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劉小青怎麼會是小偷呢?
不可能……一定是她推測錯了。
可嚴清那張畫着小花的飯票,如今就在她手裏,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孔令西愣住了,她已經不知道如何去思考。
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劉小青就是宿舍偷飯票的賊,那她自己豈不是成了笑話。
門吱吱呀一聲被推開,劉小青的聲音傳過來:“令西,擦手油找到……”
劉小青瞧見孔令西手上的飯票,臉色大變,撲了上來:“你從哪找的?還給我!”
見對方這個態度,孔令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孔令西感覺喉嚨裏嘔着血,徹骨的涼意襲來。
她舉起飯票:“劉小青,你說實話,嚴清的飯票是不是你偷的?”
劉小青使勁搖頭,爭辯道:“不是,你誤會了令西,這就是我的飯票。”
“飯票背面有一朵小花,跟嚴清的一模一樣!”
“她能畫我就不能畫嗎?”
孔令西冷笑:“那就找嚴清的飯票過來,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畫的。”
說到這裏,劉小青纔開始慌亂:“令西,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孔令西想起自己對劉小青的幫助,就覺得噁心。
“你別解釋了,你是什麼樣的人,看到飯票我全明白了,從一開始,我就信錯了你。”
大家同在一個宿舍,她竟然下得去手偷同學的飯票。
孔令西一陣後怕。
劉小青跺跺腳,開始痛哭起來:“我也沒辦法,我爸媽給我很少的錢,剛開始我都喫不飽,所以纔打起了嚴清飯票的主意,她家裏條件好,丟點飯票也不礙事。”
這番言論,着實驚到了孔令西。
“人家家裏條件再好,也不是你盜竊的理由。”
劉小青抹抹淚:“令西,咱倆是最好的朋友,我現在只有你一個朋友,求求你,幫我保密,我偷完飯票也後悔了,後來我去找了沈老師承認錯誤,他答應給我一次機會,幫我圓了過去,我保證沒下次。”
孔令西甩開她的胳膊。
本來想質問劉小青,又覺得沒有必要。
孔令西背上書包,走出了宿舍:“人總要爲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孔令西躲在宿舍樓的角落裏,哭了一會兒,隨後去了教學樓上課。
課間,劉小青總想找機會和孔令西搭訕,孔令西沒理她。
最後一堂課上完,孔令西攔在了嚴清面前。
“你的飯票。”
嚴清詫異道:“你哪裏來的?”
教室裏人來人往,說話不方便,大家一起回了宿舍。
孔令西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劉小青承認了,飯票是她偷的,她後來向沈老師哭訴,沈老師幫忙替她掩飾了。”
飯票真的是被人拿走的啊。
嚴清也挺感慨的。
宿舍裏出了小偷,這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那個人已經搬出了宿舍。
樊燕跳了出來:“當時我還誤會是孔令西拿的,應該讓劉小青向嚴清道歉!”
樊燕又說:“沈老師也不像話,這種事能幫忙遮掩嗎?要是劉小青後來不悔改,遭殃的還是咱們。”
秦楚勸道:“沈老師也是一片好心,算了,別把他牽扯進來了,我也覺得,劉小青最起碼應該向嚴清道歉。”
嚴清本來就嫌麻煩,擺擺手:“算了,反正她已經搬離了宿舍,道不道歉不重要。”
宿舍裏最尷尬的,還是孔令西。
樊燕不依不饒,她直接衝上了三樓:“劉小青,你出來,敢偷嚴清的飯票,現在不敢承認了?”
劉小青縮在宿舍裏,怯怯道:“我沒有。”
“沒有?都被孔令西抓到了,你還狡辯,你應該向嚴清道歉,向205宿舍所有人道歉!”
樓道外面有人圍觀,指指點點的。
劉小青受不住,喊道:“我不道歉!樊燕,關你什麼事,輪得到你摻和嗎?”
砰的一聲,劉小青把門關上。
樊燕氣的發抖:“別以爲事情遮掩過去,就像沒發生一樣,你攛掇着孔令西在宿舍鬧,都是你搞的鬼!”
秦楚趕了過來,好言好語把樊燕勸了回去。
秦楚說:“行了,就算她不道歉,這麼一鬧,偷飯票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劉小青也受到懲罰了,既然嚴清也懶得再提,你別多事了。”
回到宿舍,孔令西侷促不安。
她拽拽衣角,小聲說:“你們說得對,不能亂髮善心,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心,才非得讓劉小青搬回來住,我知道錯了。”
其他人沒吱聲,只有嚴清回了一句:“行了,都過去了。”
孔令西想跟田馨說話,田馨直接略過她:“沒事了吧?我先回家了。”
秦楚要去圖書館,就跟田馨一塊出了宿舍。
“孔令西明顯是要和你示好的。”
田馨冷淡道:“中午還衝着我嚷嚷,酸話也沒少說,我沒那麼大方,她一服軟我就立馬翻篇。”
她頓了頓,繼續道:“有些關係有了裂痕,就很難修復,順其自然吧,孔令西之前的所作所爲,也挺傷人的。”
白映雪今天去見了老朋友,田馨也沒去舅舅家,直接回了小院。
回到家,蘇蔚冬也在。
“你今天下班這麼早?”
“嗯,剛纔舅媽把照片送了過來,我放在櫃子上。”
田馨拿起來一看,都是彩印的照片,有全家福,還有和小姨的合照。
另外……還有一張她和蘇蔚冬的照片。
這張照片中,兩個人離得不算近,正好對視着,是小姨攛掇着照相師傅抓拍的。
挺自然的,她仔細看,蘇蔚冬的嘴角上揚,露出笑容。
家裏有一本相冊,她把照片小心的放進冊子裏。
她問道:“蘇蔚冬,拍照那會兒,你幹嘛對着我笑。”
蘇蔚冬忙着掃地,聞言,擡頭道:“你長得好看。”
“那可不,你最大的優點就是眼光好,找了個好媳婦。”
對於田馨的自誇,蘇蔚冬全盤接受:“你說的對,我運氣好,有眼光,所以才能娶了你。”
晚飯還沒做,蘇蔚冬問她想喫什麼。
她想了想,說道:“廂房牆角還有兩個冬瓜沒喫,炒冬瓜吧,另外菜地裏的韭菜又長出來一茬,拿鐮刀割點韭菜,做一個韭菜炒雞蛋。”
院子裏,田馨往雞窩裏掃了一眼,小雞喔喔喔的伸着翅膀玩。
她長嘆一聲,不爭氣啊!新買來的小蛋雞,還得再等兩個月才能下蛋。
熬吧,熬到小雞能下蛋就好了。
到時候,每天都能從雞窩裏摸出好幾顆雞蛋呢。
院子裏有菜有雞,這樣的日子愜意自在極了。
夏天雖然熱,可喫飯方便的很,比冬天要好。
等到了冬天,大部分家庭,只能守着白菜和土豆過日子了。
蘇蔚冬的飯菜,可比食堂的要可口的多。
到了週末,田馨打算把好好歸置一番。
換洗牀單,還有窗簾也都是灰塵,也得拿下來洗洗。
蘇蔚冬去廚房忙活,田馨換了新牀單,拿着盆去院子裏洗衣服。
搓衣板是新買的,用起來也順手。
她的方向,正好能瞧見蘇蔚冬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熗鍋的蔥花味飄過來,焦香焦香的。
蘇蔚冬廚藝蠻好的,認真說起來,他的優點可不少。
下廚做家務,都是一把好手,溫柔脾氣也好,能包容田馨的任性。
牀單洗完,她喊蘇蔚冬幫忙晾衣服,今天是個豔陽天,最合適曬東西。
剛晾完,門口有人喊她:“田馨在嗎?有你的信!”
門口站着的,是鄰居蔣阿姨。
“田馨哪,我兒子不是郵遞員嗎?他說有你的信件,就先送了過來,免得派送耽誤時間。”
“蔣阿姨,謝謝啊。”
“不客氣,左鄰右坊幫個小忙。”
送走蔣阿姨,田馨拆開信。
是吳嬸寄來的。
上回蘇蔚冬回去遷戶口,田馨囑咐過,讓他去吳嬸家跑一趟,打聽打聽田家人的情況。
吳嬸說,她也不清楚,回頭幫忙留意着。
這不,有了消息,吳嬸趕忙寫了一封信給她。
在信裏,吳嬸說,田靜參加了今年的高考,聽說成績還不錯。
具體分數吳嬸也不清楚,她也是聽家屬樓其他人提起的。
田靜的成績距離本科還有點差距,但考專科院校還是沒問題的。
聽說,田靜報志願,第一志願是首都的專科院校,後面兩個志願纔是省內的。
家屬樓裏,有個家屬還跟沈紅纓有聯繫,兩個人偶爾通通信,關於田家的情況,都是從她那知曉的。
吳嬸說,這一切都是沈紅纓自己的說辭,她那人喜歡誇大,說不準話裏有水分。
田家現在條件不行了,田鐵軍沒了鐵飯碗,夫妻倆感情不好,時常吵架,沈紅纓孃家弟弟又總跑來搗亂。
說是兩口子張羅着離婚,往民政局跑了好幾趟,都是田靜哭着勸回來的,每回都不了了之。
日子過的沒奔頭,沈紅纓好幾封信都在信裏抱怨,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在省城紮根,有了穩定的工作,現下啥都沒了。
她的抱怨,別人就當個笑話聽,家屬樓裏講說幾句,也沒人真的同情她。
就連跟沈紅纓通信的那位女家屬也是,跟沈紅纓關係並不親近,只是想了解她的近況,增加點談資罷了。
沈紅纓何嘗不是呢?她也捨不得繁華的省城,還想探聽點消息,琢磨着回來呢。
吳嬸最後寫,讓田馨放寬心,就算田靜考去首都,也不會影響到她,說不準田靜落了榜,是沈紅纓故意吹噓呢。
把信紙疊好,她往雞窩裏添了點雞食。
田靜能考上大學,田馨並不驚訝。
不管怎麼說,田靜也是書裏的女主角,哪那麼輕易就頹喪下去。
在書裏,田靜復讀了一年,考上的是省城的大專,劇情沒有寫,她報考了首都的學校。
不過劇情也不作數,隨時發生變化,說不定這一次,田靜就想往首都考呢?
首都是所有人的首都,誰來,她也阻止不了。
她和田靜,早就在生活在不同的軌跡上,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田馨只有一個想法。
離她遠點,別害她,如果田靜還想有什麼歪心思,田馨不會放過她。
在吳嬸的信中,關於田鐵軍的近況,也講述了幾句。
田鐵軍如今窮困潦倒,扒着他最瞧不上的兄弟過日子。
早就跳出農門的田鐵軍,下地乾重活哪裏受得住?
他早就習慣了優渥的城裏生活。
知道田鐵軍過的不好,田馨也就放心了。
沈紅纓畢竟是後媽,相比起沈紅纓,田馨更厭惡田鐵軍。
這個所謂的生父,自私冷漠,沒有盡過一點父親的責任,這樣的人,是會有報應的。
田馨給吳嬸回了一封信,如今信件速度很慢,一封信一個多月才收到是常態。
要是有緊急的事情,必須得發電報纔行。
田馨信中的內容,都是家長裏短、無關緊要的小事。
隨便寫寫,已經是三頁信紙。
林原如今在首都,茶水攤交給了崔明和紅星照看着。
大家都知根知底,想必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她知道,吳嬸收到信,一定會在家屬樓宣揚,說田馨在首都過上了好日子。
這些話,也會傳到沈紅纓耳中。
這樣最好,沈紅纓嫉妒羨慕,恨得牙癢癢纔好。
對於田家人,田馨的記憶有點淡薄了。
離開省城,她有了全新的開始,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和田家人那些紛爭,無關緊要。
蘇蔚冬進來,把一盆洗好的白櫻桃放在桌子上。
“鄰居剛送過來的,是自家櫻桃樹長的,我嚐了幾顆,酸酸甜甜的,很好喫。”
田馨拈了一顆櫻桃,白櫻桃的汁水很足,甜味掩蓋住了那股酸澀。
周圍鄰居家,有好幾戶院子裏都有櫻桃樹的。
紅櫻桃樹、白櫻桃樹都有,一般櫻桃在六月成熟,桌子上這些,基本是最後一批了。
生活就跟着櫻桃一樣,有酸有甜,酸中帶着甜,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
信的最後,田馨寫着,祝闔家歡樂、健康平安!
首都本地寄信只需要一張四分錢的郵票,寄往外地,則是八分錢。
在信封上,她貼了兩張郵票。
信件往郵筒裏一放,能多久收到,就看運氣了。
烈日炎炎,田馨寄完信,小跑着回了衚衕。
正趕上有走街串巷賣冰棍的。
自行車後座是一個大泡沫箱,上面裹着棉被。
見田馨停下來,賣冰棍的大姐熱情問:“同志,綠豆冰棍五分錢一隻,普通的冰棍和刨冰都是三分錢,另外還有好喫的冰糕,是奶油味的,八分錢一隻。”
田馨道:“我要三根。”
“你自己挑。”
“還有快化了的冰棍,只要兩分錢,要嗎?”
田馨搖搖頭,快化的冰棍差不多是半攤水,不好喫,這個便宜她不圖。
最後,田馨選了兩根奶油冰糕,一根綠豆冰棍。
“一共是兩毛一。”
田馨兜裏剛好有五毛錢零錢,就遞了過去。
她出來時,看見居委會的錢姨在衚衕口站着。
大熱天的容易中暑,喫上一根冰糕能緩解暑熱。
田馨過去時,錢姨正站在虎子家門口。
“錢姨,天氣熱,喫根冰糕吧。”
一起過來的還有居委會另外一個同事,看着二十出頭的男同志,田馨也遞了一根冰糕過去。
錢姨面色不好,勉強擠出微笑:“謝謝田馨了,大熱天我就不跟你客氣,改天我請你喫!”
“瞧您說的,一根冰糕才幾分錢。”
老錢心中有數。
冰棍也分等級,田馨買的是最貴的奶油冰糕。
給別人喫一根便宜的,也都承情,她捨得買最好的,說明大氣不計較。
“錢姨,大熱天你們在衚衕幹什麼?”
“還不是爲了虎子媽。”
上次,虎子因爲高價囤賣布料,被城市管理綜合執法隊的人帶走了。
虎子媽就隔三差五來居委會鬧事,讓居委會做主。
這是執法隊的工作範疇,居委會哪裏能插手?
再說,在左鄰右舍都缺布料着急時,虎子故意擡高價格,大家都恨着他呢!
虎子被抓走,不少人暗地裏叫好。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正在寫,會晚一點發。
評論前四十發小紅包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