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琴馭雀(上)
“怎麼？不陪我喝？”李青眉頭一挑，已是一碗酒水飲進，酒嗝一大，一股濃濃的酒氣便衝口中噴出。他舌尖一時辛辣，但轉瞬便覺得口中清甜，卻是痛快。
孟若輕輕托起小碗，又放了下來，心跳加速不已，猶豫不定。就見這時，李青一隻大手便環住她的柳腰，一碗清酒正往她嘴邊送去。她身子一顫，只感渾身一熱，紅脣微張便將那一碗“芙蓉小釀”喝下。
李青樂呵一笑，又給自己敬上了一碗，大叫痛快。
孟若第一次見李青如此開懷的笑，心中也不由地開心起來，她的頭已經開始有些犯暈，但神志卻是清晰，見李青高興地模樣，她又隨着李青喝上一碗。
幾碗清酒下肚，孟若已是渾身無力的倒在桌上，雙手託着她已微紅的俏臉，嘴角微微揚起甜甜的笑容，繞有興趣的看着眼前這個抱酒痛飲的李青。
他的喉結上下跳動着，十分有節奏。嘴角遺漏的酒水順着脖頸滑入他的胸膛，看得孟若十分入迷，她此刻甚至在猜想，順着胸膛滑下會到哪裏呢？每每想着，她的臉就更加的紅，頭也更加的暈。
李青的狀態自然也沒好到哪去，他開始搖晃着身子，雙眼有些木訥地望着孟若，口中含糊不清地說着“你…你看什麼….你也看我笑話嗎？”
“小二！酒呢？拿酒來！”李青大吼着。
“好咧客官。”小二吆喝着又端上了一大缸的酒，望着小臉紅嫩的孟若，羨慕的瞪了一眼李青。
孟若用玉指筆了筆李青，柔聲道“我…我老爹說了…喝酒的都是壞人…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李青將醉醺醺地臉靠了上去，笑着道“你說呢？….你不也….在喝？好人壞人又怎樣？….好人難做，壞人難當！…開心就好，不是嗎？”
“說得好，來，喝！”孟若鼓了幾下掌，將碗遞上前去，兩人重重地幹了一下，一灌而進。
一碗喝進，孟若無力的靠在李青的肩頭，若有所思地道“哥哥，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不開心啊？”孟若問出這句話時，彷彿酒醒一般，十分認真的模樣。
李青一愣，將手中的酒碗放下，緩緩說道“因爲有些事，我沒得選擇。”此時的李青能感覺到孟若身體的柔軟，和清香的髮絲。
“沒得選擇？什麼事情呢?”
“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喝酒。”李青說着便又將碗拿起，一飲而進。
“哼，你不是跟我一樣大嗎？我是小孩子，那你也是！”孟若嬌哼道。
孟若坐了起來，嬌笑道“哥哥，每次小花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給她彈琴。她說每次我給她彈琴，哪怕再傷心地事也會瞬間忘卻。要不我彈琴給你聽吧？”
“琴？”李青下意識朝孟若青蔥般的玉指望去，五指纖細修長，當真是彈琴的好材料。
“可是這兒沒琴。”李青道。
孟若癟了癟嘴，下一刻雙眼一亮道“那我給你唱歌吧。”說着，她便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開聲道：
“你在遠處聆聽，我的聲音正悄悄鑽進你的心。
我潑墨了那個冬季，在你的天空染上淡淡的雲。
你張開雙手，我便輕輕飄落，融化在你掌心。
我偷偷在你心湖投下石子，讓你醉心。
那湖上的花瓣，是我在向你呼喚。
許我一世心願，解你一時哀愁。
煮一壺相思，沏一杯忘憂。”
歌已完，孟若甜甜地一笑頓時融化了李青的心。她的歌聲很美，彷彿瞬間就能把人帶入一片夢境之中。此時此刻就連店裏的小二也抱着掌櫃閉目細聽。
“怎麼樣？我唱的還好嗎？”孟若嫣然一笑道。
“..好…當然好。”李青正癡癡地望着眼前的孟若，這一刻他真的將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後，他的眼裏只有孟若，她的聲音已經撫平了李青的哀傷。
孟若見李青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嬌羞地低下了頭，而此時的李青卻將臉湊了上來，越來越近…
“小姐！李姑爺，你們都在呢。”小花拉着張瘦子步入店內，見二人便迎了上去。而她剛邁一步，手卻被張瘦子用力的拉住。就見張瘦子眼神望李青與孟若那瞟了瞟，白了一眼小花。
“嘿嘿嘿，那個…..三哥…你們繼續，繼續。”張瘦子說着就要拉起小花往外走。
“既然來了，一起走吧。”李青尷尬地朝孟若看了看，提身向外走去。
孟若嗔一眼小花，嬌怒地跺了跺腳，跟了出去路過小花身旁之時，不禁丟出一句“時候抓得真好！”
藉着酒氣爲散，四人便逛起了街市，小攤小販沿街叫賣，來往行人走走停停，本是寬敞的街道此時已是人山人海。
“現在時辰還早，要是到了晚上可就更熱鬧了。”張瘦子一面說着一面朝後面的李青介紹道。
而身後的李青還沉浸在剛纔的尷尬氣氛中，時不時的斜眼瞟視着一旁的孟若，二人不時兩人相對紛紛尷尬地低着頭。
小花疑惑地朝張瘦子指了指後頭，張瘦子則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還不是你啊，真是不識相，好好地氣氛都讓你給攪合了。我三哥自然不會罵我，可你家小姐就不一樣咯，你就等着回去捱罵吧。”
小花被張瘦子這麼一說，小臉瞬間紅了起來，歉意地朝身後探了探，暗暗地搖了搖頭。
這時，張瘦子停下了腳步，朝着街市右側的紅樓望去。他出生皇城自然對這裏的商鋪熟悉不過，眼前這家紅樓名爲“雲錦樓”赫然是皇城境內最大的花樓，皇城最漂亮的女子都在這兒討生活。平日裏這個時候應該是當街吆喝，而今日卻不一樣，一樓二樓均沒有女子叫喚，放到有些異常。
“喲，喫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呀！哼，不想活了早說。”就當張瘦子疑惑之際，耳朵卻被小花狠狠地揪了起來。
“沒…沒，我哪敢呀，只是以往這裏不是很熱鬧嘛，今兒怎麼這麼冷清呢？”張瘦子忙是解釋道。
這不解釋倒好，一解釋小花就更來氣，怒斥道“好啊你個張瘦子，你經常來這逛嘛！今兒老孃不好好收拾你我花字倒寫。”
李青見二人打鬧激烈，便順眼朝紅樓望去，就見那紅樓之中人頭竄動，還時不時地傳出叫好之聲。
“什麼事這麼熱鬧？”李青叫住了打鬧的張瘦子與小花，指了指花樓內。
張瘦子見李青也注意到了這煙花之地，腰桿瞬間就直了起來，切了一聲小花，道“看吧，我三哥也是性情中人。”
“好啊你，有靠山了就了不起了？走老孃陪你們一起進去看看，我就不信我小花還比不上那些老女人！”說着小花就走到李青跟前，重重地哼了一聲，便拉起孟若就往紅樓裏走去。
“小…小花，這是世俗之地，爹不讓去的，我們換個地方玩吧。”孟若嬌羞道。
小花望着孟若紅得跟蘋果一樣的臉，真是好氣又好笑，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孟若此時就像個害羞的娃娃，當真可愛。小花不禁做出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壓低聲音道“好了姑娘，大爺今兒帶你進去樂呵樂呵。”說着便不顧孟若掙扎，硬是將她拽入門內。
李青與張瘦子相視一望，紛紛搖了搖頭，道“女人心，海底針吶。”
這紅樓外表裝潢普通，內飾卻別有洞天，四面的雙層走道客房，環住中央的巨大舞臺，裝飾精緻又氣派。而此時的中央舞臺四周已是賓客滿席，酒色俱全。一名俏麗的風塵女子正猶抱琵琶半遮面，幽幽哼唱着小曲，娓娓動聽。
“好！唱的好！”
“不愧是皇城第一花旦，實至名歸！”
“….”女子唱得入神，賓客聽得陶醉，彷彿此時此刻的紅塵之地，以變成尋覓知己的琅環福地。
曲中人未散，女子將尾音拖得老長，臺下一名年紀頗長的婦女便上了臺，迎着衆人的歡呼聲，道“好好好….各位老爺，今兒小百合唱得可好呀？”
“太好了！”臺下齊聲吼道。
“切，好個屁，我家小姐可比你唱得好多了。”小花在臺下沒好氣地念着，她的聲音不是很大，並沒有讓在場的賓客聽到。否則她這一掃興的話語，當真會引來衆怒。
小百合見賓客如此滿意，便也抱起琵琶朝衆人施了一禮，柔聲道“那小女子再唱一首可好？”
“好呀！”
“太好了，小百合姑娘快再來一首啊。”
“。。。”臺下掌聲如洪。
婦女見狀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笑嘻嘻地道“那各位官人，咱這的規矩你們可都懂吧？”婦女話音剛落，中賓客的身邊便多了一位身着侍者服飾的女子。
賓客們似乎早已熟識這紅樓的“規矩”紛紛掏出銀子銀票塞進侍女的肚兜裏。而那些侍女們卻也厚顏不知羞愧，望着胸前滿滿的銀票露出貪婪地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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