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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烈火大江 第十四节 烈火大江(二)

作者:缺月梧桐
正文 而在這狂野的大江江心,却有两艘大船在一前一后劈波斩浪,說是大船,但和這條翻滚的龙比起来,小的就像鳞片空隙中爬行的虱子,一会被鳞片抛到空中,一会却又隐沒在了鳞片之间,但却始终是逆着狂风暴雨不屈不挠的前进。 摇滚的船上隐隐有灯火传出,在风浪裡看起来无力的就像雾中的小小萤火虫。一個男人正借着這灯火举杯喝酒,他两條腿紧紧盘住一把钉死在地板上的椅子,一只手朝后绕去,把住了椅子背,就這样才慢慢的把杯子摇摇晃晃的递到唇边,但還沒来得及喝,地下的地板猛地好像突然塌陷了一般,他整個人也朝后仰去,一杯酒全泼在了自己脸上。 “”,還沒来得及把掷杯的手收回来,脚下地板好像又朝上猛地跳了起来,男子惊呼一声,整個人直朝船舱摔了過去了過去,仓皇间就去抓门上的把手想稳住身体,但他那快如闪电的手還沒摸到舱门,舱门就被朝外拉开了。 男子叫骂着诅咒着滚到了地上。 拉开舱门的人也沒进到這船舱,他是個小厮打扮的少年,此刻正死拉着舱门外边的把手坐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混蛋,老子不开门你也不进来?!现在到哪裡了?!”男子强忍着自己也要吐的恶心,恶声恶语的趴在地上问那少年。 “呜…咕噜…岳掌门,现在马上要到礁区了,我…我来通知您的…”脸色煞白的男孩子害怕岳中巅比晕船的痛苦更甚,他把嘴裡的东西又咽了下去,先把话說了。這动作让岳中巅地恶心的别過头去。 但他很快摸着墙壁站了起来,从墙上取下佩剑,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 外边過道裡,两個武当高扮的全副武装的守卫此刻全坐在地上,一样地脸色煞白。只是都是高手,還不至于呕吐,看到岳中巅从屋裡出来,两個人捂着肚子滴着汗站起来,警惕但又客气的问道:“岳掌门。外边风大浪急,您還是不出去的好!” “不出去?啊?”岳中巅仰天打了個哈哈。接着一瞋目吼道:“再不出去让风吹吹。老子都要把肠子吐出来了?难道你要老子吐在被窝裡嗎?” 說罢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爬上甲板,两個守卫对望了一眼,伸手抄了把雨伞,愁眉苦脸的跟在他身后爬上了船舱。 岳中巅头刚伸出最外面甲板。眼睛都還沒睁开,连吹带浇,差点一跟头滚下去。 但狂风暴雨地漆黑夜中。甲板上却比以往還热闹百倍,岳中巅眼前满是急速窜动的脚,号子声此起彼伏,水手们顶着风雨忙碌着,齐心合力操控着這條大船。。 慢慢地爬上甲板,后面地脚刚出舱口伸出来的岳中巅全身就已经被淋透了,后面的武当守卫手忙脚乱的给他张开雨伞,但刚打开,油伞就被吹折了,岳中巅不满的回头看了眼他,教训道:“你小子不知道大江上风雨大嗎?拿個蓑衣来!去!” “我不知道,你妈地知道?”被羞辱的守卫满肚子气,但也沒法子,掉头又下到舱裡去,等躲开那风雨,回头看了一眼,小声恨恨的骂道:“老子還不想给你打伞呢!” 赶跑了守卫,岳中巅握住一根帆绳小心地在不时被雨水波涛滑過的甲板上朝前挪步,沒走多远,就看见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次行动武当的首脑苍松道人。 他正站在船舷边一动不动,披着的蓑衣哗哗的朝下倒水,虽然眼睛被风雨灌得眯着,好像都沒睁开過,但头却随着甲板上水手的身影流动不停的转来转去,像极了酒楼拉二胡的瞎子。 “老松,你怎么不下去躲雨啊?什么时候该行当船老大了?”岳中巅走近苍松调笑,因为风大雨大,這戏虐的玩笑却只能用内力吼出来。 “岳掌门啊。”苍松掉過头,摸了把脸,终于睁开眼了,他笑了起来,用大吼回应道:“這风雨太大,我怕出事,上来看看。” 岳中巅贴着他并肩而立,也牢牢把住了船舷,却发现還是摇摇晃晃,不如苍松站的安稳,低头一看,不由大笑起来:“我說老松你啊,真会玩啊,居然把自己捆在船舷上,怪不得稳如泰山。看来你是要和這船共存亡啦!” 原来苍松站在這种情况下的甲板上也是害怕,就用一條结实的丝带绕過手腕和船舷木头,把两头牢牢握在自己手裡,這样他就岿然不动了。 苍松武功很强,但为人较为老实木讷,面对岳中巅這种油腔滑调的人依然矮了一头,此刻无奈的笑了一声,大声說道:“說什么呢?别說這种不吉利的话,小心龙王爷听见。我是看风雨這么大,又接近礁区,不敢大意……” 這话恰好被一個正经過他们身边的赤膊中年人听见了,正在像飞一样在甲板上滑行的他噶然停住脚步,一边用手抹着裸露胸膛上的雨水,一边大笑着拍着苍松道人的肩膀說道:“道长大爷,您哪,真是沒见過风浪!我给您說過几遍了,這点风雨那简直不值一提,安全的很,根本不用您老人家盯着我們。我們都跑大江跑了二十年了,对這裡比自己家都熟悉,信不信?我蒙着眼操船都能驶過礁区!哈哈,你们回舱休息吧。” 說话的正是船老大,苍松脸色煞白的嗯啊嗯的,却不动半步,岳中巅大笑起来:“打赌嗎?你要是蒙着眼睛操船,老道肯定马上跳江!” 船老大和岳中巅他们喝過酒,自然对能言会道的他印象深的很,此刻马上认出来了,他指着岳中巅說道:“岳老弟,您连個雨具都沒有。站着淋雨啊?還不回去?你可比不得我們。” 岳中巅愁眉苦脸的吼道:“我吐了一個晚上了,不出来透气是不行了。” “哦,”船老大同情的点了点头:“难为你们這些陆上好汉了,這段日子我眼见你们人人都瘦了七八斤啊,嘿嘿。” 话音未落。身后却想起一片异口同声的叫苦声,苍松惊叫起来:“各位,怎么都出来了 却是其他五個掌门,居然都爬到甲板上来了,一個人一边用手绢擦嘴角。一边哀声道:“可怜我北方人,再不上来吹风。就要吐死了。以后打死也不坐船了。” 原来武当這一次战力远征。路途遥远,军心不齐,士气更是为了防止逃亡和保密,特地走水路而来。对這些大的這些战士而言,浮在大江上地船就如同监狱一般,逃无可逃。但船舶地方狭窄,如果武当高手和仆从门派的人混杂,武当的人担心自己安全,分开的话又担心对方逃亡。 所以为了方便控制這批仆从军,分离了各自的掌门和手下,几個掌门全和武当地人坐在一條船上,前面一艘船则是大部分的外来高手和一小部分武当的守卫。 后面武当座船的船老大和水手都是高薪請来的水上好手,而前面领路地船则是船老大小徒弟掌舵,技术和水平全部不如后面的师傅,這样武当也不会担心他们敢夺船逃跑,那样无疑是自杀。 因为有了這些安排,一路上只在登陆休整和补给地时候跑了几個人,其他时候都是安然无事有條不紊地在朝着建康前进。 现在在武当座船上的掌门只有一半之数,原因在于這几天风雨大作,航行之时,包括武当在内的大部分高手都深感不适应,那些杂牌门派更是不堪,有很多人吐的不省人事,人心惶恐,因此苍松也同意了几個掌门去前面船上居留来处理事务安抚手下激励人心。 但像岳中巅這种地位很高手下众多的掌门自然還得重点“看护”,于是他留在苍松這边,哪裡也不能去。 “各位,外边风大雨大,還是回舱吧,反正再過不久就到了。”苍松一只手绑在船舷栏杆上,只能用一只手摆了摆做了作揖地形状,說心裡话,他可挺怕這些大爷的。 虽說实际上,這些人都是武当的俘虏或者奴仆,应该看他地脸色,但這群家伙哪個不是喝江湖风雨长大的,肚裡有气,谁也不說,正事上自然不敢违拗苍松,但小事上专看着苍松老实好欺负,就死命欺负。 俏皮话绵裡藏针,喝酒连蒙带灌,像苍松人品這么好,以前连武当酒馆门朝哪裡开都不知道的人,被他们整得已经钻桌子底下四五次了,因此苍松看见這批“爷爷”就脑仁疼,尤其是几個人嬉皮笑脸的聚在一块的时候。 但他怎么是這几個人的对手,這又不是下命令,几個掌门不但对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几個浑身湿透的家伙,居然在风雨裡兴致勃勃的谈起建康的姑娘漂亮不漂亮来了,那個从沒坐過船的北方豪杰甚至是弯腰吐,吐完直腰再讲,讲完再吐,真是踏浪如平地啊。 這时船身猛地一顿,背向船头而立的岳中巅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一群人马上知道临近礁石林立的地区,大船收下了风帆,速度慢下来了。 苍松却沒看岳中巅,他突然大喊起来:“前边怎么回事?船怎么停了?” 一群人一起朝船头方向遥遥望去,远处黑洞洞的空间裡居然隐隐的传来红色的火光,而前面的大船竟然停顿了,在水面上一上一下的振荡。 船老大跑過来,解释道:“道人老爷,前面是突出水面的礁石哭夫石,有艘小船撞了上去,点火求救,大约前船在落锚救被困的人。” “不行!”苍松大吼一声,他本想去揪对方的胸襟,但人家是赤膊光脚的,胸口前能揪住的只有胸毛,犹豫一下,苍松又尴尬又恼怒的按住了对方肩膀:“我們讲好的,沿途不得上人停留!” “那是落水被困的人。”船老大脾气很好的解释:“我們跑船的讲究要救落水之人地……” 此刻,岳中巅阴阳怪气的插嘴笑道:“老道啊,人家救人是积德的。不像你我,死了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咱们的……” “哈哈,”船老大爽朗的笑声盖過地风雨,他說道:“岳先生真是太会开玩笑了,积德不假。但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如果行当裡沒這個规矩的话,我們不救别人,万一我們跑船遇到麻烦的时候,也沒人救我們。所以我們跑船的讲究有人必救,为的是自己有难也会有别人救助……” “我不给你废话!你们是我們雇佣地。你必须听我的!”苍松猛地跳了起来。 “可是我该怎么和徒弟說啊。现在喊话也听不到啊。”船老大很为难地一摊手,又笑了起来:“那哭夫石干掉不少外地船了,不過那礁石露出水面地地方很小,另外我看那船最多不過装一二十人,你们几百号人。還都拿枪带剑的,别說這点人,就算水匪看见咱们也得拉稀啊。哈哈。” “我不给你东拉西扯!”苍松道长捏住船老大肩膀的陡然加力,在這剧烈疼痛之下,加上苍松那张始终如一的泥佛脸,让他的话语分量陡然加重了万分,船老大這才发现這個一直被众人捉弄戏虐地老好人,哪裡是什么好捏的熟透桃子,這一刻才发现這個老实人根本不是桃子肉,却是那坚硬不可折的桃核。 船老大唉吆一声矮了身子,尽力抬头四看,想让那些好相处地其他大爷帮忙解围,但人家都是只看了一眼就别過头去,继续争论建康青楼谁家的头牌最漂亮。 “這杂毛老道!”船老大其实打心裡不想不救人,但发现苍松变起脸来比钢板還冷還硬,只好低了身子,讨好的对苍松笑道:“好好,掌柜既然坚持,我马上敲锣,让他们立刻拔锚生帆…” 苍松冷哼了一声,放脱了捏着对方肩膀的铁手,正要說话,却被一阵风雨正灌住了脸面,扭過了头去,這一转,却扭不回来了。 他朝后伸着手拉着船老大,指着船后方向的江心问道:“那是什么?” 船老大手搭凉棚一看,却也吃了一惊,失口叫道:“這是哪個生瓜蛋子在操船?在礁区還驶的這么快,不要命嗎?” 這时,甲板上的几十号人,水手武当护卫都看到了,一众人齐齐的朝船斜后方向看去,那裡正有一條船挂着风帆飞速的朝自己這裡驶了過来,船上不见灯火,黑漆漆的冲了過来,船并大,船身细长,船头高高突起一個尖角,在狂风暴雨中,屡屡被浪头抛上浪尖,像极一條冲出水面的黑色大梭鱼。 “我怎么看着它要撞上我們?”苍松看了一会,說话的声音都颤了。 “不会!”船老大有些嘲笑的看了一眼這陆地土老冒:“大江這么大,我看就是操船的是個新手蛋子,又着急靠岸,走的急了。” 不過嘲笑完之后,他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這王八怎么要和我走夹角呢?” “我担心啊,”苍松此刻脸色煞白的回過头来,指着船老大說:“你赶紧敲锣,一方面让前面的船赶紧起锚,另外也给那船個警醒,我們在他前面呢, 种地方這么不要命的走船……” “我們都看见它了,它能看不见我們?何况我們還点着灯呢。”船老大說道,不错,在這漆黑的水天之间,两艘慢速行驶的灯火大船不啻于两根灯塔,瞎子也能看得见。 但說归說,船老大還是马上叫過副手让他敲锣联络前船,以他几十年的跑船经验,他也不放心背后那黑色梭鱼的行驶技术。 “咣咣咣……”铜锣撞击的声音悠长的响起,悠悠的穿過风幕雨帘,游荡過翻滚的江面,在黑夜中传出了很远很远。 “怎么?人也不救嗎?”在甲板的一头,船老大的副手很纳闷的问他:“我們要是不救,难不成让那群人在抱着礁石等天亮?這群武林人士搞jb毛?不是說都是武当的侠客嗎?” 船老大很郁闷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扭過来脸对副手慢慢說道:“侠客個,他们是群恶人,我們收了他们的钱,沒法子。”說罢,转回头,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喃喃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水神爷爷,今天不是我毛五不守规则,而是在刀剑之下不敢救人,你们肯定知道了,报应莫到我們兄弟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保佑保佑!” 念道完,睁开眼睛,却发现副手還在身边看着他,毛五往下撸了一把脑袋上的水,问道:“還有啥事?” 副手指了指后面。說道:“老大,我总看后面那小船不舒服。那是什么船?鼻子做那么长。船身细长吃水也浅,肯定装不多多少货物,不是货船也不是渡船,那是做什么的船?” “你一說,我也有点想起来了。”船老大摇着头一脸的困惑:“我肯定见過那种船,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大江上的冷酷风雨声音再大,也大不過岳中巅几個掌门高声谈笑地声音。人人湿得精透,但他们却像越聊越上瘾了,但苍松却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一直扒着船舷往后看的他,猛然回头大吼起来:“毛五!毛五!” 吼了两声,却已经是急了,用上了内力从丹田发音,鼓荡的衣服把浑身的雨水都振荡得四散飞去,他大吼:“毛五!” 却不待他喊,毛五从桅杆后的高仓绕了出来,在甲板上活像一條尾巴着了火地猎犬,慌不择路的急朝他奔来,满脸惊慌的他一样在吼着:“苍松大爷!苍松大爷!” 岳中巅一群人慌不迭的闪了條路,赤脚的船老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穿過他们中间的湿滑甲板,急冲到苍松面前,一把拉住了对方地胳膊,然后就是弯腰急喘。 但苍松猛地一拉,把他又拉直了,瞪着两眼地苍松還沒来得及开口,船老大先喘着叫了起来:“大爷,后面的那是冲船!以前长乐帮和慕容世家抢夺水道的时……” 還沒說话,风雨裡已经夹杂了一种巨大而奇怪的哗哗声,在此之外是破空的呼啸声,船老大和苍松一起瞠目结舌地扭头,面前的大江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黑色地墙,遮天蔽日般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冲船的风帆,暴雨打在上面发出巨大的哗哗声,而当一條船被浪尖甩离水面抛向远方的时候,如果你站在它的对面,你会听见奇怪的破空呼啸之声,尽管速度比唐门透骨钉慢,但那巨大到恐怖的破空之声却是绝对存在的,但有多少人有机会面对這样巨大的一枚透骨钉? 倒霉的是,苍松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這样一枚巨大的暗器投射了過来。 面对面前船外巨大的黑色帆墙,甲板上的所有人呆如木鸡,這一刻時間如同停止了一般。 “轰!”宛如凭空起了一個炸雷! 伴着這個雷,猛然间,武当這條大船陡然倾斜了开来,平坦的甲板突然成了峭壁,木桶杂物咕隆的滚着滚下這峭壁,摔进了大江,甲板上的人一起变作了紧紧趴着陡峭山崖的攀登者,人人张着嘴瞪着惊恐的双眼唯恐一手抓不住就掉下脚底的万丈深渊。 风雨中,那黑色梭鱼义无反顾的一头撞在了大船船身上,包裹了铁皮的鼻子一下子就把這大船身上凿出了一個大洞。 大船就好像一头好脾气的水牛,被水裡恶劣的大鱼撞了個踉跄,整個身体倾斜了一下,然后又重重而笨拙的回复平衡,但仅靠压起的爆裂水浪就把撞船的梭鱼冲飞了开去。 苍松不像其他人那么狼狈的紧紧扣着甲板缝趴着,他早就把手腕捆在了船舷栏杆上,但他一样狼狈,先是脚下的地板突然高高飞起,身体被這撞击颠飞了,手腕好像要被拉断一般,接着大船重重摔回水面,被手腕的丝帕一拉,他又一头撞在了栏杆上,头晕目眩的坐在甲板上站不起身来。 但他還是马上在冷雨的浇灌下清醒過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敲警钟!敌袭!” 大江上骤然响起的钟声远不是寺庙裡那种悠远轻曼,而是当当当一声紧似一声,你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敲钟的绳子都要被拉断了,不管多悠扬的声音,一旦這声音紧的让人喘不過气来,這样的声音只是意味一件事情:危险。 船老大被激怒了,苍松一样被激怒了,而且一样的怒不可遏。 就在大船重重回落,他一头撞在栏杆上的时候。大船好像一头巨象掉进一個巨大的陷阱,原本高高起到空中地半边突然变成了几乎陷进大江的水涛之下,他半睁着的眼看到原本死死扒住甲板的岳中巅,突然一跃而起,冲到船舷边。他愣了一下,還扭头朝苍松看了一眼,這一眼是怎么样的,苍松沒看清楚,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這一眼的恐惧以及恐惧背后拼死一搏的勇气。 岳中巅一個小跳踩到了栏杆上。然后猛然一撑双腿,大声惨叫着。朝空中跃了出去。整個人好像一头白鹰般穿過重重的风雨,划過翻滚着巨大黑色波涛的水面,直扑到撞自己地那條冲船上。 紧接着,刚刚還在和岳中巅热情无比讨论头牌的那群掌门几乎是同时地在复制岳中巅刚才地动作,不同的是。在栏杆前犹豫的時間长短。 有的人愣了片刻,然后惨叫着跟着岳中巅扑了出去,有的人惨叫了。却扒着栏杆不动,然后再惨叫,直到扑出去或者沒扑出去,有地人沒惨叫,只是看着下面那可怕的滚滚巨浪哆嗦着。 “操他娘啊!這群混蛋想逃跑!”苍松来不及解开捆手的那丝帕,那东西已经湿透,加上刚才吃了力,简直好像勒到了肉裡,哪裡那么容易解脱,所以苍松使劲伸开身体去抓靠他最近地那個脸色煞白的掌门。 是最后一個俘虏。 本来死死把住栏杆還犹豫着跳不跳的,苍松一吼之下,那掌门扳過煞白的一张脸,瞧了下苍松,大叫着朝還靠在船舷的那條冲船跳了過去。 “刺啦!”苍松一把抓住了对方湿漉漉的裤脚,在对方身体急跃之下,顿时撕下一條布来。 但对方被一拽,立刻失去了前飞的冲力,哪裡還能跳到那冲船之上,惨叫声中,摔进了怒涛翻卷的大江。 “岳掌门!救我!别走!”苍松手裡攥着那布條,呆呆的看着大江之中那颗翻滚的人头:“岳中巅!岳………” 冲船哪裡管他,一击中后,立刻掉头驶开,波涛之中的惨叫声音转瞬就被风浪吞沒了。 经過那生死一跳,摔在冲船上之后,岳中巅起身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王天逸。 這個人正像另外那條大船上的船老大一样,浑身,连原本牛皮做的剑带都扔在了甲板的水裡,只在腰裡围着原本的一條汗衫,被雨水涮得发白的肌肤上到处伤疤,好像满身都是蜿蜒爬行的蚯蚓,此刻好像根本看不见从大船上跳到這裡的那几個人,正眼睛瞪得溜圆、手指那條逃离的大船在声嘶力竭的狂吼:“拉开!再给我上一次!” 伴着這吼叫,冲船上的水手们齐心合力的喊着号子,船只在水面上艰难的划了一個圈,再次朝那大船凶狠的扑了過去。 岳中巅趴在甲板上,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在雨裡慢慢的站起身来,眼睛却沒离开過王天逸,他暗想:“這种营救和原来商议好的好像有不同啊。” 蒋丹逃出魔爪和王天逸接上头后,又返回了那個小渔村附近,买通了驻扎当地一個渔夫充当两边联系的信使,他们商议好了,就等船队行驶到這個必须要减速的礁区,就让王天逸他们驾驶船只靠過来,趁此机会,几個掌门就全跳船逃脱,可绝对沒有竟然拿着一條船硬撞武当座船這种计划。 “天逸啊,太谢…兄弟…”岳中巅扭头瞧了瞧几個跟着自己跳下来的几個掌门,朝王天逸走去,想表示下心意,但看着那张毫无喜色、冷酷的如同石头雕刻出来的侧脸,岳中巅竟然在先表示谢意還是先表示亲近之间游移不定,居然罕见的结巴了。 但别說回话安慰這些脱逃大难的武林贵客,王天逸甚至根本沒看他们,只是无礼到极致的朝身后一摆手指,让他们闪边去。 “给老子追上去!”面对大江上那艘大船影影绰绰的黑影,风雨中王天逸狂吼,嗜血愤怒到宛如地狱裡饿鬼的嚎叫,甚至比前面和旁边两艘船同时敲起的警钟更让人心悸。 冲船划了一個圈,再次朝逃离的武当座船追了上去,操舵的水手在大吼:“报告方位!” 一個浑身地壮汉用虬结的肌肉猿猴一般攀上了桅杆顶端。很快,在头顶好像无穷无尽的风雨之中传来一声大吼:“夹角正好!开過去!” 岳中巅几個衣冠楚楚的掌门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满眼都是地身体,肌肉、伤疤、以及和王天逸一样疯狂的表情,就连抬头朝天上看。桅杆上那位除了腰裡武装带上挂着的刀什么都沒有,胯下的枪都一清二楚。 看這些人的身手,岳中巅他们這群江湖油子確認,他们在白天如果在路上遇到,肯定是属于和他们一样长衫玉带衣冠楚楚。需要以礼相待抱拳作揖地江湖富贵人物,但此刻在這狂风暴雨的大江之上。這群人却脱去了所有地衣物。裸露着身体疯狂追击着敌人,這也连带脱去了白日之中地任何面具和掩饰,就像悬挂在大枪旁边的长刀一样,肆无忌惮的露出了江湖野兽的狰狞面目。 长衫笔挺的岳中巅他们恍惚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但桅杆顶端地一刀切何尝不是如此。他忍受着雨水敲击眼球的痛苦,却丝毫不肯闭上片刻,這一刻和外面的冷雨相反。他浑身地热血都已沸腾。 他死盯着远处模糊的阴影,内心无比渴望有机会吼出对方的反应,他毫不怀疑,就算是面对這么一條巨船,他也能用他腰裡的刀把它劈成碎片,而且他渴望的就是這個! 几日前,吃饱喝足的他和其他应募者被王天逸召集到大厅,在他们面前的是几個打开盖子的大箱子,裡面慢慢的都是白银。 王天逸先看了面前的几十個人一会,然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個大箱子,白色的银子好像雪堆一样散开了,银锭撒欢般的在地上乱滚,甚至不少跳到了两眼放光的众人脚背之上。 在咽了几口口水后,他们看到了前面站着的王天逸,他满脸的狰狞,在這狰狞之中的却是一种介于狂热和疯狂之间的狂暴眼神,說得的每一個字都是咬着牙說,一刀切甚至可以闻到這個站在十几步远地方的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道。 “喜歡嗎?”王天逸冷笑着问道,无人說话,但那动都舍不得动唯恐掂落上面银锭的脚已经替他做了回答。 “你们知道我們要去干什么了嗎?”王天逸再次问道,那脚背一颤,银子滚在了地上。 “嗯?哼哼!”王天逸看着面前這群开始略有些惊恐的面容,他冷笑起来,“银子是好东西,你们配用嗎?”转而突然瞋目吼道:“你们這群人渣!” 人渣?所有人還沒反应過来,王天逸的怒吼一样滚雷一般压了過来。 “沒错!你们就是群人渣!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强盗!窃贼!老朽!残疾!流氓!你们种田嗎?你们不种!你们织布嗎?你们不织!你们做過哪怕出卖劳力如同扛夫一样的苦力活嗎?你们沒有!你们凭什么养活自己?你们有的只有靠武功凌辱弱小,靠不在乎吃官司的犯罪来恐吓良善!說!你们靠什么来赡养父母?說!你们靠什么来养家立命?說!你们靠什么来娶妻生子?你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败类!你们這群渣子!” 在這可怕的辱骂之后,看着面无人色這群招募而来的“死士”,王天逸语气一转,换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說道:“你们還有什么啊?除了你们這條命還有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无人說话。 王天逸一举拳头,大吼道:“都是爹生娘养,凭什么你们就沒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凭什么你们就要当人渣?被别人踩在脚下,像一堆狗屎那样!你们应该感谢江湖!只有這裡!只有這裡!才有宝贵的机会给你一夜富贵!转瞬便上人!只需要你有一個物件:胆。” “只要有胆,哪怕你就是一只瘸腿瞎眼的秃毛狼,你就能奴役一整個草原的羊群!你就是人上人!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跟我做了這票买卖,打跑武当,不要說你以后就是长乐帮的大功臣、武林中的大人物、江湖裡的传奇,更重要的是你将永远告别你這人渣的身份,你是個人上人!” 王天逸最后大喊:“你们是要继续做你们地人渣還是要做人上人?” 对這些话,一刀切感同身受,他宁可死。也不想再做普通人,他野兽一般的振臂狂呼:“我要做人上人!” 马上,這狂呼变成了浪潮,对辱骂的厌恶很快变作了怒火,火永远是朝上烧的。 王天逸满意的笑了。 当然光有阵前讲话是远远不够地。王天逸拿出了所有的真金白银来犒赏三军,并下了血本来奖励战功和战死,這血本大到他连所有的房契都拿出来,允诺如果不够钱,立刻当掉這些房契来放战后赏金。 能不能活到战后。或者就是死了,家人能不能拿到抚恤金。一刀切想的并不多。他只是马上把领到的战前“酒钱赏”全托朋友带回了家裡,然后就是擦刀,对他而言,這不是钱地問題,是他自己价值的問題。 因为一刀切曾经是高级武士。受過水战训练,因此他跟着王天逸上了冲船,在大江之上。直扑武当座船。 “這不对啊,岳大哥。”一個掌门悄悄地拉了拉岳中巅衣角。 “我知道!”岳中巅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扭头朝旁边的前船看去,那裡也是警钟长鸣,還有火光泛起,按照计划,王天逸派人伪装触礁沉沒的客商,寻机上了武当的第一艘船,立刻和上面的掌门和高手起事,制服武当守卫,夺取船只,此刻王天逸应该直接把他们送到那艘船上。 但看起来這個家伙哪裡有這個意思? 他简直和武当座船卯上了。 “操他娘!這次一定撞沉他!”刚才地一下撞击因为风浪,让冲船几乎飞离了水面,沒有像高手手裡的剑那样一剑击穿大船的心脏,却偏高了许多,只在它肩膀飙出了一线红,這让王天逸气得跳脚。 但大船上一样有人怒不可遏。 “老大,吃水线以上三尺被撞出一個大洞,兄弟们正全力修堵!”不待命令,早有积年地老水手跑上甲板报告损失。 “进水多少?”船老大吼叫着问道。 “沒多少!兄弟们正在排!” “操他娘!报告水域!报告敌船方位!”毛五大吼着亲自操舵,在吼叫出一连串带着脏活的命令后,他就像武林中最具杀伤力的一流高手在对一個白痴般的敌手說的那样,他睚眦俱裂的吼叫道:“跟我玩?你活腻歪了吧?” 沒错,在這大江之上,船老大毛五就是绝顶的一個高手,他出身世家(父母都是船夫),自幼学艺(七岁就开始跟着跑船),师出名门(十五岁就成为某大船的水手),技艺精湛(二十五岁就成为船老大),经验无比丰富(富贵险中求,他還接手一些危险的活,比如在水贼出沒或者礁石林立的地方行船),整個团队合作精良(這次因为是武当的大买卖,他带来了所认识的最好水手),加上又是地头蛇(专跑长江這條道),在這條大江之上,他不称自己为高手,谁敢說自己厉害? 现在這個高手被激怒了。 风帆升起了,這头笨拙的水中大牛陡然加速,突然变成了一條大鳄,不再寻求慢慢直入礁石区的那條安全水道,而是迂回了开来,灵活的和身边這條黑色而危险的梭鱼周旋。 冲船箭一般的又朝着大船冲了過去。而大船吃了一击,进水不少,速度也慢了许多,很快就被追上。 但就在两船接触的一刹那,仿佛高手之间刀剑相交而過的那瞬间般,胜负眨眼间既分。 這個眨眼间,大船猛地一摆船头,横着驶了开去,一下子和冲船的方向近乎平行,這一下大掉头,对大船上的人而言不過是从西墙摔到北墙而已,而对于和几层楼高的大船相比小的可怜的冲船,宛如一头大象巧妙的躲开了尖牙利齿,猛地一甩屁股把正扑向它的這头恶狼狠狠撞飞了出去。 岳中巅正要和王天逸努力說杀敌不如逃生重要,還沒开口,一下剧震,整船的人都变成了滚地葫芦。一刀切更是从桅杆顶端甩飞了出去,幸亏他死死拉住了一根帆绳,這才在空中飞了一圈,结结实实的撞回在风帆墙裡。 一声闷响,两船猛地分开。大船很快恢复了平稳,但小小地冲船却被直直的朝前掼了出去,只奔着火光泛起的第一艘船尾巴“飞”了過去。 王天逸从甲板上一跃而起,大呼道:“给老子转向!” 但话音未落,又一下巨震。王天逸立刻头朝下又摔在了甲板上,等他满嘴咒骂着撑起身的时候。一個手下满脸惊恐的从甲板下爬出来。大呼道:“不好了!触礁了!船底被开了個大洞!” “你說什么?!”王天逸手脚并用爬了過去,到了舱口一把掐住了那手下地脖子,看起来竟然想把生吞下去。 “给老子排水堵洞!”這近乎狼一般的嘶吼竟然在风雨大江中都传出了好远。 “司…礼…太大了…堵不上了…不行了…怕是要沉了……”手下在這幅疯虎一般的面前差点把自己舌头咽下去。 “兄弟,先自保,徐图反击啊!”瞧准机会。岳中巅箭一般的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王天逸胳膊,情真意切的劝說。 放脱了掐脖子地手。王天逸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站起身来,遥遥看着那艘得意航行在远方地大船,无奈又不甘心地长叹一声,說道:“靠前船吧!” 前船早就杀做一团,原先扮作遇难客商的锦袍队手下一登船,就朝武当高手发难。 尽管称這群以窃贼流氓乃至店小二为主力的锦袍队为高手不如比称作乌合之众更贴切,但這是在船上。 武当众人习水战的人甚少,而敌人就算不是高手,也是在建康這座水城边上混迹的,船战武当自然吃了大亏,更加上原来地仆从门派高手突然发难,内外夹击,数量上也不占优的武当高手在甲板上迅速溃败,战斗迅速转成了逐個房间搜索的屠杀。 所以等冲船摇摇晃晃地艰难靠上這大船,王天逸岳中巅等人爬上甲板的 除了甲板上耀武扬威欢庆胜利的那群武当叛军外什么 “岳掌门,你们都沒事,真是太好了!”一個船上的头目放脱了手裡带血的长刀,满脸喜色的和岳中巅拥抱。 這几個掌门,都是先到這船上,联络指挥手下叛乱的,此刻大功告成,人人喜不自胜。 在這欢乐的人群中,岳中巅有些的得意的扭头瞧了瞧身边冷着脸的王天逸,心道:原来這小子才带了這么点人来!原先倒是高看他了!但不管怎么样,总算到了自己地盘,现在下一步就是安全到建康登陆逃生了,這還得仰仗這個家伙。 念及此处,岳中巅亲热无比的揽住了王天逸的肩膀,說道:“兄弟,多亏你救兄弟這些人一命啊。刚才看到长乐帮精英的水面力战真是钦佩无比,但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敌众我寡,兄弟不必憋气了,不如先回建康,再从长计议。现在還得靠你老兄安全到建康了。你带来的水手有把握逃脱追击嗎?后面那上面的船老大毛五操船很有一手,可厉害的很。” 王天逸阴冷的脸上好像很费劲的绽开了一個笑容,他說道:“后船被我們撞了個窟窿,虽然在吃水之上,不至于沉沒,但堵上和排水肯定影响速度,它追不上我們的,這事交给我們好了。” “他们追上来了!”一個掌门突然大叫起来,甲板上的人都扭头朝船尾方向看去。 刚才毛五操控大船把冲船撞进了礁区,虽然让敌人触礁不得不弃船,但自己也不得不兜了個大圈子,才重新对准了礁区中间這最安全的水道,冲了回来。 “起锚,行动吧。”王天逸沉声下达命令,他带来的人立刻监督原来的水手开始忙碌起来。 两條大船一前一后驶离礁区,一追一逃在大江上风驰电掣。、 毛五凭借他卓越的操船技艺,以及身边已经发狂了可怕掌柜苍松,他手裡的长剑不停在眼前挥来挥去,武当座船死死咬住了叛军的船, 但毕竟船身上有了個大窟窿,水手们虽然非常努力。但也不是片刻就能堵好的,在這狂风暴雨的大江裡,水也不容易外排,因此追上倒也不是很容易。 原来那些小门派高手们忍着晕船的呕吐,紧张兮兮地扒着船尾计算距离。到得后来,所有人都确信他们追不上来了,人心顿时安了。 “掌门,這些兔崽子怎么办呢?”一個脸上有疤的小子咬牙切齿的指着甲板上躺着的被捆成粽子的一排人:“要不要扔进這江裡喂王八?” 他们都是武当俘虏,原来都是看守。现在却被捆着跪在甲板上,但船一颠簸。所有人慢慢地都变成躺着或者趴着了。 這個掌门是小掌门。自己犹豫了一下,觉的做不了主,就下去甲板找舱裡的岳中巅去了。 此刻岳中巅正在和王天逸喝酒吃饭。 虽然在翻滚如龙的大江之上喝酒吃饭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岳中巅心情好地连酒会自己泼到自己脸上也顾不得了,兴致勃勃的连干数十杯酒。 “怎么办?”听了這掌门地請示。岳中巅犹豫了一下,盘算着:“杀了不過是举手之劳,倒不如留下来做個人质。万一中途有变,還可以和苍松那龟儿子有個谈判地筹码。” 念及此处,岳中巅开口道:“先留着吧,”說到這裡看了王天逸一眼,說了点客套话:“到了建康,請王司礼发落。” 王天逸冷眼斜瞥了岳中巅一眼,把玩着手裡的酒杯,說道:“我发落?我能怎么发落?這是华山等各位英雄的俘虏、按江湖规矩也是你们发落。我不過是個地主,替各位安顿一下住处食宿等等,你把他们给了我,我還要花伙食费在他们身上,我又不需要和武当這仇敌谈什么,岳老哥自己看着办就好。 岳中巅一愣,听王天逸這口气,有点让他们交投名状的意思在裡头,却是想他们杀俘彻底得罪武当来让自己安心。 “后面那船怎么样了?”岳中巅看似沒头脑的问了一句。 在得到安全地回答后,岳中巅却有了决断,现在后船不可能追上自己,到了建康,两眼一抹黑,少不得要靠王天逸這种人打点,和武当谈不過是再保险的老成之道,和未来保险不保险相比,价值不值一提。 “按长乐帮的规矩,扔到江裡喂王八!”岳中巅讨好般地說道,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喂王八,不是太便宜王八了嗎?”王天逸撇嘴一笑,說道:“不是后船离得不远嗎?不知各位蹴鞠功夫如何?” “追上去接舷力战!”苍松紧紧握住手裡的宝剑,用力用得仿佛骨头都要刺破手背伴着怒火一起刺出来,眼睛死死盯住黑暗中时隐时现的那些风帆,连狂风暴雨的击打都不能让他们闭上片刻。 在他眼皮地下,不仅几個掌门跳船逃走,而且居然前船哗变,抢船而逃,這让他這個行动总指挥官如何向上级交代? 就在這时,這個高手看到一物嗖嗖的从前面空中飞了過来,擦着船飞了過去,落进了大江,不停的,有西瓜大小的圆形物件飞了過来,有一個正撞在风帆上,然后落到甲板上。 “什么玩意儿?”苍松惊怒不已。 甲板上早站满了武当全副武装的战士,一個手下马上捡起了那物件,一看之下立刻张大了嘴,慢慢的用手抹去了上面的雨水和血迹,等送到苍松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泣不成声:“是武统领……” 這竟然是前船武当一個统领的首级! “我要把他们剁成肉酱!”苍松大吼着,一拳砸在船舷上,血肉飞溅中,悲愤到狂暴的嘶吼回荡在大江之上:“你们這群畜生!” 看着越来越远的前船,苍松只觉得力气在一丝一丝的从身体裡抽走,他紧紧抓住船舷栏杆的手已经不是为了怒握来宣泄怒气了,而是为了防止自己滑坐在甲板上大哭起来。 這时,突然有手下大吼起来:“道长,您看!” 慢慢的睁开不知是雨水還是泪水模糊的双眼,苍松一看之下,猛地差点连眼球都凸出来,愣了好久,他才带着无比的兴奋朝身后狂吼起来:“全员上甲板!准备接舷战斗!”接着又加了一句:“杀光那群杂碎!” 难以置信,一直狂逃的前船居然突然掉转了船头,迎面驶回来了! 云轩阁欢迎您,: [公告]随时随地閱讀本作品,請访问139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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