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幹鍋鵝
馬車停止後,從那上面下來了十幾個人,不過看衣着打扮多數都是家丁僕人,只有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下來了兩個身着不凡貴氣十足的中年男性,後面跟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公子哥,顧陽等人對這張臉實在是熟悉的很,正是那位寧家三少爺寧雙。
那兩個中年人應該身份不凡,甚至是寧家的當權人物那個等級的大佬,因爲寧雙從馬車上下來後便老老實實的跟在兩個中年人的身後,一言不發,偶爾擡起頭也是充滿了畏懼地瞥一眼然後就迅速的低下頭。
許恆看了一眼這些人之後就繼續啃自己的牛肉蔥花餅,同時還對顧陽揮揮手。
見到許恆這個動作,顧陽鬆了一口氣,既然許先生都確定沒有問題了,那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於是收了拳意,蹲在許先生身後,等會自己就當個旁觀者就好。
那幾人步速不快,或者是害怕被認爲是前來興師問罪,其中一個身份更加高貴的中年男人在隔了一段距離後就朝着許恆這邊抱拳示意,然後才走到許恆身前。
“這位道友好,我是寧家第十二代族長寧缺,之前聽聞自家子弟衝突了道友特此帶着這個白癡的子弟前來向道友賠罪。”
寧缺態度誠懇的說道,說完後還向後瞥了一眼,那寧雙慌忙跑到前面一把跪下哭着說道:“前輩我錯了,前輩我錯了,我不應該衝突前輩的我不該的……”
看到這後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寧缺微微皺眉,朝旁邊那個沉默的男人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道友好,在下許恆,所在師門實在是過於弱小所以就不在寧道友面前吹噓了。”許恆微微笑道:“至於寧道友的賠罪,實在是沒有必要,在下隱瞞的身份所以也怪不得道友的晚輩。不過在下要多說一句,道友的家風似乎不太正,實在是應該花些時間整理一番。”
“那是自然,回去後在下便整頓家風,實在是讓道友看了笑話了。”寧缺苦笑,然後毫無感情的對仍然跪着的寧雙說道:“你也起來吧,回去後三年的修煉資源不再爲你發放,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聽到寧缺冷漠的話語,寧雙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甚至是喜極而泣,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懲罰居然如此簡單,三年的修煉資源?那算什麼,本來自己都做好直接命喪當場的準備,如今這個結果簡直是出乎意料的好,自己果然應該感謝神佛,感謝在天有靈的大劍仙。
這時,寧缺身後那個沉默的中年男人終於說話了,他站了出來,以一種叩見長輩的大禮拜見許恆:“是晚輩教子無方,衝突了前輩,晚輩回家後這就辭下族長的職務,一心教子。”
許恆笑着擺擺手:“不用不用,你的去留還是要寧道友決定纔是。”
寧缺轉頭對那對父子說了句什麼然後那兩人便坐上馬車匆匆離去。
接着,寧缺又指了指剩餘的三駕馬車,抱了抱拳,說道:“這三輛馬車是我的心意,道友和這兩位小友一路奔波,這三架馬車能稍微緩解一下三位的辛勞,還請不要拒絕。”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寧道友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前往歲遠城再次拜訪道友。”許恆作揖。
“好,那道友再見。”寧缺哈哈一笑,就欲離開。
“哎,道友請留步,這些僕人道友不打算帶走嗎?”
寧缺不解的回答道:“這些本來就是送給道友照顧衣食和趕路的車伕,難道不對嗎?”
當然不對啊……爲什麼這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人啊……
許恆咳嗽了兩聲,誠懇的說道:“寧道友把車伕留下即可,婢女僕人道友還是帶走吧。”
寧缺搖搖頭:“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再收回的道理,許兄這麼說就是不打算收下我的情誼了。”
“不不,在下怎麼會這麼想,實在是因爲寧道友的情誼我不太方便……”
寧缺表情嚴肅:“道友不必再說了,實在不喜,到了前面的朱雀城隨便找個人家賣了便是,我是不可能收回的。家裏還有事要處理,許兄告辭。”
說完,寧缺頭也不回踏上飛劍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中。
許恆嘆了口氣,對顧陽陳安生問道:“兩位公子有什麼想法嗎?”
顧陽搖搖頭,表示自己無所謂,陳安生卻興高采烈:“老許啊,這九個婢女剛好留着照顧你,你看你連飯都不會做,也沒有老婆,不如就收下這幾個婢女吧。”
許恆:……
“不收,要收你收吧,陳公子一路讀書沒點人照顧怎麼行?”
“我不收,我要是收了這些婢女,我還怎麼去會試,再說了,我可是聽說要是讀書人名聲不好的話很難當大官的,我收了這些婢女,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豈不是落下個好色風流的名聲?”
“人家皇帝都是後宮呢,你才九個婢女,怎麼會好色風流。”
“也對哦,可是萬一呢,萬一禮部尚書覺得我行爲不檢點,跟皇帝奏上一句我不是要完蛋了?”
“沒事,你要真的完蛋了就來找我修道,我給你個堂主當也不算虧待了你。”
“我呸,給我當堂主那能管幾個人?我夢想可是宰相知道不。”
“呵呵,小屁孩子。”
“呵呵,老光棍。”
……
顧陽看到這兩人爭吵的喋喋不休,頭疼不已,就轉頭問那九個婢女:“你們是想跟着誰走?”
聽到顧陽的問話,許恆和陳安生也不吵了,一同看着那九個婢女,眼神不善。
那九個婢女猶豫半天最終還是唯唯諾諾的說道:“公子,我們自然是想跟着許大人……”
“哈哈,聽到沒有,我們的許大人,人家想跟着你呢”聽到婢女的回答,陳安生幸災樂禍的笑道。
許恆無奈,頭疼不已。
“你們如果想跟着我,那就跟吧,不過到了門派後你們就在那裏做一些雜務不用再跟着我了。”
許恆最終還是答應了這些婢女的請求,然而卻堅決不同意他們貼身照顧自己,見此情況,那些婢女雖心有遺憾但還是柔柔弱弱的答應了。
“老許啊,這些婢女你就收着暖牀多好,讓人家去做什麼雜物你舍不捨得?”陳安生見狀繼續嘲笑。
“雜物也只是端茶送水迎接來往的賓客,我有什麼捨不得的?你小子別再說話了,不然我揍你。”許恆惡狠狠的對陳安生說道。
於是陳安生想了想自己的實力,又想了想老許的實力,決定還是不說話了,大丈夫能進能退,不爭一時之氣,聖人說得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老許這會心情不好就不要得罪他了。
之後,這些婢女從馬車上拿下帳篷躺椅、幾箱子冰塊和至於其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最後一切都做完後乖巧的立在三人身旁,搖着小團扇,一陣陣涼爽的小風讓顧陽驚呆了,他之前是個孤兒也沒有什麼錢財積蓄,所以別說是這種婢女搖扇的待遇,就連那些冰塊也沒有享受過,哦不對,在冬天倒是享受了個夠。
相對於顧陽,一旁的陳安生倒是顯得從容了許多,顯然在家裏沒有受到過這種服務,至於許先生,雖然也沒有過這種待遇,不過人多成精,活了兩百多年啥陣仗沒見過,別說這只是個普通婢女的搖扇,就算是那些門派弟子給他端茶送水他照樣能端坐上位,面不改色。
“啊~啊~”陳安生喝了一大口冰鎮葡萄酒,發出一聲舒服到極點的呻吟聲,只讓人留戀不已,甚至生出了幾分回家繼承家業的想法,不過在短暫失神後陳安生立馬將這份心思打消得乾乾淨淨,直感慨老許說的真沒錯,修行路上必須道心堅定啊,看來自己修心仍是不足。
然後陳安生便奇怪的看到顧陽侷促不安的樣子,放在旁邊小桌上的葡萄酒動都沒動一口,“顧兄,你怎麼這麼緊張,難道這些婢女哪些行爲不對嗎?”
聽到陳安生的話,旁邊服務顧陽的三名婢女立刻跪了下來,腦袋碰地,帶着哭腔:“公子,奴婢該死,請公子責罰。”
“不不不,這不是你們的錯。”顧陽慌忙將這三名婢女扶起,中間不小心碰到了柔軟的胸部頓時臉頰變得通紅。
本來陳安生還納悶顧兄到底是怎麼了,看到這一幕不禁哈哈哈大笑,“原來顧兄還是個純情小男生。”
被顧陽碰到胸部的婢女眨了眨美目,雲霧繚繞的眼眸中是幾分好奇。
“不瞞陳兄,實在是我之前從沒有被人服務過,有些不適應,這三位姑娘都是沒有錯的。”顧陽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陳安生恍然大悟,“我還以爲你因爲心中有人對自己要求這麼嚴格。”
“也有這個原因啊!”顧陽嚴肅的說道,然後看了看南方,有些心虛。
“哈哈哈……聽不到的,顧兄不用如此。”陳安生忍俊不禁。
“陳兄,這三位姑娘就去你身旁吧,我實在是不太適應被人伺候。”顧陽無奈的說道。
“這怎麼行,兩位給我便是,顧兄只有一個婢女你總不會拒絕吧?”
“這……”
見到顧陽還想拒絕,陳安生打斷顧陽的話,果斷的說道:“行了,就這麼定了,你挑一個在你身邊。許先生,要不要也分給你一位?”
這前段話跟顧陽說的,後面一句話卻是歪笑着對許恆說。
“不用,不如我這三位婢女也分你兩個,我留一個就夠了。”許恆巍然不動,瞥了陳安生一眼,慢慢說道。
“不不不,這可不行,這三位婢女本來就是沾了許先生的光,怎麼能只給先生留一位?”陳安生裝作惶恐的樣子。
許恆不再搭理他,跟讀書人講道理果然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尤其是不要臉的讀書人。
“這位姑娘,就你
吧。”顧陽看着那個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婢女,輕輕說道。
看到了顧陽的決定,其他兩位婢女略有失望的走到陳安生身旁,而被顧陽點中的婢女正是被顧陽碰到胸部的婢女。
經過一夜的趕路,三個人都有些疲憊,於是喫完飯後就躺在馬車裏休息起來,到了下午接近傍晚時才醒來。
因爲是三輛馬車的緣故,所以顧陽三人一人一輛馬車,顧陽睜開睡眼,叫做綠竹的婢女端坐在馬車口,背對着顧陽,時不時撓撓頭,又時不時哀嘆一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綠竹姑娘。”因爲綠竹坐在馬車口,而馬車口本身就只有那麼大,所以顧陽只好輕咳了一聲,引起綠竹的注意。
聽到這位顧公子的動靜,綠竹瞬間從出神中醒來,暗道自己失責然後趕緊跳下馬車,恭敬地等待顧公子下車。
顧陽掀開車蓋,外面的天空被落下的夕陽染成橘黃色,如同一片片燃燒的火焰,顧陽忽然就呆住了,不知道因爲什麼,就是忽然覺得這片天空好美,好想胡姑娘。
見到顧公子呆住,綠竹也好奇的看向那片天空,然後撇嘴,落日有什麼好稀奇的,不過這種想法只能藏在心裏決不能說出來,雖然這位顧公子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萬一因此發怒到時候慘的人可是自己。
“綠竹姑娘,不用攙扶我,我自己來便是。”顧陽看到綠竹還想過來攙扶自己,慌忙擺擺手,然後跳下馬車。
“顧兄,馬車睡得怎麼樣?”陳安生在前面的馬車旁笑着對顧陽說道,一旁還有五名婢女跟在身後,鶯鶯燕燕美豔動人。
“還好,跟睡在帳篷裏差不了太多。”顧陽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道。
“……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你這個不知道享福的傢伙。”陳安生白眼。
除了陳安生和顧陽兩人,許先生也不知在什麼時候下了馬車,仍然是佩劍的模樣,看上去就像一名江湖俠客而不是山上的修士。
上午喫晚飯三人便因爲疲勞而進入了睡眠,現在剛醒來根本沒有絲毫食慾。
“那不如先趕路?”許恆提議道。
顧陽正欲開口答應,一旁的婢女綠竹肚子響起一聲咕咕叫。
這是……餓了啊……也對,這幾個婢女可是一天沒喫東西了。
顧陽轉頭看到了綠竹發紅的臉頰,無聲地笑了笑,看的綠竹有些慌亂。
“還是喫些東西再走吧。”顧陽對許恆提議道。
兩人自然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就讓幾名婢女取下馬車上帶來的食材和調料炊具等,見到這麼齊全的工具,陳安生心裏癢癢,於是自告奮勇,“我來做飯,保準你們能喫上一道真正的美味!”
“這……還是我來吧。”
一名年齡最長的婢女猶豫着開口,按照寧家老祖的吩咐她們應該負責這三位主人的衣食住行,如今這位公子卻要自己動手,她如何能答應。
“沒事沒事,我來就行,你們去歇着吧。”陳安生滿不在乎的說道。
許恆也笑着開口:“你們不必擔心,既然已經是跟着我了,那曾經寧家的一些東西就不要跟過來了,他要做飯就讓他做飯,你們不用有心理負擔。”
幾名婢女施了個萬福:“謝謝公子。”
陳安生擺好了炊具,然後藉助法術生起火,這中間又瑟了一會,然後才端正態度,將冰凍的一整隻鵝放到案板上,拿起最大的那柄菜刀,將鵝身子肢解,鵝腿、翅膀被分別放在一起,身子被陳安生切成均勻大小的肉塊,不太大也不太小。
“不能大是爲了讓味道深入到肉塊裏,不能小則是因爲後面的燒製部分太小容易烤焦。”
陳安生一邊切肉一邊跟顧陽解釋,雖然顧陽並沒有聽懂,然而這並不妨礙他覺得這位書生在做飯上是有點厲害的。
只見陳安生菜刀快速揮舞,一塊塊鵝肉被切好放在一旁的盆裏放入香料進行醃製,一刻鐘後,鵝肉醃製完成,他開始往燒熱的油鍋中放油香料辣椒等調味品,然後將鵝肉放到鍋裏迅速翻炒。
隨着一塊塊鵝肉下鍋,肉塊開始迅速的變色,待到鵝肉炒熟之後,陳安生又往裏面加了些蔬菜辣椒幹,然後蓋上鍋蓋,十分鐘後,隨着鍋蓋掀開,一股濃郁的肉香被釋放出來,讓顧陽等人食指大動,不由得吞嚥了幾口口水。
陳安生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又開始生火準備烤架,那些鵝腿鵝翅也已經經過了長時間的醃製,陳安生將其一個個串了起來,在火上慢慢燒烤,時不時刷上一層蜂蜜辣椒油,不斷翻動着,這個過程還需要那些婢女們幫忙翻動,一會功夫,燒烤完成,撒上一點點食鹽孜然粉,與炒肉不同但同樣誘人的香氣飄蕩,又一道美食完成。
看到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做好的食物,陳安生驕傲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喫吧,嚐嚐本公子做好的烤鵝腿和幹鍋鵝。”
“那就不客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