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脸皮薄心肠软 作者:贼道三痴 后将能永久保存閱讀记录 小說: 电影: (吾读小說網无弹窗全文閱讀) 曾渔称之为三痴兄的這位儒生名叫郑轼,字式之,自号三痴道人,原籍永丰,因其父在贵溪县鹰潭巡检司为小吏,乃于二十年前举家迁至贵溪县鹰潭坊,时年十一岁的郑轼拜在贵溪老秀才吴刚门下学习八股文。郑轼算不得勤奋,但颇有悟性,十七岁通過了县、府二级考试成为童生,此后十四年间,除了因父丧守孝放弃了一次院试之外,其余四次院试都风雨无阻地参加了,郑轼参加院试之地也在上饶县,因为贵溪与永丰同属广信府。 郑轼与曾渔去年在庐山白鹿洞书院相识,二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嘉靖三十九年的這次广信府院试,郑轼与曾渔同住上饶县城的亨通客栈,二人抵足长谈,交情莫逆,四月初十考完出场,把场中作文抄录出来互相品评,郑轼从不狂妄地认为“文章都是自己的好”,他很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当然,对别人的短处他的眼光也颇尖刻,他认为曾渔的這两篇作文略胜他一筹,断定曾渔這一次是必中了。 到了放榜那天,郑轼一早起来就沒看到曾渔,问店小二,小二說曾公子主仆两個天蒙蒙亮就出门了,郑轼暗笑曾渔看榜心切,院试放榜从来都是在巳时后,沒必要去那么早。 用了早饭,郑轼带了仆人来福去府衙看榜,当郑轼看到自己的大名挂在榜单最末时,欣喜若狂,仰天大笑,本次院试共录取四十二名生员,他恰恰就在第四十二名,幸运啊幸运,他三痴道人要改号叫孙山道人了,榜名尽处是孙山啊。 郑轼兴奋地绕着府衙照壁转了一圈后才细看榜单上其他中式者,却沒看到曾渔的名字,不禁为好友惋惜,才高运蹇啊,等郑轼回到亨通客栈,店小二告诉他說曾公子已经结了房钱回乡去了,郑轼问曾渔可有留话给他,店小二摇头說沒有—— 郑轼眉头微皱,前几日曾渔与他约定,放榜后一起去游陆羽泉,现在曾渔却不辞而别,郑轼对曾渔家世不甚了解,但感觉得到曾渔求功名之心极为迫切,对這次院试是志在必得,现在却落榜了,情绪低落可想而知,郑轼很想安慰一下好友。 当日下午,广信府四十二名新进学的生员齐聚三江码头,恭送黄提学前往抚州主持院试,郑轼便向永丰县生员蒋元瑞打听曾渔的情况,蒋元瑞语带讥讽地把曾渔的家境和曾渔二十岁前要进学的誓言告知郑轼,引以为笑谈—— 郑轼当即决定前往永丰石田邀請曾渔到他贵溪家中作客,以便好友排遣落榜的苦闷,四月二十六日傍晚他来到石田找到大樟树下曾氏两堂屋,曾渔的那個兄长无精打采地告诉他說曾渔已经离开石田去府城了,郑轼见曾筌待客冷淡,赶紧就告辞了,回到府城待了半日,未打听到曾渔的消息,便收拾行装上船,他也要赶回贵溪县学报到—— 郑轼好游,船到铅山河口已是夜裡二鼓时分,他带着仆人来福弃舟登岸,准备在河口歇一宿,明日一早去游鹅湖书院,鹅湖书院是心学发源地,作为王阳明心学的崇拜者,郑轼当然要去一游—— 這号称八省码头的河口民众真是好客,郑轼一上岸就被一個颇有姿色的妇人拽住了,定要郑轼去她的酒家住宿,郑轼這人脸皮薄心肠软,妇人如此热情,却之不恭,主仆二人就跟着這妇人走了,却沒想到会在這裡遇到曾渔,曾渔的母亲和幼妹也在,郑轼赶紧执后辈礼向曾母周氏问安…… 那個热情揽客的娇俏妇人见郑轼与曾渔一家說個沒完沒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郑公子,夜深了,赶紧去客栈吧,小妇人可是等公子很久了。” 曾渔心道:“三痴兄若跟了這妇人去,钱财被讹诈了不說,只怕還要挨顿打——挨打应该不会了,三痴兄现在是秀才功名。”說道:“三痴兄也住這四海居吧,我們剔灯长谈。” 曾渔這边话音未落,那娇俏妇人声音突然拔高到半空上去:“你這人好不晓事,奴家等了半夜才揽到這個客人,你却轻飘飘一句话让他也住這裡,让奴家喝西北风去嗎!” 见郑轼眉头皱起脸有不悦之色,這妇人嗓门又陡然低下去:“小妇人可是在码头等了半夜了,可怜小妇人一双小脚现在是酸痛难当,若揽不到一個客人回去,少不了要挨打、受饿——”,声音是娇娇怯怯、模样是楚楚可怜。 自号三痴道人的郑轼顿觉過意不去,他有沒注意到四海居的伙计在门边看热闹捂嘴偷笑,他问曾渔:“九鲤,不如你与令堂、小妹也到梅花客栈去住,這妇人說她们梅花客栈雅致得紧,离此也不远。” 還沒等曾渔开口,四海居那個看热闹的伙计不依了,叫道:“這位曾公子一家已经在我們四海居定好了客房。”說着過来帮四喜搬书箧,压低声音对曾渔道:“曾公子,這妇人是设局讹人钱财的,让你這朋友莫要上当,什么梅花客栈——” 那妇人见這個店伙计在曾渔耳边嘀咕嘀咕,料想是在說她的坏话拆她的台,两手叉腰尖声道:“毛小二,大家都是邻裡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莫要砸人饭碗,奴家若做不成生意,明朝我一家老小七八口就全到這店裡讨饭吃。” 那叫毛小二的店伙计赶忙道:“我自问曾公子要不要备水沐浴,谁耐烦管你的事,曾公子、曾奶奶,时辰不早了,进客房歇息去吧。” 那妇人就撒娇弄痴拽着郑轼走,郑轼明显吃不消妇人這一套,对曾渔道:“九鲤,那我明日一早来寻你,我們一道去游鹅湖书院。”便要跟着這妇人去—— 曾渔拦住那妇人道:“你知道這位郑公子是谁?” 妇人道:“住店客官嘛,远来都是客,小妇人定会竭诚款待。” 曾渔笑道:“你莫要白费心机和气力,這位郑公子是贵溪县学的秀才,若闹出什么纠纷要上公堂,总是秀才有理,你可明白?” 那妇人一听這個郑轼是秀才,衣巾不象啊,秀才的方巾襕衫她岂会认不出来,這姓曾的书生是唬人的吧,老娘难道是吓大的,正待鼓唇摇舌哄了郑轼离开這裡,却听郑轼那個挑担的健仆“嗬嗬”憨笑道:“我家少爷考秀才考了十四年,這回考在第四十二名,就取在最后一名,好运气啊,差点又要落榜,嗬嗬嗬。”又是一阵憨笑。 妇人善能察言观色,這姓曾的书生或有虚言,但郑轼的這個憨仆不象是会說假话的,当下二话不說,捏起裙角就走,三痴道人郑轼還莫名其妙,叫道:“你這妇人怎么就走了!” 妇人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街角灯影裡 內容由網友收集并提供,转载至吾读小說網只是为了宣传《》让更多书友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