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
劉蔓冬回過神來,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說道:“不是不贊成,而是心裏不踏實……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說實話,我不會參與你們的行動……”
吳世兵一聽劉蔓冬的話,心裏吃了一驚,雖然他知道劉蔓冬和王子同有着深厚的淵源,可在這個關鍵時刻,沒想到她竟然打退堂鼓,一時心裏警惕起來。
“蔓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保證過你已經和劉源分道揚鑣了,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劉蔓冬聽吳世兵的口氣有點不善,於是冷冷地說道:“我是說過和劉源分道揚鑣了,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殺他……我是個女人,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要去殺人……如果你和子同不聽我的勸告,我自然也不會阻攔你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一定是劉源的對手。”
王子同似乎沒有把劉蔓冬當成危險因素,而是微微一笑,問道:“蔓冬,你爲什麼總是覺得我們鬥不過劉源,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劉蔓冬猶豫了一下說道:“倒不是劉源有三頭六臂,而是你們的出發點有問題……矛盾總是在互相爭鬥中趨於平衡,我相信,通過別的手段照樣可以讓劉源做出讓步,殺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事實上,在殺了劉源之後,你們很難全身而退……我看得出來,你們殺他的心思並不是僅僅出於利益的考慮,而是女人的因素佔了優勢,世兵是急於想爲自己的女人報仇,子同是想獨霸韻真,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們兩個在今晚走進我的家裏之前,你們並沒有殺劉源的打算,沒想到喝了幾杯酒之後就談論起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太輕率了?”
吳世兵和王子同對視了一眼,似乎被劉蔓冬說中了心思,尤其是吳世兵,他在得知金燕自殺之前確實還對劉源抱着最後一絲幻想,那一絲殺機和老婆的死有極大的關係。
反倒是王子同並非一時心血來潮,他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和劉源狹路相逢,所以心裏面早就做好了除掉劉源的準備,只是一直沒有告訴過吳世兵和劉蔓冬而已。
“蔓冬,我知道你和劉源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但是,你應該清楚,如果劉源把我拉下馬,接着拿下臨海縣的開發項目的話,你的日子也不好過,除非……”
吳世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一雙醉眼朦朧的眼睛盯着劉蔓冬擠出幾個字。“除非繼續和他穿一條褲子……”
劉蔓冬臉色一變,她沒想到自己一向對吳世兵另眼相看,他卻爲了一點不如意就有和自己翻臉的意思,即使劉源也不敢這麼明着要挾自己,一時心裏一陣惱怒,冷着臉淡淡說道:“正因爲我們之間有這種關係,所以我一直在暗地裏幫你的忙,但是,很遺憾,今後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了,你總不能指望着我一個女人替你打打殺殺吧。”
吳世兵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只覺得劉蔓冬想反出自己的陣營,潛意識裏甚至覺得她是吳世兵安插在自己和王子同中間的間隙,一時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眯縫着一雙醉眼,盯着劉蔓冬惡狠狠地說道:“幫我的忙?哼,哪一次讓你白幫忙了?說白了不過是爲了那幾個錢……我就奇怪了,派個小白臉去對付劉韻真,沒想到卻被她收了……
你說說,柳中原的公司你入了多少股?還有……那臺電腦,爲什麼就到了你的手裏?爲什麼就交給了劉源……你說找劉幼霜解救金燕,沒想到她竟然死了……你說清楚……我老婆是怎麼死的……不然今晚……”
吳世兵說着話,一隻手指着劉蔓冬,一雙眼睛直盯着劉蔓冬,晃晃悠悠地想站起身來。
王子同一看,連忙一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一邊朝着他擠擠眼睛,一邊說道:“世兵,你胡說什麼,是不是喝醉了……”
吳世兵一甩手掙脫開王子同,伸手指着劉蔓冬喝道:“子同,這女人把我們都騙了……我現在纔想起來……那個中原公司可能就是她在搗鬼……那個柳中原可是她的乾兒子……她……她已經投奔劉源了……不信你看着吧,明天……劉源就知道我們……”
劉蔓冬也是幾杯酒下肚,聽了吳世兵的話氣的一臉通紅,開始還極力壓制着自己,最終忍無可忍,一伸手就把手裏的一杯水劈頭蓋臉朝着吳世兵潑了過去,然後把茶杯往地上一扔,呼啦一下站起身來,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手指着吳世兵罵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都說酒醉心明……感情你今天是借酒撒瘋,專門找老孃的晦氣來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別以爲離開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哼,你那婆娘早就該死了……早死也就不會惹這麼多的禍了……老孃要是想出賣你,你這個王八蛋早就連骨頭都找不見了,哼……有本事你自己殺劉源去,別拉着子同給你做墊背……”
吳世兵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連眼珠子都紅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仰脖就幹掉了,然後把杯子往地上猛地一摔,一根手指指着劉蔓冬顫聲道:“你……你……這個老表子……”
說着話,忽然一伸手就把一張桌子嘩啦一下掀翻了,上面的菜餚四處飛濺,劉蔓冬驚呼一聲,往後一閃身,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一個身子就朝後倒過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忽然感覺被一雙手攙扶住了,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助理已經走了進來。
“小筠……送客……送客……我已經受夠了……”劉蔓冬站穩身子一連聲說道。
“蔓冬,他喝醉了,你也別介意……”王子同一手拉着往前衝的吳世兵,一邊衝劉蔓冬說道。
劉蔓冬一邊往外走,一邊恨聲道:“他這是酒醉心明,這些話還不知道在他心裏憋了多久了呢……你帶他走……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從此以後各不相干……”說完丟下屋子裏的人摔門而去。
“好好……有本事別來求老子……”這裏吳世兵還手舞足蹈地迴應道。
“小筠,扶他去房間休息……替我照顧一下……”王子同朝南琴招招手。
南琴稍稍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攙扶着吳世兵出了門,吳世兵雖然已經醉的很厲害,可對身邊的女人還是很敏感,一邊走着,一隻手自覺不自覺地耷拉在她的心口。
南琴裝作不知道,回頭看看王子同,見他已經往樓上走去,明白他是去找劉蔓冬了,於是就扶着吳世兵走進了一套客房,一進門,吳世兵好像就清醒過來似的,剛被攙扶着坐在牀上,一雙手就摟住了女人的腰,一個腦袋朝着胸口貼過來,忽然感到一陣力道令他無法動彈。
吳世兵睜開醉眼一看,只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一隻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不管他怎麼努力,身子就像被釘在那裏一樣動彈不得,忍不住兩隻手一陣亂抓,可連女人的衣服都沒有碰到。
“小筠……來讓我抱抱……我好喜歡你……你要多少錢……你儘管說……想要多少就多少……”
南琴輕笑一聲,柔媚地說道:“你真是個急性子……哼,醉成這樣還不老實……”
吳世兵只覺得面前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於是伸手抓了一把,可仍然抓了個空,於是情急地說道:“寶貝……快過來……難道你還怕我不給你錢嗎?別像你們老闆那樣不識擡舉……”
南琴媚眼一轉,低聲道:“那你先乖乖躺在牀上,等人家給你倒杯水解解渴……然後在……”
吳世兵一聽,差點把酒笑醒,連忙往牀上一歪,一邊喃喃道:“真乖……快點,都有點等不及了……”
南琴走到一邊倒了一杯開水,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顆速效迷幻藥,打開膠囊直接把白色的藥粉倒進了杯子裏,還伸出一根手指在裏面攪合了幾下。
“來,先喝點水醒醒酒……”南琴一伸手就擡起吳世兵的腦袋柔聲說道。
吳世兵咕嘟咕嘟喝掉了半杯水,由於喝的太急,差點被嗆到,趕緊搖着腦袋哼哼道:“不喝了……上來吧……”
南琴把杯子放在一邊,一伸手就關掉了屋子裏的燈,只留下一盞牀頭燈發出朦朧的光線。然後伸手散開自己的一頭秀髮,站在牀邊不出聲,只盯着吳世兵的反應。
“來呀……難道你不想要錢了……”吳世兵躺在牀上,一條手臂朝女人伸出去,扭動着身子像要爬起來的樣子,可就是起不來。
“吳世兵,你看看我是誰?”南琴盯着吳世兵嚴肅地問道。
吳世兵一愣,眯着眼睛仔細看看面前的女人,忽然就想不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搖搖頭,忽然伸手指着她沉聲道:“韻真……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琴哼了一聲,無限幽怨地說道:“你心裏就知道韻真……沒想到我屍體還沒冷,你就想着別的女人,你好沒良心……”
吳世兵一聽,扭動着身子極力想坐起來,可渾身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睜圓了眼睛盯着女人看了一陣,潛意識裏竟像是有兩個自我在做着掙扎,最終客觀的自我趕跑了主觀的自我,伸手指着南琴嘿嘿笑道:
“你這個小東西,竟敢冒充我老婆……我老婆可沒有你這麼長的頭髮……”
南琴一愣,伸手摸摸自己的秀髮,不過並沒有放棄,慢悠悠地坐在牀邊,拉着吳世兵的一隻手,幽幽說道:“你只記着人家沒頭髮的樣子……你都有多長時間沒有見人家了……好像已經有一百年了吧,難道人家的頭髮就不會長長……”
吳世兵覺得面前女人的面孔變幻莫測,一會兒看着像韻真,可眨眨眼睛又覺得女人很陌生,聽完她的話,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的老婆早就是一個死人了,難道是她的鬼魂來找自己傾訴心中的幽怨?
這麼一想,面前的這張臉忽然漸漸幻化成了金燕的面容,心裏那個被客觀自我趕走的主觀自我又回來了,並且漸漸佔了上風。
“你……你……”吳世兵忽然指着南琴,眼神中流露出既恐懼又激動的神情,一時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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