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
“明玉……你說的是真的?我看看……”韻真站起身來走到明玉身邊看來看去,就差伸手去摸了,心裏既好奇又新鮮,自己的女友被那個下流胚把肚子搞大了。
明玉被韻真看的渾身不自在,嗔道:“才兩個多月,哪裏就看得出來?”
“你去醫院檢查過沒有?會不會是你自己瞎猜的,我聽說懷上以後不想喫飯,每天都要把膽汁吐出來呢……你吐不吐?”
韻真就像個碎嘴的老太婆喋喋不休。其實就這點常識她還是在和王子同結婚的初期學來的,那時候她還以爲自己很快就會做媽媽,所以買了幾本書瀏覽了一下,沒想到王子同根本就沒能力生孩子。
明玉見韻真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這麼感興趣,好像很新鮮的樣子,絲毫沒有一絲嫉妒的神情,心裏又愧疚又傷心,不過,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她自己也三十的人了,雖然沒有再找男人,可哪個女人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呢。
“明玉,你真的打算要這個孩子……”在興奮了一陣之後,韻真反倒沒來由地替明玉擔心開了。
“如果現在不要,今後還能要嗎?我都多大了?比你還大一歲呢。”明玉憂鬱地說道。
“可,可他那個人像是過日子的人嗎……再說,劉原知道你們的事情嗎?”韻真終於把話挑明瞭。
“韻真……其實你不瞭解他,他其實心地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心高氣傲,有點玩世不恭……要是他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哪來的決心……至於劉原那裏……反正就這樣了,他還能怎麼樣,我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也不欠他了……”明玉幽幽說道。
“那你們打算結婚?”
“嗯,不過也沒打算舉辦婚禮,他答應我去拍一套婚紗照……”明玉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彷彿這套婚紗照給了她幸福的感覺。
看着明玉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滿足神情,韻真那一股醋意又翻上來,心想,如果柳中原在去明玉那裏之前,自己就向他表明心跡,或者明確反對他去那裏上班,說不定現在自己就和明玉一樣,肚子裏揣着他的孩子,等着拍婚紗照呢。
當然,自己和明玉可不一樣,肯定會有一個和韻冰一樣隆重的婚禮。可當想象中的婚禮出現在腦子裏的時候,又總覺得柳中原和新郎的身份根本就不般配。
不過,一想到柳中原有和明玉結婚的打算,韻真心裏反倒輕鬆了一點,既然他想安定下來和明玉過日子,那麼他應該不會再任意胡爲了,他也許不會再爲那件事敲詐自己了吧。
即便想從自己這裏撈點好處,起碼不會對自己的身體心懷邪念了吧,不然他怎麼嚮明玉交代?
不過也難說,也許他根本就不會顧及明玉的感受,看明玉這樣子顯然已經被他收服了,怎麼也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他照樣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自己,要不怎麼說他是個下流胚呢。
“明玉,不管怎麼說,你要是能有個好結果的話,我也替你高興……既然你想要這個孩子,想和他過安定的日子的話,我看你還是主動找一下劉原,跟他把話說清楚,大家好合好散,總比偷偷摸摸被他發現要好得多……”
“我也是這麼想,可就是有點害怕,他要是不同意呢……”明玉憂心忡忡地說道。
“有什麼可怕的,你又沒有賣給他,你不是自己都說不欠他嗎?難道他最近沒有找過你?”
明玉紅着臉說道:“還是會所剛開業的時候來過一次,醉醺醺的……後來一直都沒有來過,只是打過幾次電話,我估計他又有了新的女人了……”
韻真瞪了她一眼,嗔道:“看你這樣子好像還喫醋似的,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嗎?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他不同意……就算他不同意,你也算是盡到自己的心意了。”
明玉好像還是沒有勇氣,可憐巴巴地衝韻真說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韻真罵道:“你神經不正常啊,我可不會參與你們的破事……他是幹什麼的?有本事偷難道就沒本事把這事擺平?”
明玉一聽那個偷字,羞得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去,心想,那個壞蛋可不是偷嗎?趁着自己喝醉的時候就把自己偷了,不過,他偷的是劉原,自己偷的可是老同學。
“我也不想去找他,什麼時候他要是打電話來我就跟他說清楚,見面挺不自在的,他那個人的脾氣你不知道……要是他們兩個見了面非打起來不可。”
韻真心想,虧你還給他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情人,憑劉原的身份會和柳中原打架?他要是想報復你有的是手段,社會上有傳說,他和本市的黑幫有聯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想着,韻真替明玉的擔憂又深了一層。
不過也很難說,劉原這種人,屁股後面的女人比口袋裏的硬幣還要多,明玉跟了他這麼多年,基本上也就是守活寡,尤其是這兩年幾個月也難得在一起聚一次,說不定已經玩膩味了,正巴不得甩掉她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明玉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也別等着他打電話了,你還是主動一點,這件事情可不能拖,難道你想挺着個大肚子去見他?”
其實明玉心裏急得跟什麼似的,只是下不了決心,開始的時候怕柳中原靠不住,有一點腳踩兩條船的意思,只想和柳中原偷偷摸摸的乾點風流韻事,後來有心和劉原分手可又膽怯,總是抱着一種僥倖的態度,所以這事就一直拖到現在,如果再不果斷處理,過幾天肚子可真的要鼓起來了。
“韻真……我真的好害怕……我總覺得他不會放過我的,就算他不想要我了,可也不想讓其他的男人碰我……”明玉現在又把韻真當成救星了。
韻真恨聲道:“你怕什麼?難道還怕他吃了你?怎麼和他鬼混的時候就沒想到害怕?隨你便吧,我這是在多管閒事呢。”
明玉可憐巴巴地帶着哭腔說道:“人家怎麼知道會這樣……哼,都怪你……還不都是你的餿主意,要不我怎麼會認識那個壞蛋呢?”
韻真又好笑又好氣,沒想到她竟然還怪上自己了,本想狠狠地說幾句難聽話。可轉念一想,明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荒唐的找男人遊戲,她現在可能還安安心心給劉原做情人呢,起碼肚子裏不會有個孩子。
可誰讓她嘴饞呢,雖說自己是始作俑者,怎麼自己的肚子就沒有被那個下流胚搞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自己整天騷噠噠的,還不是被那個下流胚趁機鑽了空子?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埋怨起自己來了。
不過,看着明玉淚眼婆娑的可憐樣子,心裏又恨不起來,於是沒好氣地說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瞞是瞞不住的,再說也沒必要瞞了,回去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別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的,劉原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我想他不會纏着你,難道你還擔心他爭着當這個現成的爹?”
明玉撲哧一笑,嗔道:“難聽死了……對了,韻真,到時候你就給我孩子做乾媽吧,要是生個女孩就叫玉真,男孩就叫明真,反正裏面都有我們兩的名字。”
韻真不屑道:“誰稀罕,難道我自己不會生?”忽然靈機一動,似笑非笑地盯着明玉繼續說道:“我問你,他現在是不是心裏……對我很有怨氣……我想你這張破嘴肯定把什麼事都告訴他了吧。”
明玉臉一紅,低聲道:“其實是他自己起了疑心……人家又沒說什麼?”
韻真知道自己那點小祕密讓柳中原全部知道了,要不他也不會這麼張狂,好像自己欠他什麼似的,現在也搞不清楚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可能連明玉也不清楚。
“那他都對你說過我什麼?肯定沒好話吧。”韻真試探道。
明玉扭捏道:“誤會肯定是有的……不過,咱們兩的關係在這放着,他還能怎麼樣?他已經對我發誓,今後要好好跟我過日子,只是……”
明玉好像這個時候纔想起今天見韻真的主要目的,也是柳中原交給他的任務,可一時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韻真,我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就算是幫我一個忙……”
韻真一聽,這下倒好了,這兩個人好像是賴上自己了,本來是應該向他們興師問罪的事情,反倒是好像自己欠了他們的。爲了安撫柳中原,看來只好替他們盡點力了,誰讓自己見不得光的醜事被他抓在手裏呢。
只是不知道她想讓自己幫什麼忙,按道理明玉現在經營着會所,錢上面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幫忙呢?
“如果讓我當個現成的乾媽,我就勉強接受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還能幫你什麼?總不能讓我替你們養孩子吧。”
明玉顧不上和韻真說笑,連忙正色道:“韻真,既然我們打算要這個孩子,就要爲今後的生計考慮……你不知道,其實會所那邊大部分都是劉原的錢……現在我既然要離開他,我那點錢能不能拿回來還是個問題,所以,中原有心做點生意,可就是卻資金……看看你那邊能不能……”
明玉和韻真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主動問韻真借過錢,反倒是韻真知道她手頭緊的時候主動給過她幾次,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些年兩個人雖然關係好,可在錢上從來沒有任何糾纏。現在當面問韻真借錢,她只覺得一張臉上**辣的。
“好啊,既然是做生意,我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上就幫你們一回,要多少?我多的沒有,一二十萬還是能拿得出來。”
明玉聽韻真答應的這麼痛快,心中一喜,可聽到後來,臉上就冷下來,心想,一二十萬,塞牙縫都不夠,也怪自己沒說清楚。
“韻真,中原他不是想做小生意,他……他註冊了一家公司,他想做旅遊開發,他的意思是……能不能從你們銀行貸點款……”明玉畢竟還是老實,說着說着就把柳中原出賣了。
韻真這下算是把柳中原的算盤看的清清楚楚,毫無疑問,他是看準了自己信貸副行長的身份,想借着手裏握着的東西敲詐自己一把。
很顯然,明玉今天找自己當然是柳中原的意思,目的是想探探自己的口氣。只是不知道明玉在這裏面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估計起碼是個稀裏糊塗的幫兇。倒要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
“他註冊的是什麼性質的公司,註冊資金多少錢?”
明玉一聽,趕緊從身邊的一個包裏面拿出一個營業執照的副本,說道:“是一家股份公司,註冊資金三千萬呢。”
韻真把執照稍稍瞟了一眼,心裏基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顯然這是一家五天前才註冊下來的公司,看來柳中原倒是挺捨得花錢,註冊這樣一家皮包公司起碼要四五十萬吧。
不過,和他想從自己這裏敲詐的錢相比,這筆投入顯然是很划算的,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不答應而白白損失了這幾十萬的工本費?這隻能說他已經意識到了手裏掌握的把柄有多大價值,認定自己不敢拒絕他。
“他既然有三千萬了,還問銀行借什麼錢?”韻真不露聲色地問道。
“哎呀,這都是假的,要是有三千萬我們還折騰什麼呀?韻真,你就幫幫我們吧……”明玉倒是個老實人,不善於說謊,和柳中原配在一起倒是名副其實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
“這件事我必須和他親自談談,明玉,你回去勸勸他,人能夠享多大的福纔能有多大的野心,而不是有多大的野心就能享多大的福。銀行並不是我們家開的,就算是我們家開的,也有制度章程,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貸出錢來。”
明玉琢磨着韻真說的話,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不過,她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反正她已經把意思轉達清楚了,既然韻真說要和他談談,就讓他們自己談去吧。可心裏面總有點不踏實,隱隱預感到兩人之間可能會爲這事鬧出什麼大事。
“對了,韻真,中原說還有一些東西在你家裏,你要是什麼時間有空的話,他就過去取一下……”
韻真心想,該來的總會來,柳中原顯然已經動了不少腦筋了,連公司都註冊好了,是該和他談談了,躲是躲不掉的,這件事解決的越早越好,時間長了不定會鬧出什麼醜聞來呢。
“好吧,明玉,我下午銀行還有點事,晚上下班以後你讓他過去搬東西……這頓飯就算你請客了啊。”韻真說完,拿起身邊的坤包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明玉呆呆地坐在那裏,忽然感到心裏一陣難受,覺得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成了一個敲詐者的同夥。只是這一切都是爲了愛情,爲了肚子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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