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她又陷入了想讓他們後悔的怪圈
他答應救秦朗,和他拜託姜瑤去說情,這是兩碼事,沒有任何關係的兩碼事。
只是恰好在同一時間發生了而已。
不該是紀清苒口中的交易,他也不是會拿別人性命要挾她的人。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煩。
每次她提起秦朗,他都莫名的煩,只想儘快跳過這個話題,不再和她爭辯什麼。
他心不在焉地說了句:“你想怎麼理解都行,總之,我答應你救秦朗,你也要答應幫忙找賀瑾禹。”
就像是終於落地的靴子,紀清苒在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臉色很平靜,甚至是鬆了口氣。
事到如今,她不想欠他什麼。
陸唯安說李總那邊獅子大開口,要很多錢。是場交易也挺好,至少這樣一來,她花陸霆淵的錢,沒有心理負擔。
她再次和陸霆淵確認了,他會盡快把秦朗救出來,便準備走了。
陸霆淵不放她走。
他環住她的腰,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不是說讓我把你公之於衆?走,帶你去見我的朋友。”他漫不經心地說着話,脣已經貼上了她耳廓,含了好一會兒耳垂。“
紀清苒不耐,偏開頭躲開他的觸碰:“我更希望你能儘快把秦朗救出來。”
陸霆淵“嗯”了一聲,不以爲意道:“陸唯安就是拿捏着這一點,你纔對他言聽計從啊?苒苒,你在陸唯安面前那麼乖,爲什麼換到我面前,就變得不聽話了?”
他把她身體掰過來,低頭啄了下她的嘴脣,輕笑:“我也喜歡乖巧的你。”
紀清苒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他:“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肯?”他不動聲色道。
紀清苒沒有立刻回答他。
她其實很怕,怕他像過去那樣對她做一些很過分的事。
那些放得很開的事,她雖然都陪他做過,可內心裏還是接受不了。
可她又不敢不答應。
過去是怕他不高興,不要她。
現在也怕他不高興,不救秦朗。
“好。”她沒什麼語氣地說。
陸霆淵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並沒有說什麼。
如果紀清苒現在擡頭看的話,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失望。
她可以爲別的男人付出所有,卻不把他當回事,他怎麼能不失望?
他帶着紀清苒參加了場小規模的聚會,幾個關係好的朋友一起喝酒玩牌,偶爾會所老闆會贊助一些彩頭。
今晚的彩頭是個女包,限量版的,很適合年輕女孩子背。
杜明謙看到陸霆淵進來,伸手和他打招呼,順便一指擺在牌桌旁邊的彩頭,笑道:“陸哥你來的正巧,這款包可不正適合依依背?老周該不會是知道你要來,才提前備好了東西吧?”
正說着,留意到陸霆淵身後跟了個人,個頭明顯比他矮一截,便了然地笑笑。
“依依也來了?老規矩,想喝什麼隨便點。”
紀清苒從陸霆淵身後走出來,杜明謙臉上的笑意明顯僵住了。
他當着她的面,皺眉問陸霆淵:“你帶她來幹什麼?依依呢?”
陸霆淵把紀清苒按坐在沙發上,臉色不太好道:“我不看着她,她就要把我綠了。”
聞言,杜明謙看着紀清苒的目光更加鄙夷。
他在陸霆淵去上洗手間的空隙,湊到紀清苒身邊說:“你要是想撈錢,大可以開個價,只要不是太離譜,這錢我可以替陸哥出了。”
紀清苒懶得搭理他,看也不看一眼。
杜明謙便接着勸她:“真沒必要一直纏着陸哥不放。你應該也看出來依依對陸哥有意思了,她和陸哥早晚都要在一起,你這樣一直插在中間,膈應誰呢?”
紀清苒這時候才提醒他:“放手這件事,你應該去和陸霆淵說。”
她和陸霆淵之間不存在誰綠誰,她早就提了分手,是他一直不肯分。
一邊不讓她走,一邊和蘇依依曖昧不清。
她對他的死心,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積累起來。
之後就變成了厭惡。
是的,現在的她,厭惡陸霆淵。
十八歲的紀清苒把陸霆淵看作是拉她出泥潭的救世主,怎麼也想不到,八年後,二十六歲的紀清苒會對陸霆淵避之唯恐不及。
她甚至偷偷想過,如果那天他沒有跑到出租屋看她,可能她會死在出租屋裏,再不用像螻蟻一樣卑微求生。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本來就不是被家人所期待的人,留在世上苟延殘喘,只會徒增笑柄。
也許那時候她死了,紀華禮和陳玉茹看到她冰冷的屍體,看到她一脈相承的血流了一地,會想起來她纔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幡然悔悟,會把紀婉柔趕出去,會日日夜夜活在對她的愧疚裏,會痛不欲生。
紀清苒這麼想着,就有了一種衝動,想要讓其他人後悔的衝動。
她餘光看見,茶几上放了把削水果的刀。
她盯着水果刀看了好一會兒,在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把刀拿起來,並且露出了纖細的手腕。
她記得那種感覺,很疼,卻有種莫名的報復的快意。
紀清苒把水果刀,搭在了手腕上。
“你幹什麼?”
陸霆淵一回來,就看到紀清苒在試圖割腕。他衝過去,一把拍開她放在刀下的手,表情不是一般的憤怒。
“不要你管。”
紀清苒只覺得很吵。
她不耐煩地揮手,手裏的水果刀擦着他的胳膊劃過,很快血跡滲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袖。
杜明謙看呆了,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紀清苒在做什麼。
他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刀,拋得遠遠的,再趕緊去查看陸霆淵的傷勢。
“陸哥,你胳膊要不要緊?這女人瘋了,我替你報警吧。”
陸霆淵沒去管還在流血的胳膊,反而按住了杜明謙拿手機的手:“沒事,一點皮外傷。”
“可她……”
陸霆淵打斷他的話,輕笑道:“水果刀而已,能傷到什麼程度?去幫我要消毒水和繃帶,我還要贏彩頭。”
他說着,看向紀清苒。
她臉色依舊不好,看他的目光也像看仇人。
他問她有沒有事的話就不想說了,只是淡淡問:“上次醫生給你開的那些藥,是不是沒有連續喫?住院治療還是繼續吃藥,你選一個。”
紀清苒緩了一會兒,纔開口說:“藥喫完了。”
“明天我陪你去開。”
他說完,便不再管她,處理好傷口後,坐上了牌桌。
傷口很淺,只是因爲流了血,纔看起來可怕。
他沒放在心上,反而因禍得福,手氣好的爆棚,大殺四方,一舉贏得了彩頭。
陸霆淵拿過包,順手遞給紀清苒:“是你的了。”
杜明謙愣了下,說:“陸哥,你不準備送給依依啊?可我嘴快,都告訴依依,你給她贏了個包……”
陸霆淵遞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而紀清苒的手,剛剛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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