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不管這些院主如何想,只道下面的顧陽和張彌。張彌這一回赤焰掌硬生生的打在顧陽的身上,顧陽沒什麼事,而張彌覺得自己的手腕劇痛,似乎剛纔的那一下,把自己的手腕都幾乎給震斷了。
“好厲害的傢伙!”張彌是心中又恨又怕,他有點害怕自己如果第三掌打不動顧陽的話,自己就真的輸了。玉冰塵可是個翻臉無情的人,真的輸了,如何去面對她。
“你還有兩招!”顧陽提醒已經站回原位的張彌。張彌當下右手凝聚真氣,但見冰晶聚集。正是與烈焰掌齊名的玄字上品武技---冰塵掌,這是同塵峯獨有的武技,亦是玉冰塵的獨門絕學。之前張彌是並不會這一招的,這回爲了解心頭之恨,玉冰塵特意傳授給他的。
便見張彌手掌之上冰晶聚集,快步向前,一掌直擊顧陽胸前心口要害,眼見如此的攻擊,觀看的各位院主,都面色一沉,因爲張彌攻擊的位置,正是人最脆弱的心脈部分,即便是強如滄海境的人,這個地方,也不可能隨便被人攻擊。
張彌想讓顧陽移動!張彌的意圖很簡單,顧陽你要麼移動認輸,要麼就去死。二選一,他想着顧陽再傻,也一定會選擇前者,可是他的這一掌打下去以後,顧陽竟然仍舊是紋絲未動!便聽嘭的一聲悶響,冰晶四散,靈氣飛逸,整個騰龍殿裏的人,都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
這樣結結實實的一掌,打在心口上,別說顧陽只是個靈氣境的人,便是個靈溪境的,被人生生打上這麼一下,半條命也沒了。
看着顧陽一動不動,目光不移。雲清看着顧陽,呆呆自言自語:“死了麼?”
“你……還有一招!”顧陽開口說話,騰龍殿內又是一陣譁然。
被正面擊中心脈竟然還活着!
此時觀戰的玉冰塵更是蛾眉緊蹙。如果方纔張彌的那一章結結實實的打在顧陽身上的,即便顧陽不死,也一定會被重傷。最差也會被打的移動,但在那一掌打中之前,不過是一瞬間,顧陽的身上的靈氣如同火焰一樣燃燒起來,形成了一層防禦屏障,是那靈氣將張彌這一掌的力道化解了許多,真的打在顧陽身上,力道十分已經只剩三分了。
許多人似乎都看的出來,顧陽剛纔用的手段,和玉冰塵所創的赤焰霞衣很像,可是但又不同,赤焰霞衣用的靈氣,皆是火屬性的,而顧陽使用的,明顯就是自己的靈氣而已。
可是作爲赤焰霞衣的創始人,玉冰塵一眼就看出來,顧陽用的手法,和自己的赤焰霞衣是一樣的,只不過是靈氣屬性不一樣。當初張彌被重傷回來後,說顧陽也會赤焰霞衣,她是不信的,而如今見顧陽用出這樣的手段,她已經完全信了。
“置換靈氣的屬性,看起來簡單,實際則難上加難,我創赤焰霞衣至今,也不過只是使用火屬性而已,這小子,竟能用普通的靈氣使用赤焰霞衣……”玉冰塵看着顧陽,心中生氣,但又無法發作,因爲她清楚,就算她現在說顧陽用的是赤焰霞衣,顧陽若只說自己用的是普通的護體罡氣,她也沒轍,因爲大同小異的功法,不要太多。
顧陽的確是用了普通的靈氣使用的赤焰霞衣,他可以用妖火使用赤焰霞衣,用普通的靈氣自然也沒什麼不行。爲了防止暴露自身靈氣的特點,顧陽的赤焰霞衣只是瞬間使用,又瞬間收回去了。赤焰霞衣卸掉了許多力道,但被冰塵掌打中正面,顧陽不是很好受,他只覺得自己心脈附近的靈氣,運轉似乎受到了那冰塵掌的影響,正在逐漸減緩。顧陽所以能瞬間使用各種技法,憑藉的就是自身的靈氣的至純犀利,他的靈氣運轉比普通人要快上幾十倍,所以使用各種技法是又快又準。靈氣的流轉速度降低,一定意義上,便是削弱了他的實力。
“這樣下去,下一招會接不住的。”顧陽心知不妙。就在張彌第三招將要發出之時,忽然一陣濃烈的酒氣傳了進來,而後是腳步聲響,騰龍殿外面,啪嗒啪嗒的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個人,那人一進來,就倚靠在柱子上。顧陽側目看去,愣住了,因爲進來的那人,正是剛纔排隊的時候看到的那個醉漢。
他怎麼進來了?顧陽看着那人,心說外面可都是有不少內院弟子把守的,如果沒有被唸到名字,是不可以進來的,這傢伙沒被唸到名字,竟然就這樣進來了,內院弟子竟也不阻止他。
“我在外面都聽到了,你們在拼掌啊,這個好玩,這第三掌讓我來!”他說罷,便推開顧陽,拍着自己胸脯,對那張彌說道。
看着搖搖晃晃的醉漢,那張彌有些愣了,而後怒道:“哪裏來的醉鬼,外面的守院弟子呢?”
“你說外面那些傢伙啊?他們都說不認識我,不讓我進來,然後我就把他們都打暈了。”那醉漢說到這裏,哈哈一笑,擡頭醉眼蒙的看着枯燈老人,道:“師叔,你不會怪我吧?”
一句師叔,除了六大院主外,其他在場的內院弟子,皆驚訝不已。枯燈老人是什麼人,滄海境都幾乎快到巔峯的強者,而眼前的這個傢伙,連靈溪境都沒有,竟敢稱枯燈老人爲師叔,那便是說他和其他的院主同輩,這豈不是荒謬。
張彌打算說出更難聽的話的時候,便聽玉冰塵道:“哼,許多年沒見,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原來還好好的活着。”
那醉漢似是沒聽到玉冰塵的話一樣,將腰間的一個葫蘆解下來,猛吸了兩口酒氣,十分享受一般,而後醉醺醺道:“誰讓這裏的熱鬧大,把我這個睡不醒的人都吵醒了呢。哈哈。”
“見過東籬師叔。”幾個內院弟子,外加雲清過來給那醉漢見禮。那醉漢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
“既然來了,便上面坐吧!”枯燈老人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可是這第三招,還要我來接呢。”那醉漢搖搖晃晃的說道。
“後輩人的事,你攙和像什麼話。”枯燈老人說道。
那醉漢搖搖頭,道:“師叔,你這話就不對了,各大院主也是你的後輩,院主在這裏選自己的弟子,您老人家不也在攙和麼?”
聽到這話,顧陽心說看來這醉漢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聽他的意思,一定要幫自己擋第三招,顧陽出聲,對那醉漢道:“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晚輩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瞭解,否則有的人會賴賬的。”顧陽說話的時候,擡頭看看玉冰塵。那醉漢亦看了看玉冰塵。而後猛的點點頭,對顧陽豎起大指道:“言之有理!”說完這話,他向後退了幾步,倚靠在騰龍殿下面的牆壁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很快就有內院弟子從二層上下來,請他上二樓,可他卻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就不上去和他們同流合污了。”內院弟子知他是前輩,拿他也沒什麼辦法,只好任由他站在下面。
只剩一招,張彌看看自己的手掌,知道自己剩下的這一招絕不容有失。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樣。便見他在自己的右腕上輕輕一劃,鮮血立時就低落下來,一滴,兩滴、三滴,第三滴血落下時,腳下紅光蔟生,一個圓形的紅色的靈氣法陣頓成。便見他雙掌催動靈氣,雙眼霎時間就變成血紅色,強大的靈氣外放,似暴風過境一般。
看到這樣的技法,在場的院主,無不蹙眉。就算是樓下的那個醉漢,看到這一幕,也將手中的葫蘆放下,仔細的看着顧陽如何應對這一招。
明玉壇禁技!血毒掌!這是一種威力極大,但對自身反饋也極大的技法,是以燃燒自我修爲的武技,犧牲巨大,而威力也非同小可。
“玉冰塵,你竟然傳授自己的弟子用這樣的禁技,當真厲害。”白毅看着玉冰塵嘲諷道。明玉壇各院的規矩,雖然都由各院院主來定,但有些規矩是院主也不能逾越的,譬如說血毒掌這樣的禁技,是不可以傳授給靈溪境五重以下的弟子的,因爲靈溪境五重以下的人使用這樣的禁技,十分可能因反饋過強而喪命。
聽到白毅嘲諷,玉冰塵倒也不在乎,道:“這個不能傳,那個也不能教,怪不得那麼技法都失傳了。”
看到張彌竟然使用這種禁技,在下面的雲清也吃了一驚,他清楚,顧陽就算再強,也是抵擋不住這招的,她直接跳回枯燈老人身側,道:“老仙,您爲何不制止他。”雲清的話剛說出,老仙沒說什麼。而那邊張彌已經準備完畢,疾奔,揮掌直撲顧陽。
他這一招威力極大,可就他衝到顧陽身前差不多一丈的地方,發覺顧陽竟然向左邊一閃身,試圖避開他這一招,按照賭鬥的規矩,顧陽移動便算是輸了。這一掌張彌可是賭上了性命的,空放如何甘心,他索性腳步移動,跟上前去,一掌猛的打過去。
便聽啪的一聲,騰龍殿內的一根柱子,被徹底打的粉碎,那柱子後面的牆壁,也被震塌了好幾堵。若非騰龍殿乃是名師所建,恐怕現在已經徹底塌了。
出乎意料的結果!張彌的一掌竟然打歪了,而且歪的也太離譜,竟然直接打到顧陽旁邊的五六尺的柱子上。若非這裏都是各內院的院主,身份尊貴,恐怕早就都笑成一團了。大多數人並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柳上玄和枯燈老人,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二人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張彌剛剛擊中目標時,面露狂喜之色,可是當他看到自己擊中的是柱子的時候,卻面露不解和驚訝之色,他確認自己剛纔明明擊中了顧陽,可是忽然就變成
柱子了。就在這時,便聽身旁一人道:“多謝張師兄相讓!”說話的,自然是顧陽。
看到如此的結果,坐在高處的玉冰塵,眼見如此結果,怒道:“廢物!”
其實真相很簡單,顧陽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身體,要硬接這一掌即便不死,恐怕也會受重傷,明目張膽的用赤焰霞衣當然不行的,因爲那樣會給玉冰塵口實,搞不好她便會賴賬。情急之下,顧陽靈機一動,想起之前和呂齊交手時呂齊使用的妖術,那是一種可以在瞬間誤導對手的妖術,並不難用,但使用的時機需要很巧妙,幸運的是,這對顧陽來說,並不難。果然一擊便讓張彌着了道,竟將最關鍵的一掌打歪出去了。
顧陽看看那被打的粉碎的柱子,和倒塌的幾堵牆,心說這武技的威力真心強大,自己選擇不硬接,看來是對的,否則即便不死,也一定輸了。
“你剛纔移動了,你已經輸了!”張彌高聲說道,試圖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可是現場一片靜寂,沒人說話。因爲剛纔大家都看的清楚,顧陽壓根兒都沒動。
“我動沒動,大家都看到了。同塵峯的人可以如此無賴麼?”顧陽說話時,擡頭看看玉冰塵。
一個小小的外院弟子,膽敢挑戰內院院主的權威,這本就是犯天條的事情,如今他竟然還贏了,衆人皆看着玉冰塵,都想看看她怎麼收場,是直接認栽揮袖離去,還是索性撒潑,一招將顧陽給斃了。不管哪種結果,她今天的面子沒了是肯定的了。
玉冰塵看着下面的顧陽,雙目對視,良久之後,玉冰塵冷冷一笑,竟又坐下了。以玉手支撐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張彌,面露一絲狠戾,慢聲道:“丟人的東西,還用我出手麼?”
剛剛用過血毒掌的張彌,本已十分虛弱,聽着玉冰塵說出這樣的話。他已有覺悟。舉起自己右掌,對着自己的天靈猛擊一掌,整個人軟塌塌的倒地,頭歪在一邊,竟這樣就死了。
看着張彌就這樣死了,即便是看慣了生死的顧陽,也吃了一驚。是何等狠戾的手段,能逼的自己的弟子自殺。不僅僅是顧陽,即便是在場的其他院的院主和長老,看到這一幕,也都是皺眉。
玉冰塵看着顧陽,幽幽道:“小子,這一次算你贏了,可你贏了又怎樣?你不是想進內院麼,今天我玉冰塵便將話放在這裏,哪個內院的院主敢收你,便是公開與我爲敵。”
玉冰塵一席話,在場的其他幾院院主均是側目,就剛纔顧陽表現來說,他們完全可以給滿分,幾乎沒有人不願意招攬顧陽。可玉冰塵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這些院主便都要想一想了。玉冰塵算不上內院最厲害的人,但她絕對是內院當中最狠的,真的和她公開爲敵,她做出什麼來,恐怕都不奇怪。
枯燈老人坐在高處,一語不發,其他幾院院主,也都是沉默不語,便是對顧陽有很多期待的巫煉,也微微闔目,捋着鬍鬚,若有所思。他惜顧陽的才華,但爲了顧陽,要與同塵峯的女魔頭爲敵,他還要掂量掂量,畢竟玉冰塵可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趁他不在,把他的萬世峯給一把火燒了,都不是不可能的。
此時衆人皆將目光投向顧陽,衆人心中都道顧陽不懂事,如此得罪內院的院主,又如何能討到好去。
“若他肯求饒,給玉冰塵一個臺階,應該還有機會。可是……”雲清看着顧陽,心中替他着急,她不瞭解顧陽,不知道顧陽是否會如她所想。
始料未及的是,顧陽竟是仰面大笑,輕蔑的看了一眼玉冰塵,道:“顧陽自幼孤苦,很小就沒了爹,不過他老人家在的時候,曾和我說過一句話,我銘記至今。人可以餓死,但絕不可以屈膝苟活。各位院主眼中容不下顧陽,哈哈,說實話,各位院主顧陽也從未放在眼裏,若讓拜師於你們,顧陽自己也覺得窩囊。況且,我來明玉壇,也從來都不是爲了學藝。”
顧陽的一席話,引得內院的各位院主蹙眉,而聽到這些話,雲清心中萬念俱灰,心說剛纔應該還有機會的,顧陽這話一說出來,內院院主肯定沒人會要他了。
“放肆,怎麼可以如此和前輩講話!”站在高處的一名內院弟子出聲對顧陽呵斥道。
“那是你的前輩,不是我的前輩。”顧陽冷聲回道。
“小子,你想清楚,你這樣說的話,就等同於退出明玉壇了!如此不可惜麼?”巫煉出聲提醒道。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明玉壇的身份太重要了,哪怕只是獲得一個外院的弟子的身份的機會,都是彌足珍貴的。更別說顧陽這種已經一隻腳踏入內院的人。一時的委曲求全,便可稱爲衆人羨慕的明玉壇內院弟子,恐怕許多人都會選擇隱忍,而顧陽則完全不願意,也不可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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