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赤霄劍，徐夫子
屹立於“猛虎”頭頂，風胡子世家的山莊內部，早有各大門派的英雄豪傑。
時人擡頭一看，便見一隻硃紅色的木頭大鳥，正在緩緩下降。
“果真是墨家，有機關術，還真是方便。”
“是啊，從天上走的話，至少比我們節約了半個月的時間。”
“這次論劍，不知道六指黑俠會不會親自到場。”
“農家的俠魁田光來了，要是再來一個六指黑俠，那可就熱鬧咯。”
“哈哈，農家兵主一脈，新鑄一口寶劍，名爲虎魄。墨家鑄劍大師，徐夫人的兒子，也新鑄了一口寶劍，名爲水寒。
虎魄對上水寒，農家對上墨家，這可是本次大會最火熱的焦點啊。”
早到的各路人馬，皆被風胡子世家安排，分住在山莊內部。此刻看到機關朱雀降落，各色議論之聲，便響起在山莊各處。
“終於來了，總算沒有遲到。”
一個頭扎灰布帶的男人，膚色古銅，濃眉如鉤，站在院子裏仰天看見朱雀下降，面露不愉之色。
“太好了，鉅子總算到了。”
“徐統領，我們去迎接鉅子吧。”
院子裏還有幾位同伴，每個人都是衣着簡樸，頭扎布帶，腰間掛着麻繩。
麻繩是墨家的“明鬼”繩結，昭示着他們的身份——墨家弟子。
被稱爲“徐統領”的男人，對鉅子來得這麼慢有些微詞，冷哼了一聲，還是帶領衆人出去迎接。
“哼，我們走。”
“是。”
……
“墨門徐夫子，見過鉅子。”
朱雀上，六指黑俠躍下地面，徐統領站立如鬆，簡單地抱拳行禮。
六指黑俠只是點頭示意。
而後面的班大師，一邊給朱雀上鎖，一邊樂呵呵地打招呼：“喂，老徐啊，讓你久等了吧。”
徐統領放下手來，擡頭就看見班大師在那一個勁兒招手，還晃悠着大肚腩。
關係較好的朋友，笑着臉跟自己打招呼，徐統領沒有把壞心情顯露出來，也朝着班大師微笑揮了揮手。
“弟子韓申，見過徐統領。”
“嗯。”
韓申恭敬地向徐統領行禮，換來了一個“嗯”聲，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
荊軻、公孫麗姬和魏蒼黎，三個大活人，而且不是墨家弟子，從朱雀上跳下來，徐統領更是連看也沒看一眼。
魏蒼黎覺得這墨家氣氛有古怪。
徐夫子和班大師關係還行。
但是，對領頭的六指黑俠，徐夫子竟然有點冷漠疏遠。
沒錯，這位徐統領，魏蒼黎也認識，就是動漫裏的徐夫子，墨家鑄劍師，高漸離手中水寒劍的鑄造者。
與班大師同樣，動漫裏徐夫子已經是個枯瘦的白髮老人，而現在魏蒼黎看見的，均是他們的壯年模樣。
“那個就是，劍譜！”
荊軻突然驚叫一聲，“嗖”地竄向一邊。
魏蒼黎循聲看去，就見一座高聳的石柱，垂下長長的金絲布帛，布帛上赫然寫着，“天下第一劍，天問”。
最顯眼的是這七個大字，再仔細看時，就看到了接下來的劍譜排名。
第二，太阿。
第三，赤霄。
第四，干將莫邪。
第五，雪霽。
……
第十八，瑤光。
第十九，玉衡。
……
第三十四，幽梅。
第三十五，雪竹。第三十六，萬壑鬆。
石柱懸掛的劍譜排名，只到三十六。
上面有魏蒼黎無比熟悉的，也有讓他驚訝摸不着頭腦的。
比如那個，劍譜第三，赤霄。
赤霄劍，身爲一個穿越者，魏蒼黎自然是挺熟的。劉邦手持赤霄劍，斬白蛇起義，赤霄劍也被稱爲“帝道之劍”，種種類似的傳說，他聽得不少。
但秦時明月動漫，印象裏沒有赤霄劍，劉邦也只是農家裏的一個小透明。
“第三，赤霄……”
魏蒼黎又搜刮了一遍原身的記憶，發現原身癡迷的是殺人武功，對神兵利器倒是沒有太大投入。赤霄劍是怎麼個情況，他也基本不知道。
“小子，你很好奇赤霄。”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魏蒼黎一愣，旋即扭過頭去。
原來，徐夫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走到魏蒼黎這兒，正擡頭凝望着劍譜。
還是和之前一樣，他眼裏壓根沒有魏蒼黎這個大活人，只是死盯着劍譜，眼神很深。
這徐夫子，怎麼感覺有點詭異……
魏蒼黎弱弱地說：“額，徐夫子前輩，我確實，比較好奇。”
“赤霄的鑄造者，是當世唯一一位女性鑄劍大師，公孫冶。她也是，我的母親。”
徐夫子開口就是一個小炸彈，把魏蒼黎震得不輕。
赤霄劍是你媽鑄造的？！
你媽不是……
徐夫子的家庭，某種程度上牛逼上天了。
徐夫子的父親，傑出作品是，衛莊手裏的鯊齒劍。
徐夫子的母親，傑出作品是，荊軻刺秦王用的屠龍之劍，殘虹。
徐夫子本人，代表作品是，高漸離手裏的水寒劍。
然後你媽的作品還有一個，赤霄劍！
你們一家三口，牛，牛逼plus。
“我的母親鑄造出赤霄，我的父親鑄造出鯊齒。赤霄列入劍譜，高高排在第三位。而鯊齒，因爲過於兇戾，被風胡子世家拒絕排入劍譜，成爲了一把廢劍。”
對於魏蒼黎的震驚，徐夫子依舊渾然不在意，他好像並不是在和魏蒼黎說話，只是魏蒼黎恰好站在這裏而已。
“我的父母就此分歧，乃至決裂，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是她們的兒子，鑄造出一口絕世好劍之後，還會來追逐劍譜排名嗎。”
靜……
就在這風胡子世家的家門口，劍譜排名的石柱下面，徐夫子毫無遮攔地，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幾個年輕人，魏蒼黎，韓申，荊軻，公孫麗姬，皆皺眉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公孫麗姬，少女感性，眼眶裏已經有了點水霧。
班大師一看氣氛不對，使勁地朝向六指黑俠擠眉弄眼，跑過去悄咪咪地說：“鉅子啊，一會兒你去和風胡子世家的人打招呼，我去陪着老徐，免得他亂講話。”
“嗯，麻煩你了。”
六指黑俠頷首迴應，語音低沉。
說實話，有點不敢想，徐夫子提前這些日子住在風胡子世家，是不是已經把人給得罪完了……
“無論怎麼用言辭去修飾，什麼君子之器、禮儀之器，劍永遠都是利器、是兇器。排劍譜的人看不上鯊齒，又怎知，對於鯊齒而言，排劍譜的人，是不是廢物。”
魏蒼黎特意觀察過，嗯，暫時沒有風胡子世家的人，可能在接待別的門派吧，所以他就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劍譜這個東西，是人排的，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公正。
哪怕他說，鯊齒長得太奇怪，不像是一把劍，算奇門兵器，所以不列入劍譜。這理由都比“太過兇戾”靠譜。
看看墨家的墨眉，似劍非攻，似劍，所以它不是劍，它不能列入劍譜。這理由不就很完美。
用“太過兇戾”去否定一把劍，聽着就很滑稽。
況且鯊齒劍一點也不兇戾，那干將莫邪的殺性，是十大名劍中最重的，甚至能讓人陷入瘋魔狀態，它照樣是傳世名劍。
鯊齒劍，不能吸人血，也沒有殺性能影響人，真不知道“兇戾”在哪兒。
風胡子世家，你們就等着吧，等衛莊那個砍王出師，到時候除了蓋聶，全天下的劍客，都將被鯊齒狠狠制裁。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徐夫子終於“看見”了魏蒼黎。他略作打量，一眼就看到了魏蒼黎右手的老繭，眼睛微微眯起。
“徐夫子前輩，我叫關羽。”
“關羽，你跟我來。”
徐夫子也不管其餘人的反應，叫上魏蒼黎，便自顧自負手走進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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