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拜師
杜紅兵確定了要拜師,杜天全自然是支持的。
肖大夫和杜紅兵聊了一個多小時,同意收下這個關門弟子。
杜天全自己就是手藝人,拜師的禮儀一個不少。
擇了一個好日子,請了肖大夫來杜家,還請了趙老爺子。
在生產隊裏,一般有很正式的儀式都會請趙老爺子的,他是敬重的代名詞。
杜紅英下廚做了滿滿一桌的菜,有幾道都是肖大夫喜歡喫的。
前幾年杜紅兵時常給他送一份過去,所以知道他的喜好。
在趙老爺子的見證下,杜家人請肖大夫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
“良吉吉日,行拜師禮”
趙老爺子是司儀。
“正衣冠,盥洗禮,叩首禮。”
杜紅兵連忙正衣冠,在紅衛端過來的水盆裏淨手,向坐在上首的師傅鞠躬。
三跪九拜。
一鞠躬行奉茶禮,奉茶是意喻飲水思源代代傳;
二鞠躬,行謝師禮奉六禮禮盒。
這六禮禮盒包括:肉乾,香芹、蓮心、紅棗、桂圓、紅豆,意喻弟子感恩恩師,願得到老師的諄諄教誨,不負師恩,學有所成。
三鞠躬,行傳承禮,呈拜師帖。
“弟子跪接先生回禮。”
杜紅兵跪在肖大夫面前,雙手接過了先生的回禮。
杜紅英仔細看過了肖大夫回贈的是竹筷和一本泛黃的《黃帝內經》。
“禮成!”
禮成之後就是入席喝酒喫飯。
杜紅兵去竈房端湯,杜紅英悄悄問他先生回禮是什麼意思。
“這是勉勵弟子有君子般的節氣,如虛竹般謙虛,望弟子以後認真學習古書典籍,掌握中醫經典文化。”
好吧,果然是讀書人的禮儀,她不懂。
不過,從此以後杜紅兵就多了一個真正的師傅。
早上五點起就要去肖大夫家裏聽訓。
杜紅英很驚訝,這事兒拜師前說好的?
“是啊,先生說我去上學就管不了我了,但是在家裏必須這樣,早上五點晚上九點待在他家裏學知識。”
早九晚五完全顛倒了。
“你午飯晚飯怎麼辦?”
“在先生家喫。”
“那你得帶點口糧去?”
“必須的,我還要在家裏帶菜。”
杜紅英懂了,帶的菜一定要是肖大夫喜歡喫的。
“我後天搬新家,搬家後我就在自己家裏煮飯菜了,這事兒得讓爹幫你了。”
“爹是支持我的。”
很好,總算不用她辛苦了。
她也不輕鬆。
臘月二十二要搬家還要辦喬遷酒席。
在過年前,她要進縣城一趟,給老謝他們幾個送點下酒的花生米這些去。
搬家倒也簡單,牀這些大件就在隔壁保管室。
就是牀上用品和換洗衣物,牀單被套一拴就扛過去了。
石柱李紅梅和石靈來了,大姨幺姨大舅幺舅夫妻都來了,滿滿的三桌人。
因爲高興,杜天全和兩個舅子兩個連襟喝酒就喝高了。
“我紅英能幹,我給我們說……”
大着舌頭說都說不清楚。
“我紅英命苦,結婚才……”
見他要說些不好的事兒,陳冬梅火冒三丈。
“紅兵紅衛,將你爹扶回去睡覺,喝多了馬尿姓啥都不知道了。”
兄弟倆連忙將自家爹連拖帶拽的往回拉。
他們也清楚的知道爹一訴苦就會提到姐夫。
搬新家的好日子,提到姐夫讓大家都傷心。
“紅英,你那個怪味花生的生意還做不?我覺得我還能賣,正月間也可以賣。肯定有人會買來走人福。”陳秋葉連忙岔開話題。
“做。”杜紅英問大姨要不要加入。
“我這個人吵架還行,做生意怕是賣不掉東西噢,我不喜歡和人講價還價磨磨嘰嘰的,麻煩。”
“不講價還價,一個價,愛買就買不買拉倒。”杜紅英道:“做生意不用求着做。”
“那也不是供銷社啊。”
只有供銷社的東西纔不愁賣。
“姐,沒你想的那麼難,我給你說,紅英這個真的好賣。”陳秋葉道:“只是你要學騎自行車。”
“那算了,我一大把年紀了學什麼自行車,要是摔了老骨頭都要散架。”
“也是,姐,你別聽她們的,說得容易走街串巷的辛苦得很,紅衛和李紅運去賣第一天還被搶了呢……”
聽得衆人都後怕不已。
陳春花更不敢去做生意了。
杜紅英也只是隨口提一提,不願意就算了。
“對了,你買花生葫豆,我們家那邊也有。”陳春花道:“明天讓你大表哥給你送來。”
“好啊,大姨,你還可以讓大表哥幫我收購一些,對了,這也是一門營生,收了我給辛苦費。”
“那敢情好。”陳春花主打一個自己不奮鬥了,讓孩子們去折騰。
“嫂子,明天要開工做怪葉花生嗎?”
“明天我還有點事兒,過兩天吧。”
“嫂子,你多做點,要過年了,好賣。”
多做點全靠人工。
杜紅英也不知道有沒有機器可以做。
算了,她還是別想這麼多了。
年前將自己手上的存貨都銷出去纔是王道。
搬家了,客走主人安。
兒子是人來瘋,今天家裏有客兩小崽子玩嗨了。
天還沒黑就睡着了。
杜紅英和兩個兒子住在了自家新房裏。
擡頭看着屋頂,她有點恍惚,她想高志遠了。
爹今天的醉話沒說完但是她心裏清楚得很,他們都心疼自己。
不說,不代表不存在。
夜很漫長,思念瘋長,眼淚浸溼了枕頭。
杜紅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過去了。
“紅英,紅英,我回來了。”
杜紅英一驚,直接從牀上坐起來,靜靜的聽,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乾脆爬起來去點了馬燈提着打開房門看隔壁保管室門口,黑漆漆的,除了呼呼寒風聲音什麼都沒有。
做夢?
杜紅英愣愣的站在新家門口,腳邊是一聲不吭的追風。
是做夢沒錯了。
要不然追風肯定跑出去了。
“汪汪……”追風低吼,還咬着杜紅英的褲腳往回走。
“我這是期待什麼呢?”
杜紅英轉身進屋,將大門關上背倚着大門眼淚無聲的又流了下來。
擡腕看了一眼手錶,凌晨三點。
確定了,真是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