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你怎麼來了這裏？”那神祕女子並未回頭，直接問道。
顧陽聞言怔了下，道：“不是你約我來的這裏麼？”
聽到這樣的話，那女子立即就睜開了眼睛，想要回頭看看顧陽，卻忍住了，道：“來這裏，一定很困難吧？”
“還好吧。”顧陽想問問那女子身體如何，可想想算了，剛纔他有意無意，已經注意到了，那女子的面色比之前看到的還要糟糕一些。忽然顧陽輕輕一笑。
“笑什麼？”那女子雖然看不到顧陽的面孔，但顧陽的一舉一動，她都清楚。
顧陽道：“認識了這麼久，咱們好像還是第一次沒有拿着劍對話。”
那女子聽了顧陽的話，沉默不語。顧陽回頭看看，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凌若雪。”那神祕女子脫口而出。
“凌若雪……”顧陽念着這三個字，將它記在心中。
那名喚凌若雪的神祕女子，給那白衣女子療傷許久，方纔將那白衣女子抱起，送回那白衣女子的房內，安頓好一切後，她再一次來到了顧陽的面前。
顧陽見她再度來到自己的面前，大踏步走到凌若雪的面前，什麼都沒說，直接擁她入懷，牢牢的抱緊。
凌若雪沒想過顧陽會這樣的直接，以她的修爲，想要掙脫顧陽，再容易不過，可她一時羞赧，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相擁的二人佇立風中，良久，顧陽才輕輕的將她放開。凌若雪感受到的是顧陽身上滾燙的火熱，而顧陽感受到的，則是凌若雪身上那真的比雪還要冰涼的軀體。
顧陽看了看凌若雪的眼睛，發覺那雙眼睛太過美麗，如同冬日紛飛的雪花一樣的純淨。看了一陣子，顧陽側目看向旁邊，淡淡一笑，道：“你一定沒想到我真的可以到明玉壇來，並且真的找到你吧。”
“嗯……”凌若雪認真的點點頭。
“因爲我想，所以我來了。”顧陽認真的說道，顧陽不喜歡被條條框框束縛，在他心中，只要敢想，便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凌霄峯上，顧陽與凌若雪漫無目的的走着，走在偌大的演武場上，在這裏已經可以俯瞰其他明玉十二巔，但這裏遠非凌霄峯的最高處。
顧陽與凌若雪東一句西一句的聊着，顧陽也差不多瞭解了凌霄峯上的情況。那個受傷的白衣女子，叫凌素寒，是凌若雪的師姐，如今在這裏，只剩她和凌若雪兩人而已。
“那峯頂上是怎樣的？”顧陽好奇的仰望天穹，看着那依舊看不到盡頭的凌霄峯峯頂。
凌若雪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在上面閉關，不允許我們上去。即便是明玉壇有什麼事需要請示師父，一切也都由師姐拿主意。”
“這樣……”顧陽捏着下巴，想了想，道：“那你之前去流雲殿，碰到我，只是偶然麼？”顧陽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劍靈玉珥的妹妹的下落，他要知道凌若雪爲何當初會去流雲殿。
聽到顧陽如此問，凌若雪也並不避諱，道：“師父當初傳音給我，讓我去極北之地，尋找一把寶劍，可是我並沒有找到。“
“原來是這樣。”顧陽心說看來那劍靈果然和妙華真人有關了，也就是說，那劍靈現在十分可能和妙華真人在一起。
顧陽很清楚，自己如果在凌霄峯逗留的話，被那劍靈發現恐怕是遲早的事，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知道了。
顧陽可不是一個老實的，看着凌若雪，他心說一定要想辦法把凌若雪拐走，帶她先離開凌霄峯再說。這不僅僅是爲了自己打算，也是爲了她打算，畢竟玉冰塵雖然負傷而去，但她既然說她會再來，那就肯定還會再來。他清楚以自己和凌若雪的修爲，加在一起估計都不是玉冰塵的對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然顧陽自知不是君子，但也清楚坐着等死是笨蛋行爲。
顧陽盤算之時，忽然聽凌若雪問道：“剛纔師姐說的那個什麼姘頭，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樣的問話，顧陽扶額，心說她怎麼還記得這個。姘頭兩個字的意思，顧陽雖然年雖不大，但卻很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心說凌若雪估計是在山上待得太久，見的人太少，不明白這些話也理所當然。
見顧陽欲言又止，凌若雪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是麼？”
聽她催問，顧陽無奈道：“大概就是說兩個人的關係不錯，關係很好的意思吧。”
“這樣啊。”凌若雪信了顧陽的話，看看顧陽，道：“那她說的沒錯，咱們應該就是姘頭了吧。”
見她認真說這樣的話，顧陽
一時無言以對。凌若雪遠看羣山，道：“你離開了那個地方，相信一定去過很多地方了，一定也有很多的姘頭了吧。”
“這……”顧陽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心中想的是趕快跳過這個話題。而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幾乎震耳欲聾的笑聲。那笑聲從他的心中傳出，正是劍靈發出的。
顧陽不用看，但他幾乎可以感受，此時的劍靈估計已經笑得滿地打滾了。
凌若雪還要照顧受傷的凌素寒，便給顧陽安頓了一個住處，而後便去照顧自己的師姐。而顧陽也有些累了。索性躺在牀上休息。
“喂，我說你也該笑夠了吧，至於笑這麼久麼？”顧陽對那劍靈道。從那個“笑話”開始，劍靈的笑聲，便一直沒停過，一種完全笑到快要脫力的感覺。
“怎麼，好不容易碰到一件好笑的事，我當然要笑個夠本啊。”那劍靈說罷，又笑起來不止。顧陽測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那劍靈笑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幽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顧陽問道。
“這個嘛……”劍靈想了想，道：“凌姑娘劍技卓絕，性格單純，無雙絕色。又救過我好幾回，若能娶她爲妻，此生無憾。蘇姑娘對我一往情深，幫助我許多，我斷然也不能辜負她。小若姑娘亦是如此。瑤心和魅兒也很不錯，若是可以，一併娶了才最好。”
“你倒是瞭解我的心思。”顧陽一點都不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哼，男人都花心，像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倒是少見！”那劍靈沒好氣的說道。
“有什麼奇怪的麼？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娶幾房妻妾，不是很正常的事麼？我又不會強迫她們。”顧陽有些不解的說道。
劍靈所在的時代，鴻蒙初開，一夫多妻還是很少見的，而顧陽所處的時代，爲了延續香火，一夫多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換句話說，對顧陽而言，這是從小就司空見慣的事了，沒什麼奇怪的。至於何謂愛情，如今的顧陽，依舊懵懂無知。或者說，還沒有定義。
一夜過後，顧陽清晨起了個大早，他起來之後，發現凌若雪早就起來了，就見她在那已經有些不是很憑證的演武場上舞劍，羣山飛雪，倩影飛劍，如此精緻，何處尋覓？之前顧陽不知道凌若雪的修爲多高，昨日他已問過，已知凌若雪已是靈溪境巔峯，距離滄海境不過咫尺罷了。比他整整高了兩階。
顧陽看着她將一套天光雲影劍技舞過，方纔上前，道：“你的氣色好多了，看來那藥似乎有些功效。”顧陽所說的藥，自然是昨天他便交給凌若雪的通犀十寶丹，這是遼叔當初臨行時送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上，而昨天他將這藥交給了凌若雪。
“你怎麼知道我身體虛弱的事？”凌若雪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的臉色之前那麼差，想讓人不知道才很難吧。”顧陽無奈道。
“有麼？”凌若雪用手指輕輕擦拭自己的臉頰，有些驚訝。
看着凌若雪，顧陽心中有些難受。他清楚，這藥估計只能抵擋一時，難以治本，因爲凌若雪的肌體受損，只要他身上還有凌霄劍意的靈氣，那麼就不會停止。可如果真的讓她散去全部的靈氣。換位思考，顧陽便清楚不可能。他和凌若雪都是武者，身爲武者，還有什麼比喪失修爲更痛心更難受的。況且真的散去全部修爲，不說其中苦楚多少，可能修爲未散盡，人就已經虛弱而死了。故而顧陽給了凌若雪藥，只是告訴她吃了以後身體會好些，至於肌體受損的真正原因，他卻隻字未提。
凌若雪甩了幾個劍花，道：“師父和我說，我天生體寒，體質虛弱，比尋常人差許多。需要勤練劍技，纔能有所成。”
聽她說這樣的話，顧陽心說這凌若雪的師父妙華真人到底在想什麼，凌若雪這哪裏是天生體寒，分明是練了凌霄劍意後才導致的肌體受損。她聽了她師父的話，真的日夜苦練凌霄劍意的話，只會越來越嚴重，怎麼可能會好。
“看劍！”凌若雪一劍刺來，顧陽立即猛醒過來，揮劍與凌若雪對拆開來。
流雲殿一別後，顧陽碰到的所有對手，但凡是用劍的，比拼基礎劍技，大部分都是被顧陽碾壓的。而如今再次碰到凌若雪，顧陽揮劍與他對拆。打了不到五十招，他便又敗了下來。
沒錯，這段時間顧陽在成長，而凌若雪亦然，而且就基礎劍技而言，凌若雪的成長遠高於顧陽。至於原因，除了凌若雪有着不輸給顧陽對武技修行的癡狂外，還因爲凌若雪有一個不輸給她多少，能和他拆招對招的師姐。而顧陽並沒有可以與他匹敵的對手。若不是他在天羅劍界之中苦修過，恐怕會敗的更慘。
敗下來，對顧陽而言，只是一個開始，他雖然敗了，但凌若雪也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進步。
揮劍，揮劍，揮劍如狂！
鬥劍的二人，打了不知多久，最終是凌若雪體力不支，二人方纔休息。顧陽雖然屢戰屢敗，但他體力過人，似這樣不使用靈氣的鬥劍，他便是打上一整天，都不會覺得有絲毫的累，而凌若雪的肉身，卻遠不及他。
顧陽今天的戰績，最好的一次，六十二招後戰敗。短短不到一天的鬥劍，顧陽感覺自己對基礎劍技的瞭解，有了更多新的認識，此時此刻，他和凌若雪的腦子裏，想的幾乎都是破招，拆招，如何化解對方的招式。便是休息的時候，也都是在討論關於劍技的事情。兩個人休息的差不多，準備起身再戰的時候，忽然凌若雪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道：“糟了，把師姐給忘了，該給她換藥了。”
說完這話，凌若雪收起自己的劍，急匆匆前往凌素寒的閨房，替她換藥，喂她喫東西，而給她弄東西喫後，凌若雪也才意識到，她和顧陽也一天沒喫東西了。
此時的顧陽，還在演武場上休息，休息的同時，回想自己今天之所以戰敗的各種原因。忽然肚子咕咕叫，他也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喫東西了。就在這時，就見凌若雪端着一個很大的盤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顧陽看着那盤子裏白白的東西，每一塊都切得十分規整，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彰顯了這盤東西的製作者，非凡的強迫症。
見凌若雪示意他喫那盤子裏的東西，顧陽小心的拿起來一塊，放進口中嚼了嚼。
“蘿蔔？還是生的！”顧陽嚼着那盤子裏的東西，一下就辨別出，那是最普通不過的蘿蔔，心說這個東西恐怕會越喫越餓，忍不住看着凌若雪，道：“你平時就喫這個東西麼？”顧陽心說要是凌若雪天天只吃生蘿蔔的話，那麼她身體這麼弱，估計和凌霄劍意就沒關係了。
卻見凌若雪拿起一塊蘿蔔，小心的嚼着，道：“不是啊，因爲師姐受傷了，所以只能喫這個了。”
“什麼意思？”顧陽一愣。
凌若雪很自然的說道：“因爲平時都是師姐做飯啊，她不讓我插手，更不讓我用她的廚刀，她告訴我只要好好練劍就行了。”
“這樣……”顧陽仔細看看那些蘿蔔，估計着凌若雪是用劍切的這些蘿蔔。他心說這要是自己拿劍切蘿蔔，估計劍靈又要鬼哭狼嚎了。顧陽看着凌若雪，猜測她或許根本就不懂做飯。索性站起身來，道：“廚房在哪裏，我去做點能喫的。”
“你會做飯？”凌若雪眼睛一亮，彷彿會做飯是一門極爲高強的本領一樣。
“這個很難麼？”顧陽心說相比凌若雪手中那強悍無匹的劍技，做飯這種事，簡直是容易到不能再容易了
在凌若雪的帶領下，顧陽來到凌霄峯的廚房。來到廚房之後，顧陽也吃了一驚。
凌霄峯上的廚房，十分的寬大，裏面光是桌子，就擺了二十餘張，而牆壁上，掛着各種各樣的廚刀，竟有數百把之多。若不知道的，還會以爲這是哪個名門望族的大廚房。
“這個廚房，就你師姐一個人用麼？”顧陽環顧四周，問身邊的凌若雪。
“是啊，她平時不讓我來這裏。”凌若雪認真的回答道。
“怪不得。”顧陽心說看這個陣勢，凌素寒是一個廚藝十分高超的人，恐怕也正因爲如此，凌若雪纔會覺得會做飯是很厲害的事情。
廚房已經沒什麼材料了，凌若雪帶着顧陽又去了凌霄峯的菜園採集了一些青菜後。顧陽開始動工。
顧陽在流雲殿呆的那段日子，讓他對喫有了很深的瞭解，後來長期一個人生活，做點果腹的東西，對他而言，並不算難，如果說非常好喫的話，那根本談不上。但顧陽相信，起碼比生喫蘿蔔好多了。
顧陽一番忙活，沒過多久，飯菜出鍋了。一鍋白米飯，外加一道根本叫不出來名字的菜。那菜說白了就是顧陽在鍋裏翻炒了一些蔬菜，加上他帶在身上的醃肉幹混搭在一起的。
看着自己已經擺上桌的作品，顧陽心說自己最努力，大概也就是這個水平了，估計遠遠比不上凌素寒，便是連小若也比不上的，只是能喫而已。顧陽招呼凌若雪坐在桌邊，和他一起喫東西。
“很好喫啊。比我師姐弄的還要好。”細嚼慢嚥的凌若雪的一席話，讓開始的扒飯的顧陽，差點噎住。他心說山下隨便一個飯館的廚子做的都比自己好喫，自己這個水準，竟然還比凌素寒厲害，難不成凌若雪的這個師姐，光是架子嚇人的，真正做飯也是個殺手級的。
兩個人一邊喫東西，一邊聊天，顧陽漸漸瞭解了凌若雪和凌素寒的過去。兩個人都是孤兒，身世未明，是妙華真人分別撿回來的。和其他的內院弟子完全不同，他們沒經過那麼嚴酷的試煉。幾乎自小就在凌霄峯長大，而名字自然也是師父妙華真人所賜。以山爲姓，以雪以寒爲名。
“沒想過出去看一看麼？”顧陽聽凌若雪說了自己的事以後，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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