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條後路
劉蔓冬肯定地說道:“劉幼霜這個忙肯定幫了,到時候你可以讓人去公安局打聽一下,李青萍已經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頭上了,她不敢違背劉幼霜的指令……
可警察還是抓着金燕不放,並且顯然對她施加了壓力,不然她也不可能尋短見……我認爲公安內部有人想通過這個案子把世兵扯進來……”
王子同點點頭,對吳世兵說道:“蔓冬說的沒錯,既然李青萍承認了所有的罪名,金燕充其量也就是一名從犯,他們就沒必要對她苦苦相逼,看來這是衝着你來的……”
吳世兵紅着雙眼,顫抖着手摸出一支菸,猛吸了幾口,恨聲道:“還用說嗎?他們抓金燕的目的就是衝着我來的……我在公安局沒有仇人,是誰想搞我還用說嗎?”
王子同猶豫道:“如果真的是劉源在背後搗鬼的話,難道就不怕你和他撕破臉?畢竟你們兩個人這些年互相都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裏,不管誰翻臉,都有可能把對方扯進來,難道他就不怕兩敗俱傷?”
吳世兵哼了一聲說道:“他是摸準了我的脾氣,斷定我不敢破罐子破摔,況且他已經把汪峯的那臺電腦抓在手裏,以爲我在沒有制約他的手段了,所以想借一個案子先把我拉下馬再說……”
劉蔓冬憂鬱地說道:“世兵,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你想這個時候和劉源全面開戰?”
吳世兵咬咬牙,恨聲道:“原本我還想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的路,沒想到他竟容不下我……現在金燕已死,我的女兒也遠在國外,我已經沒什麼牽掛了,拼着身敗名裂也要出了這口氣。”
王子同和劉蔓冬知道吳世兵此刻正在氣頭上,暫時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找劉源拼命,還是等他清醒過來在勸勸他,否則也聽不進去。
“世兵,你先冷靜一下,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喫,走,我們邊喫邊商量,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和蔓冬都會受影響,還是好好合計一下,再決定怎麼辦?”王子同站起身來勸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吳世兵明白自己光氣憤也解決不了問題,劉源也不是泥巴捏的,不可能伸着脖子等着自己去砍,要想和劉源作對,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絕對弄不過他,最終還是要和王子同劉蔓冬聯起手來纔有勝算的把握。好在三個人不僅利害相關,而且同氣相求,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因爲吳世兵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沒有心思尋歡作樂了,所以,劉蔓冬把兩個女孩打發走了,只留下南琴一個人相陪。
南琴從剛纔王子同進來的時候起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現在再看看吳世兵紅着眼睛一副哭喪的模樣,斷定發生了什麼不測的事情。一邊喫着飯,一邊豎着耳朵想聽聽他們談論些什麼。
沒想到幾個人坐在那裏只是默默喫飯,誰也不說話,吳世兵只顧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張臉已經變得通紅了,於是,南琴試探性地說道:“吳先生,怎麼光一個人喝悶酒,來我敬你一杯。”
吳世兵原本沒這個心情,可畢竟顧及到劉蔓冬的面子,所以只好端起酒杯和南琴碰了一下,一仰脖就幹掉了,一時忘記了有外人在場,把酒杯扔在桌子上,憤憤地說道:“其實劉源想搞掉我並不是僅僅爲了過去那點事情,他還有個如意算盤……他想讓劉韻真當行長,我聽說,劉韻真的母親祁紅和他走得挺近,說不定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你們聽說了吧,他已經和他老婆離婚了……”
王子同對劉韻真這三個字最敏感,雖然吳世兵沒有說得太明白,可他已經從老朋友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忍不住眼睛一瞪,問道:“你的意思……他有可能和劉韻真聯姻?”
劉蔓冬一聽,趕緊垂下眼簾,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因爲她早就知道劉源有這個打算了,也知道王子同對前妻一直不死心,在私下場合,她甚至答應過兩個男人替他們牽線呢,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她當然不會幫劉源的忙,可她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過王子同。
“好像外界有這種傳說……不過我還是有點不信,我倒是覺得劉韻真的母親會不會和劉源有點不清不白,畢竟,劉定邦已經是廢人了。”劉蔓冬含糊其辭地說道。
王子同臉上肌肉抽動,別說劉源要染指劉韻真,就算是他和韻真的母親有什麼瓜葛,聽在他耳朵裏也不舒服,祁紅那可是他的丈母孃,如果她和劉源有一腿,那豈不是佔自己的便宜?
“我早就有種預感,劉源最終將是我們的共同敵人。哼,我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王子同咬牙切齒地說道。
吳世兵見自己一說到劉韻真馬上就引起了王子同的同仇敵愾,心裏高興,端起酒杯和王子同碰了一下說道:“子同,劉韻真最終和你的關係怎麼樣,咱們先放在一邊,眼下先把劉源解決了再說,只要他活着一天,你我都沒有安穩日子過……”
吳世兵說得高興,似乎已經把坐在那裏不出聲的南琴忘記了,還是劉蔓冬聽吳世兵口沒遮攔,這纔打斷了他的話衝南琴說道:“小筠,你先忙去吧,我們在這裏說說話……”
吳世兵這才醒悟過來,等南琴出門之後,低聲問道:“這女人沒什麼背景吧。”
王子同笑道:“外地人,在本市大學畢業之後就沒回去,她聽不懂……”
吳世兵這才繼續說道:“我都已經想好了,既然和劉源翻臉,就不能和他耗時間,而是要速戰速決,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一招置他死地……否則一旦讓他反撲過來,我們很可能招架不住……你們不知道,聚源公司的現任總經理古叔有臺灣黑幫的背景,做起事來不擇手段,我告訴你們一個祕密……”
說着,吳世兵把腦袋湊近兩個人低聲道:“劉源曾經答應過我除掉劉定邦,他把這事交給古叔,古叔從我這裏拿了三百萬,結果劉定邦突然變成了癡呆,這才放過他。
不過,那個姓古的才還給我二百五十萬,就過了一下手,什麼也沒做就讓他弄走五十萬,你說黑不黑?
所以,我們要對付劉源,必須一下就擊中他的要害,不然,他很可能用臺灣黑幫來對付我們,那樣的話……”
聽了吳世兵的話,王子同也倒罷了,劉蔓冬心裏一陣發虛,她已經試探過劉源,雖然不能肯定他本人是黑幫分子,可肯定和黑幫有牽連。
剛纔吳世兵的話分明有殺劉源的意思,一旦到了拼命的時候,黑幫就會成爲劉源手裏的一把刀,如果自己貿然參與其中,搞不好就會不明不白丟掉性命。
“世兵,這件事情可要慎重行事,劉源現在可不是那個敲鐵皮桶子的小混混了……且不說社會上的關係,市裏省裏都有他的保護人,一旦和他翻臉,搞不好兩敗俱傷啊。”劉蔓冬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一邊盯着王子同,希望他勸勸吳世兵。
沒想到王子同紅着眼睛說道:“世兵說得對,劉源已經成了我們最大的絆腳石……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有一個小混混成立了一家中原公司,也想在臨海縣搞點項目,原本我根本就沒把這家公司放在眼裏,可沒想到前幾天臨海縣招商辦最後定的三家企業中竟然有中原公司,我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一打聽,做夢也沒想到這家小公司竟然搖身一變擁有資產幾十個億,董事長正是那個小混混,名叫柳中原……
世兵要是不提劉韻真和劉源的關係我還矇在鼓裏,現在我可是弄明白了,那家小公司的辦公地址原來就設在劉韻真的別墅裏,劉韻真妹妹也是其中的股東。
幾個月前,韻冰還告訴我,他們的資產只有幾千萬,可這麼短的時間爲什麼就有了幾十億呢,這麼看來,劉韻真和劉源肯定達成了什麼協議,那些錢可能是劉源公司的股份……那個柳中原到底什麼來路?他和劉韻真什麼關係?”
吳世兵一聽,一雙眼睛瞪圓了盯着劉蔓冬,好像等着她的解釋,因爲他知道柳中原是個什麼貨色,也清楚他和劉韻真是什麼關係,只是不明白這個喫軟飯的小帥哥怎麼就成了一家資產數十億公司的董事長了呢?
劉蔓冬也吃了一驚,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柳中原的消息了,還以爲他還靠着劉源的情婦喫軟飯呢,沒想到竟然有了自己的公司。
“你這麼盯着我幹嘛?柳中原確實是從我這裏出去的,可怎麼和劉韻真攪在一起我可就不知道了,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是仇人纔對,劉源恨不得殺了他呢……奇怪……”劉蔓冬一臉迷惑地說道。
吳世兵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這件事還複雜了……這裏面的關鍵人物應該是劉韻真,可她爲什麼要和一個喫軟飯的搞在一起呢?”
王子同冷笑道:“這件事也沒必要費心思去猜,柳中原無非是劉源找的一個傀儡,中原公司實際上控制在劉源的手裏,只不過是爲了遮人耳目,所以找了一個代理人……讓人傷腦筋的是劉韻冰也攪和在裏面……”
吳世兵一臉警惕地說道:“子同,看來劉源的野心不小,沒想到他居然同時對我們兩個人一起下手了,他表面上不吭不哈,好像遠離生意場的樣子,實際上暗地裏在和你搶奪臨海縣的開發項目呢……哼,他的如意算盤我算是明白了,一方面搞掉我,讓劉韻真接班,另一方面奪取臨海縣項目的開發權,然後再用那個大項目操縱銀行,他這是要把我們補上絕路啊……”
王子同一陣心煩意亂,同時心裏酸溜溜的,一口氣乾掉一杯酒,恨聲道:“我們只有快到斬亂麻了,只要劉源一死,什麼麻煩事都沒有了……”
劉蔓冬越聽越心驚,沒想到連一向文質彬彬的王子同都舉起了屠刀,看來一場白熱化的利益爭奪戰就要拉開帷幕,看來自己選邊站的時機還不夠成熟,好在還沒有和劉源有什麼實質性的對立,不然,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子同,要說殺人放火你和世兵可都不是劉源的對手啊……他和黑幫有沒有聯繫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他手裏起碼有不少亡命徒……”劉蔓冬還想最後勸勸兩個紅了眼的男人。
王子同不屑地說道:“只要有錢,這種亡命徒到處都是……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我也已經做了一點準備工作,我手裏也有個人,他和我的司機是戰友,人很忠誠,前一陣他的弟弟被黑幫殺了,一心想爲他弟弟報仇呢。正好,我就說他弟弟是劉源殺的,他非找劉源報仇不可……”
吳世兵一聽,一拍手說道:“如果讓他死於一次偶然事故,或者一樁仇殺那是再好不過了,他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利用……”
說着,吳世兵把腦袋湊到王子同耳邊低聲說道:“我們原來解放北路支行的行長李繼薇就是他……”
劉蔓冬豎着耳朵也沒有聽清楚吳世兵最後的幾句話,不過,她也不想聽了,畢竟她是個女人,搞搞陰謀詭計還可以,不想直接參與這些血腥的勾當,如果兩個男人硬要這麼幹,那她就只有做壁上觀了。
當然,她私下希望是劉源被殺,畢竟她和王子同吳世兵不僅利益相關,感情方面也比劉源深。可萬一這兩個人男人力氣沒有口氣大,最後被劉源滅掉的話,她也要爲自己留條後路,起碼要給自己留一個和劉源見面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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