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沧海巫山云
第七章沧海巫山云
当夜祈佑就来了,再见他似乎很陌生,他的龙袍外披了貂裘,发稍间有残留不下的雪花。他见我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襟便出宫相迎立刻解开裘衣为我披上,“這么寒的天,你也不多穿点。”
被他那略显厚重的貂裘包裹着,我原本较寒的身子开始变暖,我紧握着他温暖的的手,并肩走进了寝宫,“那你也說了,這么寒的天,你還冒雪来這做什么?”
“怎么,不想我来?那我回去了......”
“祈佑......”我见他似乎真要调转头来往回走,立刻扯住他的胳膊,“你還真走呀?”
他见我的表情,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食指轻刮我的鼻尖,“傻瓜!”他宠溺的低斥一声,揽着我的肩迈进了寝宫门槛,“见你能从丧子的伤痛中走出,我很开心。”
一闻他說起丧子,我的笑容猛然僵住,随后瞬间转换为淡笑,不再提及他口中的‘丧子’,而是随意的问,“你看到我让展大人给你送去的画嗎?展大人還真是妙笔生花,才学让人惊叹呀。”
“展慕天确实是個人才。”祈佑說起展慕天他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睿智沉思,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不過你這么快就官升他为兵部侍郎,似乎有些快。朝中大臣会有争议不满的吧,你能承受他们的压力?”我将祈佑为我披在肩上的貂裘取下,置放好。在捧起一個手炉递给祈佑暖暖手,他接過,顺便将我搂在怀中。双手紧紧圈着我的纤腰,“若是怕朝廷的非议,我就不会升他为兵部侍郎了。”
“你這么看重他?好象這個朝廷也不乏向展大人那么聪明的人吧,你为何独独用他。”我安静的倚靠在他怀中,不时仰头看着他的侧脸。
“因为他够狠,是個能办大事的人。”祈佑勾起我的下颚,俯身在我的唇上轻啄一口,见我沒有拒绝转而更深的与我唇齿交缠,舌间嬉戏。
我任他在我唇上不断的索取,而我却在回味着祈佑那句‘因为他够狠’。确实,展慕天的狠我已经在他杀浣薇之时已经见過了。仿佛他手中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就像祈佑,对,他的狠像极了祈佑。也难怪祈佑会如此看重他,交给他這么大的权利。而祈佑這样急的扶植展慕天,只有一個原因,打压韩家。
“你在想什么!”祈佑的声音有些恼怒,惩罚性的在我唇上轻咬一口,我才回過神,低低一声呼痛。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别的事,我会吃醋。”他意犹未尽的从我唇上移开。
我单指轻抚自己被他咬的疼痛交加的唇,嗔怒道,“你可是九五之尊,用的着吃醋?”
“九五之尊也是凡人,他也向往天伦之乐。”他的手轻轻移上我的小腹,“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個属于我們两的孩子,一家三口......”
我的目光暗沉,一家三口,共度天伦?“我不要。”
他一听我的话,脸色立刻僵硬而下。我不急不徐娓娓而道,“后宫众妃的人心险恶,只怕我的孩子未出生便胎死腹中,我已经不能再次承受丧子之痛了。”
闻我之言,他的神色渐渐缓和,也随之沉浸在哀伤之中,“朕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朕一定会让他平安出生。若为皇子,他就是太子,若为公主,我将会给她无尽的宠爱。”
我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他有些奇怪的望着我的举动,不解。
“口說无凭,我們拉钩。”
他听我的童言立刻笑了,“都二十多岁了,你還是像個孩子。”虽口中這样說,却也伸出了小拇指,二指交缠,驗證了一個承诺。
他将我横抱而起,转入寝宫帏帐深处,那飘飘鹅黄的纱帐耀了我的眼眶。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醉了我的思绪,只感觉他将我放至软榻间,手指一寸寸抚摸着我的脸颊,“可以嗎?”
我不說话,只是攀上了他的颈项,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吻。他一声轻吟由喉间传出,猛的将我揽在怀中,被动化为主动。四周蔓延着浓浓的情欲,如骤雨般侵袭了我們的思绪,来的既汹涌又猛烈。
经過昨夜一宿的缠绵,直到午时我才醒来,寝榻另一端早已是冰凉一片,祈佑早就沒了踪影。他早该去上早朝了吧,他是個明君,绝对不会因美色而荒废了自己的江山。我用被褥将赤裸的身子包裹的紧紧的,总觉得很冷,很冷。昨夜他似乎在我耳边呢喃着,三国统一后才能封我为后,现在的时局紧张,苏思云丧子,很可能一個漏嘴就将幕后的黑手吐露出来,他要在她的身上多下功夫。
那时我才知道,祈佑早就明了事情的原委,他明白大皇子的死都是连曦在幕后操控着。那长生殿,他推开我也是一场戏了,在所有人面前做的一场戏。可是這场戏太真了,真到要用我孩子的命来演。
此时心婉与莫兰推开了寝宫之门,端着热水走到浴桶旁,“主子,沐浴更衣吧,该用午膳了。”
我看了眼說话的莫兰,她的神情谨然,昭凤宫我最注意的就是莫兰了,因为她爱祈佑。最可怕的就是在身边有只毒蛇,为爱发狂,若有一日扑上来咬你一口,怕是菩萨都难救。我得想办法将她调离昭凤宫......不,必须除掉她。這條毒蛇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個大患,不可以继续让她肆意蔓延了。
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浴桶,自己都能看见身上那斑斑的吻痕,更别說莫兰眼中那刻意压抑下那浓浓的妒意。佯装看不见她的神色,我的脸上浮出火辣辣的潮红。后将整個身子沉进了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洗去了我全身的疲劳。闭上眼睛嗅着浴桶之中那淡淡的花香,思绪渐渐飘远。
“刚才来了個自称花夕的宫女,說是主子你指名让她来伺候您的?”心婉为我擦拭着身子,声音也传进了我的耳中。
“花夕?”我重复了一遍,脑海中闪现出展慕天的话,說是要为我找個可信的宫女来保护我,就是她嗎?“她现在人呢?”
“在外面侯着。”
“叫她进来。”我倏地睁开了眼睛,凝视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最后跪在中央,“奴婢花夕,拜见辰主子。”
听她细腻的声音观其稳重的步伐,很难想象她就是展慕天口中的高手,似乎比我還弱不禁风,真的能保护我?
“花夕,以后你就接替浣薇的工作吧。”我动了动身子,双手舀了满满的手,任其慢慢流去,“浣薇的不幸我真为她感到伤心,从此缺了一條左右手。现在你来了,希望你能比她做的更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才一定会做的比浣薇好。”
今夜我收到太后身边的宫女传来的一句话,今夜晚膳邀我去太后殿共用。花夕帮我好好打扮了一番,髻上珍珠翠玉,华丽夺目,内着单薄缟绢丝素衣,外披雪白的天狼狐锦裘。
当我顶着细细小雪赶到之时,才发现太后殿有几人在场,邓夫人搂着她的女儿正与太后细声凝重的說些什么,灵月公主与韩冥并肩而坐,两人脸上皆冷若冰霜,根本不像夫妻。太后一见我来,忙堆起满满一脸的笑意,“辰主子来了,哀家素闻你高傲不兴与人打交道,還真怕你不赏脸呢。”
“太后娘娘盛情邀约,奴才岂有不来之理?”我将身上的貂裘脱了去,花夕不紧不慢的接着抱入怀中,一直与我保持着一步之遥。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坐吧。”太后率先坐位于首座之上,周围的人才敢坐下。邓夫人与我坐在第二席,韩冥与灵月坐在第三席。待坐罢,谁都沒有动筷开口,气氛顿时有些冷。
我打量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珍肴,牡丹乳鸽脯、白玉珧柱脯、锦绣红鸾、彩云龙凤羹、百花酿双菇、锦绣玉荷包......才五個人而已,点上這么多菜式,吃不完最后终究是要浪费的。
太后见我們都不动筷,便率先动筷,不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视着我,“辰主子,听闻昨夜承欢恩泽,怎未听闻皇上对你有所加封?這個辰主子算個什么品级?”
我听出她一语双关,赔着笑脸,动勺盛了一碗龙凤羹,“品级這东西奴才从来都不屑一顾,只要有了皇上的恩宠,就算是沒有封位又如何?”
灵月公主听罢一声冷笑,“辰主子看的真开,如果這后宫众妃都有你這般品性,這后宫也就不会如此乌烟瘴气了。”
我暗暗低笑,转眸而望着神情有些冷硬的笑容,脸上班驳的痕迹显得苍老了许多,再无当年的窈窕温娴之态。還未从当年明太妃与祈星的死中看开?一想到祈星,我心中的愧疚便肆意蔓延着。
太后一听灵月的话,立刻沉下了脸。当然,后宫无皇后,太后便是后宫之主,若這后宫真如灵月所說的乌烟瘴气,那必是太后的责任。灵月這样說摆明了是在与太后叫板,她对韩家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灵月,怕是你多年呆在韩府未再涉足皇宫,连說话都有欠妥当了。”太后的玉筷一放,与桌子间相击出重重的声响。
灵月勾起莞尔一笑,“既知灵月素未踏入皇宫,为何又让韩冥勉强我进入這皇宫呢?你们韩家软禁我三年,为何现在突然又释放我了呢?只因這位辰主子嗎,即使我多年未经世事,也不至于老眼昏花,這根本就是潘玉。”
一席话使得太后脸色一变,气愤的正想呵责灵月,韩冥却已是起身,扬手就给了灵月狠狠一個巴掌。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与灵月所說的话,有些不敢相信。韩冥软禁灵月三年?而且如今還动手打她?他们之间竟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想当年韩冥对灵月還是尊重有佳,灵月对韩冥更是一味的付出,怎么今日一见,却突然来了這么大的转变呢。那今日太后勉强灵月来的原因何在?难道是为了让她来勾起我对祈星死的愧疚?
韩家......原来韩家有着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灵月公主......对,我必须与灵月公主单独见上一面,她一定知道许多事。可是怎么样才能见到灵月呢,她现在可是被韩冥软禁着。
灵月在韩冥一巴掌下显得格外狼狈,她的鬓发凌乱的散落在耳边,鲜红的五指印挂在脸上。她一语不发的望着韩冥,一动不动。韩冥拽着灵月的手将她往外拖去,“你现在就给我会府待着。”后吩咐殿外的侍卫将他押回府中。看到這裡我不禁为灵月的处境命运感到悲凉担忧,她在韩冥身边過的是這样的日子嗎?
而此时邓夫人怀中的女娃被吓的哇哇大哭,悲怆的哭声萦绕满殿,太后揉了揉自己额头低喝一句,“够了,要哭回你的寝宫哭去,省的看在哀家眼裡心烦。”
邓夫人的神情有些慌张,急急的搂着孩子离开了太后殿,而此刻只剩下我与太后韩冥僵坐在汉白碧玉桌前。我双手置于腿上,静静的等待他们的下文。
韩冥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再重重的置回桌上,心情似乎很不好。我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心中疑惑顿生,他与我多年前认识的韩冥有很大不同,难道时置身于权的关系?权利真能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太后将一脸的倦态扫去,直起腰杆问,“你时打算继续留在皇宫?”
“是的。”
“你說過不与哀家争权。”她的声音愈发的冷硬。
淡淡的回视她的凌然之态,“前提时孩子顺利出生,但太后沒有做到。”
“這不能怪哀家,是皇上亲收将你的孩子杀死,你若要恨,恨她便是。”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太后,不解的问,“我怎会恨皇上呢?他可是我的夫君呀。”
“你在說假话,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恨他。”她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深深的注视着我。
“奴才不知太后娘娘還会看相。”我笑了笑,悠然起身,“恕奴才先行告退。”不顾太后有沒有应允,我便朝寝宫外走去,才走几步便回首凝望韩冥,“能不能麻烦冥衣候送送我?”
韩冥身子一僵,复杂的睇了我一眼,再看看太后,即起身相送。
微暗暮寒,细雪纷飞,冻寒三尺。
花夕在我身后撑着伞,片片雪花如飞絮鹅倾洒在伞上,韩冥与我同步而前,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沿着這條蜿蜒的路径蔓延了好长一排。韩冥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话,一直都說时我在說,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突然间发觉我认识的韩冥竟不是以前的韩冥了,那個曾說守护我而忠于皇上的韩冥似乎已经不见了,你现在守护的是权利,忠心的是太后。”我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步伐停住了,我也随之而停下。
他的话题却突转到我的身上,“你离开皇上吧,他绝对不会是你的归宿。”
“他是不是我的归宿你怎么知道,你是他嗎?你是我嗎?”我莞尔的笑了一笑,“你似乎一直都想我离开祈佑,是私心,還是别有用心?”
“不论你如何猜测都好,這句话我只說最后一遍,离开纳兰祈佑。”他很沉重的将话說完,后退一步,向我淡淡的行了個礼,“曾经我說過,不管路再难走我都会陪你走完,如今我只送到這了。”
从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他会保护他的姐姐,永远不可能再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以后......各为其主。看他缓缓的转身,我深呼吸一口气笑道,“韩冥,我還欠着你一條命,我会還的。”
他的步伐沒有停,沉稳的朝前走着。我看着雪花飘洒在他的发间,有些怅惘,迷茫。我与韩冥终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主子,回宫吧。”花夕眼神格外冷静,似乎根本不受我与韩冥那番对话的影响,我暗暗欣赏起這個花夕。展慕天选的奴才,果然非同一般。
“不,我們去长生殿。”似乎该去安慰安慰那個丧失爱子的苏思云了,都好些日子了,听說還沒从哀伤中复舒過来。
嗤鼻一笑,迈着悠然的步伐朝长生殿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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