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世間至毒
這是一個尤物,卻如熔岩那般霸道而炙烈,她能點燃所有雄性的慾望,更是所有雄性都盼望着能征服的目標。
“咆哮着佔有她!”
但是,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底下了頭,指甲深深摳進了桌面裏。他們被酌傷了,如被剝掉渾身皮毛的野獸正放在火堆上炙烤那樣。
除了鐵小樹!
因爲此時,少年正忙於對付從鼻孔裏爬出來的鼻血。
“呃……特麼的真丟人!”鐵小樹趕緊捂住鼻子,饒是他清楚這是因出招被打斷所帶來的反噬,依舊忍不住陣陣尷尬。
雖然鐵小樹不是什麼死好面子的人,但是,在美人面前流鼻血可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
哪怕這是一個值得讓任何男人都流鼻血的女人!但在大庭廣衆之下,少年覺得這是很丟臉的事情,一張臉由白轉紅。
等鐵小樹把鼻血擦乾,再擡起頭來時,他再也不敢看那個如烈焰般的女人,他的目光變得遊離不定。
正在鐵小樹尷尬間,一朵巨大的霜花飄進了他的視線裏,他揉了揉眼睛,發現那並不是一朵霜花。
而是一個披着純白連帽斗篷的女人!
她好似一朵巨大的霜花在黑夜下飄蕩,沿着被撞開的大門飄進了酒館內,高挑,卻又寬闊,那具在斗篷下的肉體彷彿要把門擠破。
“喀喀喀……”
鐵小樹呆呆地看着那個女人踩着高跟鞋走進酒館內,一動不動。
這聲音聽在其他人耳朵裏宛如喪鐘,但卻使少年的眼神越發熾熱,如早秋裏的酷日一樣熾熱,發燥。
鐵小樹魔怔般,不可避免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在那寬大的斗篷下,或許是一具像漏斗一樣的雪白嬌軀在晃盪,不知是那纖弱的腰肢在帶動那雙腿,還是那雙腿在推動着渾圓的臀在前進着,少年根本分不清楚。
還有她那誘惑的脣,耳垂,以及要命的眼睛又是什麼樣的呢?
噢!她應該還有一雙紫色的眼睛,不,應該是紫極生青,纔夠配得上……
鐵小樹像老道的獵豔者那般設想着,設想着那朵霜花之下的一切。但他越想越混亂、糊塗,可那神祕使他倍受煎熬,如被丟在了沸鼎中熬煮着。
這一刻,他渴望被拯救,脫離那種煎熬。
“喀!”
那朵霜花在女老闆身旁停下腳步,微微擡起頭,鐵小樹頓時感覺好受了些,他得到了拯救。
隨着那朵霜花微微仰頭,鐵小樹看到了斗篷之下的一點神祕。雪白下巴、方型鼻頭,略厚的朱脣猶如反扣在潔白沙灘上的小船兒,脣角是下垂的。
同時間,鐵小樹心頭的滾燙也瞬間冷了下來,就像被北方冰原上的寒潮擊中,不禁全身發冷!
鐵小樹心頭的滾燙瞬間熄滅,並沒有經歷退熱那段時間,而是直接由極熱到極冷,他終於回到了現實。
他還在嚶嚶酒館,孤零零的站在地板上,所有人都透過指尖的縫隙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傻子那樣看着他。
“呃…..!”
鐵小樹看了看已經流到胸口處的鼻血,臉色唰的一下就紅了,訕訕道:“嘿……嘿嘿!發生了什麼嗎?”
鐵小樹含糊不清的笑着,但臉卻是扭曲的,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卻發現自己的手依舊老老實實地垂在身側。
他已被凍得僵硬了,是的,女老闆身旁那個神祕人全身都籠罩在寒霜之中,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鐵被凍得瑟瑟發抖,連鼻子都被凍青了,鐵布衣就坐在他不遠處的凳子上,但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幸好,鐵小樹臆想中的那朵霜花只停了一步的時間,隔着連帽斗篷瞧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邁動她的腰肢,直奔樓上而去。
女老闆看了一眼短短時間內就流了兩次鼻血的少年,又把目光投向其他酒徒,不屑道:“一羣廢物,白長了男人那玩意兒!”
然後,她徑直騎着兵王烈焰飆上了二樓。
她這句話,顯然是針對所有男人說的,不過酒徒們都低着頭顱,任由她羞辱,其實在那朵霜花飄埋進酒館那一瞬間,他們就徹底沉默了。
或者說,那個女人的寒冷之氣,已經把他們凍僵了,從肉體到心靈。
“該死的!”
良久後,鐵小樹搓了搓發木的臉蛋,纔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他低低咒罵了一句,然後狠狠踢了一腳已經死透了的冷蛇。
“哎喲,好硬!”
不過他這一腳,反倒是差點傷到了自己,原來,冷蛇已不知什麼時候被凍成了一塊人形冰坨。
這讓鐵小樹心下不禁駭然:“一塊飛來的門板就能把一個三級戰兵砸得半死!”
還有‘那口毒奶!’明明什麼都沒做,竟然就讓一個半殘的三級戰兵凍成了冰坨,真是他孃的恐怖如斯!
此刻,鐵小樹已經把那朵霜花看成毒奶了,因爲他覺得自己被愛愛神箭貫穿了心房,他已一見鍾情。
又過了一段時間,酒徒們纔開始紛紛活動,不過依然有很多雙目光盯着那個傻子一樣的鐵小樹瞧。
“看你大爺!”
鐵小樹咆哮了一聲,然後又憤憤道:“都是一羣孬種!”
“哈哈……”
他這一罵,酒徒們反而一齊大笑了起來,誇張地揉搓着自己發木的臉,剛纔他們確實被嚇壞了。
鐵小樹摸了摸腦袋,老老實實地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天啦!我的果汁啊!”
鐵小樹剛一坐下,就悲劇地發現自己的果汁早就被凍硬了,他只得忍痛又要了三杯果汁,不過是加熱的。
“小樹,這麼熱的天你還喝加熱的果汁,就不怕上火嗎?”看酒徒們的樣子,今晚的危機也該結束了,不知覺間,鐵布衣的話語也輕鬆起來。
鐵小樹臉色一紅,故作鎮定道:“哼!鐵布衣你懂什麼,這叫冰火兩重天。
雖然那朵霜花已經離開了,但少年的一顆心卻依舊冰冷,他試圖喝點熱的東西來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
喝了一大杯熱果汁後,鐵小樹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他搖了搖頭,嘴角浮現苦澀的笑容。
全都是因爲那朵霜花般的神祕女人,鐵小樹很肯定,自己已一見鍾情,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現在想來,女人那隔着連帽斗篷的一瞥,高貴、聖潔、端莊又傲慢,讓鐵小樹莫名就感到深深的自卑。
那一眼,讓他彷彿回到了白雲鎮,那時他還是個養豬娃,只能目光躲閃地看着鎮長的女兒但清漪遠去。
“哎!”
鐵小樹輕輕一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想那些過於高遠的事情,因爲那是不切實際的妄想罷了!
可是,那搖曳的腰肢、霜花一樣的斗篷、方型鼻頭、以及像小船兒一樣的脣角,都深深刻在了他心間。
無法抹去!更無法忘記!
鐵布衣見此,哪能不知鐵小樹的心思,嘿嘿一笑:“小樹,現在,我想你也知道那種感覺了吧?”
“嗯!”鐵小樹輕輕點頭,嘴角的苦澀越發濃郁起來。
鐵布衣放下酒缸,捂着鼻子,故作輕鬆道:“嘿嘿!那你想怎樣呢?”
“還能怎麼樣?她就是一口毒奶,雖然香濃可口,但卻是世間至毒,我是不會喝她的。”鐵小樹堅定搖頭,他已做出明智的決定,趁中毒不深,還有機會挽救。
他深知自己的身份,雖然他現在已獲得了一些力量,但在那個能輕易凍死三級戰兵的神祕女人……不,女孩面前,自己只是一隻螻蟻而已。
他與世間萬人一般,一般暗淡,一般平凡!
“哦。”鐵布衣落寞迴應,鐵小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他多希望鐵小樹的回答能跟他一樣,這樣的話他也有理由對碧遙坦露自己的心意了啊!畢竟自己是那麼膽小……不,那麼不善於表達。
不過,鐵布衣卻沒有死心,他覺得在這件事上,自己應該說服鐵小樹,當即道:“小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可是圭吾大人唯一的弟子!”
“嗯?”鐵小樹眉毛一動,心底那種苦澀頓時被沖淡了許多。
現在鐵小樹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能成爲睡袍戰神的弟子,自然是值得全聯盟都羨慕甚至是嫉妒的事情。
但是他深知有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的,這也是純武修煉的關鍵之一,也是圭吾給他種下的種子。
再說,看那神祕女孩的樣子,也許是跟圭吾一個級別的高手,怎麼可能會看上他這種平凡小子。
想通這些,鐵小樹反而覺得渾身輕鬆,當即笑道:“好了鐵布衣,不要說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我們點一杯好酒來喝吧!”
“你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鐵布衣怪聲諷刺,他可不願向鐵小樹這樣放棄。當然,他現在也不可能採取行動,他只會記住那個讓他目光躲閃的女人。
“嘿嘿!”鐵小樹低笑一聲,也不與鐵布衣爭論什麼,隨後招了招手,準備點杯烈酒來痛飲一番。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走了過來,在鐵小樹身旁站定,正是那個用濃痰把銀幣黏在一起的絡腮鬍大漢。
瞬間,鐵小樹就感覺到致命的危機,他臉色一沉,右手已穩穩地握住了放血匕首,冷冷道:“怎麼?還想找麻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