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轟！轟！轟！”那光頭一口氣將剩下的十二塊璞石都開了，可是卻是一塊靈石的毛都沒有。
四比三，顧陽以一石之差贏了，而按照規矩，那光頭要輸給他一千六百玉幣。顧陽面如止水，而那光頭愣在了原地，他身後的那些同伴兒議論紛紛，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而最爲震驚的，莫過於蘇羽兒了，之前顧陽如何採藥她是完全看不到的，可是如今顧陽選石，她可是完全看在眼中的，這般厲害的人，可謂聞所未聞。
“先把人放了吧。”顧陽出聲道。對他而言，他沒指望這個光頭能出得起一千六百玉幣，換句話說，要是有一千六百玉幣，誰特麼還出來當流氓。
“慢！”沉思許久的光頭舉手製止那些打算放了周烈的同夥，同時對顧陽道：“小子，算你厲害，不過按照規矩，咱們要玩三次。這纔過去一次而已。這一回，咱們一塊石頭兩百玉幣，你敢麼？”對光頭來說，他不信顧陽和蘇家人敢去空無社要錢，所以錢根本不是問題。但如果就這樣讓顧陽把人給帶走了，那他威信就掃地了，以後在空無社也別想混了。索性一千也是輸，兩千一樣，倒不如再來一次。
“我就不信你這毛頭小子能贏得了我這個幹過採石十多年的老手。”光頭到現在仍覺得顧陽剛纔贏的僥倖。揮手示意手下，再搬來二十塊璞石。擺到二人面前。
“真的要來麼？”顧陽嘆了口氣問道。
聽聞顧陽有點要認慫的意思，光頭厲聲道：“廢話，我葛三說的話有不算的麼？”
“如果我又贏了呢？”顧陽纔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如果你又贏了，那我就把他放了，然後你們再去空無社取錢。”名喚葛三的光頭髮狠說道。他纔不信顧陽能贏三次。
“可以開始了？”顧陽說罷便要上前開石頭。而見顧陽如此，葛三出聲道：“慢，上回是你先，這回我先！”說完他走上來，率先砸碎一塊璞石，從中取出一塊靈石。
顧陽欣然一笑，因這次他看得出來，二十塊璞石裏有六塊靈石，那麼自己最少拿三塊，起碼也可以是平手，即便他先，自己也不喫虧。你來我往的砸石頭。若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在蓋房子打地基，反覆砸石後，顧陽四比二又贏了下來。這一下贏了葛三三千兩百玉幣，加上之前的一千六，光頭已經欠了四千八百玉幣了。
輸了兩次，葛三也有點慌了，心說這小子似乎能看破石頭一樣，裏面哪個有哪個都一清二楚。科現在已經沒了退路，他咬咬牙，立即讓手下再次把二十塊璞石再次擺在兩人面前。
“慢！”這回開口的是顧陽。
“怎麼，你想先手？”葛三瞪着眼睛問道，就他而言，絕對不願意這樣，因爲對手強過自己太多，自己若不先手，便更無勝算了。
顧陽從容一笑，道：“我覺得這二十塊璞石一塊靈石都沒有！”一句話，全場震撼。就是一直站在旁邊觀看，保持着大家小姐該有的風度的蘇羽兒，聞言也訝異不已。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看你是輸不起吧？”那光頭已經輸紅了眼。
“若有的話，我輸雙倍給你，若是有的話，你雙倍給我如何？”顧陽出聲道。
那光頭盯着顧陽，半晌無言，好半天才道：“好，我懶得和你算什麼細賬，就這樣來說，如果你的是對的，我就輸給你兩萬玉幣，而如果你猜的不對，就要給我兩萬玉幣，如何？”
“可以。”顧陽淡定答應道。
“兩萬玉幣，把你們空無社賣了，能夠數麼？”蘇羽兒身後的族衛有一人出聲揶揄道。就實力而言，空無社可能不輸給羣星城的各個望族，但就財力而言，卻要遜色許多了。且空無社的人多數出身都不好或者不高，而從事的又多都是不怎麼光彩的活計，所以城內的各個望族多數都看他們不起。族衛如此出聲，也就不奇怪了。
“區區兩萬玉幣而已，我們空無社還是給的起的。小子你要是想打架，就直說。”葛三現在胸中有火氣，正找不到地方發。蘇羽兒示意她身後的族衛不許再出聲，那族衛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你可以開始砸了。”顧陽淡定的催道。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那光頭一眼掃過去，以他當靈石礦工的經驗來說，看上去起碼有六七塊靈石的樣子，怎麼可能一塊都沒有。他揮舞起拳頭，一塊一塊砸過去，可是一塊比一塊讓他失望，一連砸了十幾塊，一塊靈石都沒有。希望一次一次的變爲失望，而勝算也愈發的渺茫。但他卻沒有任何放棄的想法。
“就是你了！就是你了！”那光頭葛三如
同瘋魔了一般，砸後面的每塊石頭的時候，都是如此的吼着，似乎這吼聲能給他帶來好運氣一般，可是很可惜的，每一拳下去，除了石頭之外，還是石頭，根本沒靈石的影子。
很快他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塊石頭前，竟一把將那石頭抱起來，而後跪拜於地，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說什麼。顧陽和蘇羽兒等人在旁邊看着，也不敢笑，而那光頭的手下們，也都在緊張的看着，有的竟然也跟那光頭一般，閉目唸唸有詞。
他們這麼一搞，顧陽也有點好奇了，他看了看那葛三是不是真的把那塊死心兒的石頭給求出靈石來，可是現實就是殘酷的。那葛三求了半天，終於站起身來，將那石頭放在地上，而後謹慎的從身後人手裏拿過撿回來的錘子，小心的將那石頭逐次敲碎。
顧陽耐心的看着那葛三給那最後一塊石頭“化妝”，弄了許久，終於把那個石頭弄了個粉粉碎，也沒半塊靈石。
沉默，死寂，現場沒人說話。好半天，那光頭忽然出聲，指着顧陽道：“你小子出千！”這一句話說出，現場他的同伴皆是如此的說。
賴賬，這是最明顯的賴賬。顧陽見到他賴賬，倒也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長嘆一聲。
“臭小子，又在裝模作樣！”那光頭手下的人怒罵道。
“哼！”顧陽擡頭道：“我曾去過一個地方，那裏的人什麼壞事都做，殺人放火，謀財害命，爲了活着什麼事情都敢做。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極有賭品，就算因爲賭而餓死了，也會認命，絕不賴賬，想不到你們連他們都不如。”
“廢話少說，他敢出千，就廢了他！”那羣人一起起鬨道。他們看得出來，顧陽的修爲不過是靈氣境五重的樣子，而顧陽身後的蘇羽兒，是靈氣境九重的強者，而跟着她的族衛，都是靈水境一重的強者。他們這邊的實力，多數都是靈氣境五重左右，厲害的也不過六七重，但那個領頭的葛三是靈水境三重的強者。加上人多勢衆，這麼多人一起上的話，勝算其實是很大的。
空無社的人要以多欺少，就在這時，就見二十多人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將顧陽及蘇羽兒護在中間。
蘇家族衛！傾巢而來！清一色靈水境以上的強者！
蘇家族衛出現，而且一下是出現這麼多，誰更有勝算，已一目瞭然。原來蘇羽兒早就料到空無社這幫傢伙沒信義，多數不會認賬，故而直接讓族衛回去叫人，萬一空無社的不認賬，或者耍賴，她就讓族衛出來救場，沒想到，真讓她料中了。
“剛纔就是那小子出言侮辱少主，把他舌頭割下來！”族衛這邊見援軍來了，立即硬氣起來，指着葛三對諸多族衛說道。
葛三也聽到了這樣的話，道：“好啊，有本事你們來啊！”他回過頭去，道：“把那小子宰了，今天咱們和他們拼了！媽的，你們蘇家看來是好日子過長了，今天就算讓你們贏一次，空無社不會善罷甘休的。”
眼見那葛三發狠，顧陽已有衝過去把周烈搶回來的想法。而蘇羽兒此時也有點怪那個多嘴的族衛。和空無社這種組織交惡的後果，可能以後蘇家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了。想到這裏，她制止了族衛繼續說話，向前走了兩步，道：“我們無心和空無社交惡，我只想幫這位……顧陽少俠討回他的朋友。然後大家各自走路。”
“你想的美了。動手！”葛三咬牙發狠道。
就在這關鍵時刻，就聽遠處有人吼道：“都給我住手！”
聲音一落，衆人轉目，就見遠處慢步走來一羣人，那羣人爲首的一個老者正是發聲者。
“遼叔？”顧陽眼睛好使，一眼就看出來走在那羣人前面的竟是遼叔，只是此時的遼叔氣質和在流雲殿及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同。若不是這一陣子朝夕相處，顧陽都不敢認了。而遼叔身後的那些人，看上去和葛三這批人挺像的，似是一夥兒的。
“遼叔和空無社有關係？”顧陽現在纔想起來，從認識遼叔到現在，對遼叔的瞭解還很少，根本不知道他是做什麼，只知道他修爲不高，醫術還不差，其他就都不知道了。
就見遼叔大踏步來到現場，走到那葛三等人面前，那羣人間道遼叔後，做出了讓顧陽下巴幾乎都掉下來的事。
“見過遼叔！”那一大羣人如同見皇帝一般，齊齊叩拜，包括葛三在內。
“不是吧……”顧陽看到這一幕，心說遼叔這哪裏是和空無社有關係，分明他就是空無社的人。而且看樣子這身份還不低的樣子。只是顧陽有些納悶的是，這遼叔修爲不高，爲何這裏的人還這麼怕他呢。
事有因由，這空無社起於草莽，自然不能和那些望族一樣，用血緣來維持勢力。那麼就只能用另外一套，那就是輩分。低輩分的人對高輩分必須要尊敬有加，言聽計從，否則那就是犯了天條。而若論起輩分的
話，這裏的人幾乎都是遼叔孫子輩的人。
遼叔一邊那羣跪拜人前面來回踱着步子，一邊看着他們罵道：“小兔崽子們，你們都出息了，哪個人給你們的許可，讓你們當街做這樣的生意？”
一個尖嘴猴腮的人微微擡起頭，辯道：“是吳副長老說……”正巧遼叔走到他面前，遼叔舉起巴掌就要扇他，而後擺了擺手，道：“三十個，自己打！”那尖嘴猴腮的倒黴鬼聽到遼叔這樣說了，便左右開弓，打起自己巴掌來。
“我回頭再收拾他！”遼叔這般說完，繼續踱着步子訓斥道：“生意做就做了，爲什麼輸了還不認賬？讓人家說咱們空無社毫無信義麼？咱們空無社的人的確出身不好或是不高，多數也都有劣跡在身。但人生於天地之間，頂天立地，什麼都可以不要，唯有信義之二字不能忘，祖師爺的話你們都不記得了麼！”
“不敢！”葛三帶着衆人連連磕頭，伏地不敢出聲。
“都起來吧，把人也給我放了！”遼叔這般吩咐後，轉過身，踱着步子走向顧陽。顧陽見此，也走了過去。這般情景，卻是蘇羽兒沒料到的。
“遼叔，想不到……”顧陽現在還滿是驚訝。
遼叔卻滿面歉意，搖搖頭，道：“沒辦法，後輩人不長進。真夠丟人的。”
寒暄一番後，顧陽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葛三那邊也叫了人，可沒想到的是，叫人的時候。正好趕上遼叔在視察空無社，這便一起過來了。卻沒想到，那個贏錢的人，竟然是剛剛分手的江兄弟。而顧陽也沒想到，遼叔竟然是現在空無社總舵主的師父，在空無社像他這樣輩分的人，幾乎是碩果僅存的了。
“江兄弟，他們欠了你多少玉幣？”遼叔關心的問道。
“沒多少，只要周烈平安就行了，錢就算了。”顧陽自然不會開口和遼叔的人要錢，那樣就太不像話了。
遼叔問顧陽問不出來，便將葛三叫過來，一問之下，才知道竟然欠了兩萬玉幣，遼叔怒上眉梢，氣的手指發抖，對葛三怒道：“就是把你的分堂全賣了，也不值這個數，該怎麼辦，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葛三咬咬嘴脣，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來，拔出來對着自己心口便要捅下去。見此情景，顧陽立時出手攔住，回身對遼叔道：“遼叔，咱們也算是自己人，權當是隨便玩玩的，當不得數。或者那兩萬玉幣算我送給他了。”
遼叔怒不可遏的瞪着葛三，葛三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不敢看遼叔。半天后，遼叔才道：“江兄弟開口，這個面子我給了。你的命是他救回來的，你看着辦吧。”
就見葛三趴在地上，對顧陽連續叩了三個頭，道：“江兄弟對我葛三有救命之恩，葛三斷不敢忘，以後若有驅策，葛三赴湯蹈火，也會幫江兄弟辦到。”說罷，不管顧陽如何攙扶，他還是堅持又叩了三個頭。
這邊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而那邊的蘇羽兒和蘇家的族衛們，卻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少主，那人怎麼看起來像是穆師父？”一個族衛指着遼叔對蘇羽兒說道。
“穆師父？”蘇羽兒仔細看過去，眼睛一亮。快步從族衛當中跑了出去，來到遼叔面前。
“你是……”遼叔見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美貌少女，有點訝異。
“穆師父，是我啊，我是羽兒啊，蘇羽兒。”蘇羽兒放下了大家閨秀的架子，認真的對遼叔說道。
“原來是蘇家的姑娘，一轉眼都這麼大了，都快認不出來了。”遼叔捋着鬍鬚笑道。細說之下，顧陽差不多聽出了其中緣故。遼叔本名穆遼。空無社的人五行八作，什麼事情都做，遼叔也不例外。只是遼叔算是比較有文化的人，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做出力的活。故他曾隱瞞過自己的身份，給羣星城的望族子弟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老師。其中在蘇家呆的最久。蘇雪兒修爲開蒙，及讀書識字，都是遼叔手把手教的。只是時隔多年，遼叔自是不記得了，而蘇羽兒還認識他。而現在顧陽也差不多明白了，遼叔會的那些醫術，多半應該也都是在蘇家學會的。
一段干戈，也就此化消，蘇羽兒遣散了蘇家族衛，圍着遼叔，問這問那。
“遼叔，我聽人說你之前去了白月國，那邊好玩麼？”蘇羽兒問的時候，側目看看顧陽，她清楚顧陽就是白月國人。心中想着遼叔怎麼會認識顧陽這樣的奇人的，她想了許多種可能，卻根本也不會想到流雲殿的那種認識方式。
遼叔也是隨便答應，有的乾脆就是信口胡編。說謊的本事讓顧陽佩服不已。心說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遼叔，說好的信義呢？”顧陽心中默默吐槽，聽着遼叔胡編煞有其事的謊話，忍不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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