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劍靈的獲得，只有兩種，一者以特殊的方法，以生人祭劍，奪生人三魂七魄化爲劍靈。二者以劍主人自身靈氣溫養寶劍，數十年數百年，或許便有劍靈萌生。但此法概率極低。便是以溫養寶劍，與劍同生的江家來說，從祖上到如今，也沒聽說有誰擁有過有劍靈的寶劍。而事實上，在整個白月國，傳說也只有白月第一人的紫桓真人擁有一把有劍靈的寶劍。
在整個血陽大陸，功法、寶物等級劃分均爲天地玄黃四字等級，而每一品又分爲上中下三階。江家的靈劍，可以說是黃字中階的寶物，而顧陽手中所握的這把擁有劍靈的寶劍，卻無法計算他的品級，因爲劍靈實在太稀有了。比天字上品的寶物更難得一見。
顧陽看着那把鏽跡斑斑的寶劍，暮然發現那寶劍上的鏽跡，竟然在自己慢慢的龜裂，而後慢慢褪去，很快那把劍就恢復了原貌，劍身優雅修長，冰藍的劍鋒如同鏡子一般，即便離得很遠，顧陽也能感覺到那劍鋒上傳來的凜冽寒意。他相劍雖然是入門，但也知道，手中這把劍，是一把極品的好劍，這劍除了沒有劍格外，幾乎毫無瑕疵，鑄造手法可以說是神乎其技，令人匪夷所思。在那劍身之上，纂着兩個古體字----天泣。是顧陽聞所未聞的寶劍。
“恐怕江家那些鑄劍老頭們，一輩子也鑄不出這樣的好劍。”顧陽欣喜若狂的自言自語道。
“算你還有點見識。”心中那個聲音再度傳來，言語中帶着得意。
“我是這把劍的主人了麼？”顧陽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自然。”那劍靈答道。
歡喜的情緒很快就過去了，顧陽很快又愁上眉頭，自己現在這麼點本事，手中拿着這樣的好劍，就如同一個小孩子懷抱大塊的金磚在鬧市裏走一樣危險。
不說江家都是愛劍之人，整個天靈城尚武之風盛行，武者無數，而武者視武器爲第二生命，在天靈城因爲一件武器，兩個人大打出手，甚至兩個家族大打出手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如今自己擁有這樣一件重寶，若被別人知道了，很快就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你剛纔練的那是什麼狗屁心法，那麼蠢。”那劍靈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說的卻是十分氣人的話。
“洗劍訣，不是狗屁心法。”顧陽駁斥道。洗劍訣屬於玄字下品的功法，比天靈城其他的家族練的黃字功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江家子弟也都因爲自己會洗劍訣而頗有自豪感。即便是顧陽也是如此想。
“洗劍訣，我怎麼覺得你的練法有那麼一點點熟悉，你能背給我聽聽看麼？”那劍靈這般要求。若是外人，顧陽自然不許，因爲洗劍訣非子弟不傳，外人修煉江家人人得而誅之。而將自家心法傳授他人，更是不允許的事情。
“他不過是個劍靈，告訴他也無妨。”顧陽這般想着，便將洗劍訣盡數背來給那劍靈聽。
“劍之道，以無御劍爲先，以心御劍爲次，而以靈御劍再次之，以氣御劍再再次之，及世間凡夫俗子，山野屠夫，則只能以力御劍……”
顧陽很認真的背誦，那劍靈仔細聽着，時不時的冷哼幾聲，表示他的不屑，直到顧陽背完全部，他質問道：“沒了？”
“沒了，還有什麼？”顧陽好奇問道。
“蠢材，真是蠢啊！”那劍靈怒罵道。
“什麼？“顧陽想了想，這套心法自己爛熟於心，一千零五十四字，更是一字不差。
那劍靈頓了頓，道：“我不是罵你蠢，我是罵改了雙極劍心的人是個蠢材，大大的蠢材。還好創造雙極劍心功法的人已經死了，否則他活着，也會被你們活活給氣死！”
“雙極劍心？我背的明明是洗劍訣。”顧陽疑惑道。那劍靈駁斥道：“此功法原名雙極劍心，並不叫什麼洗劍訣，通篇更有七千餘字，可能是凡夫俗子無法修煉這種厲害的功法，也無法體會雙極劍心的高深莫測之處，所以乾脆將它閹割掉，變成不倫不類的九流功法，哈哈，如此也好，算是發揚光大了，豬貓牛羊都能練了。”
聽到心中引以爲傲的功法，在劍靈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心法，顧陽始終還有些不甘，反問道：“那你口中所說的雙極劍心，又是什麼品級的功法呢？”
“什麼是品級？”那劍靈反問道。顧陽認真給解釋後，劍靈道：“我不懂這個，我只告訴你，雙極劍心乃是劍道至尊，天下劍意，無出其右。
“真有這麼強？那你展示給我看看如何？”顧陽質疑道。
劍靈道：“你的修爲太低，而我的修爲取決於你。我最多可以達到你八成的實力，你如此低的修爲，根本無
法施展雙極劍心。”
“這麼說，你我是一體？”顧陽似乎明白了什麼，而後道：“那我是你的主人了？”
那劍靈很直白的說道：“實際上是，但……沒有劍靈會屈從於無能的主人。”劍靈的潛臺詞很明顯，顧陽也聽得懂，那就是自己是個廢人的話，連劍靈也不會叫他主人。
顧陽想了想，道：“既然無法施展，那你傳授我雙極劍心如何？”
劍靈否定道：“以你現在殘破的體質，若想學習雙極劍心，恐怕練上一天，就會被劍氣卷的爆體而死了。”
聽到這樣的否定，顧陽很是鬱悶，道：“那該怎麼辦？”
劍靈很無賴的說道：“這種事情不要問我，你自己想辦法。還有，洗劍訣不要再練了，對你有害無益。”
顧陽還要問些什麼，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光是聽聲音，顧陽就知道是小若來了。就見小若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來。放在顧陽臥室內的破桌上，
顧陽和小若生活歷來清苦。按照江家家規，每個月他是有十兩碎銀的月例的，可是因爲欺負他盲，這碎銀自然就拿不到了，生活上的支出幾乎都是靠小若在外做工維持。
今日的飯菜，除了白飯之外，竟然還有兩條魚。對於幾個月都不見葷腥的顧陽來說，是很訝異的。就見小若揹着手道：“我想給少爺多添幾個菜的，可是雪太大了，野菜都沒了。”
“那這魚哪裏來的？”顧陽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小若面前，一把拉過她的手，一陣刺骨的冰涼傳來，就見小若的雙手凍得和胡蘿蔔一樣，看着窗外呼嘯的大雪，顧陽闔目，心中十分的難受。他已經可以想象這魚的來歷了，畢竟小若是一個完全無修爲的人。
“小若，苦了你了。”顧陽這麼多年來有小若照顧，雖然日子過的不好，但終是衣食不愁，他從未細想過小若受的那些苦，如今看到這雙手，心中百感交集。差一點就掉下淚來。他一把將小若拉過來，讓小若坐在自己較爲舒適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一個樹墩上，低頭扒飯。嘴上什麼都不說，心中卻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讓小若過上好日子，再不讓她受一點苦。
風雪漸漸平息，辛苦了一天的小若也睡了。而顧陽卻一點都睡不着。他發誓要擺脫眼前的窘境，可說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了。江家是有規矩的，似他這樣已經十六歲了，還只是靈氣境一重的人，和廢人無疑。
“雙極劍心！”顧陽撫摸着橫在自己牀上的天泣劍身。心說也許只有這雙極劍心可以救自己。在江家，在天靈城，甚至說在整個血陽大陸，都是強者爲尊，若此時的自己，是一個靈水境的高手，恐怕想要什麼，江家都會提供給自己。斷不會如此的落魄。
想要修煉雙極劍心，就必須有好的體質，而如何修復並且提高自己的體質呢，顧陽思索久久，想不出對策，那該死的劍靈自小若出現後，也再不出現了。
顧陽一夜未睡，第二日清晨，小若早起替顧陽留好飯菜後，便要出門，卻見顧陽早在門口等她。
“少爺，什麼事？”小若有些納悶問道。
顧陽吩咐道：“小若，你今天不管什麼人，都要有意無意的告訴他們，你用採來的一些草藥給我治眼睛，很有效果。知道麼？”
“少爺不想讓他們知道你眼睛好的原因？”小若雖然不清楚顧陽的眼睛爲何忽然就好了，但她明白顧陽此舉的用意。
顧陽摸摸小若的頭，道：“恩，真聰明。你出門也不要太辛苦了。”
小若離去，而顧陽也找了一個破斗笠，遮蓋了面目，悄悄的溜了出去。顧陽的目的很簡單，錢！
他很需要錢，一者爲了維持自己和小若的生計，二者購買靈丹服用。如何讓自己的體質快速的好起來，他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辦法。雖然那靈丹的價格高的遙不可及，但若只是看着那價格什麼都不做的話，終究是一場空。
經歷昨天的那一場昏厥後，顧陽發覺自己的體質比之前那種弱不禁風要好上許多，但比一般修煉的武者，還要遜色不少。
行走在天靈城之中，顧陽左右顧盼，尋找可以生財的方法。他很清楚，自己這副身子骨，要是去賣苦力賺錢，估計錢沒拿到手，人已經累死了。只能以巧生財，他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可以生財的商機。就在這時，街道之上，以匹快馬疾馳而過，那快馬之上，坐着一個男子，這人顧陽不認識，快馬從自己身邊掠過。看年齒，那人和自己差不多。
“你不認識他，外來的吧，那是江家的五少爺江羣，平時最愛遛馬，每天都能看到他。”顧陽很快就從身邊的路人口中，問出了那人的來歷。
“原來是他……”顧陽對這個人還有一些印象，但也僅僅是模糊的印象了，五年的目盲，許多兒時認識的人，此時都成了陌生人。
顧陽不經意間又看了那江羣一眼，卻有異樣的發現，他看到遠處的
江羣背後所背的寶劍，竟然泛着淡淡的綠色光芒。顧陽知道正常的靈劍雖有靈氣但卻並不會發出這樣的光芒。他以爲自己看錯了，再度看過去，發覺自己看的一點都沒錯。
“這是怎麼回事？”顧陽想起自己在未得到天泣之前，那劍也泛着銀色的光芒。
他左顧右盼，來到一家天靈城的古董店，遠遠的看着那些古董，發覺那些古董有的光芒四射，有的則完全黯淡無光。
“怎麼會這樣？”顧陽心說難道自己復明的眼睛可以分辨物品的價值了麼。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爲他看一些金銀製品，反而是沒有什麼光的。
“也許和靈氣有關。”顧陽如此猜測着，大多數的寶物、奇珍異草，都具備靈氣，只不過靈氣都比較微弱，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即便是修煉到靈水境的人，也是做不到的。
顧陽在天靈城中行走，逛遍了市集，發覺許多的藥材、古董、兵器都發着奇特的光芒，根據光芒的大小，又分爲淡綠色，淡藍色，以及淡黃色。淡綠色爲最多，而淡黃色最少。
這下發了！顧陽腦子裏已經飛快的盤算出賺錢的門道。
顧陽想到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採石或採藥。當然倒買倒賣應該更好，可這種事情他雖有眼力，卻並無本錢。而且並非所有人都真的識貨。
時值隆冬，除了各個家族的藥園外，野外已是百草絕滅，採藥自然是不成的，擺在顧陽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去採石。
靈石的用處很多，主要的兩種用途是輔助修煉和煉丹。前者顧陽最爲熟悉，江家的修煉者，有許多人不滿足於洗劍訣的修煉，於是在修煉的時候都會使用一些有靈氣的石頭，吸納靈石上的靈氣，進而來提高修煉的成果。
靈石的來源主要是靠礦洞發掘。在天靈城的城南有數十個廢棄長達數十年的礦洞，那便是顧陽的目標。
說做就做，顧陽返回家中，尋了一個破舊的鐵鎬就出門了。到了那礦洞後，顧陽才發覺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數十個礦洞，經過數十年各路挖礦人的篩打，有靈氣的靈石早就被淘煉一空，哪裏那麼容易就被他撿漏。他舉火在陰寒的礦洞中行走，整整找了兩三個時辰，才發現一小塊泛着淡綠色光芒的靈石。顧陽將那石頭刨下來後，才發覺那石頭只是一塊有靈氣，但不入流的靈石。
靈石以其所蘊含的靈氣，分爲天地玄黃四字級，每級又分上中下三品。只有黃字下品的靈石纔有價值，像這塊連黃字下品都不到的靈石，最多也就賣幾十錢而已。縱然如此，顧陽還是小心的將那塊不入流的靈石揣進懷裏。畢竟算是有些收穫，要知道這樣一塊石頭，就已經抵得上小若幾天的工錢了。
顧陽在各個礦洞裏來回摸索，整整轉了一個下午，一共找到了五六塊不入流的靈石，好的卻是一塊都沒，但顧陽已經很滿足，起碼有了這些靈石，小若可以不必再出去做工了。他正打算收拾收拾離開的時候，忽然發覺眼前紅光一閃，他驚愕之餘，仔細向前方看去，就見在前往遠處，有一股強烈紅色靈氣炫目。
顧陽驚訝異常，他之前所看到的靈氣，最稀少的也不過是淡黃色的而已，而似這般耀目的紅光，卻是從未見過。顧陽向着那紅光一路前進，卻險些撞在礦洞的牆壁之上。原來那紅光竟是透壁而出，真的發出紅光的靈石遠在那牆壁之中。
“怪不得沒人發現。”顧陽橫下心來，揮舞手中的鐵鎬一下一下的刨着，每一下都只能刨下來一點點石頭，叮叮噹噹，他可是刨了許久，卻始終未見那靈石的影子，手上也滿是大泡，更要命的是手裏的那柄破鐵鎬竟然也壞掉了。顧陽粗算着時間已經不早了，若再不回去，恐怕小若會擔心自己。他索性將這個礦洞的位置記在心中，而後原路返回。
顧陽還未到家中，就見小若已經守在門口四處張望了。當她看到顧陽的時候，立即飛奔過來，幾乎是習慣性的攙扶顧陽行走。顧陽也不推開她，兩人一同返回屋中。
此時顧陽的屋中，爐火紅紅，雖然家徒四壁，但顧陽仍然感覺心中暖暖的。
“少爺，你去哪裏了，擔心死我了。”小若一邊說着，一邊將熱好的飯菜端上來讓顧陽喫。顧陽簡略的將自己去礦洞挖礦的事說了。小若頓時愕然，道：“少爺，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在江家而言，挖礦這種事，是下人做的，斷不是顧陽這種少爺該做的事，小若自然也如此看。
“什麼能不能的，我又不能一輩子都靠你，那纔是真的沒出息！”顧陽說話的時候，從自己腰間取出那幾塊不入流靈石，道；“這些是今天的收穫，明天我就拿出去賣掉，估計一百錢是肯定有的。小若你也不必出去辛苦了。”
小若將那幾塊石頭拿起來端詳，小若不懂功法，這些石頭在她眼中，就和普通的頑石沒什麼區別，她有點不太相信，這樣的幾塊石頭竟然能賣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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