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那是遲淵他前女友,之前讓家裏給拆散了的那種
子衿伸手抹了一把眼淚，低下身子要去撿手機。
封遲淵突然動了動，伸手拉住她：“你別走……”
子衿臉色慘白，毫不猶豫的狂點頭：“不走，我不走了……你別出事……我馬上叫救護車……你別出事……”
封遲淵額角流下一道血痕來，他無力的笑了笑，說：“我沒事……”還真是自作孽，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把她嚇成這樣了……真是罪過。
子衿一手撿起手機，另一隻手被封遲淵捏着不放，她着急得又是一通哭：“你放手啊，我打120啊！”
封遲淵死活不放。
他不放，死都不放。
好在有旁觀者聚集過來，剛剛的那個出租車司機也過來了，拿了手機打了120，說清楚了狀況，然後好聲安慰着：“沒事啊姑娘，120馬上就來了啊……”
“謝謝……謝謝您……”子衿哽咽着，又去看封遲淵：“阿淵……阿淵你怎麼樣了……”
封遲淵捏了捏她的手，面無血色的安撫道：“別怕……我自己也是醫生……只不過看着嚴重而已。”
“阿淵……阿淵……對不去……都怪我……”子衿哭得不能自已，她的理智全在看見他出車禍的那一瞬間都喪失掉了，他臉色好白啊……額頭還在流血……
“子衿……”封遲淵喊了他一聲：“你別走，好不好……”
子衿連着點頭：“不走，只要你不出事，我就不走，你好好的，我就不走……”
“好……你不走，我就好好的。”封遲淵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
醫院清冷的走廊裏，子衿還有些發顫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頭髮耷拉下來，她的手上還站着血，鮮紅，怖人。
一陣腳步聲響起，子衿猜到大概是封家那些人了，但是她半點寒暄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她剛剛是毫無理智直之下，答應了封遲淵不走了，但是最多等封遲淵好了，她還是要回去的。她在渝城已經紮根了，她不想再花時間去適應一個陌生的環境了。
何況……如今，她還有言琛要照顧。她不可能帶着言琛到京都來，言琛沒辦法適應一個新環境，而且言琛的哥哥也不會同意。
她對現如今的狀態很滿意，沒有心情再去爲其他瑣碎的事情費心了。
……
果然是封家的人，來的是封遲淵的父親，封鈺堂和封遲淵的二哥封遲默以及封遲默現在的妻子宋妍，還有謝書墨的父母封敏玥和謝於。
子衿擡頭看了看他們，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只說：“他出車禍了，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先離開了。”
封鈺堂雖是長輩，但畢竟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異性長輩，也不好開口說什麼，謝於同理。封遲默也差不多，畢竟他是個男人，也不可能對子衿這般的女子說出什麼質問的話來，封遲默不說，宋妍更是不好說什麼了……她又不瞭解具體的事，還是悶着吧。
但是封敏玥就沒了那麼多顧忌，直接問道：“遲淵是怎麼出的車禍？”
她的語氣，讓子衿有點想發笑。
子衿涼涼的看了封敏玥一眼，說：“反正不是我撞的。”
“你！”
子衿沒理她，自顧自的走掉了。心境和所處的位子不一樣了，她已經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明知道人家不喜歡自己還要貼上去笑……何況，她覺餓得封敏玥的態度真的很奇怪，封敏玥雖也算封家人，但是她跟封遲淵的事，封敏玥管得過寬也不合適吧？
封敏玥氣得不行，謝於皺眉喊了她一聲：“阿玥，你這是在幹什麼！”
封敏玥撇了撇嘴角，說：“沒什麼。”
…………
子衿走到洗手間，靜靜地洗乾淨手，手上的血已經凝固了，子衿按壓洗手池旁邊的洗手液的時候，突然頓住，擡起手看了看手上剛剛清水洗過了還殘留着的血痕……
那是封遲淵的血……
洗乾淨手，烘乾，走到走廊有窗的地方，子衿從包裏拿出手機，撥了程晏的電話號碼。
程晏接到電話的時候挺驚訝的，接起來：“哎，子衿，你現在不應該在飛機上嗎……是飛機晚點了嗎？”
子衿看着外面的漫天白雪，聲音如同古井無波：“封遲淵出車禍了，我……想等他出院了再走，暫時不回去了。”
“……”程晏沉默了會兒，才問道：“車禍？怎麼回事？”
子衿揉了揉額角：“我去機場的路上，他的車跟在後面，好像是突然打滑了，撞到了街道旁邊的店鋪和牆壁。”
“……店鋪裏有人嗎？”
子衿一怔，回道：“沒有。”
程晏便嘆了口氣：“子衿啊，你不覺得他是故意的嗎？哪有那麼巧的事……”子衿抿了抿脣，她剛剛看見他出了車禍就沒有半點思考能力了，現在程晏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眼前又浮現着封遲淵滿頭是血的樣子，子衿也不知自己這算個什麼回事，但還是下意識搖頭：“不可能……他傷得挺嚴重的。”
程晏一噎，但到底什麼都沒有說了，他明白得很，子衿心裏其實一直沒放下封遲淵那個人，只不過是放下了一定要和這個人在一起的心思而已。如今人一出事，子衿着急，也很正常。
“可是……言琛怎麼辦？他離不得你，你才離開三天，他已經拉着我說了好幾遍給你打電話了。”程晏說道。
又是一樁哭鬧事……子衿問道：“言琛現在在哪兒？”
程晏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本來是打算等子衿回來了再喫晚飯的，但是還有一個小孩子，不能餓，所以就早開始做飯。
此時他在廚房接着電話，聽見子衿的問題，程晏看了看外面：“一個人堆積木呢……阿姨在他身邊，別擔心。”
言琛喜歡玩積木，但是積木棱角分明，之前他因此受過傷，所以程晏多提了一句，照看他的阿姨就在身邊看着，不會讓他受傷。
子衿點了點頭，說：“那你把手機拿給言琛，我跟他說。”
程晏說好，然後走到客廳。輕手輕腳的拍了拍言琛的肩膀。
小小的言琛轉過頭來看他，程晏才把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說：“子衿。”
言琛這纔有了點動靜，伸出小手來。
程晏把手機放到他手裏。
言琛就把手機放到了耳邊，喊了句：“子衿……”
這邊，子衿淺淺一笑：“言琛啊……今天乖不乖啊？”
言琛：“嗯。”
子衿說：“言琛，媽媽要食言了……今天媽媽沒辦法回來了……”
言琛眨了眨眼：“嗯？”
子衿解釋道：“媽媽這邊出了點事，有個叔叔出車禍了，在醫院，很嚴重，媽媽要等他出院了才能回來了……媽媽不是故意的啊，你暫時在程晏叔叔那兒待一段時間好不好？”
言琛還是一個字：“不……”
子衿耐心的說：“可是媽媽這邊真的沒辦法呀……如果不看着那個叔叔出院的話，媽媽回來了以後也會很不放心的，就半個月好不好？如果快的話，應該要不了半個月的……”
言琛還是那個字：“不……”
子衿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好不好，媽媽每天都跟你視頻，你要找媽媽隨時隨地都可以給媽媽視頻電話……”
言琛咬了咬脣，還是固執的一個字：“不！”
子衿嘆氣，揉了揉額角，又輕聲問道：“那……言琛願不願意來找媽媽？”
言琛迷茫了：“嗯？”
子衿說：“媽媽這邊有很多的雪哦，你不是最喜歡雪花了嗎？讓趙阿姨送你來找媽媽好不好？”
言琛癟了癟嘴：“子衿……你……回來……”
言琛不明白，爲什麼不是子衿回家裏來，難道那個地方的那個叔叔比自己對子衿還要重要嗎？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只有一聲“你……回來……”。
子衿有些頭疼，突然就生出一個想法：乾脆不要管封遲淵了，封遲淵有那麼一大家子看着總歸死不了，可是言琛只有她……
但是又想起來封遲淵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說：“你別走……”
子衿天人交割之間，又聽見言琛小小的聲音：“子衿……我……等你……回家……”
子衿的心驀地一軟，言琛不愛說話，但是一直很懂事，例如現在知道她爲難，所以雖然不太願意，但是還是同意了她再晚一點回家。
她柔聲道：“乖……我很快就回來。”
言琛：“嗯。”
子衿越發覺得對不起他，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照顧好他。
“言琛乖，等這個叔叔身體好一點媽媽就回來了。”
本來是打算等封遲淵出院，但是現在突然想，等他身體無恙了，她就走吧……
言琛自然也是聽得出來前後的區別的，於是那一聲“嗯”加重了些，表達他的高興。
子衿說：“那好，先把手機拿給程晏叔叔吧。”
言琛乖乖的又是一聲：“嗯。”然後把手機遞給了程晏。
程晏接過來，走到廚房，才繼續問道：“怎麼樣了？和言琛說了什麼？”
子衿說：“跟他商量好了，等封遲淵這邊傷好一點我就回去，所以……他還得麻煩你一陣子了。”
程晏說：“沒事，反正我平時一個人也是無聊，而且我也沒出什麼力，都是趙阿姨照顧着的。”
子衿笑了笑：“對了，言禾最近怎麼樣？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他了。”
程晏說：“剛剛畢業，工作上忙的不可開交，不過昨天來看了言琛，我看他氣色還行。”
子衿點頭：“那就好。嗯……那就這樣吧，我去看看他從手術室出來沒有。”
程晏說好。
…………
子衿回到手術室這邊，手術室這邊只剩下了封遲默和宋妍二人。三人對視了下，彼此無言，各自相安。
沒等兩分鐘，手術室的紅燈熄了，手術室門開了。
封遲淵被推了出來。
病房外，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頭上的傷嚴重一點，撞到了，還被碎玻璃扎到了，可能會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就是脾胃輕微受傷，但只要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封遲默點了點頭：“謝謝。”
醫生又囑咐道：“病人需要靜養，麻藥要不了多久就能過了，他醒了以後記得按鈴，也不要說太多的話打擾病人休息。”
醫生走了，沒多會兒，護士也走了。
封遲默看了看靜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子衿，又想起這些年來越來越淡漠的弟弟，最終只得深深的嘆了口氣。
“傅小姐。”封遲默喊道。
子衿擡頭，問：“有事嗎？”
封遲默說：“能麻煩你照顧下遲淵嗎？不可能讓家裏長輩過來照顧他一個小輩，但是也沒有其他人方便了。”
封遲默的話自然是不可信的，找不到一個能照顧封家三少爺的人？怎麼可能……不過子衿也不想去深究封遲默的用意，點了點頭。
“好。”
封遲默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等會兒我會找個護工過來，其他的事可以交給護工做，就麻煩你在這裏陪一下遲淵了。”
子衿還是點了點頭。
封遲默再往病房內看了看，就拉上宋妍走了。
宋妍不大瞭解這怎麼回事，她嫁進封家的時候，子衿已經不在封遲淵身邊了。
等走到了電梯口，宋妍才問封遲默道：“怎麼回事啊？”
封遲默低頭看看自己的妻子，挑眉：“好奇？八卦？”
宋妍點頭：“你那個弟弟這麼多年孤家寡人的，突然有個女孩子出現，是個人都八卦。而且，你們家的人對那個女孩子的態度……嗯，很奇怪的樣子。”
電梯到了，封遲默攬着宋妍的肩，說：“那是遲淵他前女友，之前讓家裏給拆散了的那種。”
封遲默這話說得直白，而且信息量有點大。宋妍突然有一種自己知道了太多的感覺……
…………
子衿在走廊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放輕了腳步走進病房內。
空蕩蕩的病房裏，封遲淵頭上手上都是紗布，子衿一時間鼻尖酸了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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