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七口歌 爲『蘋果花』18/20

作者:吞噬藥師的寶木德里奇
『我知道了,你照你表姐說的去辦,我過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大概要多久?”

  『暹羅的機場一直都沒有通過tsa的安全檢查要求,所以沒有直飛航線,正常的路線是中轉紫荊或者成羽田國際機場,我去找一架私人飛機,大概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到。』

  葉天心沉默了半秒:“師傅,我可以下死手嗎?”

  『放手去做,他們要殺你,你難道還等死不成?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出了事情,我來收拾手尾,鬧大也不怕。』

  “……師傅。”

  『嗯?』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如果我沒有那麼好奇,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不,你沒有錯,錯的是暹羅那個地方,安心,一切有我在——記得按時喫飯。』

  似乎在她師傅看來,暹羅這邊遇到的這些事情,還比不上徒弟忙起來就不按時喫飯來得要緊。

  “……嗯。”

  掛斷了電話,葉天心掏了掏兜,摸出一把零錢塞給旁邊的店主。

  作爲一個旅遊地區,暹羅的街頭電話都能夠打跨國長途,就是話費實在是有夠離譜。

  葉天心本來是不想麻煩自己師傅跑一趟的,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話,那她打算什麼事情都自己扛下來。

  但是蔣天藝被抓了,她擔心可能會出事,只能是找到了自己能動用的最大的關係。

  至於說師傅能做到什麼地步,她自己也不清楚。

  葉天心拉起防曬外套的兜帽,冰冷的眼神望向孔堤區貧民窟的方向,老佛寺的塔尖在低矮的棚屋羣裏清晰可見。

  地區幫派啊……

  自己九歲那邊,在芝加哥遭遇了黑幫綁架,對方要一萬刀的贖金。

  自己的耳朵至今有一個小缺口,是那個時候對方拍攝索要贖金的錄像帶留下的。

  而自己師傅,直接血洗了周圍三城範圍內的所有黑幫,從芝加哥到底特律再到匹茲堡,據說是砍足了一萬刀。

  整個鐵鏽區都瀰漫着血腥的鐵鏽味……

  因爲那些地方都是社區制的,和祖國的網格化的管理完全不同,公共服務完全仰賴於自身稅收。

  好的社區官方力量充足,差的社區可能只有州警和縣警帶着巡邏一下。

  作爲美劇中常見的sheriff,縣警巡查的區域太大,很多時候只有精力去管理正兒八經的納稅人聚居區。

  所以那一次,九歲的葉天心親眼見證了自己師傅暴怒之後,就連地區官方都無法制約她的場景……

  最後甚至連紐約、波士頓、費城的教父都發來道歉,表示絕對會約束手底下的人,不會對孩子下手。

  北美地區整個五大湖工業地帶當年都是依靠礦業存在的,好勇鬥狠的歐南移民後代連警署都不鳥,人數龐大。

  在鐵鏽區,按照比例來算的話每年每四千人就會有一個被謀殺,遠遠超過同年的其他地區

  而其中超過九成的罪犯是‘沒身份’的人,超過八成的謀殺案與槍械有關,六成以上的槍械犯罪與幫派活動有關。

  但是就算是這樣混亂的地帶,只要說出師傅的稱號,即便是歷史最久的黑手黨都立刻驚懼離開。

  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或者是遇見了老虎的野兔……

  希望師傅的名字,在這邊也能夠稍微有點面子吧。

  葉天心看了看手錶,她已經聯繫到了經商處的張參贊,並且跟他說明了這些事情的經過。

  但是對方和盧大使都在泰北地區,就算是坐車趕回來也得明天早上。

  張參贊特意叮囑她留在使館區不要離開,保證自己安全爲第一要務。

  葉天心沒有聽他的話,又跑出來了。

  身懷利刃尚且殺心自起,何況是身懷絕技的葉天心——現在她就想要俠以武犯禁!

  表姐說得很對,在沒有本事依靠個體的力量徹底掀翻地區秩序之前,誰也別和官方硬碰硬。

  但是問題在於,信猜能夠代表官方嗎?

  或許他是腐蝕了一些暹羅的機構,甚至能夠讓機場警衛扣下飛機和人。

  但是葉天心不信這件事情他能夠佔理。

  捅破天的話,這地方終歸是有那麼一點公義和道理可以講的吧?

  葉天心隨手拿過一個街邊買的面具戴上,然後擎出一把椰子刀。

  在自己師傅到這邊,和大家一起講道理之前,她要先去討一點利息。

  只有自己這邊給對方的壓力越大,他們才越不敢動表姐——所謂存在威懾,就是這麼個道理。

  當年自己被綁架,師傅就沒有直接去救人,而是反過來綁了對方的老大。

  現在……

  葉天心剛往裏走了兩步,就聽見一聲巨響,緊接着是一團巨大的火光裹挾着黑煙,像是蘑菇雲一樣沖天而起。

  爆炸產生的氣浪席捲了小半個棚戶街區,煙塵和碎渣如同颶風一樣撲出來。

  到處都是慌亂的叫聲,而混亂的中心地區,赫然就是那座據說掌控着暹羅地下規則的老佛寺。

  “……?”

  ……

  ……

  “朗姆洛!”

  “嘿,你們終於來了——boss沒事兒吧?”

  “啊……應該沒有。”

  負責支援的火力支援班抵達孔堤區這邊,和朗姆洛接上頭了。

  負責帶隊的是在本子那邊被艾麗婭招募過的npc,駕駛技術很厲害,武裝直升飛機都能開。

  現在開着改裝過的防彈車,橫衝直撞當成了裝甲車使喚,把隊友們都接了過來,換一批新的裝備接着幹。

  朗姆洛摘下彈匣看了看,換了個壓滿的,然後加上榴彈發射器,頭也不擡:“什麼叫應該?說明白點兒……嘿嘿嘿!小子,不要帶煙霧彈,那會導致視野受限,容易誤傷無辜的人,boss的命令是破壞他們的據點駐地,不是人員殺傷——都聽着!我重複一遍!是破壞駐地!不是人員殺傷!不許對沒有主動攻擊意圖的人員開槍,不許打軀幹和腦袋!事情沒到那個地步!”

  當然啦,反過來說如果事情到了某個地步,那就是大開殺戒也在所不惜了。

  “挺難說的,我還是第二次見到這種boss,上次雖然我知道她確實是——挺厲害?”

  上次在本子那邊,她和姐貴一起突入莊園,知道艾麗婭從另一個方向也殺了進去。

  但是全程看到了具體的,只有在直升機視角的黑蜂虎,她們倆不清楚細節。

  現在看,這位哪裏是需要他們保護,更像是需要一幫壓場子的氣氛組。

  要不然她自己親自動手,得把人打死……

  他頌的那個近身搏鬥的本事,就算是頂尖的僱傭兵也會遭重,大家根本不是一個賽道的。

  可是大小姐那柔柔弱弱的樣子,打起來卻分明是壓制對方的那種,很是有疣豬當年給大家的小震撼觀感了。

  “厲害?boss?”

  “嗯,可能比疣豬還厲害。”

  “wtf?!”朗姆洛拉槍栓的動作定住了一下:“你確定?”

  安樂樂打暑期工,爲什麼能夠獲得備受友軍信賴的a10-疣豬的代號?

  因爲她打起來是真的勇,客串了戰場醫療兵的她數次在危難時候單兵突防,橫掃全場。

  要不怎麼說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呢——被她救過唄——就算朗姆洛都欠她一條胳膊。

  正式因爲見識過,所以才知道厲害,可是現在卻說boss比安樂樂還厲害。

  那她要保鏢幹嘛?擺pose啊?

  “我確定——不過那不重要,不是嗎?”

  “好吧,起碼boss沒有剋扣我們的獎金………”

  “啊……這倒不一定,我是說二班那邊之前有一點點小失誤。”

  “我愛死你們了,真的,我只是不在幾個小時而已。”朗姆洛無奈嘆氣。

  “這不能怪我們,本地的幫派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不管有沒有禮貌,我們動作最好快點,信猜和官方有默契,只要傷亡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官方都不會過問這種灰色地帶的事情,可我們這次的爆炸動靜太大了,明天絕對會上國際新聞。”

  “那你們抓到他了嗎?”

  “沒有,我們之前就沒有見到他,只是見到了他的代言人,我懷疑他並不在這邊。”

  “那就先把他們的駐地破壞掉,再去抓他,boss說她不喜歡這種小混混。”

  “信猜可不是什麼小混混,這麼說有點太傷人了。”

  ……

  ……

  “傷你媽個頭!”

  蔣天藝把茶杯砸在欄杆上:“讓你們的局長來和我談!不然就滾開!”

  崩牙雄隨手把一個混混按在欄杆上,撞得頭破血流,這才扔到一邊。

  機場的臨時拘留室裏,被欄杆鎖住的房間裏面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了。

  蔣天藝被扣下來之後,塞耶第一時間安排人想來撬開她的嘴。

  而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她和一些‘有前科’的小混混安排在一起,然後大家進行一番物理交流。

  可問題在於,蔣天藝身邊跑了個葉天心,還有一個崩牙雄……

  雄哥對付不了安樂樂,對付不了心小姐,還對付不了幾個小混混?

  機場警衛眼睜睜看着他單挑三個,然後是羣毆第二批的五個,現在整個拘留室裏哀嚎一片。

  外包的安保人員纔不去湊熱鬧呢,還是那句話,幾百塊一個月誰陪着玩命啊?

  之前被崩牙雄揍了一拳的那個哥們兒撿了個大金錶,還很好心地給他們送了沒拆封的食物和水。

  崩牙雄讓那些被他打得有進氣沒出氣的傢伙嘗過了,這纔敢讓大小姐喫。

  早餐都沒喫就忙到現在,確實挺累的……

  機場警衛想要動用一點官面手段,卻被蔣天藝直接懟了回去。

  誰怕誰啊?

  給的是暹羅官方的面子,可問題是塞耶能動用的官面力量,似乎還到不了能夠完全讓蔣天藝屈服的地步。

  於是如今就成了這種隔着欄杆對峙的局面,外面的人投鼠忌器,裏面的人固守待援。

  倒也不是沒辦法——比如說用槍——可問題在於塞耶沒派親信過來,他們機場警衛不敢下這種黑手啊。

  而且蔣天藝之前打的電話,引來了一批很麻煩很棘手的存在,這會兒長槍短炮堵着拘留室外面,誰敢動槍?

  “塞耶先生怎麼還沒有回消息?”

  “不知道……”

  “再打電話——實在不行的話派人去找他!這怎麼處理總得有個回答啊!”

  蔣天藝瞥了外面那些忙得滿頭大汗的人一眼,哼了聲,自顧自地繼續泡茶。

  她之前的那幾個電話打出去,想來援助就很快就會到了,外面的那些記者只是臨時過來救場的。

  “大小姐,這是外面那個安保人員拿進來的。”

  崩牙雄遞給蔣天藝一籃子水果,看得出來是機場裏面當禮盒賣的高檔貨。

  但是禮盒裏面,有一顆山竹卻很是惹眼,蔣天藝隨手將其捏開,果不其然裏面藏着字條。

  她看了幾眼,隨手遞給崩牙雄:“讓人吃了它——約翰遜已經到了,正在聯繫人,想辦法給他回個話,實在不行的話找泰南三府那邊的沙將軍幫忙,我在這裏沒事,阿心很危險。”

  崩牙雄點了點頭,隨手拽起一個小癟三,把紙條直接塞進他嘴裏,順手又給了他一拳助消化。

  “信猜急了,很有可能是那個手機裏面的信息,牽扯到了他上面的人,你知道他上面是誰嗎?”

  許是坐太久了無聊,蔣天藝和崩牙雄聊起了天。

  後者拽過來幾個爛仔湊成凳子,坐在他們身上,像是個蹲起來的狗熊。

  “不知道。”知道自己是捧哏的崩牙雄老實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這麼高端,自己就是個司機誒。

  “是保皇派,現在的拉瑪十世窮奢極欲,他的錢一部分是來自他父親拉瑪九世以前的投資,但是更多是來自曼谷乃至於暹羅各大企業的股份,就這麼說吧,在曼谷這邊做生意,你至少得給他兩成的利。”

  這些股份再加上巨量的生產資料出租,泰王手裏有超過七百億美金的資產。

  而這背後的利益網,可想而知有多複雜,信猜就是負責打理其中一些灰色收入的代言人。

  蔣天藝找他談生意交保護費,何嘗不是找泰王交保護費呢?

  “兩成利?他怎麼不去搶!”

  “這不比搶來得快?暹羅的第五富豪和前國相他信關係很好,和拉瑪十世他爸的關係也不錯,所以王權集團壟斷了整個暹羅的機場免稅店,甚至成了地方的旅遊景點,外國遊客買東西都認準王權免稅店,按理說這是給泰王掙錢了,畢竟用‘王權’這個名字,就已經是服軟給錢,可是後來因爲利益分配的問題,說沒了就沒了。”

  “……泰王乾的?”

  “當然不是,但是如果沒有他授意,誰會做這樣的事呢,用一根螺絲就暗殺了身價億萬的富豪?”

  蔣天藝給崩牙雄倒了杯茶:“有時候,不要看誰有動機,而是要看誰獲利最大,在維猜去世之後,他的家人爲了穩固自己在集團裏的利益,只能尋找一個最大的靠山,代價是他們每年都要欠機場好幾個億美金的租金。”

  “……”

  崩牙雄抱着茶杯,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社團的打打殺殺,比起人家來說弱爆了——動動手指就一年幾個億刀樂。

  當年的社團打生打死,號稱幾萬馬仔,一年有沒有幾千萬分都不好說……

  “所以說,信猜這次急了,不是他着急,而是有些事情不能上稱,上稱之前沒有四兩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泰王本身威望就不足,比起他父親來說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之前十五萬人上街頭抗議‘我們真的需要國王嗎’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個時候要是爆出來保皇派裏面有高層人物和跨國大型犯罪案件有關聯,那後果可想而知。

  “那——就沒好人了?”

  “當然有,比如說詩琳通長公主,她就是好人,可問題是她管不了她哥哥。”

  蔣天藝抿了口茶:“我也有聯繫她,如果中間沒有人阻攔的話,她知道消息之後一定會出面的。”

  如果說暹羅的王室,有誰是值得尊敬的,甚至是暹羅國內和國外其他人都共同敬重的,那毫無疑問就是她。

  詩琳通長公主,現任泰王拉瑪十世的妹妹,前任泰王的次女。

  要知道暹羅是沒有女性繼承案例的,可是在前任泰王的時候,國民們卻一致認可將她也立爲王儲。

  相比起奢靡享樂毫無作爲的哥哥,她畢生致力文學和慈善事業,在整個暹羅乃至於亞太地區努力地嘗試解決人口貧困飢餓問題,是全世界都承認的慈善家,聯合國甚至專門授予其相關的大使榮譽。

  而且她本身有極高的語言天賦,曾經師從國內大使館選派的九位老師,潛心學習國語。

  當初去國內訪問交流,翻譯都沒她的中文好,她在首次訪問的時候就能夠無障礙和國人進行讀寫的交流。

  衆所周知,能夠被國內稱爲‘老朋友’的外國友人目前攏共也就601位,而詩琳通長公主就是其中一位。

  五大洲一百二十三個國家,數十億人裏面的601位老朋友,十大國際友人裏面的其中之一。

  要知道十大國際友人的名單裏,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白求恩先生——這種榮譽和認可程度,可想而知。

  “那大小姐你的意思是,中間會有人阻攔?”

  “詩琳通長公主已經不年輕了,她已經快七十了,這些年除了偶爾出去進行訪問,基本都在陪伴母親。”

  蔣天藝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而且你要知道,泰王很忌憚他這個姐姐,就算七十歲了,他也害怕。”當初一手把王權拿回來的拉瑪九世,曾經一度將詩琳通長公主作爲繼承人培養,可惜的是最後功虧一簣。

  她和哥哥幾乎是完全兩個極端,她哥哥拉瑪十世縱情聲色,奢靡無度,視整個暹羅爲自己的私產。

  她卻沒有半點奢靡之風,不喜歡打扮,幾十年都是一個髮型,走在路上要是不帶保鏢簡直就是個普通的阿姨大媽。

  當初拉瑪九世篤定自己兒子不堪大用,推動女王儲的事情也是考慮到詩琳通長公主的性格和能力。

  最典型的一個代表事情,就是前幾年暹羅境內瘟疫蔓延,拉瑪十世帶着二十個妃子遠遠跑到了德國的酒店裏享受。

  是詩琳通長公主坐在輪椅上穩住了國內的局勢,要是沒有她這個實質性的保皇派,暹羅王室在拉瑪九世時期攢下來的聲望,早就被拉瑪十世這個敗家子揮霍光了。

  可以說現在暹羅的民衆能夠咬着牙再忍忍,十成面子有五成是給拉瑪九世的,五成是給詩琳通長公主的。

  崩牙雄有點沒搞明白:“那當初這麼好的繼承人,幹嘛非得給敗家子呢?”

  “暹羅的公主一旦嫁人,就要放棄公主稱號,詩琳通長公主嫁人就變相被剝奪了王儲繼承權,可要是不結婚就沒有孩子,沒有孩子的國王——這以後給誰繼承?”

  “啊這……”

  “怕嘛,當年曼谷王朝就是從妹夫身份搞宮廷政變篡位的,他們也怕這手。”

  崩牙雄不說話了,這都扭成悖論了,合着拉瑪十世是撿的王位唄?

  “詩琳通長公主性格太溫和了,她當初如果堅持的話,暹羅很有可能要爆發內戰,所以她主動退讓了。”

  不然按照東南亞這邊的傳統,王室成員之一不流亡國外,然後各種撕逼,反而不合理。

  詩琳通長公主一直在退讓,讓到了在自己家都要穿防彈衣的地步,拉瑪十世這才消停了點兒。

  現在的保皇派新生代長公主,之所以能夠獲得很高的聲望,基本可以說是照着對詩琳通長公主的一比一模仿。

  可是能照貓畫虎學形象,卻學不到詩琳通長公主的溫和性格和能力,信猜和一些灰色地帶極有可能就和對方有關。

  蔣天藝看了看手錶:“說來說去,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等吧,等外面的反應,不會太久了,最多也就一晚。”

  蔣天藝之前其實有和張參贊見過面,只是那會兒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沒記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在見面之後就離開了曼谷,去泰北地區考察一些建廠投資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最快趕回來都要今晚,考慮到要和暹羅官方的溝通,估計就得明天了。

  “搞定完了,趕緊回國吧,這次的apec我還是不參加比較好。”

  “大小姐,你不是說會議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那麼多高端的學者啊人才之類的,可問題是我都已經和官方交惡了,怎麼可能還留下來參與呢?”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有啊,換個官方——你行嗎?”

  ……

  ……

  “行,當然行,你要的姐姐都給你,就算是月亮也給你摘下來。”

  “真的嗎?”

  “真的,不過需要一點點時間。”

  艾麗婭在鈺妹妹的房間裏,正在安撫自己的妹妹和妹妹。

  景妹妹有點擔心:“姐,要不咱就把手機給出去吧。”

  “現在知道怕了?”

  “我沒怕,就是噁心——他們幹嘛這麼……嘖!太黑暗了!”

  “這叫黑暗?你得虧沒有在北美人家老家,moss都知道給圖恆宇準備十輛車,你這裏才幾個幫派啊?”

  艾麗婭不覺得黑暗,只能說信猜很有職業道德,收錢辦事,手段激烈。

  問題在於挑錯了對象,我艾麗婭雖然是個軟弱可欺的小可愛,但也不是你一個小混混能夠隨便拿捏的。

  江湖事江湖了,對方要砍自己,自己反殺回去,很正常。

  “最多兩天,給我48個小時,我保證把外面打掃得乾乾淨淨,到時候你想去rua大貓還是大魚都可以,好嗎?”

  “哦……”鈺妹妹抱着被子點頭點頭,很是乖巧。

  艾麗婭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心中更不爽信猜了。

  娘希匹,好不容易把妹妹放出來玩兩次,玩兩次兩次都出事,合着國外就沒好了是吧?

  返身出了房間,艾麗婭和不明所以地師哥師姐打了個照面,後者正在疑惑到底咋了。

  “哦,之前酒店門口出了兩起車禍,哎呀老嚇人了,血刺呼啦的。”

  師哥想要去看看,師姐嚇得臉色煞白,一驚一乍的。

  “那邊有個什麼老佛寺,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師了,有個叫信猜的大師很厲害,我請他過來祈福,酒店的意思呢是暫時咱別從那邊出去,或者最好就別出門,可能是撞到什麼不吉利的事情了,最好等祈福消災之後再出去。”

  “那——要多久啊?”

  “也就一兩天吧,今天下午打掃一下是吧,然後明天那個什麼大師走一趟——你們要出去玩嗎?”

  “沒有沒有沒有!”師姐連連搖頭:“就是去酒店裏的游泳池,這兩天都不出去,沒什麼事兒,享受一下酒店挺好的。”

  “哦,那你們玩,玩得開心點啊,算我賬上,什麼都行——樂樂,樂樂——讓前臺給師哥師姐弄個娛樂卡。”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艾麗婭準備出門了。

  黑蜂虎毫無疑問地拒絕:“boss,請不要增加我們的工作量。”

  “我只是出門走走。”

  “我知道,但是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而不是——總而言之,你不能再失蹤一次了。”

  她說着聳了聳肩,很顯然兩人之間有點小祕密。

  畢竟在本子那邊大開殺戒的時候,就連安樂樂都沒全程目睹艾麗婭的特殊姿態。

  安樂樂也從一邊冒出來個腦袋:“沒錯,大小姐你這次不能亂跑,咱花了錢的——你亂跑我就叫師傅了啊!”

  安姨在暹羅有沒有面子,安樂樂還真不清楚,不過拿來壓制艾麗婭還是很有用的。

  後者看了看手錶,然後舉手投降:“ok,我等朗姆洛的好消息,好吧?”

  白天我不去,晚上我披個窗簾就出門了,你們還能攔得住我?

  笑死,信猜這個王八蛋頂多還能再多活半天,自己要把他四條腿打斷然後扔到大王宮門口當路燈掛件!

  自己這種帶着保鏢來的外地人都要被這麼欺負,那些沒有準備的遊客之類的有什麼遭遇可想而知。

  在他頌踢出那一下的時候,艾麗婭就已經給信猜團伙準備好了整個盛夏和菊次郎的頭七了。

  正說着呢,大廳的電視開始播放新聞,消防車朝着孔堤區的老佛寺緊急出動,場面熱烈。

  黑蜂虎按住耳麥說了幾句,然後微微搖頭:“朗姆洛他們沒找到信猜,對方可能不在老佛寺。”

  不過老佛寺已經被徹底燒燬了,那濃煙別說電視臺,現在站高點都能看得到視線盡頭的煙柱。

  很顯然,在搞破壞這方面出身北美的朗姆洛是有點天賦在的,和國人的基建天賦反其道而行之。

  艾麗婭雙手叉腰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又走到酒店大廳的落地玻璃窗,望向江景。

  江面越過去的另一邊,就是大王宮,而大王宮裏面,就是暹羅的老大,泰王。

  大王宮顯得很安靜,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些事情的影響。

  想想也對,最開始不過是一次街頭鬥毆,一次不起眼的火災,一個幫派的滅絕。

  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而這一切其實僅僅只是開始。

  艾麗婭沉默了好一陣,扭頭問黑蜂虎。

  “你們接過最大的單子,是多大的?”

  黑蜂虎眨了眨眼,也順着她的角度望過去,然後搖了搖頭:“boss,很抱歉,這方面我們沒有經驗。”

  “我有,說起來,我還有個畢業論文不知道怎麼開題呢。”

  “畢業論文?”

  “嗯,現在我有想法了,但是在那之前,可能需要準備一點論據,畢竟不能冤枉無辜的人。”

  “……”

  ……

  ……

  “呀啊——”

  富麗堂皇的道場裏,一個口吐鮮血的人呲着牙對葉天心吼叫着,然後被整個扔開。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一羣穿着道場制服的暹羅年輕人緩緩站起身,將目光望向葉天心。

  “我來不是和你們講道理的,你們知道信猜在哪裏……讓他出來,要麼他打死我,要麼我打死你們。”

  江湖有自己的規矩,尋找信猜這種事情,僱傭兵不好使,但是暹羅這邊的江湖一定好用。

  那麼問題來了——江湖在哪裏?

  葉天心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些組成了江湖的泰拳館在哪裏。

  所以把他們全部踢了——所有拳館都打穿——她就是要告訴信猜,自己在這裏。

  幾個年輕人跑向之前和葉天心對峙的師兄身邊,可是後者已經被整個人砸進了鍛鍊器械的堆裏了。

  壓在他身上的不只是一些鋼架沙袋之類的物件兒,甚至還有一個沉重的槓鈴。

  有人想要把槓鈴搬開,但是隻一動,大師兄就又嘔出來幾口血,儼然受了沉重的內傷。

  在混亂的當下,一箇中年男人從內裏走出來,冷厲的視線掃向葉天心。

  “你是誰?”

  “你知道信猜在哪裏嗎?”

  “……你要找信猜,你去老佛寺,我不參與你們的事情。”

  “你認識信猜?”

  “當然認識,可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認識就好,老佛寺已經被毀了,信猜不在,讓他出來,我打死他,或者他派人來打死我。”

  葉天心取下口罩,露出那張和艾麗婭一般無二的臉蛋兒。

  中年男人側眸看了眼自己的大徒弟,然後又把視線轉回來:“你打的?”

  “我打的,他覺得我是來找死,但不是——我不是來講道理的。”

  “就因爲幾句話,你要打死他?”

  “就因爲幾句話,他想打死我。”

  葉天心其實不樂意下重手,她是學醫的,不是殺人的。

  但是師傅說了,他們想要打死自己,那自己就要還手。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幾秒,然後擺了擺手。

  那羣壓着怒氣的暹羅年輕人,也就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啊啊啊——”

  “去死!!”

  道場很寬敞,寬敞到能夠容納很多個人一起訓練。

  現在葉天心站在最中間,一個人,看起來有種弱不禁風的柔弱。

  雖然她之前很厲害,三拳就把大師兄打成重傷,扔出去更是顯出天生神力。

  但是——她只有一個人啊!

  陡然爆發的混戰,夾雜着些許之前被她驚嚇到的恐懼,最後混成了熱血上頭的衝動。

  人多是很有用的,士氣也是很有用的,而當人多和士氣裹挾在一起,似乎就戰無不勝了。

  然而葉天心卻只是僅僅只盯着中年男人,微微後仰身子,頭也不回地朝着身側衝過來那個人砸下一拳。

  那個踢腿擦着葉天心面門過去的衝得最快的傢伙,僅僅一拳就直接被打得筋斷骨折,膝蓋扭轉成一個誇張的折角。

  而後整個人坍塌在了地上,發出淒厲至極的哀嚎……

  等到人羣徹底涌上來之後,就感受到了葉天心那和嬌小身軀所不匹配的巨力,以及那大開大合的剛猛。

  幾乎是眨眼之間,好幾個人倒飛了出去,就像是踩到了地雷,整個人真就凌空飛起,誇張得不行。

  一個想要鞭腿抽打她後腦勺的傢伙更是因爲她簡單的幾個錯步就完全失去了節奏感和方向感,踉蹌着險些受不住踢空的力道倒地,等到好艱難站穩,迎面而來的就是對方的一記相差無幾的鞭腿。

  中年男人眼角抽了抽,眼見着那個被踢在腰間的徒弟,像是被車撞了一樣朝向自己的方向飛來。

  他微微讓開半步,徒弟一頭撞翻他身邊的一個裝飾用雕塑,叮鈴哐啷一陣雜亂的響聲……

  從頭到尾,葉天心的視線幾乎都鎖死在他身上,似乎周圍只是拂動的灰塵柳絮。

  那種冰冷的壓迫感,讓他額前滲出汗珠,就連呼吸都下意識凝滯。

  等到短短的卻又漫長的兩分半鐘之後,現場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站着的人了。

  葉天心擡步往前走,踩在一個徒弟的小腿上,用力一壓——

  “啊——啊啊啊啊————”

  “信猜在哪裏?”

  “……”

  “信猜在哪裏?”

  “……我不知道。”

  “信猜在哪裏?”

  “啊————”

  中年男人大喝一聲,擡步猛然衝出,全身的氣力凝成一記剛猛的膝撞直奔葉天心的面門。

  鼓起餘勇是一件很值得稱讚的問題,可更大的問題在於,挑選一個合適的對手。

  葉天心揚起拳頭,第一次出現了全身都在扭動的動作,整個人像是擰緊的彈簧——

  “我問你——”

  「咚——————」

  中年男人如同折翼的鳥兒,整個人被硬生生從半空中錘下來,膝撞的膝蓋往下壓,直接洞穿了道場的草墊地板。

  一拳!他這輩子都用不了膝撞了!

  “信猜——在哪裏——”

  “我……咳咳……噗——”

  中年男人艱難地翻了個身,把自己暈染開血跡的膝蓋從地板裏拔出來,嘔出一口暗褐色的鮮血。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求求你……饒過我……”

  葉天心提起的拳頭放了下去:“你不該騙我。”

  “咳……對不起……放過我……求求你……”

  葉天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在他身後,之前被葉天心一腳踢在腰間整個人抽飛的年輕人爬起來,從雜亂的袋子裏翻找出一把手槍。

  他對準了葉天心的後背,因爲劇痛手都在顫抖,可還是用力地想要扣下扳機。

  沒有回頭的葉天心隨手拎起那個壓在大師兄身上的槓鈴,取下一塊配重片。

  下一秒,伴隨着一聲沉悶到如同擂鼓的響聲之後,持槍的年輕人再度倒飛出去。

  他整個人撞穿了身後的石膏板裝飾隔牆,翻滾出去七八米才停下,如同遭遇大車撞擊。

  那塊配重片從他的胸前緩慢滾落,在地上咚地輕響了一聲滾了好幾圈,最後搖晃着撲倒在地。

  葉天心重新戴上口罩,打了個噴嚏,然後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之前在國內切磋的時候留下來的傷口並沒有好完全,現在的發力受到了影響。

  不過打死信猜,應該是足夠了——張參贊最快今晚就能趕回來,師傅再有一天就能到,明天表姐就安全了。

  所以在這之前,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她看了眼拳館門口的牌匾,然後又望向了街頭巷尾涌過來的手拿長刀鐵棒的打仔,回身撿起那根槓鈴的鐵桿。

  很顯然,她的目的達到了一半——她沒找到信猜,但是信猜找到她了。

  “問你們個問題。”她望向那個離得最近的手持椰子刀的男人:“你知道信猜在哪裏嗎?我找他有事。”

  “哈呀————”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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