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機會
“謝謝行長……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徐萍楚楚可憐地說道。
“事情已經這樣了,也別總是放不下,既然來上班就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你爸生前對你的前途很關心,多次和我說起過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韻真從一個領導的角度勸說道。
一提到父親,徐萍忍不住眼圈就紅了,幽幽說道:“我寧願我爸活着……前途不前途的我也不在乎,怎麼樣還不是喫一口飯……”
韻真一看,徐召的死對徐萍的影響還真挺大的,這可能和徐召從小把女兒管束太嚴有關,以至於他一死,女兒的天空就塌下來了,好像對生活工作都失去了信心,以前她可是一個多麼要強的女孩啊,怎麼突然就變得心灰意懶了呢?也許讓她走出陰影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爸要是聽見你說這樣的話非揍你不可……你也不小了,難道離開了你爸就活不成?別說他現在已經不在了,即使他活着,你早晚有一天也要獨立面對自己的生活,誰也不能靠着父母一輩子……你這種態度別說你爸了,連我都要對你失望了……”
韻真說着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的時候,臉上感到陣陣發熱,心想,別說徐萍是個小姑娘,自己在父親倒下之後,還不是一度心灰意冷?總覺得失去了父親的支持幹什麼都心中沒有底氣,其實倒不是真想讓父親爲自己做什麼,多半還是出於精神上的一種依賴,這一點是母親所無法取代的。
“行長,你放心,我會努力工作的……”徐萍其實也就一時感情上的軟弱才說了幾句沮喪的話,並不代表她真的對自己的前途無所謂。
相反,父親的死讓她感到沉重的同時,也讓她明白今後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母親一輩子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下,性格柔弱,在事業上肯定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倒是面前的這個女強人也許和自己的將來息息相關,怎麼也不能讓她失望啊。
韻真笑道:“那就好,我正有件事要告訴你呢……省行最近要搞一個業務骨幹培訓班,爲期三個月,我們分行有兩個名額。
行裏各個業務口子上的年輕人都眼巴巴盯着這個機會呢,我替你爭取了一個,如果你覺得對自己的前途無所謂,那我就把這個名額讓給別人,省的浪費這麼好的一次機會……”
徐萍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也顧不上上下級之間的忌諱了,竟然跑過去拉着韻真的手臂搖晃着,一邊撒嬌似地嚷道:
“哎呀,行長……人家也就那麼一說,誰對自己的前途不在乎啊……我早就聽說要搞這麼一個培訓班,心裏早就盼着呢,沒想到你就幫人家爭取到名額了……我聽說這期培訓班出來的學員都要分配到支行做業務骨幹呢,將來……”
韻真就知道徐萍心中的那點陰影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會煙消雲散,故意不高興地說道:“將來怎麼樣?我看你是巴不得趕緊離開我,是不是給我當祕書覺得受委屈了?”
徐萍對自己的上司的性情基本上已經瞭如指掌,撇開上下級之間的關係不說,她知道行長很喜歡自己,並且她也知道行長和自己的父親關係也不錯,儘管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麼來往。所以對韻真的那張冷臉根本就不在乎,反而差點膩在她身上,嬌聲道:
“行長,你說什麼呀,人家不管走到哪裏還不是你培養出來的人?反正……反正人家這輩子是跟定你了……”
韻真聽了,忍不住撲哧一笑,再看看女祕書那副嬌癡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動,心想,還好自己是個女行長,如果換做一個男行長的話,就憑她這幅撒嬌打癡的小樣,早就被抱到裏面的牀上去了。
“你這張小嘴就會逗人高興,我可不想讓你一輩子跟着我,只要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就行……”韻真說着,忍不住伸手在女祕書嬌嫩的俏臉上捏了一把,逗得徐萍臉上泛起了紅暈,一雙水汪汪的鳳眼盯着上司,竟似有無限的柔情。
“行長,人家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其實人家一直把你當做心中的偶像……將來如果能趕上你的一半……人家就心滿意足了……”徐萍扭扭捏捏地說道。
徐萍的話讓韻真感到很受用,起碼滿足了一點虛榮心,可她意識到自己今天和女祕書之間有點太沒分寸了,於是揮揮手說道:“越說越肉麻了,我可警告你啊,等到培訓班結束的時候,不拿個第一名回來可別怪我收拾你,不管怎麼說,你是本專業畢業的,可別讓那些半路出家的人超過你……”
“行長,還有一個名額給誰了?”徐萍忽然問道。
韻真猶豫了一下說道:“說出來都有點讓人可笑,還有一個名額給了我的司機李軍,聽說他利用自學鑽研了銀行業務,是個勤學肯幹的好青年,所以就……”
徐萍一聽,倒是沒有覺得可笑,她知道李軍分到銀行開車之後,一直都在一所學校自學金融專業,同時他還是張淼的親戚,之所以千方百計把他弄到培訓班去,目的就是要改變一輩子當司機的命運。連一個開車的都這麼積極向上,自己有什麼理由不積極進取呢?
“行長,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只是今後誰來替你開車呢?”
韻真沒好氣地說道:“怎麼連張行長分內的事你也操心?這個行裏面什麼人才都缺,就是不缺司機……對了,在你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把它了了。”
“你是說那臺電腦……”徐萍一猜就是這件事。
韻真點點頭說道:“你去問問陳默,那幾個文件夾到底破解的怎麼樣了,如果還是沒有解開,說明他的技術有限,先把電腦拿回來……”
韻真說着從櫃子裏拿出一臺銀灰色的戴爾筆記本電腦繼續說道:“你讓他把那臺電腦上的所有文件全部複製到這臺電腦上,必須一模一樣……一個文件都不能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萍點點頭,不過臉上卻露出一絲憂鬱,一方面她確實不想去見陳默,另一方面她擔心陳默會藉故刁難自己,現在可不比從前了,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的話言聽計從了。不過,行長既然把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不管怎麼樣總要有個交代。
“我等一會兒就找他……”徐萍小聲說道。
韻真似乎看出了徐萍的爲難,低聲道:“我知道你和他已經鬧翻了,你也沒必要和他套什麼交情,我們又不是讓他幫忙……
這張卡里面有五萬塊錢,你根據他的工作進展付給他酬金,至於給多少錢合適你自己掌握……陳默不過是個有點偏執狂的小屁孩,我就不信你沒辦法擺平這件事……
他很可能會備份電腦裏的文件,不知你有沒有辦法阻止他,雖然他不一定能弄懂這些文件的意思,就怕今後會流傳到外面,給我帶來麻煩。”
徐萍一聽,這下可好,行長給自己的這個任務太具有挑戰性了,只是她覺得陳默不太可能會備份那些文件,那天他解開第一個文件夾的時候一副很失望的神情,在他齷齪的心裏還以爲文件夾裏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沒想到不過是一些賬目。
如果後面的文件夾裏面也是這些玩意,估計他也不會感興趣。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如果真的把這些文件偷偷備份,自己又有什麼辦法阻止得了呢。
徐萍從韻真的辦公室裏出來,坐在那裏絞盡腦汁思索着對策,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現在她已經越來越意識到那臺電腦對行長的重要性了,甚至在心裏面已經做了很多的猜測,如果這件事情自己處理不好,行長肯定會對自己很失望。
正如行長說的,陳默不過是一個帶點偏執狂的小無賴,如果自己連他都對付不了,將來還怎麼當行長,今後碰見的形形色色的人還多着呢,怎麼擺平他們就是一種能力的體現。也許行長心裏肯定已經有了辦法,只是不告訴自己,目的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本事呢。
徐萍想象着陳默將會以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自己,以他那種小心眼、小肚雞腸的男人,自然是對自己百般刁難了,甚至可能會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呢,難道自己爲了完成行長佈置的任務就任他宰割?
那還算什麼本事?行長說了,沒必要和他套近乎,她的意思是既要把事情處理好,又要讓他服服帖帖,看來只能曉之以利,動之以威了,他那人蹬鼻子上臉的,根本就不能給他好臉色,也許根本不需要說什麼,光是手中的這筆錢就能讓他乖乖就範了。還是先打個電話探探他的口氣,看看他手頭的破解工作究竟有沒有進展再說。
正想的入迷,只見韻真從裏面走了出來,已經換上了便裝,顯然是要出門的樣子。
“對了,小徐,秦笑愚現在還在你家裏住吧。”韻真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好像隨意問道。
“嗯。”徐萍臉上一紅,她覺得行長應該已經看出自己和秦笑愚的關係了。
“他最近都在忙什麼?”
“我也不清楚,每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晚上纔回來……好像是忙着找工作吧。”
韻真沉思了一陣,說道:“前一陣我還對你爸說過,我有個朋友開了一家公司,想安排他去那裏當個副總經理……你回去問問他,看他有沒有這個意向……”
副總經理?徐萍興奮的小臉都紅了,連忙說道:“我今晚就告訴他……謝謝行長……”
韻真一看祕書一臉興奮的神情,心裏不禁長嘆一聲,看來他們真的搞到一起去了,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幫她的忙呢。老天爺也確實不長眼睛,先是明玉挖自己的牆角,現在是祕書橫刀奪愛,自己不但不能喫醋,不能恨,反而還要想辦法成全他們,好像自己這輩子命中註定就是專門爲了給情敵幫忙而生的。
秦笑愚接到徐萍電話的時候正在一家中介公司看房子,他不是想買房子,而是想租一套房子,並且已經看好了本市匯佳小區的一套八十平米的單身公寓。
這套房子的租金是每月一千二百元,半年支付。他對房子的位置和環境倒是挺滿意,只是一直還在猶豫,總覺得租金還是有點貴,考慮着自己是不是需要租這麼大面積的房子。
他記得自己以前在木材廠家屬院租的那套六十多平米的屋子,每月租金才七百多,只不過距離市區遠了一點。雖然現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可歐陽局長已經說過了,這些錢將來可都是要報賬的。
“大哥,你就別猶豫了,這種地段的房子、這個價錢到哪兒找去,你今天不租,說不定明天就沒了……那邊打工仔特別多,你租上房子以後,如果嫌大,可以租個單間出去,這樣每月就省了三四百……”
中介公司的一個女孩不厭其煩地勸說着客戶,她見這個男人雖然猶猶豫豫的樣子,可顯然已經動心了,只要再加把勁今天就又可以成一單了。
秦笑愚爲了租房子已經轉了兩天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這倒不是別的地方沒房子出租,而是他租房子有那麼幾個條件。一是最好距離徐召家不要太遠,將來方便照顧母女兩個。
二是必須在市區範圍之內的正規小區,那種派出所動不動深更半夜查戶口的住宅區不能租。三是必須能夠長期租住,起碼不能讓小區的物業公司或者隔壁鄰居覺得他是一個陌生的外來者。
最後他個人傾向於租一套高層的住宅,至於原因,他自己目前也不是太明確,只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
從以上幾個條件來看,排除價格因素,眼下這套房子基本合適,他再次仔細看看手裏的那份租房合同的樣本,忽然說道:“我對房子倒是挺滿意,問題是我的身份證丟掉了,還沒有補辦,不知道房東願不願意?”
女孩在秦笑愚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笑道:“大哥,看你也不像壞人,我替你找個身份證複印件就行了……房東纔不管這事,既然沒問題,咱們就把合同籤掉吧……”
就在這時,秦笑愚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徐萍約他中午一起喫飯。他猶豫了一下,本能地想拒絕,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可徐萍的意思好像還不僅僅是爲了喫飯,而是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量,於是他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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