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遇險
最近經常見不到人影的萬晏終於回到了寢室。
“自從你脫單之後,我們都好久沒見了。”隋禾說。
萬晏:“好像是的,我好久沒在十二點前回寢室,偶爾幾次回來你早就睡着了。”
“哦,對了。”萬晏吞吞吐吐道:“這都六月了……還有一個月不到就要考試了。隋禾,隋哥!”他目露期待,“我可以抱你大腿嗎?”
隋禾問:“你找我補習,那你對象呢?她成績怎麼樣?”
“跟我一樣爛。”萬晏大言不慚道,“她的課程很簡單,我應該能幫她!”
“是嗎?”隋禾沒有提萬晏沉迷玩遊戲導致上學期掛了三門的事情,“我盡力吧。”
“謝謝隋哥!”萬晏嬉皮笑臉,“寧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隋禾:“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兒子。”
第二天是星期一,原爭回來了。
隋禾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時,萬晏問了一句:“你出去幹嘛?”
隋禾:“見一個朋友。”
萬晏追問:“男的女的?”
“男的。”隋禾看向萬晏,被萬晏臉上怪怪的笑容驚了一下:“你怎麼這種表情?”
“有嗎?”萬晏誇張地在臉上摸索一陣,“你看錯了吧,我哪有什麼表情。”
隋禾懶得跟萬晏糾纏,直接出門了。
萬晏目送隋禾容光煥發的離開,推了推眼鏡,再不掩飾自己臉上猖狂的笑意,一邊給女朋友發了條消息:我感覺我舍友也快脫單了。
隋禾見到原爭時,原爭面有疲態。
“怎麼了?”隋禾關切地問。
“沒事。”原爭搖了搖頭,“這幾天太忙,有點累。”
“那要不……”隋禾有些遲疑的說,“你回去睡一覺?”
“不用了。”原爭拿出一個滾滾玩偶,“遲到一天的兒童節禮物。”
隋禾接過滾滾玩偶:“真可愛!”他看向原爭,驚喜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滾滾?”
原爭說:“你問了我好幾次有沒有去看它,不用猜都知道。”
隋禾喜不自勝,又摸了摸滾滾才仔細的收起來。“可不能弄髒了。”他說。
這次U省之行,原爭只在最後兩天發了照片。隋禾畫了三張,分別是睡覺的滾滾、喫竹子的滾滾和疊在一起玩耍的幾隻小滾滾。
“畫這麼多?”原爭笑了一下,“看來這個玩偶沒買錯。”
隋禾咧出一個小酒窩。
這次某繪畫直播間唯一觀衆原爭點的是兩岸連山、水色接天的景象,主播隋禾在接受了觀衆打賞的滾滾後,興致高昂的開始了作畫。
隋禾一心二用地問:“這幾天我給你發消息經常不回,你們調研這麼忙嗎?”
原爭說:“時間比較趕,把六天的工作壓縮到了四天。”
隋禾:“接下來你還有調研嗎?”
原爭:“下一個是去Q省。”
隋禾說:“U省有哪些好玩的?你講講唄。”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五十五分鐘過去。
這次畫完了,晾乾的時候隋禾說:“你什麼時候才能忙完?我想去你們學校的小喫街。”
原爭有些敷衍:“再等等。”
“好吧。”隋禾悶悶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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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程才發消息說:又死人了。
隋禾:地點?
程才:U省,死者是三十五歲左右的家庭主婦,當着孩子的面突然開始尖叫,說是有怪物,然後就把廚房所有的刀具直接吞了,穿腸爛肚而亡。
-特別的是,孩子似乎看到了怪物。他說他看到黑影在死者屍體上拿走了漆黑的圓形護身符。
-孩子的眼睛經常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東西,那個黑影就是怪物。-這也應證了我們的猜測,人死後玉佩不會憑空消失,而是被拿走了。
隋禾:什麼時候死的?
程才:上週日,她是羣裏的。
隋禾:會不會,還有一些人死了,只是我們沒發現?
程才:也不是沒可能。畢竟現在所說一星期一個的頻率,是樣本不夠多、數據不夠完善下的推測。
程才:羣裏剩下的預知者還有20多個,不排除還有人沒找到的情況,按照這個頻率,不超過半年,我們會全部死光。
只剩半年了啊……隋禾有些出神。他對死亡的恐懼並沒有隨着噩夢的消失而減弱,相反,隨着他認識了更多有趣的人,見識過更多不同的人生,他對生存的渴望與日俱增。
程才又發來一條:對了,自從找到你之後,我們再也沒有發現新增的預知者。
隋禾:難道說我是最後一個?
程才:很有可能。誰也不知道,最後一個的出現,是不是意味着末日快到來了。
如果末日是真的,那麼他們這些預知者,就只是比普通人更早見到終結的蚍蜉。面對那些難以描述的恐怖、難以想象的怪誕,就如同面臨着過於龐大、只能窺見一鱗半爪的巨樹,在那遮天蔽日的陰影下,無處吶喊、無從躲避、無法反抗,只能頹然地等待結局的到來。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隋禾不死心地問。
程才:自殺,算嗎?
隋禾:怪物那麼強大,如果真的有末日,人類怎麼辦呢?
程才:現在想這麼多幹什麼,也許未來的人都有超能力了呢?現在能過一天是一天吧。
隋禾:我不敢把這些告訴身邊的人,可又怕他們以後無知無覺的面對災難。
程才:如果你有特別信任,並且堅信你不是神經病的人,倒是可以說一下。
隋禾:父母應該會相信我吧?
程才:我不知道你父母怎麼樣,你自己決定比較好。
隋禾想了想,決定這個週末就回家試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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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隋禾有一門課程在下午考試。
上午,他路過學校教學樓前的噴泉時,看見幾個人正圍在水池邊唸唸有詞。
想起小噴泉被稱爲錦鯉池的傳統,他也準備拜一拜。
走到水池邊,隋禾書包拉鍊上掛着的滾滾玩偶突然掉了下來。
他不小心踩了一腳,頓時心疼了。
隋禾撿起玩偶,吹了吹上面粘的灰,拍了拍,覺得手感不對。
手中的玩偶依舊是毛茸茸的,但那些毛有種鋒利、尖銳的冰冷感。
隋禾心下一凜,迅速丟掉玩偶,玩偶卻牢牢地黏在了他手上。
一陣刺骨的冷風吹過,他打了一個寒顫。
他左手抓住右手掌心的玩偶,使勁拽,怎麼也拽不下來。他環顧一圈,毫不意外地發現圍在附近的人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模糊不清的黑影,把錦鯉池環繞了個水泄不通。
隋禾的大腦有一絲空白,但很快,右手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清醒。他低頭一看,那玩偶的嘴部不知何時變成了細長的口器,扎進了他的皮膚。血液順着口器流入玩偶的身體,它白色的絨毛逐漸變成了暗紅色。
隋禾拼命拉扯着“玩偶”,眼看着那些黑影逐漸逼近。
生死關頭,他卻變得麻木。恐懼似乎消失了,或者蟄伏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黑影一點點逼近,心中什麼也沒有想。
“玩偶”身上的毛全部變成暗紅色,它似乎是飽了,將口器從隋禾掌心□□。一道微光在它身上凝聚,光芒消散後,它變成了一隻銀色的飛蟲。只是那飛蟲足有人腦袋大小,身軀上有無數的複眼,一起盯住了隋禾。
下一秒,飛蟲原地消失。
後腦傳來一股大力,隋禾猝不及防被那些黑影按進了水池。
無法反抗的巨力使他的腦袋徹底浸沒在水面以下,冰涼的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他的雙手被鎖住了,動彈不得。他無法掙扎,只能感受着意識離他一點點遠去。
透過幽藍的水幕,他似乎看見了曾在月牙湖見過的景象。
充滿淤泥的湖底、瘋長的水草、遊動的魚羣,這些轉瞬即逝。水草變成了奇長無比的東西,有着一節一節的白色肢體,看不見首尾;魚羣變成了龐大的怪物,像巨鯨腐爛的屍骸,或長出了六個頭的鯊魚,抑或神話中恐怖的海底生物,畸形、扭曲、狂亂、使人見之瘋狂。而那些淤泥,組合成了許多人形,被火燒焦的、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還有一個四肢扭曲沒有頭的。他們齊齊看着隋禾,發出古怪的囈語。
那囈語不是人類的語言,晦澀的音節,難聽的聲調,讓隋禾的大腦脹痛無比。
隋禾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脫離了身體,從上方飄到水底。他近距離地看着那些“人”,靈魂離他們越來越近。
直到,一節白色的肢體猛然鑽進了他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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