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和尚自遠方來
這個距離，騎兵一輪衝刺，頃刻便至。
九兒和拉姆匆匆將羊羣往城堡裏趕。
正在房中修煉的瑪吉拉吉聞聲收功出門，走到了鹿鳴身邊，看着遠方，面色大變。
“是心牟欽氈的軍隊！”
她雖然已經開了一百多個竅穴，但愈發清楚，面對大股軍隊，自己最好能跑多快跑多快。
鹿鳴卻是笑道：“心牟欽氈來得太晚了點，距離殺了他的追兵多久了？三個月了吧，怎麼現在纔來！”
瑪吉拉吉道：“他那時候應該是騰不出手來，畢竟，縱然只是青唐吐蕃，領主都太多了，大家各有打算，現在派兵來此，估計是已經將其他領主搞定了。”
鹿鳴道：“那他應該多派點人來，這點，可不夠看。”
瑪吉拉吉悄悄打量鹿鳴的側臉。
他既不激動，也不畏懼，臉上十分淡然。
瑪吉拉吉驀地生出一股信心來。
鹿鳴並不是他見過最英俊的男子，但此時此刻，卻是最給他安全感的男人。
“他們怎麼停下不直接衝過來？”瑪吉拉吉有些好奇。
不一會兒，她就知道答案了。
從大軍中，緩緩走出了一個僧人。
他穿着白色僧袍，手中杵着一杖，行走在寥廓草原上。
穿過湖泊，一步步向城堡走來。
他看似走的很慢，但瑪吉拉吉很快發現，他實際走的很快。
每一步，他都能往前走出五六米遠。
偏偏他每一步似乎只是如常人一般跨出。
縮地成寸？
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輕功。
鹿鳴立刻看出端倪來。
“是白教噶舉派的僧人，”瑪吉拉吉道，“白色僧裙是白教的袈裟式樣！”
僧人越來越近。
瑪吉拉吉面色越來越難看。
“我聽阿蘇說過，他師父馬爾巴師從饒巴、彌勒巴諸師，學密教‘雙喜金剛’法、‘龍象般若功’、‘大手印’等密法，武功霸道至極。”
顯然，她已經對來者有所猜測。
雙喜金剛法？
莫不就是密宗雙修之法，也就是樂空雙運。
鹿鳴暗暗想。
他最想見識的，是龍象般若功。
瑪吉拉吉心中苦澀。
阿蘇也算得上是族內的英傑，不過他師從馬爾巴。
馬爾巴曾經親贊他“根器”可成就，傳他雙喜金剛法。（注1）
瑪吉拉吉知道，若是自己與阿蘇結婚，必然是要做阿蘇修行的明妃，所以一直不冷不熱。
心牟欽氈的大軍前來，多半是爲了自己。
若說是怕自己掀翻他的寶座，估計大家都不信的。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女子。
最大可能，還是饞自己的身子。
瑪吉拉吉有種預感：心牟欽氈就在大軍之中。
否則，何必數千大軍出動。
離城堡大約三百米時，僧人停了下來。
單手豎起。
“鹿居士，吐蕃國師馬爾巴，前來赴約。”
一語既出，如同晴天打了個霹靂。
雷音滾滾。
好深厚的內力！
此人的內力之強，未必在慕容博之下。
鹿鳴看了瑪吉拉吉一眼，似乎看出她所想。
瑪吉拉吉道：“馬爾巴以前並不是國師，應該是最近才新封的。”
鹿鳴道：“可有膽量，隨爲師下去？”
瑪吉拉吉當即道：“師父去哪兒，徒兒自然去哪兒，師父若要與馬爾巴上師交手，就讓徒兒在一旁掠陣。”
鹿鳴笑道：“要你掠陣作甚，主要是我不認得心牟欽氈，怕等下弄錯人了。”
瑪吉拉吉驚駭地看着鹿鳴。
她爲這個男人的想法而喫驚。
這可是數千人的大軍，不是幾十個人的小部隊。
吐蕃人中最厲害的勇士，也最多是百人敵。
而所謂的萬人敵，那都是神話故事。
這一點，鹿鳴曾經也是承認的。
某位吐蕃傳說中降妖伏魔的王者，也是以自己某位先祖爲藍本所創作的故事。
至少她看過王室祕傳，那位曾爺爺也不過是比普通吐蕃武士強大一點點而已。
“馬爾巴大和尚，我等你很久了。”
鹿鳴縱聲笑道。
笑聲嘹亮而高亢，好似烈日焚雪。
又如一陣狂潮，猛然席捲了草原。
呼地傳到了數裏之外。
撞擊到盆地周圍的大山，又激盪回來。
“很久了……久了……了……”
兩裏之外的大軍一陣躁不安。
士兵們只是看到兩位武道高人的“嗓門”大得出奇。
而對危險有着天然直覺的戰馬，感受到的，卻是如同面臨天敵一般的恐懼。
下方，九兒和拉姆已經將城堡關上了門。
鹿鳴微微一笑，伸手攬住瑪吉拉吉的纖腰。
然後縱身從城堡頂端躍了下去。
下落了數米，便腳尖在牆上一點。
隨後又輕飄飄落下。
又落下數米時，腳底猛然生出一股真氣。
下墜的趨勢登時一緩，甚至在空中停頓了半秒。
臨近地面時，鹿鳴腳底又噴出真氣，如同一片柳絮，輕輕踏足草地。
瑪吉拉吉只覺如同夢幻一般。
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城堡。
足有二十多米高，竟然就這麼帶着她跳下來了。
她自詡女中豪傑，膽子也很大。
但是剛纔下落時，仍忍不住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鹿鳴也很滿意。
若是在三個月前，鹿鳴也能跳下來不傷身。
但是絕對做不到，帶了一個人，還能如此輕鬆。
逍遙御風對於身法和敏捷的提升，遠遠超過了其他方面的進益。
剛纔下跳時，腳底噴出的真氣，便是鹿鳴新學的另一門輕功。
步步生蓮。
蓮花本就是道教象徵。
玉清蓮花冠，是道家三冠之一。
鹿鳴目前從逍遙御風中，就練了三門功夫：小無相功、天山六陽掌、步步生蓮。
步步生蓮是一門輕功。
雖然不能像凌波微步那樣高閃避，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卻能於足底生“蓮花”。
於無落腳處，生出新力。
這是逍遙御風中最難修煉的輕功。
武林有傳言達摩一葦渡江。
但是步步生蓮修煉到高處，卻可以踏波而行。
鹿鳴也只是初窺門徑。
他帶着瑪吉拉吉走向馬爾巴。
兩人相距十數米遠時停了下來。
和尚十分高瘦，手持一柄密宗法器天杖。
看材質，似乎是用人脛骨製成。
（注1：噶舉派上師米拉日巴正是因爲根器可成就，才獲瑪爾巴傳授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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