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找死! 作者:未知 林書勉發現了秦凝,葉大鵬也奔過來,舉着手直嚷嚷:“票,拿着票!” 林書勉接了,拼命的跑,塞給秦凝。 秦凝探出身子接了,又把一包東西塞給她:“書勉姐,這是車票錢。我不會讓自己有什麼的,你替我打個電話,讓東北那邊找個人接我一下就行,要是沒人也沒事,地址我都記得了。” 車越開越快了,月臺的車燈在秦凝眼底快速的後退。 林書勉舉着秦凝塞給她的手帕包追秦凝:“錢不用,你拿着用,誰知道你去了那兒什麼情況,拿着,拿着啊!” “我還有。你收着吧,現在能買到軟臥已經很好了。書勉姐,再見。” “唉!你啊,包廂裏有一網兜東西,是我買的牙膏牙刷陶瓷杯子和一些餅乾,你可記得要喫東西啊,不要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要是情況見好,記得打電話我,別哭啊,一個人包廂門要關好啊……” 林書勉一邊追一邊說着話,直到實在追不上,直到秦凝的眼裏一片模糊。 火車已經駛離月臺,繼而始離城市,車窗外一片漆黑。 秦凝在包廂裏其中一張臥鋪睡倒,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不禁淚如雨下。 她說呢,怎麼總覺得心神不寧,原來是那遠方的人出了事。 記得有一次,她就做過一個夢,夢裏,成屹峯滿頭是血的倒着…… 秦凝突然坐起來,大力的搖頭,把腦子裏不好的畫面搖掉,她擦了把眼淚,低喃: “成屹峯,說好一輩子的,你不能騙我,你一定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等着我!” 火車“哐當哐當”的一路疾行,但沿途停的站點也挺多的,車廂外頭便一會兒是黑夜,一會兒是一片車站的暖黃,秦凝偶爾看一眼外頭的站臺名,就開始覺得這綠皮火車還是太慢了,開了老半天,怎麼還是在蘇地境內。 它就不能再快一點嗎? 它不知道她心急如焚嗎? 唉! 秦凝坐在鋪位上,閉上眼,努力讓自己沉靜。 車一會兒停一會兒停,讓秦凝的心一會兒焦躁一會兒焦躁的難受,根本不能休息,乾脆靠在窗邊往外看。 火車站大概是最不分白天黑夜的地方了吧,不管哪個地方,似乎總有人等在月臺,或對着火車揮手迎接,或對着火車揮手告別。 秦凝留意觀察,這年頭坐火車出外的,基本都是男性,尤其是這晚上的時間,一路過來七八個站,都只有男人上下車。 而她所在的這節包廂,大概因爲是軟臥,不是誰都買得到的,目前爲止比較安靜,幾乎沒什麼人上下。 直到火車途徑南京的時候,秦凝聽見隔壁的包廂有動靜了,過了一會兒,有人來敲門:“裏面的同志請開門,出示車票,檢票了。” 秦凝聽着外頭的動靜,應該是乘務員,敲了她這邊的,又趁着等開門的時候,去敲隔壁的門。 秦凝開了門,藍色制服的乘務員脖子上掛一個包,上來檢票:“哦,你這包廂才一個人?” 秦凝把三張票拿出來給他檢,說:“不,我有三張票的。” 乘務員看看她,抿一下嘴,默默的表示“你牛逼”,但什麼也沒說,手裏捏着三張票,在他自己的小本本上記錄。 隔壁的包廂門開了,一箇中年男人先探出一個亮晶晶的腦殼來,腦殼上光禿禿,如同溜冰場,得留意着看,纔會發現,他其實有頭髮,不過是包圍溜冰場的鐵絲網般的半茬子頭髮。 他擡頭,半茬頭髮的髮絲便飄了飄,飄下一縷來,他動作流暢的把那一縷頭髮抹回去,遮擋他的前腦殼,這才擡眼往乘務員這邊看來。 當他看見秦凝的時候,他三角眉毛下的小眼睛一亮,便走了過來。 半禿頭男人先向乘務員晃晃票:“同志,我的票。”接着眼睛就開始往秦凝身上、包廂裏亂瞅。 乘務員把秦凝的三張票還給秦凝的時候,隔壁包廂又出來一箇中年男人,矮個,平頭,穿件條紋的海魂衫,站在門邊打量秦凝這邊的情景,嘴角噙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秦凝收了乘務員給回的三張票,轉身進包廂的時候,眼睛犀利的瞥了平頭男人一眼,迅速的關上了門。 火車繼續哐當哐當的開着,隔壁開始不安分的吵鬧,有時候是大聲說笑,有時候是突然的捶牆壁,似乎還有酒瓶子滾動的聲音,也有划拳的聲音。 秦凝不出聲,實在嫌吵的時候,她就躲去空間裏。 等到空間裏的日頭開始升得很高的時候,秦凝才從空間裏出來,坐在窗邊看着外面。 景物不斷後退,像是在秦凝的心上不斷的劃出一條路,使她的心裏一陣一陣的疼,有時候,她需要緊緊捏住自己的手,才能讓自己不那麼焦慮。 她跟自己說,才一個晚上,她還有兩天兩夜呢!她要好好的,纔有足夠的勇氣站在成屹峯面前,去接受現實。 白天的火車要比夜晚的火車吵鬧,不斷有人在外面走來走去,偶爾能感覺到有人趴在她的包廂門上聽動靜。 到約莫十點多的時候,傳來敲門聲,“篤篤篤、篤篤篤”的敲了很久。 秦凝的意念裏知道,就是隔壁那兩個惹人討厭的男人,秦凝不出聲,只當沒聽見。 可是,這個門敲了三次以後,大概到了傍晚的四點,秦凝聽見外頭有乘務員的聲音: “同志,你還好嗎?同志,你在裏面幹什麼?同志?隔壁的同志說你從來沒有出來過,你沒事吧?” 秦凝撇嘴,回了一聲:“我沒事,好着呢,如果你們不打擾的話,我會更好。” 外頭靜了靜,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說什麼,乘務員又敲了一下: “同志,那你出來一下,讓我們看看你是安全的啊,這個,我們也是關心你,同志?你要是再不開門,我直接開鎖進來了。” 秦凝一下子站起來,去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三個男人,乘務員手還擡在門前,隔壁那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側着耳朵,幾乎是一種偷聽的樣子。 秦凝冷冷的說:“我買了票,我就有在這個包廂呆三天的權力,我出不出來關別人什麼事!至於安全,我怎麼覺得,讓我覺得最不安全的就是現在呢?三個男人站我門口乾什麼?如果再打擾我,不要怪我不客氣。” 乘務員一時語塞,輕輕搖頭說: “哎呀,你這個女同志,這個,大家也是關心你,這個,你進去以後從來沒有出來過,十多個小時了嘛,沒有哪個旅客是這樣的嘛,總要上個廁所打個水什麼的,萬一你有個什麼事,啊,這個,火車上也不是沒發生過嘛。” 秦凝冷哼,雙眼緊緊盯住他: “那請問乘務員同志,誰說我十多個小時沒有出來過?說這話的人又是怎麼知道我十多個小時沒有出來過的? 難道有人在監視我嗎?那倒是爲什麼要監視我,懷的什麼心?還是有人認爲,我打個水也要向他報告? 乘務員同志,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你的火車上,也經常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有人盯着一個單身女同志是不是上過廁所打過水?” 乘務員向隔壁兩個男人看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被秦凝這麼一說,他怎麼覺得,來喊他的這兩個男人是有點奇怪呢? 半禿頭男人可想不到,之前看上去嬌嬌柔柔的小姑娘,竟然這麼的潑辣,他和平頭男人相互看一眼,便湊向秦凝,笑着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同志,我們真的只是關心你,你一個女同志,這孤身一人的,要是有什麼事,你喊我們啊!” 秦凝目光如箭,對他冷冷的警告,半禿頭男人脖子縮了縮,身子退了回去。 秦凝“啪”的關上了門。 出門在外,她心情糟透了,這種情況下如果她和人動手,很容易收不住。但要是有人找死,那就不能怪她拿別人出氣。 外頭淅淅索索的不知道又講了些什麼,倒是安靜了下來。 但秦凝用心感覺了一下,隔壁那兩個男人又貼在牆上,聽她這邊的動靜。 秦凝搖搖頭,一閃身進了空間,她沒胃口喫東西,但是悟空該餓了。 空間的日頭落下,藍色的蒼穹明晰的時候,秦凝坐在月亮河邊,彈一曲古箏。 彈了一遍又一遍,她只想讓自己的心沉靜,她從前天開始到現在,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閤眼了,她睡不着,無比焦慮。 但是人不能這樣,她的大腦必須休息,她必須讓自己休息。 大概彈了兩個小時,秦凝覺得自己心裏安穩些了,她纔去空間的小竹牀上睡下。 悟空大概能感覺她的情緒不好,十分乖覺的拿猴爪子摟住她胳膊,拿猴頭蹭蹭她,表示安慰。 秦凝抱住它,眼眶有點酸,但努力止住了,說一聲:“屹峯哥,晚安,一定要等着我,否則我跟你沒完。”便閉上眼,努力去睡。 可是,似乎沒有睡多久,秦凝頭腦裏警鈴大作,她一下子在空間的小竹牀上坐了起來。 空間外有人。 憑着意識裏給秦凝的信息,應該是隔壁那個禿頭男人,此時站在包廂門邊。 混蛋!他倒是怎麼進來的? 秦凝一把拎起正熟睡的悟空:“徒兒,起來!” 悟空睡得正香,被秦凝弄醒,起牀氣很大,衝秦凝呲牙:“主子,幹什麼!我要睡覺!” 秦凝指指外頭:“不是我,是有人進來吵醒的我們,你給我醒着,等會兒好好的收拾那個混蛋,知道嗎?” “在哪兒呢?吱吱,我要撕了他!” “可以!” 秦凝仔細聽着外頭的聲音,火車在行進中,哐當哐當的聲音十分有節奏,禿頭男人在車廂裏慢慢移動,向牀鋪靠近,嘴裏“嘖嘖”有聲:“奇怪,人去哪兒了?” 秦凝辨明瞭他所在的方向,移到他背後,意念一動,出了空間。 之前臨進空間時,秦凝是關了燈的。 但是火車上,關了包廂的燈,也並不很暗,會有車窗外頭的光亮和外頭走廊上的光透進來,此時,秦凝看見,包廂門虛掩着,禿頭男人鋥亮的的頭在兩個牀鋪間晃動,正上下左右的看着牀鋪,尋找秦凝的蹤跡。 秦凝不出聲,就這麼站在門邊,靜靜的看他表演。 禿頭男人上下左右看了幾遍,終於確定秦凝不在,他摸了摸光光的腦袋,自言自語:“咦,到哪兒去了呢?難道上廁所?不對啊,沒聽見開門啊……” 他轉身,似乎想離開,眼角便掃到一個人。 他身子猛的一抖,手縮在胸前,短短的“啊”了一聲。 繼而,他看清了人影,呵呵假笑起來:“額呵呵,你,女同志,你,你剛纔去哪兒了?” 秦凝冷冷的問:“你怎麼進來的?” “我,我,你門開着呢!” “你來,找死!” 禿頭晃了晃:“額……我……額呵呵,小姑娘,你別喊那,喊出來,總是不好聽的是不?你要是喊,我就說是你讓我來的啊,你要是不喊,乖乖的,來,咱們耍耍,啊,我們喝點酒怎麼樣,啊,大叔我有錢,有的是錢,來,你看,你要多少是多少……” 禿頭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東西,隱約的燈火裏,確實是錢。 秦凝的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神色,問道:“你的同伴知道你過來嗎?” 禿頭男人開始向她靠近:“呵呵,不知道,這種事,怎麼能讓人知道嘛,是不是?小姑娘,你可真漂亮啊……” 秦凝冷笑:“好,你等一下,我關好門。” 秦凝迴轉身,一下子栓上了本來有點縫隙的包廂門。 包廂裏暗了許多。 各自更加看不清對方神情,但禿頭男人高興極了,搓着手向秦凝過來,聲音也愉快的在包廂裏飄蕩。 “額呵呵,好……呃,呃,呃……” 可是,很快,他的喉嚨裏發出垂死的聲音。 如果有光線的話,可以看見,他整個人被扣住喉嚨拎離了地,他開始不斷揮舞着手要去掰開秦凝的手,可是,垂死的可怕和扣住喉嚨的痛苦使他沒有什麼力氣,他的兩條腿不斷的蹬着,卻越蹬越沒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