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七日锁情劫
第一章七日锁情劫
我在养心殿整整呆了十日,莫兰与心婉经皇上的吩咐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果然啊,她们两真是听命于祈佑的。想到曾经莫兰偷偷的抚摸祈佑,眼底对他那深深的迷恋,想到曾经我手把手教心婉写诗,她悉心的为我泡着梅花酿。我想,每日一杯的梅花酿是心婉真心实意为我泡的,却因为韩冥的一個谎言我对她戒备了起来,甚至为了逃跑而在她身上下毒。
如今莫兰与心婉站在我的面前,目光中对我隐隐有着戒备,只因我的容貌已经不是曾经那张平凡的脸,不再是她们所识的蒂皇妃了。
祈佑为何一定要硬留下我,我的腹中怀着连城的孩子啊,即使他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我知道,要一個帝王接受自己女人与他人怀的孩子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即使他现在接受了,心中永远都会有一根刺。待到他某一日怒火大发,說不准這個孩子就要成为一個陪葬品,君心难测,况且眼前這個人是祈佑,为了权利能放弃一切的祈佑。
這几日来我害喜的越来越严重,饭菜食不下咽,看到油腻的东西都会不自觉的恶心、呕吐,非常严重。太医說是我的体质太差所以害喜的症状尤其严重,祈佑每日回养心殿都会要人为我准备一碗酸梅汤,尽管我很想喝,但是我却沒有动一口,也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话。
“喂,你這個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呀,我這辈子都沒见皇上对哪個女人這么上心過。”莫兰看着我再次推开的那碗酸梅汤,再也忍受不住怒火朝我吼了過来。
我不语,任她朝我怒吼,或许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奴才了吧。
“莫兰......”心婉觉得她過于冲动,忙拦住冲动的她,“她是主子,不可以放肆。”
“什么主子,我的主子只有皇上。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呢,来历不明也妄想进宫做主子。”莫兰的声音一浪高過一浪,依旧漠然以对。
“皇上!”心婉倏地一声低呼止住了莫兰的声音,她也垂首呼了声,“皇上!”
祈佑迈入大殿,脸上虽是淡然之态,却蕴藏着隐隐的怒火,“不论她腹中之子是谁的,她仍旧是你们的主子。”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是。”但我却见莫兰起伏的胸口,明显在强压着怒火,那神色是妒忌。我一直都知道,莫兰是如此喜歡祈佑。
祈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走到我身边,望着一口未动的酸梅汤,“听說這几日你根本沒吃什么东西。”他于我对面坐下,深邃的瞳紧紧的注视着我,“为了孩子,你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不答话,依旧遥望窗外的大雁于穹天盘旋,那是自由。原来自由对我来說竟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我知道,你在怪我囚了你。”祈佑的话语伴随着大雁的啼嘶而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想留你在身边。”
“放我走......”這写天来我第一次开口同他說话,而這三個字也是我连日来最想說的话。但我知道,他不会放我走。否则就不会有数日前将我打晕,囚于养心殿。
“七日。到时候,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七日?
为何是七日,他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又想到什么计划,利用我来对付连城還是巩固自己的皇权?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他露出淡淡的苦涩,“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弥补你,仅此而已。”
襟袂飘然,渺茫紫云边。阑干云如蔼,莺花娇如滴。我与祈佑相对而乘着一方小舟,他亲自执浆泛舟湖上,碧水划出涟漪,深深浅浅的朝远方蔓延,水声潺潺。
昨日,我答应了他的‘七日’,只是七日而已,一转眼便過去。希望他能說话算话,到时候真的能放我离开。而今他领着我来到养心殿后的幽寂小湖,四处悲怆凄凉,荒芜人迹。他却独自带我乘舟而去,我心中奇怪也未问明所以。
骄阳倾洒在我們身上,略感燥热,一直划浆的他额上渗有汗水,我很想为他拭去那滴滴汗珠。可是,我始终未有动作。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终于,我們到达了对岸,他一手牵着我,另一手指着前方,“馥雅,這七日我們就住那。”
顺着他所指而望,在密密麻麻的丛林间有一处小竹屋耸立其间,我有些诧异。這荒芜的地方怎会别有洞天藏着一处竹屋?
“我知道,你想過普通的日子。两年前我就吩咐奴才秘密在此修葺一处小居,打算给你一個惊喜。還未修建完成,你却离去而去。”他伴着我朝那條唯一能通往竹屋的花石小阶走去。我的目光不断逡巡着四周的一切,浅红深绿,暖香浓。杨柳参差,堪怜许。這裡,是为了我而修建的?
“這七日,不问朝政,只有我与你。”
他的话音方罢,我的步伐一顿,心头涌现出一阵酸涩,眼眶的水气开始弥漫。‘我与你’,曾经,我一直在期望,如有昭一日唯有我与他,那将会是我此生最快乐之事。而今,這份奢望,他要帮我实现了嗎?如果真的可以,我便可以沒有遗憾的回到连城身边了。
“你是皇帝,怎能在此七日不问朝政?”我哽咽的开问,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朝廷之事自有大哥代为处理。”
大哥?纳兰祈皓嗎。他们两兄弟终于能够和好了,我真心为祈佑感到高兴,从此他将不是一個人孤军奋战了,他還有個亲人,他的大哥。
我們走进小屋,裡边格外雅致,清新的芬芳伴随着野草的味道,让我心头畅快,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我紧紧回握着他的手,“长生殿,为何给她。”
他一愣,侧首睇着我,眸中竟闪烁着笑意。我才发觉问了不该问的問題,尴尬的回避着。
“初见她,闻她妙音之曲,我错将她当你,有些失态。后来,我觉得那日她的出现仿佛刻意安排,便秘密派人调查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原来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她是昱国派来的人。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只为降低她的戒心,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說话时的神情异常愉悦,脸上保持着笑。
听到他說這句话,我的心竟松下了一口气,压抑在心的闷气一扫而空。我又问,“那日,为何携她同往夏国?”
“你怎会知道?”神情一怔,蹙眉望我,最后恍然,“难道那一家三口......那個妇人是你!”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点头承认了。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狠狠的搂着我,“我应该想到的......”他在我耳边喃喃一番,“那年突然想起,你父皇母后的忌日快到,你流落在外,或许会去拜祭,于是我便去了......我怎么沒想到,那個妇人会是你......如果当时我认出了你,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深深的呼吸着他衣襟间的龙涎薰香,整個脸埋进他的肩窝,泪水早已倾洒了他一衣,湿了他的龙袍。他真是去找我的......如果不是见他将长生殿赐给苏思云,如果不是见他携苏思云来夏国,我又怎会误会他的变心,我又怎会胡乱信了曦的话,最后接受了连城的爱。
“如果沒有韩冥的那句谎言,我绝对不会有那么坚定离开你的信念。你一次一次的利用了我,我都能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原谅你,可惟独麝香這件事......你知道,我多想拥有一個属于我們之间的孩子,可是你却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当我得知自己怀孕,得知体内根本沒有麝香,我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我颤抖着声音,任泪水宣泄在他的龙袍之上,“原来最傻的那個人是我......头一次,我如此痛恨自己。”
只觉祈佑的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着,但他的双手却在安抚着我,轻拍我的脊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才不能让你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我們之间终于沒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相拥着。那一刻我是矛盾复杂的,心中竟隐隐想与他永远在一起,但是理智与良心却告诉我,不可以......這样对连城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所以,我会好好享受這七日,带着亓国最快乐的回忆而离开。
终于,我平复了内心的暗潮涌动,轻轻的从他怀抱中挣脱,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這小屋這么久沒人打扫,好多灰尘......如果我們這七日都要呆在這,应该好好打哩一番了。”
說动手便动手,我們两一人打水,一人打扫。這看似不大的小屋,打扫起来却颇为费劲。直到碧水将落日吞沒,我們才汗水淋漓的将這個小屋打扫完毕。
這两日我們相处的非常和谐,就像......举案齐眉。虽然這四個字很不适合形容现在的我們,但是我仍然想用這四個字。這两日我与他相处的异常平淡,却很轻松,不像曾经与他在一起时,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压抑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安逸,舒心。
這两日除了有奴才每日从对岸送膳食,其他時間根本无人敢来打扰,就连随身的侍卫也沒有一個,仿佛真的只是我与他。
刚用完膳,我們便并肩坐在屋前竹阶上,撑头仰望漆黑的夜空,竟沒有明月,也无星烁。仿佛即将要有一场暴风雨,空气间有些窒闷。时不时還有蚊虫在耳边飞来飞去的嗡嗡直叫,祈佑的巴掌一晚上就沒停歇過,直在帮我打着身边围着的蚊虫。
我笑望他的举动,取笑道,“打蚊子。想必你一辈子都沒做過這样的事吧,皇上?”
他仍然不停手中的动作,“原来這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
见他颇有感慨,我不禁问,“觉得苦嗎?”
“苦。”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认真的回答着我,“但是,這份苦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幸福竟是這样简单就能得到。”
“是呀,幸福有时只需要你一伸手便抓住,一弯腰便能拾得。可是有些人偏偏不愿意伸一伸手,弯一弯腰。”我将视线由他身上收回,举头望暗夜之空。
他却伸手将我仰着头拨向他,正对上他那对柔情似水的目光,我突然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很怕再次陷入他的柔情之中。正想要逃开之时,他的那炽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我连连将头后仰,他伸手固定着我的后脑勺,**的唇吻辗转反复的深入缠绵。
在他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下,我渐渐迷失了自己,不住的回应着他的吻。温热的掌心隔着衣襟抚摸着我的酥胸,我双手渐渐攀上他的颈项,低低的呻吟声由唇齿间传出,似乎更引发了他的热情,吻不断的加深加重,仿佛要将我所有的呼吸抽走。
当他手缓缓地解开我素衣上的盘扣,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上咽喉,我立刻推开了他,将脸转向另一边不住的干呕着。他立刻顺着我的背,欲抚慰害喜带来的不适。背对着他,我仍旧能听见他未缓和而下的喘息声,让我想到方才的一幕。若不是因害喜让我推开了他,我想......那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待到我慢慢缓和了呕吐的症状,他才担忧的问,“好些了嗎?”
我不看他,立刻由竹阶上起身转入屋中,他却在我离开那一刻拉住了我的手,“馥雅,我会将這個孩子当作我們的孩子,你相信我。”
我缓缓闭上了眼帘,脑海中闪過无数张连城的脸,他說‘我相信你,我会等你回来’。一想到這,我的内心不再挣扎,睁开双目,很平静的說,“但是,我却不能。”
沒有看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将自己的手由他手中挣脱,转而进入了小屋,独留下祈佑一人坐在竹阶上。夏虫声声啼唤,似乎吟出了此刻的悲凉。
次日,天未破晓我便起床,因为闻到了阵阵茉莉花香飘来,我突然想到曾经心婉为我泡的梅花酿,或许我采集一些露水可以将它按步就班,成为茉莉花酿。我想,为祈佑泡一杯茶,好象,我還从来沒未他泡過茶呢。
我拉开木门,一眼望去,竹阶前祈佑正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闭目而憩。难道他一晚上都沒进屋?我立刻上前蹲下身子将他摇醒,“祈佑,醒醒。”
他缓缓抬头,睁开那惺忪的眼眸,目光迷茫毫无交集,像個......孩子。
“怎么了?”他似乎還沒意识到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沉入属于自己的思绪中。
看着他眼睛中隐隐有着血丝,我连忙道,“你在這睡了一夜?要不要进去再补個眠?”
“不用了。”他原本惺忪迷离的目光渐渐缓和,依稀是平常那犀利深邃的炯炯眼神。我有些失望,始终只有那一瞬间的单纯啊,醒来又是一個令人畏惧的帝王啊。
“你怎么就在外面睡了?”
“想了些事,不知不觉就睡了吧。”
“奴才给皇上請安。”徐公公不知何时已领着两名奴才来到我們面前,毕恭毕敬的朝祈佑行了個大礼,“奴才按皇上吩咐将這两株上好的梅种给您寻来了。”
“放那吧。你们可以退下了。”祈佑整了整衣襟由竹阶上起身,漠然的看着他们。
徐公公用眼神示意身后两個奴才将梅放下,他又恭谦的說道,“皇上,您已经四日未上早朝了,朝廷大臣皆开始议论纷纷......”
“朕不认为四日不上早朝就会引起朝廷的大乱,况且朕已将朝中之事交给礼亲王代为处理。”祈佑的声音有些冷凛。我看着祈佑那线條分明的侧脸,礼亲王是祈皓吧,他已经愿意回到朝廷帮助祈佑了嗎?那么,祈佑的身边就不会再孤单下去了,因为有了這個大哥......以我曾经认识的祈皓来看,他会成为一個好大哥的。兄弟并肩作战,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皇上,苏贵人這些日子一直吵闹着要见您......說是大皇子整日来大哭不止。”徐公公继续說道。
“請個御医为他看看就行了。好了,退下吧。”祈佑的目光中隐隐闪過不耐之色。
“是。”徐公公也看出了他的不耐之色,很识趣的见好就收,小步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他们远遁而去的身影,我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瓶问,“苏贵人为你产下了大皇子嗎?那你为何不晋封她......”
“她身为昱国派来的奸细,朕给她一個贵人的身份已是破格。她就不该妄想再次攀登高位,自己的孩子封王封太子。”话语中无不充斥着无情冷漠,原来他对苏思云也不過如此。难道在他眼中,女人要是沒有利用价值后,他就会一脚踢开嗎?
从云珠到温静若,由尹晶到苏思云,都是祈佑宠爱的女人,可是当她们的价值不再有之时,下场又会是什么呢?而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祈佑身边是特别的,因为他也曾利用我,也曾将我踢赶出局。
我感觉到他不想谈這些,便不打算将這個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指着安静的躺在地面上的两枝梅种,“你弄两枝梅种来做什么?不会是要种吧?”
他的脸色因我的问话而缓和下来,“你猜对了。”他朝两株梅种走去,将其捧起,“去屋裡拿铲子锄头,跟着我来。”
听他的吩咐,我跑到屋裡取出铲子锄头,跟随着他朝那片茫茫草丛走去。我們选了一块土地肥沃适合种植的地方,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将梅种好。
這时的我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倦倦的埋坐在软软的草丛中,夏日晨风徐徐吹来,格外凉爽。现在我的身子根本不能运动過量,容易疲劳。或许是因我体内的毒還未完全清除,又或许是因我的腹中怀着一個孩子。
祈佑用铲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脸上、衣上、手上满是泥土,有些儿狼狈,却未将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掩盖。他俯视着我问,“你說這两株梅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开出粉嫩的梅花。”
我歪着头想了一想,“四五六七年吧。”确实不知到底多少年才能长大,便一下說了好些数字。
他错愕中带着几分无奈,“那四五六七年后,你再陪我一起来看?”
我黯然垂首也不回话,四五六七年,不可能......我一定要回到连城身边的。现在的我能看着這株梅成长也不過四五六七天罢了。
他将铲子丢弃,与我并肩埋身于漫漫绿丛之中,“馥雅,我只想弥补当年对你利用所造成的伤害。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拥有的一切,你還是不能原谅我嗎?”
“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這句话是真,就连我自己都不知何时已将他对我的伤害淡忘。是這几日的相处?又或是得知他根本沒对我下麝香?還是選擇彻底离开他那一刻?
“我希望你能留下。”
我抚上自己的小腹,“在這裡,有一個小生命即将出生。他需要母亲,更需要父亲。”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我的手指拨弄着地上的泥土,“這些日子你确实对我非常好,我也找到了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与你平凡的在一起,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是我很怕,在你面前我就像個白痴,傻傻的被你算计在你的计划当中而不自长......請你告诉我,這次是不是你又一次的利用?”
他反问道,“想用真心,将你留下,這算不算利用?”
轻风徐徐袭襟,丛草漫漫稀疏,我們相对再无言。
第六日,一阵电闪雷鸣将我由睡梦中惊醒,连日来的沉闷之气是要散了,這场大雨熬了三日终于是要下了。我下床将敞开的窗闭好,免得大雨无情的催打进来。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闭目聆听窗外哗哗大雨侵袭之声,好快呀,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還有明天最后一日了,就要這样结束了嗎?
突然,我想起了几日前所种的梅,它怎能承受這大雨的侵袭?一想到這,我便由床上蹿了起身,拿起一把伞就冲了出去。但是门才拉开我就停住了步伐,在飞溅的大雨之声中我隐隐听见裡边夹杂着对话声。我偷偷朝外望去,竹屋前的屋檐之下站着两個人,一個是祈佑,另一個是......我仔细瞧了许久才认出,是苏景宏将军。
“皇上,现在昱夏二国联手对付我国,而冥衣侯多日前已至前线与之交战,您此刻应该坐镇朝廷稳定上下一心,而不是呆在此处与一名女子风花雪夜?”苏景宏声声指责,丝毫不畏他为皇上。
“朕自有打算。”声音沉郁,看不出情绪所在,“如今战况如何?”
“两军实力相当,臣想现在去助冥衣侯一臂之力,這样咱们的胜算比较大。”苏景宏有些着急的想清旨速速增援。
“過两日吧,朕与你同去。”
“什么?皇上您也要学昱国皇帝一般御驾亲征嗎?那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臣不能让您冒這個险啊。”
“昱夏二国就算联手,朕也不会怕。两国贸然联手,军队间根本毫无准备,而且两军将士第一次联手,很难有默契能无间配合?”祈佑细细的分析着,好象在此不问朝政呆了六日丝毫未减弱他此刻的理智。
“既然皇上决定了,那臣誓死追随便是。”
我轻轻的退回了屋,小心的关上了竹木门,回想着他们所說的话,這场战争终于要开始了嗎?连城亲征......一個皇帝离宫亲征,万一有個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這几天已经在开战,祈佑竟沒有一丝紧张之色,处变不惊的陪着我不问朝政。他真的那么有把握嗎?這次可是昱夏联手呀
我這是在担心祈佑嗎?祈佑的对手可是连城,我孩子的父亲呀,我竟然担心他......从什么时候我的心竟如此矛盾了?我的心砰砰一阵加速,就连手中的纸伞都险些拿不住。
只剩一天了,就一天而已,我就能回到连城身边,我会与他并肩作战,不论谁胜谁负。
我将纸伞放了回去,安静的躺回床上,有夹杂着泥土的草腥味由窗户的小缝中传至我的鼻间,我翻覆着身子,一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就会闪過那种种血腥的场面。冷汗不断的由脊背、额头渗了出来,我一直劝說自己,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叩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扰了我的思绪,“馥雅。”
是祈佑的声音!我翻身下床将门拉开,看着神色依旧的祈佑,我也保持着我一贯的表情问,“都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
“雨很大......我怕数日前的梅会被暴雨淹死,那我們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很诧异,他竟会這么细心,现在的他似乎与曾经的他真的很不一样,或许是沒有了帝王身份的束缚吧,所以才能如此安静的陪着我,用他的真心来珍惜這份感情。可是七日的時間终究是要過去的,瞬间的消逝如昙花萎落,我的心会痛,但是它却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对哦,我都忘记了。”我装作刚睡醒朦胧的样子,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冲进屋裡拿起伞,“快走,我們去看看梅......我可是希望四五六七年后能长大成为梅树呢。”
夜阑风雨雷电照穹天,水光潋艳烟柳晚来急,当我們两跑到那时,那细弱的梅已经被风雨吹折,有一枝已破土而出。我连忙上前将梅扶正,用手将其种植回去。雨水渐湿了我們的裙摆,靴早已被泥土覆盖,水洼中的水浸湿了我的鞋。
祈佑陪我一齐顿在梅树旁,为我打着伞,防我淋湿。可他的整個身子却已露在外面,雨水将他淡黄的单衣打湿,雨珠如帘般由他的额头侵袭而下。
经過一番努力,我终于将這梅重新种植好,指甲裡已经覆满了深深的泥土,我拿着袖角擦了擦额上的汗与水,带着笑容松了口气,“幸好你叫醒我呀,否则我們的心血都白费了。”
祈佑深深的注视着我,也不說话,目光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然后为我擦了擦右颊,“真脏。”
我干笑一声,将纸伞朝他推近一些,“我們真傻,干嘛只带一把伞。”
他也随着我而笑了出声,“這,就是幸福吧。”
“祈佑,我跟你說哦,以后每年都要来這看一次。”我指着這两株梅,很认真的說。
“我会的。”他很认真的点点头,又說,“其实我有好多問題想要问你,今天,你能为我解答嗎?”
“记得我們初次见面嗎?我要与你谈一笔交易,你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那时我以为你的心中存在在无数的仇恨。可是到一年后你进宫,我才发现,你根本不想报仇,那你当初为何要答应我,为何要帮我?”
“如果......我說是为了你,你信嗎?”现在說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曾经怎么会傻傻的为了才见几面的男人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而選擇进宫帮他呢?“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着你,你那温暖的笑,似乎融入我的心间。又或者是与你短暂的相处,你内心的孤独牵引着我想要陪在你身边,想让你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独的。”
他疑惑的眸中闪耀着我从未见過的光芒,只见他微微启口道,“馥雅,或许我們都是同一类人。孤独且自私。”
他竟当着我的面承认自己自私?還把我牵扯进去了,我又一次被他逗笑了,“是呀,我們都是自私的,你为皇位,我为复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
大雨哗哗的将我們的声音冲散了一些我們的声音,显得格外飘渺。我伸出手为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残珠,“你与杜莞大婚那日......你竟跑到揽月楼告诉我,你要放弃计划,那时我還以为听到了天方夜谈,一向将皇位如此看重的你,是为了我要放弃。”待我为他擦拭完额上的水珠之后,收回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带着水滴的枝干。
“为何后来你要走?而不是陪着我与父皇对抗?如果你沒有走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声音中带着遗憾与责备。
“我一直认为,你若为帝,会是個非常好的皇帝,能给天下带来安定。但是让我万万沒想到的是,先帝竟然计中有计,如果我早知道,或许......他就算要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的。”我看他正琐眉深思着什么,我了然一笑,“一切都是往事了......我們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曾经的就让過去好嗎?”
我的话說完,却又是一阵沉默,這阵子,我們似乎经常聊着聊着就突然沉默而下。密雨如散丝,哗哗的将我們半個身子打湿,两株梅种在我們之间被好好的护着,這是我与他亲手种植的,也是唯一属于我們两人的东西,以后的我会一直挂念的。
七日就像一阵风,飘然便逝,我依依不舍的与他乘上了小舟,泛湖而归。碧秋烟微,幻渺幽静,涓涓之水,红漾碧虚。這七日,是我人生中過的最开心的七日,即使最后会伤了自己,我也无撼。
记得在返湖那短短一刻钟的時間,他只对我說了一句话,“馥雅,我知道你還是爱着我的,就像我一直都在爱着你。”
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是凝眸而望湖面,看着我們水中的倒影出了神,良久我才开口问,“你真的会放我离开?”昨天我想了一夜,总觉得祈佑不会那么简单放我走,因为如今的我是一個非常好的筹码,若用我之腹中之子来威胁连城......他会選擇利用我嗎?
我想,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選擇利用的。因为,這是关系着自己江山安定的大事,若他真的要利用,也无可厚非
“我会亲自将你送到他身边。”他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也不再猜测他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只是笑着伸手浅进了水裡,冰凉的感觉侵袭着我的手心,心头也渐渐舒畅了。
接近岸边之时,我看见了苏景宏与祈皓伫立在岸边,迎接着祈佑的归来。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他是亓国的皇帝,我是昱国的辰妃。只希望這次的他不要再让我失望,我很怕再次被他利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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