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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烈火大江 第二十二节 将死侠(下)

作者:缺月梧桐
王天逸两人到达金名小镇后,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们,比他们的還快。 凌寒钩的特使。 王天逸猜得一点也不错,凌寒钩果然是夜莺。 但是王天逸的笑容還沒来得及消失,就僵硬的挂在脸上了,好像嘴上挂着一串冰霜的树杈那样。 特使不仅是来確認消息和身份的,還带有密令。 這密令就是让王天逸混入丁玉展随从之中,作为内应,在安溪镇协助埋伏的战力动作,目标:活捉丁玉展。 “丁玉展有什么关系?我們现在应该去救易老啊!为什么?”目瞪口呆的王天逸叫道。 “不要问为什么。你不会第一天才知道這個原则吧。”特使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凌副总管特意交代,你是他引荐而入长乐帮的,情同师生,這個不是命令。他问你想不想做?能不能做到?” “這件事和救易老有关嗎?”王天逸愣了片刻,再次问道。 “這我不知道,唯一可以明确告诉你的就是,凌副总管是夜莺。”特使答道。 “我本来想着立刻回扬州支援易老啊!”王天逸瞪着双眼叫了起来:“那您能告诉我为何這任务想我去做?” 特使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王天逸,說道:“因为你派去联络我們的接头人啊,他告知我們,你和丁玉展很有交情,因为這個吧。难道他說的有误?” “沒有……”王天逸喃喃的說道。 王天逸决定接受這個任务,因为他不得不无條件的信任夜莺,這是他唯一的稻草了。 但至于丁玉展和易月的关系,正如丁玉展自己所說,一把好剑,如果握在别人手裡,肯定会伤到自己——王天逸就是這样一把剑,而且他并沒有握在丁玉展手裡。 义气情谊只能让他被作为人的痛苦纠缠,却不能压倒一把剑的忠诚。 王天逸和陶大伟立刻根据特使提供的丁玉展路线前往守候這位自己地好友和江湖第一侠。 幸运的是。丁玉展果然对他不设防,只是丁玉展行程有变,不会再经過原定的安溪镇,做惯行动指挥官的王天逸已经无数次处理過這种情况了。 看当夜酒席上有机可乘,他和陶大伟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发难,接着撞斜灯盏,光亮变化旁人一时不能适应的间隙,王天逸给丁玉展地酒碗裡投了麻药。 解决了丁玉展身边两個护卫后,王天逸和陶大伟把丁玉展装进了麻袋。塞进了马车,连夜逃回相距不远金名镇落脚点。决定略微停顿休整后。再把情报发送出去或者直接将丁玉展想法运出。 落脚点是镇外一处破败的院落,架着马车狂奔的王天逸他们凌晨就赶回了這裡,一推开门,就发现了惊喜。 金猴子回来了! “干得好!”把五花大绑的昏迷不醒的丁三抬进偏房,三個人进了正屋后。王天逸第一句话就是嘉奖。 “你们干嘛去了?”金猴子却显得很焦急。 王天逸把任务一說,金猴子却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要是早来两天就好了!” 刚把油灯点上地陶大伟。转過身子,问道:“何出此言?” “你们要是不对丁三少爷下手就好了!我們可以投靠丁家啊!”金猴子几乎是在凳子上跳着說的,接着他重重地跌回凳子,捂着脸說道:“现在完了。” 王天逸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易老完了!”金猴子咬牙叫道,原来他去了寿州,一方面驗證联络凌寒钩,但另一方面他也打探了一下江湖动向,得到了一個惊人地传闻:易月已经兵败被杀了。 凌寒钩是夜莺不假,也很快接见了他,但得到這個消息后的金猴子已经是坐立不安了,既然头领已经败亡,那任何任务都沒有意义了。 树倒猢狲散,现在不会再有任何值得以死效命的命令了,有的只剩是自己逃命求生的努力。 尽管王天逸地命令是如果凌寒钩是夜莺,就让金猴子他留在寿州待命,但既然易老都死了,還待什么命,金猴子自己不辞而别连夜狂奔回来给王天逸他们报信。 “易老完了,我們夜莺也会完蛋的……”金猴子說完這番话,用手擦着眼泪,仰面长叹。 陶大伟崩溃般的跌坐在榻上,王天逸则瞪着两眼溜圆說不出话了。 “司礼,您在江湖交游广阔,丁家唐门都有故交好友,您說有沒有可以投靠地门派?啊,对啊,我們马上放掉丁三少爷,您给他好好求情,說不定可以尽释前嫌,我們也好有個安身之地啊。”金猴子拉住了王天逸的手,焦急的叫道。 王天逸喘息好久,猛地脸色一变,打开了金猴子的手,叫道:“你是听谁說的?有沒有易老身亡的铁证?” 金猴子一愣,叫道:“還要什么铁证?现在整個江湖都传遍了啊,起码连寿州武林人士人人皆知啊………” “放屁!”王天逸一声大吼,厉声叫道:“你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嗎?诈称剿灭匪首,分化其军心,在江湖裡還少嗎?咱们自己都干過不知多少遭了!” “哎,我的司礼啊!”金猴子捶胸顿足叫道:“咱们還有狗屁军心啊,用得着使這一招嗎?自从章高蝉复归武当,慕容大公子身陷,易老的处境就一天比一天糟啊!” 陶大伟叹了口气,說道:“我相信金猴子說的沒错,易老突然发难,建立铁三角,本身就是一着险棋,如果易老能有余力可以取胜,完全不必走险招。所谓险招,就是以弱胜强的拼死一搏,若是胜的面大,何必叫险棋?” “胡說八道!”王天逸一脚踹烂了條凳,指着金猴子的脑门,又调转身体指着陶大伟的脑门。狂吼道:“你们是不想干了是吧?想逃是嗎?” “司礼,我沒有……”金猴子好像差点背過气去,顺了好久,才解释开来。 但王天逸一声大吼打断了他:“闭嘴! 是怕了!我們都身被江湖所不容之人,要不是恩师。撕成碎片了,哪裡能有今日?荷恩师之大恩,粉身碎骨难以回报!我們加入夜莺的时候,可曾想過善终?嗯?我們的命不是自己的,是恩师地!现在就凭一点风言就要临阵而逃。要不是…要不是…,按夜莺规矩。我就应该马上宰了你!” 金猴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王天逸。慢慢的他的腰挺直了,原来脸上地惶恐颜色也被狠戾之色取代,他冷冷的回击這個上司道:“要不是看我們還有用对不对?沒有用你就可以卸磨杀驴了?” “你說什么?”暗组出身令行禁止的王天逸绝对沒想到這個同样暗组出身的家伙敢顶撞自己,他一時間愣了 “王天逸!”再沒有敬称,金猴子大吼一声王天逸之名。恨恨的說道:“我现在才明白,为啥你年纪轻轻就能爬到我和老陶头上,为啥易月信任你更甚于我們。因为你他妈地就是一头蠢驴!” “你說什么?”王天逸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句,脸色都变得煞白了,完全是因为无比地震惊。 但脾气火爆地金猴子撕破了脸就沒打算停,他一点不让的瞪着王天逸继续說着:“原来我很佩服你這個家伙,你心狠手辣、你当决快断、你卑鄙无耻、你口蜜腹剑、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我现在明白了,這些特性全部都是源于你的愚蠢!你和那個傻货刘定强,還有那個笨蛋章高蝉其实是一类人,你不是在为了自己混江湖,你们他妈地都是为了什么虚头巴脑的信念去拼自己的命!信念能当饭吃嗎?能当女人操嗎?你们這群不懂事地蠢蛋! 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你算尽失败的诱因和可能,但你从来不考虑失败的结果,你会竭尽所能完成任何命令,但现在已经是失败了!這是结果!不再是你考虑的因素!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不敢想這個。因为易月就和你爹一样。你不敢承认他已经死了,因为他要是死了,一方面,你和你全家都会完蛋,但我和老陶谁不是這样!我們可是跟着你越狱了的!除了自己,家人本就会完蛋了!這就是江湖!但你不敢正视嗎? 另一方面易月就是你的支撑,他沒了,你活着還有什么意思呢?你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信念裡,现在沒了這信念,你是什么?你是团屎啊?還是头行尸走肉?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上吊自尽了?嗯? 你不敢想! 你不敢承认! 你苦苦守着你心裡的那股愚蠢,你在和老天较劲,你在装傻!他也是個人,和你我沒有分别,他也会死!他已经死了!我們不可能翻盘了,谁也不能把死人复活!” 金猴子声嘶力竭的狂吼,王天逸呆如木鸡的看着他。 陶大伟摇着头分开了两人,但是他是站在金猴子一边,因为他劝的是王天逸,他說道:“天逸,我們共事也有時間了,你,我們都是很佩服的。但是金猴子,咱们也都熟悉,他不可能是无事乱报的人,他說话和做事靠得住。现在易老应该是不在了,我們确实不能明知是死路還要去踩,易老我一直非常仰慕和尊敬,但我們既然還活在世上,也不能去给他陪葬啊,那样有什么意义呢?” 說到這裡,陶大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說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一身不灭,总有出头的机会。我們都是做了不知多少江湖事的干将,知道会发生什么损失。可以說除了现在還活着的我們之外,家人财富身份地位乃至安全,什么都会失去。既然一定失去,何苦要死拉着不放,连自己也搭进去呢,我們沒人像武神章高蝉那么愚蠢。现在不再是为效忠的人拼命的时候了,是开始要自保了。你是個交游广阔的年轻人,江湖這么大,朋友也多的是,不如我們好好想想,有谁可以投奔?” 王天逸颤抖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他慢慢的看了看金陶两人,两人也正在紧张的看着他。 他有些悲痛的点了点头,說道:“要不我們先放了丁三?” 听王天逸终于转向了,金陶二人一起舒了口气,金猴子更是一手抓住了王天逸地胳膊說道:“我是個粗人。說话可能让您不舒服了,但是我的心意苍天可表,還不是为了我們兄弟同僚一场都有個好下场嗎?” “我知道…我知道…”王天逸摇着头喃喃的說道,接着他一转身很自然的摆开了金猴子的手,对陶大伟說道:“你去把丁三少爷請到這裡来吧。大不了我给他磕头赔罪,他心宽。应该不计较。” “好!”陶大伟满脸喜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但他刚转過身去還沒走出第三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他愕然转過头来,惊呆了。 就是金陶两人刚一分开,王天逸就对金猴子一笑。說道:“你刚才真是如雷霆一般……” 這是王天逸在给他和金猴子的尴尬找台阶下,金猴子還要仰仗王天逸找下家投奔,当然要有所表示。立刻躬身作揖表示赔罪。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王天逸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地狰狞,斜对金猴子的左手腰间短剑闪电般地拔出,向近在咫尺金猴子地脸自下而上的斩去。 金猴子再想也想不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易老都已经完蛋了!而王天逸這样一個人居然会沒听进自己的劝诫,更是对自己突然发难。 从低下的头看到那毒蛇一样的剑光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啊!”金猴子使尽浑身地气力朝后仰着身子,毫无办法的用手挡在自己面前,想阻挡這條毒蛇。 但有何用? 剑光立刻削断了挡在其路的三根手指,又追上急速后仰地脸。 “啊!!!!”金猴子发出一声刺破屋顶般的惨叫,他的左眼被王天逸一剑削碎。 陶大伟看到是仓皇后退的金猴子,他斜举着只剩两根手指的手掌,半边脸都是血和眼球浊液的混合物,凄惨的宛如地狱裡的鬼魅。 “你疯………”陶大伟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王天逸的嘎然而止,那已经是双魔鬼的眼睛,对這個魔鬼知根知底的陶大伟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沒有往门外再挪半步,陶大伟反而扭過身来,直朝床上的自己那柄刀扑去,对于一個已经起了杀心的魔鬼,還有什么的价值能比得上手裡有一把刀呢? “杀!”王天逸沒有对严重受伤的金猴子穷追猛打,反而狰狞的朝着陶大伟杀了過来,他已经废了一個,那么這個就不再是威胁最大的了。 看着双手剑幻化出无常手裡索命钩般的光虹,陶大伟盯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武器,却咬牙猛蹬双腿,在床上一踩,撞破了窗棂摔到了外面。 他的武器已经被王天逸的攻击笼罩了,如果硬去拿,在王天逸那种人面前只有牺牲掉一條胳膊的份,而沒有武器,又怎么可能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斩尽杀绝的王天逸這种魔鬼的对手? 所以陶大伟選擇逃跑! 他刚跳出窗户,裡面就传来金猴子凄厉的惨呼:“老子和你拼了!” 陶大伟咬牙叹了口气,却绝无半分去返身和金猴子并肩作战的意思,一路前冲,因为,他知道,金猴子完了。 金猴子是暗器一流高手,王天逸是短兵器一流高手,在如此狭窄的杀场裡,一流高手间分出胜负不会超過瞬息的功夫,更何况一個脸面受了重伤,這不是杀场,是屠宰场! 果然陶大伟才冲出五步,背后传来人飞身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朝自己追来,陶大伟丝毫不停,一头扎进了屋外的一望无际的高粱地。 看着這浩如烟海的高粱地,王天逸止步了,他提着双剑,愤怒的朝着這海洋狂吼:“你這個叛徒!你给我出来!” “你這條疯狗!”高粱地不知那裡传来同样愤怒的回应。 “陶大伟,滚出来!”王天逸狂吼。 “树倒猢狲散了,谁会和你這條疯狗拼命?老子的命不像你這么贱!”高粱地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你自己去给易月陪葬吧!” “畜生!”王天逸发疯般的挥舞着双剑朝前,在高粱地裡砍出长长的一條同道,最后他筋疲力尽的站在漫无边际看不到前方任何东西地高粱海中间,狂怒的喊着:“易老沒有死!你们這些该死叛徒!出来啊!”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但除了风掠過时候的沙沙作响。再沒有任何回应。 “易老沒有死………”王天逸哭了,他扔了手裡的剑,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当不知過了多久,王天逸擦干泪痕,提着双剑梦游般地晃着身体走回院子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一條黑影从院子裡跑了出来。 王天逸愣了一下,立刻朝前追去。 是丁玉展。 王天逸的迷药是特使给的,唐门地上好东西,下到酒裡或者茶裡近乎无色无味,所以王天逸才顺利用指甲裡的药弹进酒碗裡。迷倒毫不设防地丁玉展,但正因为好药。正因为王天逸下药地手法隐秘无比。才让丁玉展很快就回复知觉。 江湖的毒药无外乎两种特质最重要:一是要药力猛烈,能毒死人就不会毒废人,能毒废人就不会毒昏人;二是让人不易察觉,你总得让目标相信你請他喝的是酒而非中药;但正如世家万物的特质一般,有得必有失。不可能两者兼得。最烈的药往往味道最浓,而最不易察觉地药,药力却不可能最高。 王天逸下的药是对付大人物的,侧重于第二种不易察觉,所以它地药力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蒙汗药,但這种东西,连小瘪三都能鼻子一嗅就知道你妈的给我下药了。 而且王天逸为了在有眼光犀利的保镖面前下药,不得不使用指甲弹药法,手法是隐蔽到极点,但下的量实在有限。 所以丁三其实早就药力過了,他被车一颠簸就完全清醒了,但這個绝顶聪明的丁家未来家主還是装作昏迷的样子,他知道敢对自己下手的人并不能靠友情或者利益說服。 被抬进偏房床上,王天逸他们一离开,丁三就开始尝试挣脱绳索。 幸运是,在他付出差点拗断自己一根大拇指的代价后,终于从绳套裡挣扎出一只手来,這就好办了,很快他就解开了束缚,趁着外边好像发生什么意外的机会,他奋力从窗户裡跳了出去。 但不幸的是,他正好遇到回来的王天逸。 王天逸立刻追了上去。 在残剩的酒力和药力作用下,丁三沒有逃脱王天逸的追捕,他转過身子,奋力朝着孤身的追捕者攻击。 但同样收起长剑赤手空拳的王天逸在這种搏命之战中,一直占据着上风。 在打斗中,王天逸居然還有余力說话,他說道:“从很久以前,你的武艺就不再是我的对手,我一直在杀人,而你却在救人……但我却会不断输给你………因为你是丁三,但……這次不同,你面对的不是…一個帮派干将……也不是仰慕你的…兄弟朋友……我必须干掉你……” 他赶紧利落的把丁玉展打得胆汁都吐出来了,筋疲力尽的丁玉展捂着肚子跪在王天逸脚边,他努力抬起头,对着王天逸撕心裂肺般吼道:“你這個背信弃义的小人!杂种!畜生!我会宰了你的!……” “我是你說的那种人,”王天逸看着這伤心而愤怒的眼睛,目光呆滞的他喃喃道:“我早就叫你不要信任我!他不会死的!”說着一拳打昏了丁玉展。 在把一包迷药全喂到丁玉展嘴裡以后,王天逸把他扔到马车上,直奔寿州而去。 凌寒钩立刻见了王天逸。 凌寒钩气色如常,但却比王天逸上次见他的时候老了几十岁一般。 王天逸却哭得泣不成声,因为凌寒钩把一件物品也拿到了约见王天逸的密室。 易月的首级。 看着哭得几乎昏厥的王天逸,凌寒钩闭上了双眼,喃喃道:“這是昨日送来的,霍长风第一站就送到了寿州,给我們看……你還是幸运的……你可以大哭,而我…却不能哭,因为這是帮派大喜的日子。我哭了,就会眼圈发红,会被人发觉………我只能在心裡哭…” 凌寒钩把王天逸强行扶到椅子上,他却泪流满面哭的几乎坐不直腰。 看到這幅情景,感同身受。凌寒钩拭了拭夺眶而出地眼泪,說道:“直面现实吧,易老败了。” “天塌了………”王天逸抽搐着身体,喃喃的念叨着。 “你有什么打算?”凌寒钩问這個学生道,看对方沒力气說话。他叹了口气,說道:“近来江湖变化很大。這次我和段老大倾巢而出。他其实早就接到霍长风入援的命令。但一方面他想看鹿死谁手,另一方面觉的這样做是使得济南空虚,外敌有机可乘,不愿意动。這可苦了我了,而我早就劝他来帮裡。因为我和你一样忠于易老,可沒法前来支援。可幸终于到了,可易老已经败亡了。 我們离开济南之后不久。 沈家趁虚而入,你应该记得吧,你入长乐帮后不久当上青城掌门的张五魁,他本是我們扶植地掌门,但近日裡暴病而亡。他的副手甄仁才勾结沈家,登上掌门宝座,成为青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我們失去了青城,沈家以此为据点已经开始全面渗透济南。少林的殿外方丈异常愤怒,开始介入济南,而我們主力恰好不在济南! 我一直以此劝段双全回济南对抗沈家和少林的觊觎,但這個人做事是不吃回头草地,此刻铁了心的宁可失去济南也要表示对霍长风地忠心,就是不离寿州,我受他制约也是毫无办法,无法动弹啊。 至于你,帮裡通缉你地通告已经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呢?如果你有打算,提出来,趁现在我還能帮你。” “我不知道………”王天逸木然的說道。 凌寒钩叹了一口气說道:“你被通缉,我也已经被霍长风识破了,段双全已经暗示我逃走了,霍长风已经確認了我夜莺的身份,如果我還不走,段老大也不得不逮捕我或者直接拿我的首级押送扬州了………” “那您打算走嗎?去哪裡呢?”王天逸扭過头来问道。 “易老既然不在了,我就沒了锁链,我有事要做。”凌寒钩慢慢的說道。 “什么?” “杨昆。”凌寒钩好像在回忆什么遥远地事情,他的眼睛好像在看着远处的山川,嘴裡地口气在梦呓一般道:“我的恩师,我的兄弟们,都埋葬在同一個地方。我們曾经为了同样的理想而战斗,而现在,芶活到今天的只有我和杨昆。 而杨昆并不是我想的那种人,他已经找我谈了,他投降他入赘,都是为了报仇,为了一個天理公道,我要帮他,我义无反顾!反正我就要死了,這是我最后的心愿!” “您让我去绑架丁玉展就是为了這個?”王天逸瞪大了眼睛。 “沒错。”凌寒钩說道:“丁开山知道他是仇人之子,并不信任他,只要他出去,就必然有人盯着。现在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上司,丁开山的女儿丁晓侠怀孕了,一段時間内不会再出入江湖了,但丁玉展却打算回家族效力了,丁玉展将顺势接替丁晓侠的位置,杨昆将還是沒有机会掌握大权…… 留给杨昆的時間的不多了,他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在有了儿女的情况下再复仇。 现在丁家打算趁慕容和武当火拼,长乐帮内斗,這几家都无余力的情况下,发动地盘袭夺战,目标直指我們的建康!杨昆作为前锋,钉在寿州,而丁开山也亲自出马,带着大批高手前往建康。按丁开山的意思,马上,他们就会攻击并占领空虚的建康。 但主力现在掌握在杨昆手裡,他也有机会把忠于自己的大批人马带了出来。 杨昆觉的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們将联手绑架丁玉展,攻杀丁开山!” “我明白了。“王天逸說道:“杨昆打算做新丁家的掌门人?” “不。”凌寒钩有些伤悲的摇了摇头:“也许你說的会实现,但对于丁家来說,這也许是在自杀,整個门派都会被其他豪门强帮乘虚而入消灭掉。杨昆也会死。但他会作为一個复仇地志士而死。正是這個原因,我也要带着我的手下帮他完成這個心愿,不论成败,最少我們都可以死得其所!当然,杨昆已经为這個准备十多年!我們会成功的!我希望你跟着我来。我喜歡你。也信任你。” “侠义!”王天逸喃喃道。 凌寒钩看了看王天逸,說道:“我信任你,所以把前因后果都告知你,你可以跟着我們干,也可以现在就逃亡。我会帮助你。” “我要考虑一下。”王天逸說道。 “嗯。随便你如何决断。你的任务完結了。”凌寒钩笑了:“现在把丁玉展交给我吧。” 王天逸把丁玉展放到了寿州城郊一個客栈裡面。 在见外凌寒钩一個时辰后,他回到了這個客人川流不息的客栈。在一楼地套房裡。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怔怔的看着這個昏迷不醒的丁三少爷。 看了好一会,他猛地站起身来,去抱丁玉展,就在這個时候。外面的房门发出一声响。 “客官,有人找您!”店小二鬼鬼樂樂的推开门进来禀告道。 以杀场为生地王天逸在现在這种局面下怎敢大意,长乐帮、慕容世家、武当、丁家多少人在找他?他脸上又有十字疤。很难掩盖行踪,所以一住进客栈,尽管是用假名登记,但他重重赏了几個店小二,嘱咐道如果有人找脸上有疤痕的,就先告诉他,他還有赏。 果然這不就来了,王天逸逸掏出一锭银子交给目瞪口呆地店小二,走出房门身后面一看之下,却愣住了好久。 然后他回头看了看裡面地人,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朝着迎面走来的六個人迎了過去。 来人正是杨昆凌寒钩和四個保镖。 “在裡面?”凌寒钩目视房间问道。 “沒错,請随我来。”王天逸一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势。 “你们守在外边。”王天逸把几個守卫隔在外边,杨昆点了点头,几個保镖听话的立在了屋门外面。 穿過客厅,就进了睡房,杨昆凌寒钩一眼就看到了昏迷中的丁玉展。 王天逸和杨昆站在床边,杨昆自己地端详着自己的妻弟,而王天逸弓着腰站在丁玉展脚边的位置看着杨昆,脸上地表情就好像一位商家在等自己客户对自己商品的评价那般。 “干得好。”看着自己的這個妻弟——仇人之子,杨昆有些犹豫的愣了下,然后他咬了咬牙,又点了点头,伸手拍向王天逸的肩膀。 而身边凌寒钩摇着头笑了。 一直盯着杨昆,视线分毫不离的王天逸恭顺的低下腰,就好似臣子接受君主的称赞那般去接這個拍肩赞许。 就在這时,王天逸左手微微一摆,伸进了床上的被褥下,等他伸出手来,已经多了一把快剑,凌寒钩和杨昆還沒反应過来,王天逸已经如野兽一般低吼一声,半跪在地,猛力朝着杨昆前刺而去。 “呀!”事发如此突兀,不過盈尺的距离,面临這一流高手的突刺,章高蝉也未必也反应的過来,杨昆一声惨呼,捂着肚子跌坐了在床边。 王天逸一剑捅进了他的腹部。 “你!”凌寒钩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的反击,却是一個大大的难以置信。 实在难以置信! 他无法找到王天逸做這個动作的原因。 王天逸是他一手引荐进长乐帮,推薦给易老的,两人书信来往不断,這是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他相信王天逸的人品,他熟悉王天逸的为人,這個小子值得信任。 所以他对王天逸并不藏私,他把所有的危险和收益对王天逸合盘托出,王天逸也已经同意听从杨昆和他的指挥,加入对丁开山的讨伐计划,但已经在說好的情况下,为何他突然要行刺杨昆? 所以凌寒钩的第一反应是发愣。這些念头和疑惑石光电火般在他脑海裡一闪而過,随后他才一声又愤怒又伤痛地惨叫,退后一步,抽出长刀,朝着王天逸当头劈下。 愤怒是对王天逸。伤痛是对杨昆。 面对凌寒钩的攻击,王天逸的位置不好,他几乎是靠着床,沒有腾挪躲闪的余地; 他姿势也不好,为了在凌寒钩面前袭击杨昆得手。他取的面积最大击中概率最高地胸腹位置,加上兵刃被事先藏在位置很低的被褥下。這也决定了他出剑位置很低。为了达到最高的速度,他不惜几乎半跪在地上。 有了這两处不利,面对宝刀未老的凌寒钩,王天逸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沒有。 第一刀,王天逸生生硬挡。自己不得不彻底跪在了地上,而第二刀,凌寒钩一下就打飞了因为姿势而无法发力地短剑。王天逸看着昔日的恩师,沒有再动,他僵着飞脱剑地胳膊,哀嚎一声,伸直了脖子。 第三刀直奔王天逸脖子而去。 “慢!”长刀停在那跳跃不止地血管之上,叫這声的却是喘着气的杨昆,鲜血不停从他捂着腹部的指间流出。 “为什么?王天逸!”杨昆坐在地上,一手拉着床沿,一手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的他问道。 “阿昆,你沒事吧?”凌寒钩咬牙說道,接着他转头看向王天逸大吼道:“你为什么這么做?” 王天逸看了一眼杨昆,又慢慢地转头看向凌寒钩,那只僵直伸展的手慢慢的放下了,他对着凌寒钩跪下,低着头,把脖子毫无防备地对着凌寒钩的刀伸展开来,嘴裡却慢慢的說道:“我是为了侠义!恩师,杀了我吧!” “什么?”凌寒钩和杨昆异口同声的惊叫了一声。 王天逸慢慢的抬起头,咬牙說道:“易老亡了!我也完蛋了!我全家都完了!我也不想再独活了。 既然我一定要死,沒有了长乐帮!沒有了易老!沒了家人!沒了命!也沒有了江湖!我沒了任何顾忌!在這将死之前,我现在可以做我想做的自己了。我想做什么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丁三,叫道:“我要做個侠客!做個义盖云天的侠客!丁三是我好友,是個大侠!不管他以后会成为什么,但是他现在是個真正的侠客,是個我尊敬的人!为了他,我丢命又怎么样?!以前我也可以舍命去拼,但那是为了帮派为了利益为了忠诚为了自己!但现在,既然我将死,我也不在乎拿我這條命去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去死!” 杨昆和凌寒钩都愣了,好久,凌寒钩才又像哭又像笑般得吼道:“你這個混蛋!我們也是为了侠义去做這件事啊!” “侠客间的厮杀?为了什么呢?”杨昆捂住肚子喃喃的說道。 “我不知道……”王天逸一样用梦呓般的语气回应杨昆:“我尊敬您,也尊敬恩师,但我只知道如果我要救丁三,就只能刺杀您………您死了,丁三就安全了……” 就在這时,外边屋门前,猛地传来一阵夹杂着惨叫的大响,门猛地被撞开了,提着染血的朴刀,杨昆的“监军”——丁家的五管家领着一群高手冲了进来,在客厅大呼:“少爷!你在哪裡?” “滚出去!過来我就宰了你家少爷!”凌寒钩大吼一声。 但马上另一個声音响起:“寒钩,慎重啊。你還是出来吧,這是丁家的家务事,我們不要掺和!”竟然是长乐帮济南主管段双全,他也到了! 凌寒钩慢慢的把惊异的视线凝视到垂首而跪的王天逸身上,他难以置信的叫道:“是你?你去告密?” 王天逸毫无惧色的抬起头,缓缓說道:“是的,与您见面之后,我马上通知段双全和丁家的人了,我只要丁三的安全,只是沒想到您和杨先生来這么快。” 凌寒钩凝视着王天逸,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他,良久后,他大吼道:“马上滚出去,要不然把丁玉展的脑袋扔给你们!” 段双全和五管家慢慢的退出了房门,王天逸把头朝着凌寒钩伸得更直一些,他苦笑了一声說道:“现在都這样了,你们杀了丁玉展也于事无补了!不如放了他。至于我,来吧,恩师!我想做的都做完了,至于结果如何,了无牵挂!” 但段双全沒有理他。他扶住了杨昆,杨昆伤的很重,对方是一流的杀手,丝毫沒有留情,刺中极深。拔剑的时候又转了手腕,神仙也难以救活他了。 看着杨昆。凌寒钩热泪滚滚而下。但是口裡却只叫道两個字:“兄弟…” 但杨昆放脱了捂伤口地手,沾满自己血的手紧紧握住了凌寒钩,他笑了:“君楚,這是天意啊……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的做法……小三总有一天会变成他父亲那样的江湖英雄,…但他现在却真的是個侠客啊……用非正义地手段实现咱们的正义是不是对的啊……现在也不重要了……弟……” 說着他看了看垂头跪着等着被斩首的王天逸。叹了口气說道:“這個王天逸……也让他走吧…我已经累了…终于可以离开這個江湖了……不必再搭上一條命了……” 闻听杨昆居然要放了自己,王天逸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但很快這神情变成了决绝。他转過身体,对着杨昆磕了個头道:“杨大侠,我敬佩您!但我不后悔!” “我知道…”杨昆微笑了一下:“我也不后悔。” 听到這裡,凌寒钩擦干了眼泪,他缓缓走到王天逸面前,盘膝坐下。 “您這是?”王天逸惊疑地问道。 “你如果能活着离开這裡有何打算?”凌寒钩问道。 “我哪裡也不会去,我会回扬州赴死,和父母死在一起。”王天逸答道。 “很好。”凌寒钩把自己手裡的刀交到了王天逸手裡,昂首說道:“我和你一样。但我是你地恩师,我有权先走一步,痛快点,别让我受苦。”說罢对着王天逸挺起了胸膛。 “什么?”王天逸呆住了。 “送我這老人家一程。”凌寒钩笑了,他回過头去,杨昆也在对他笑,两人心有灵犀。 前锋主将意欲谋反身死寿州,少家主昏迷不醒,丁家主力星夜撤向庐州。 几個月后,第一管家向丁开山报告:“沒有找到大小姐参与杨昆谋反地证据。” 回应他的只是一句冷冷的“知道了”。 很快,丁开山去野外打猎,一直被囚禁的大小姐丁晓侠随父亲同行。 支开了所有下属,在悬崖峭壁边,丁晓侠哭泣着朝父亲哀求:“父亲大人,杨昆意图谋反,我真的是不知情啊………” 丁开山沒有回答,他搂着女儿地肩膀,让她看着美丽景色,說道:“记得嗎?你十岁的时候,第一次随我打猎就是在這裡…” 丁晓侠收起了慌乱的神色,她看着這美丽地景色,昔日的种种回忆纷至杳来,她喃喃道:“记得啊…您打了鹿,我替您烤鹿腿,结果烧糊了,您哈哈大笑着都吃了,說我厨艺差大妙,我是当大侠的不是当寻常妇人的……” “是啊,仿佛就如在昨日。”丁开山摇着头叹息道。 “父亲,我們能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在父亲面前,這位江湖豪杰丁晓侠显露了女儿家的柔情,她圈住父亲的腰,撒娇般的摇着說道:“现在小三回来了,以后外边的事情他做主,我就和二妹在家陪着您。” “好啊。”丁开山抚摸着女儿的头喃喃的說道。 “父亲…”丁晓侠抬起头仰视着父亲還想再說什么亲密话语,但她却沒說出来任何字,因为眼裡的這张盯着她的脸并不是是她想象中温柔慈爱的慈父面孔,而是威严冷酷的一张脸,丁家家主的脸。 猛地张手,狠狠一推,怀裡的女儿登时如风筝一般朝外飞去。 丁开山和丁晓侠站的却是悬崖旁边,丁晓侠被他父亲直推坠崖。 “啊!!!!!!!!!”丁晓侠凄厉的惨叫一直直贯出云层,直达巍然不动的丁开山耳膜。 回应亲生骨肉惨叫的却是恶狠狠地话语:“你有动机!這就够了!” 看着脚下的白云,丁开山长吐出一口气,一瞬间。 他愕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的說道:“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 沒人回答,丁开山呆立了一会,悲呛的颓然坐到了地上,对着那飘渺地云朵。老泪纵横的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叫道:“侠儿……侠儿……侠儿……” 江湖传闻:丁家,本来在這次江湖大战中最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的势力,但少帮主重病、前锋主将杨昆被长乐帮王天逸行刺身亡,随后不久。江湖鼎鼎大名的丁大姐也不幸坠崖而死,丁家一线首脑几乎伤亡殆尽。一卒未伤地丁家。却反而成了损失最大的门派,不得不缩回本部,并且门派内开始了大清洗了,竟然再无力量参与這次慕容和武当挑起地江湖大战。 王天逸一跃而起,摔在了柔软地床上。他抓過身边的丝綉精品贪婪的抱着嗅着,简直不能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在寿州,他因为行刺杨昆和凌寒钩。被段双全押送回了扬州。 头上又多了丁家开的十万两赏金。 本来抱着必死地绝望而来的他,却发现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般绝望:霍长风好像并沒有掌握他是夜莺,先前签发的逮捕令确实是为了保护他免受林谦迫害;那边阵营也沒有对他不利的证据;而最关键的,霍长风竟然還是信任他的! 为了避免林谦迫害、知道丁家想侵夺建康的野心,等等,他绞尽脑汁编了一些谎言借口解释了自己越狱前往寿州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他過关了! 那么這就是代表无尽的荣华富贵了! 慕容秋水不想他哥哥被人记住,极力淡化他哥哥的作为,那么血拼武当昆仑夺回建康的大功全记在了他一人头上; 他還绞杀了天下第一的章高蝉,但這和袭杀慕容成的功劳名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在寿州,他不仅挖出了夜莺凌寒钩,并绑架了少家主丁玉展,還更是以一人之剑刺杀了丁家大人物杨昆,直接导致了丁家的建康攻击流产。 江湖裡有什么人能像他一样? 先阵战夺回地盘杀光敌人,阵战打光了人,单身一人又如专诸一般长虹贯日,一刺击杀敌方主将。 這几個功劳,任哪個人得了其中之一,都可以吃上一辈子,而他王天逸却是一人从头杀到尾,为长乐帮立下汗马功劳,這個陷入内战之中的帮派的所有外战竟然全是由他一個人撑起来的! 這次江湖大战,鼎鼎大名的长乐帮“一個人的战争”,這所谓的“一個人”就是指他! 赫赫有名的长乐帮战神! 一個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帮派栋梁! 所有掌门帮主梦寐以求的手下! 经他這次江湖一战,街头巷尾的传奇不說,单单是“司礼”這個有些怪诞的称呼,一夜之间,满江湖都是“司礼”,很多门派纷纷把自己的主将称呼改成這個,妄图蘸一点霸气。 而這些不說,尽管還有人记得王天逸第一次出名是屠城双煞,但是被他屠的青城,学徒出山的身价還是提高了一倍不止,新任掌门甄仁才更是覆雨翻云,把原来的次序倒了一下,以前的精英甲组换了個牌子,叫做戊组,现在的废物都编进了甲组,然后四处宣扬长乐帮王天逸就是戊组训练出来。 但是那些江湖传闻又怎么可能知道這個人如此疯狂的战斗,居然因为他是條蛇! 而這條沒了主人的蛇沒有如他预料的被杀,从杀场回到富贵窝裡躺了一会后,却也不想当蛇了,甚至连以前的纯忠也免谈了。 “易月已经死了!我也无须再忠于谁了!我以前疯了嗎?竟然会为了一個必输的人死命战斗到如此份上!”王天逸抱着枕头偷笑:“怎么往上爬還有谁比蛇更清楚?我现在就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奋斗咯!哈哈,老子居然還活着,這條命就是我的咯,谁的也不是了,哈哈。” “老爷我回来了伺候您了。”正在偷乐的时候,一個声音打断了王天逸的心裡暗暗的狂欢。 他抬起头,却发现是原来的管家竟然也到扬州了,“霍老头对我還挺好,這都想到了,”王天逸一边想着,一边坐起来笑道:“见到你可真高兴啊。” 老管家手裡却端着一铜盆的热水,他笑道:“老爷,我知道您有出征回来洗手的习惯,现在請您净手吧。” 王天逸看了看那铜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微笑起来:“我手干净的很,不需要洗了,你拿走吧。” 老管家端着盆子傻在了那裡,咳嗽了几声,好像想起了什么,匆忙說道:“哦,宋影正等着求见您呢。” “什么?他怎么還活着?”王天逸脸色一暗,自言自语道。 這個人可是知道他的底细的。 “啊哈,恭贺长乐帮第一猛将荣归!您可真是威震江湖啊!”客厅裡的宋影一见王天逸,立刻满脸堆笑的起身行礼。 王天逸挥退了闲杂人等,收了笑容道:“你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宋影也沒了先前的恭敬巴结神色,他笑道:“我本就是双头蛇,原来霍长风派我卧底易老,但我很快就被易老识破,就尽忠易老咯!所以這次清洗,也沒我的事情,因为我按照易老吩咐也向霍长风提供了不少情报。” “易月已经死了。”王天逸冷冷的說道:“我很快就要带队远征武当,我不想再提他。” “所以也不想再见我?”宋影呵呵一笑。 “我现在忠于霍长风。”王天逸說道。 宋影冷笑起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因为我知道你是谁!王天逸,呵呵,一條易老的蛇,却沒有死,反而屡立大功,被现在的帮主重用。但是,我們都是一條船上,你现在飞黄腾达了,但我們夜莺還有很多人身在险境,我們需要仰仗你的力量逃脱危险……” 王天逸的眼睛迷了起来,他盯着宋影,起了杀心,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安全,安全的享受自己得来的一切。 但宋影何等机敏,立刻嗅到了面前這個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笑了:“锦袍司礼啊,咱们都是受過同样的训练,我要是有什么不测,相信我,第二天,就有告密信摆到霍长风的桌子上。” 王天逸愣了一下,他笑了起来,走下主座到了宋影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兄弟想哪裡去了,我见你无恙,高兴還来不及呢,怎么扯到這上面去了?” 宋影笑了一下,继续說道:“我們的组织比你想的要大,很多人都在长乐帮位居要职,现在易老不在了,我們也不是要搞什么复仇谋反,只是想家裡老婆孩子安全而已。如果你帮我們,你会得到你想象不到的支撑……” 王天逸呻吟一声,瘫坐在旁边椅子上,哀叹道:“我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這還用我教你嗎?”宋影笑了:“江湖,不死不休,哪裡有结束?這是一個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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