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人前強顏歡笑,好累啊
子衿還是笑嘻嘻的：“餘倩。剛好她打電話過來了，我們聊了會兒，她說了不少學校裏好玩的事。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封遲淵說：“訂婚儀式而已，也沒用多少時間。我跟奶奶說了，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去，奶奶讓我先帶你回去。”
子衿淺淺一笑。她知道，封遲淵這是在告訴她，至少奶奶還是在意她的。
“那我們走吧。”子衿說。
封遲淵朝她伸手。
子衿笑着把右手放到他手心。
………………
兩人都沒有想到，當夜梅繡雲會在封家老宅暈過去。
接到電話的時候兩人正彼此依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子衿擔憂：“奶奶怎麼突然暈倒了？”
封遲淵說：“奶奶年紀大了，本來就身子不大好，不過家庭醫生說沒什麼大礙，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我們先回老宅看看吧。”
子衿點頭。
好在車子行駛到半路，老宅打來電話，說老太太已經醒了。
“三少爺，先生說，現在時間也晚了，既然老太太沒什麼事，您就不用趕回來了，明天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封遲淵說：“不了，我已經在半路上了，快到了。”
知道老太太沒事了，子衿鬆了一口氣，隨即纔開始擔心等會兒出現在封家該怎麼面對對自己不太接納的封家人。
封遲淵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子衿擡起頭，笑了笑。
到了封家，基本上上次封遲淵帶子衿第一次回封家的時候在的人一樣，只是多了封遲默和今天才跟他訂了婚的宋妍二人，還有尚未滿月的阿念。都在老太太的臥室裏站着，好在房間夠大，這麼多人在房間內也不會顯得空氣不流通。
瞧見封遲淵和子衿進來了，老爺子做主，說道：“三兒和子衿留在這兒吧，其餘人該做什麼做什麼，時間也不早了。三兒和子衿也別留太久。”
封遲淵和子衿頷首。
於是衆人小聲的與兩人打了招呼，不到兩分鐘，房間內只剩下了封遲淵，子衿以及剛剛醒了沒多久的老太太和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對封遲淵說：“三少爺，老太太身子沒事，不過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
封遲淵點頭：“我們不會待太久。”
家庭醫生也出去了。
梅繡雲看着站在牀前的封遲淵和子衿，有些難過。
她是真的喜歡極了子衿這個孩子，乖巧得讓人心疼。自家小孫子和子衿在一起了，她也高興得很。但是今天晚上，不經意間在花園聽到了封遲和兩口子在說着子衿，舒儀向來性子軟，難得那麼強硬的說話，又提到了子衿，她便聽了幾耳朵。
沒想到會聽到說家裏除了她，都知道老爺子和封鈺堂這個當父親的都打算拆散三兒和子衿二人。她一氣，就衝出去要問個清楚。
因爲封遲默今天訂婚的原因，當時所有人都在，好在宋妍的父母晚飯後離開了，當時封遲默和宋妍出門送宋妍的父母了不在，還不算家醜外揚。
最後是封鈺堂把事情原委跟她細細說了，梅繡雲才知道，連謝於和封敏玥，還有謝書墨都知道了。她生氣得很，想着今天封遲淵說子衿是因爲身體不舒服纔沒去宴會廳的說法，以及聽到的舒儀和封遲和的談話，頓時什麼都知道了。
一家人同仇敵愾，不想子衿是封遲淵女朋友的身份被賓客們知道。而她就這樣被排除在外，什麼都不知道。
一時間梅繡雲就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等她醒了，封鈺堂想勸，但是封君沿攔住了，換了他自己來說。
“鈺堂脾氣硬，說話不好聽。但是是那麼個理不是？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子衿那孩子，如果不說其他的，我也喜歡那孩子。但是她不能進我們封家門，你明白嗎？”
梅繡雲當然是明白的。她作爲封家主母這麼多年，怎麼不明白。
梅繡雲看着封遲淵和子衿，說道：“三兒，我想跟子衿單獨說會兒話。”
封遲淵心一沉。
子衿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但還是笑着點頭，推了推封遲淵。
封遲淵頓了會兒，還是出去了。奶奶的態度，子衿遲早要知道的。
梅繡雲對子衿招了招手，說：“來，子衿。”
子衿上前，握住她的手，笑着：“奶奶。”
梅繡雲眼圈泛紅，這孩子命苦啊！
“子衿啊，是我們封家對不住你……”
“……”子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笑得出來的，她搖了搖頭：“沒有，奶奶。”
梅繡雲拉着她東拉西扯的說着話，子衿也不急，就那樣聽着。
從梅繡雲的房間出來，子衿就着記憶裏的路，走到了庭院。
大半年前，她第一次來封家老宅的時候，奶奶讓封遲淵帶着她逛院子。封遲淵還給她摘了幾支臘梅，她還記得，他一步一步逼近，問：“我是洪水猛獸嗎，你躲着我？”
子衿站在那棵臘梅樹下，看着夜色裏顯得蕭瑟枯瘦的樹椏，突然覺得有點冷。隨即一愣，然後又笑了。
是啊，這都十月中旬了，京都該冷了。
突然有人叫她：“子衿。”是舒儀。
子衿對她笑了笑：“舒儀姐。”
舒儀有些抱歉，說：“子衿，我……我爲我今天的行爲感到抱歉。”
子衿一愣，隨即笑了，說：“沒事，也沒什麼好抱歉的。”站在封家的立場，的確沒什麼好抱歉的。
舒儀抿了抿脣，說：“子衿，我想跟你聊一聊……可能你會覺得我多事……”
子衿搖頭：“不，你說吧。”她其實很想知道，難道封家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得這麼劇烈，僅僅……只因爲封遲淵動用葛偲去救她嗎？還是說，其實還有其他原因，只是他們佔的立場不一樣，所以有一些原因她沒有想到的？
舒儀說：“我跟遲淵他大哥是在我剛進大學軍訓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是來管我們軍訓的長官，但是並不會給我們什麼差距感。喫住都是一樣的，甚至他們比我們這些學生更苦。後來大學畢業，偶然之間又遇到了，再然後跟他談戀愛了，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差距，因爲遲和的日常行爲並不會給人一種差距感。”
“直到後來我們結婚了，我才更加明白了那種差別，普通家庭和世家的差別。那種差距不光是生活質量的差距，還有對於某些事的想法，處理某些事的手段，需要顧忌的事情，日常交際中的見識和手段，不管你在自家人面前是個什麼模樣，在外就是一言一行都要仔仔細細去斟酌……很多地方都有很大的不同。”
“而這種差距不是說遲和自己不會表現出來、不在意就不存在的。我其實一直以來都有點沒辦法適應，所以才寧願一直跟着封遲和待在部隊裏，在部隊裏就不用應對那麼多所謂世家的事了。其實……現在這個情況下，你跟遲淵分開，對你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子衿默默地聽完，中途也不插話。她明白舒儀的意思，也知道這樣的話不會是舒儀被人授意下說的，但她沒有正面回答舒儀什麼，只說：“我知道了，謝謝舒儀姐。”
舒儀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她這一句話，把要開口的話噎在了喉間。
之後只好帶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說了再見。
子衿淺笑着說再見。
卻在舒儀消失在庭院中後，嘴角向下。
好累啊，在人前強顏歡笑。
好在封遲淵很快就來找她了。
“阿淵……”子衿喚他。
封遲淵上前抱住她，想着剛剛二哥說的那些話，輕聲說：“我們回家。”
“嗯。”子衿點着頭。
沒關係啊，就算……封家人都不接納她，也沒關係啊，只要他在就好了。
………………
謝書墨坐在書桌前，用乾毛巾擦着溼發，想着今天在老宅發生的事，越想越煩燥。
丟掉毛巾，謝書墨打開了抽屜。
取出其中一本書，翻了翻，從書的夾頁裏拿出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子衿拍畢業照那天他去找她硬要來的。他已經很久沒有拿出來過了，但是不知爲什麼，今天很想看看。
照片上的子衿穿着學士服，淺淺的笑，碧雲藍天，都不如那笑。
……
房門外有人敲門，謝書墨受驚，趕緊把照片夾回書裏，然後把書放在桌上好幾本書的中間，然後才起身去開門。
他開了門，封敏玥端着一碗燕窩粥站在門口。
封敏玥走進來：“就知道你肯定沒睡，來，喫點燕窩粥了再睡吧。”
謝書墨無奈的笑：“媽，大晚上的喫這麼多，容易消化不良。”
封敏玥白他一眼：“快點來喫，說那麼多做什麼。”
謝書墨嘆氣，認命的上前端起了碗開始喫。
封敏玥坐了下來，一臉欲言又止看得謝書墨都難受，忍不住開口說：“媽，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封敏玥嘆氣，說：“我只是一想到剛剛從老宅離開的時候看到庭院裏，遲淵和子衿那孩子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模樣就心裏難受。說真的，沒人願意這樣做。但是……”
謝書墨不太想聽自家母親說起子衿和他表哥封遲淵要被棒打鴛鴦的話，打斷道：“媽，您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
封敏玥又是嘆氣：“不是，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說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不管你以後要找哪種姑娘，只要她家世清白，人品好，我和你爸都不會阻攔，但是要是家世太過複雜，我們想提前給你打個招呼……”
謝書墨反問了句：“傅子衿家世複雜了嗎？”
封敏玥一愣，但隨即謝書墨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繼續假裝若無其事的喫着燕窩粥。封敏玥見他這樣，也就沒放在心上，剛想說話，謝書墨已經喫完了碗裏的東西，把碗放在托盤裏，說道：“媽，您和爸想表達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們不用操心，我明白。”
封敏玥深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端起托盤說了句：“你早點睡。”然後就出去了。
謝書墨看着房門被封敏玥帶上了，嘆了口氣。
翌日一大早，謝書墨就去上班了。封敏玥幫他收拾房間，收拾到桌子上，看見擺得不夠整齊的書，無語搖頭，然後伸手去想要擺正，突然手上一刺，她覺得奇怪，仔細一看，原來有一本書的中間有一點點邊角。
她把那本書抽出來，打開一看，是一張照片的背面。
封敏玥沒多想，把它擺正了就要合上書頁，突然一頓。
封敏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笑起來。
書墨夾在書頁裏的照片啊……會不會是哪個女孩子的呢？他之前說過的那個暗戀過的女孩子？
唔，瞧一瞧應該沒什麼吧？
封敏玥笑着翻開照片，下一刻笑意僵在臉上，“啪嗒”一下，書掉在了地上，書頁間的照片也順勢劃了出來。
照片上，子衿笑靨如花。
………………
封敏玥在謝氏集團樓下，看着巍峨的大樓，心情複雜得很。她摸了摸挎包，想着裏面的那張照片。謝書墨要是知道了她翻他的東西，估計會生氣。但是生氣什麼的，都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重要。
於是封敏玥就走了進去。
畢竟是前任總裁夫人，現任總裁的母親，她沒有受到半點阻攔就到了謝書墨的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謝書墨正在開會。
於是封敏玥就在謝書墨的辦公室裏等。
等的時候，封敏玥忍不住往辦公室打量。最終視線停在書架上。
書架上有不少報紙，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安寧報業的報紙。封敏玥走過去，拿起來翻了翻，只覺得氣息不穩--那麼多的報紙，都是安寧報業的報紙，而且都翻動在某一固定版面，那個版面上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記者：謝季，記者助理：傅子衿，遊石”。
傅子衿……
封敏玥只覺得氣血上涌。
真真是她的好兒子啊！
謝書墨從會議室出來，就聽見祕書跟他說他媽來了。謝書墨皺眉，他媽怎麼會這個時間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到了辦公室，推開門就看見封敏玥站在書架面前，拿着報紙翻着，臉色變幻莫測。
謝書墨一頓，隨即又淡然想，他媽又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訂這些報紙，心虛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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