得讓人有些難以捉摸。
“皇上,該賜座了。”見蕭玄珏一直盯着人看,怔怔出神的樣子,張德勝小聲提醒,大臣們也都一副極其古怪的樣子不明白皇上爲何會在此時愣神。
“咳咳。”蕭玄珏咳嗽一聲,恢復了鎮定,用輕緩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道:“特使初來我朝,朕理應設宴款待,特使請入座!”
樊千觴只是氣質與雲衍很像而已,他是西疆的三皇子榮俊王,來簽訂合約的特使。
“謝玄皇。”樊千觴淺淺一笑,脣角勾起抹邪肆。目光直周遭環視一圈落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上,發現花無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倒是不迴避,對他點點頭纔到位置上坐下。那四名大漢就很自覺的分兩排站在他身後。
“合約一事在酒宴過後再談,特使以爲如何?”蕭玄珏道,視線落在樊千觴的右邊側臉,不經意對上對方狹長的眸子,二人都有些錯愕。
樊千觴對蕭玄珏笑了笑,端起手邊的酒杯晃了晃,道:“客隨主便,一切聽玄皇安排。此酒乃千觴代我皇兄而敬,還望玄皇不要拒絕。”
“……”見樊千觴舉着白玉製的酒杯,一雙眸子如同匯聚着半盞清輝,蕭玄珏總感覺那雙眼中含有太多,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卻明明又是不同的兩個人。端起酒杯,蕭玄珏仰頭喝下,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樊千觴。
如同沒看到蕭玄珏探究的目光,樊千觴泰然自若地轉過頭去。
“傳舞姬入場。”收回視線,蕭玄珏對張德勝道。
張德勝喊道:“傳舞姬,歌舞開始!”
馬上有幾名身着水紅紗衣的舞姬步態婀娜地走了進來,與之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名琴師。
琴樂緩緩奏起,舞姬扯出水袖,身影流動,風吹仙袂身子隨着樂音舞動。隨着樂曲由輕緩到激烈,旋轉、甩袖、下襬、動作流暢而輕柔。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聽琴音時如溪流潺潺時如江水濤濤,時如風吹葉動時如兵戈相交。樊千觴端坐在位置上,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搭在盤坐的大腿上,神情極爲放鬆。
蕭玄珏的心思卻不在歌舞上,不知爲何,他總感覺這個樊千觴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於是忍不住多看兩眼,哪怕僅僅是爲了在他身上找到一絲雲衍的影子。
而花無醉的心思也不在歌舞,從樊千觴進門不久他就發現蕭玄珏的異樣,雖然他也感覺那人身形氣質上與雲衍有些想象,但他清醒地明白那分別是不同的兩人。如今見蕭玄珏時不時盯着人看,擔心他陷得太深,卻又無法在此時勸諫。
琴音到了尾聲,樂曲緩緩變慢,舞姿也隨着柔軟起來,水袖翻飛,變換着不同的隊形。在一陣突然激烈的琴音後,樂曲戛然而止,舞姬的動作也隨之定格。
一切配合的近乎完美,衆人“嘖嘖”讚歎。
“特使以爲此舞曲如何?”揮手示意舞姬和樂師退下,蕭玄珏望着樊千觴的眼睛問道。
樊千觴毫不避諱,笑着對舞曲進行點評:“人是美人,舞曲更是絕佳。我西僵多粗鄙之人,對歌舞禮樂不善研究,言語不當之處還望玄皇及諸大臣海涵。”說着他端起酒杯再次舉杯要敬蕭玄珏。
“咳咳。”拿起手邊的酒杯在脣邊,蕭玄珏咳嗽一聲,似漫不經心道:“既然西僵民風粗礦,怎得三王爺這等風雅細膩之人?”
動作頓了一下,樊千觴擡頭朝蕭玄珏咧開水紅的脣瓣笑道:“千觴因自幼體弱,身量難免纖細了些,只這細膩皆出在皮相上罷了。”
對方似乎已經察覺了他的心思,一瞬不瞬地回視着,毫不退卻。眼中點點笑意,暖如春風,卻似乎又摻雜了一絲其他。
“咳咳,咳咳咳!”蕭玄珏終於將視線收回,咳嗽數聲得來一陣喘息。
張德勝一驚,擔心他的身子撐不住,忙端了清新潤肺的茶水給他,又將酒杯撤掉。
喝水的動作遮住了視線,是蕭玄珏沒能看到在他咳嗽時樊千觴望過來的目光,其中的掙扎只是一閃而過。
“既然歌舞已經欣賞完畢,現在就來談談兩國的合約罷。”喘息稍定,蕭玄珏神色如常道:“不知貴國求和,憑的是什麼條件?”
“玄皇此言恐有不妥。”樊千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