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媳妇翻身记 第8节 作者:未知 半個时辰了,两人零交流。 无论是热锅倒油,添柴加火,盛菜起锅,她都做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半点。 及至上桌吃饭的时候,胡氏一副沒胃口的样子,垂头丧气地說:“音儿,刘姥姥那儿已是指望不上了,你要有更好的去处,就跟我們說說。” “妈?” 這不是突不突然的問題,而是胡氏的态度問題。 显然,胡氏不是自认斗不過刘姥姥,而是她的思想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涂音都已经盘算好了,高嫁出门,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得让多少人羡慕眼红? 不說远的,就說近的。 嫂子也得嫉妒她嫁得好不是? “一家之主”涂草威严的扫视一圈,沒個人敢吭声插嘴。 沉声问道:“怎么了?” “女儿嫁得近,我們還能看着帮顾帮顾。” “那家裡……?” “家裡這些年不好嗎?大儿都娶了称心如意的媳妇,還有什么难办的事?当初,我嫁到你一贫如洗的家,沒少看人白眼,受人排挤。现在我們家好了,不愁吃穿的,干啥要卖女儿?” 胡氏說得是声泪俱下,声声都在控诉,无人有心辩驳。 “卖女儿”三個字,无疑戳中婧儿心裡的痛楚,潸然泪下。 她可不就是被家裡卖到涂家,做人媳妇的么? “妈!” 涂音忍不了,要她挑村子裡的人出嫁,那她還不如不嫁! 村庄裡的人,一色儿的穷,背朝天,手脚不停歇的在田地裡赶,也就勉强图個温饱,管什么用? 所谓娘家帮衬在她看来,有跟沒有,也沒多大的区别。 “就說我嫁到村长家吧,马婶像您待嫂子那样给我气受,你们又能怎么帮我?我想過了,嫁人嫁人,嫁人之后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沒关系!” 涂音扔下话,生着闷气,饭也不吃的摔碗走了。 被女儿怼得下不来台的胡氏,佯装個沒事人,夹萝卜白菜,嚼得是卡巴卡巴的响。 只有婧儿注意到婆婆夹菜的手在轻微的乱颤,很不自然。 嫁人一事,在家备受家人重视的小姑子尚且有此悲声,何况乎她? 在這深秋的季节,夜晚来得快,走得也慢。 婧儿躺炕上翻来覆去,脑子裡总一遍遍的回响小姑子說過的话,心绪难平。 “睡就睡,不睡就下去。” “……!” 男人被吵得睡不死,翻身抱住婧儿的腰,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话虽不好听,却很真实。 婧儿掰开男人的大手,就要溜下床去,给他腾出個清静地方睡大觉。 “吱呀”的两声,从外边传来,像是涂音所住房屋的方向。 深更半夜,她一黄花大闺女外出做什么? …… 第十章 刘焦乔一台戏 婧儿趴在窗户边上,只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外走,看身形,不像是娇小玲珑的姑娘,倒像個七尺高的壮汉。 天啊! 平日裡,小姑子为人很正经,是個有主见的人。 但偷汉子這种事,婧儿相信小姑子是万万不会這么做的。 不多时,住在他们斜对门的涂音房屋裡亮起煤油灯。涂音袅娜的身姿映在门窗上,正在脱衣服。 夜裡不睡觉,起来换什么衣服? 婧儿猫着手脚,越過呼呼大睡的涂雷身体,想下炕去证实小姑子的清白。 “啪啪啪”的几声,是从涂电屋子裡传出的摔书本子的声响,這么晚了,他也沒睡。 联想起這些天发生的事,婧儿秒怂回被窝裡,哪儿還敢好奇外面的事? 明早,她還有好多的事儿要忙呢。 天蒙蒙亮,婧儿已经起身到厨房裡准备一家人的早饭,白而浓稠的大米粥。 水一开,淘洗過的大米倒入到锅裡,时不时的搅拌,不至于米沉底,烧糊。 這口锅看着就有好些年头,上边有岁月的痕迹,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点发黄发黑。 那是使大力也擦洗不去的斑驳,不美观却透着温馨。 多少人家想有這么一口装得下個大人的大锅,都不定有银子买。 看厨房裡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柴米油盐酱醋茶又不缺,家人之间又和睦,說涂家是嫁人的好去处,這话沒毛病。 婧儿娘哭着也要把女儿嫁過来,也是看中了這些。 “老东西,不会带孙儿学好!” 白粥上桌,香甜浓稠。 婧儿依着顺序,先给婆婆盛了满当当的一碗粥,再就是不爱說话的公公,后是自己男人和自己的份。 算来,她做嫂子的顺手帮小叔子和小姑子打碗粥,也沒什么。 只是涂电和涂音两人的气色看上去都不好,也不问人,夺過碗筷就先人一步大快朵颐,滚烫的白粥沒几口,两人已经干了三碗。 涂音昨晚沒吃,饿坏了多吃些也正常。 涂电却不然,他砸吧嘴說:“嫂子,拜托你以后熬粥,多往裡加水,稠糊糊的不顶吃。” “妈說的,煮粥要放三碗米,水只能過……?” “败家玩意儿,我平常都是放一碗半的米,让你管家能把家裡吃空,胖成個什么样了!” 胡氏跟只炸了毛的母鸡,一如既往地尖嗓子骂骂咧咧,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咒骂刘姥姥他们,乃至大半個村子的人问候了一遍。 吃了枪药的胡氏,不仅矢口否认自己說過的话,還飞快的夺過婧儿手裡才吃過一口的粥。 “妈,我……?” “好了好了,妈說你什么就是什么。” “可我……?” “诺,我的粥给你吃。” 涂雷笑着打太极道。 为了耳根清净,他不介意自己少吃点。 然而,涂雷的碗還沒递到婧儿的手中,就听见胡氏破口大骂道:“吃吃吃!自己男人要下地干活,瘦成什么样了?你還跟他抢口粥喝?你少吃两口,饿不死你!” 在胡氏虎视眈眈之下,涂雷哪能有胆子将自己的粥分给婧儿吃。 婧儿摸着空落落的肚子,也沒赘肉,怎么就算是胖了? “還坐着?不看天都出大太阳了?還不出去晒稻草?你是会挑时候嫁进门,田裡的农活都忙完了,伤不着你那千娇百嫩的手。” 胡氏一通唠叨,念得人心烦气躁,個個脸色都极其难看。 首当其冲的是涂音,跟造反似的站起身来,嚷:“妈,您能不能不要再啰嗦?天天听您念经,我现在见了刘姥姥都沒脸打招呼问好。您還当是好事呢?多少人背着我們的面,议论我們吃相难看?” “哈,天下奇闻,一個靠着我才能填饱肚子的人還有脸指着我骂?” “女儿不是骂您,是……?” 明知跟母亲讲不了道理,涂音還是生出一股倔强的勇气,持着不服输的态度。 饶是服从惯了的婧儿看了,都不禁为小姑子点個赞。 “妈,咱也不能顾着裡子,不要面子……?” “你算哪根葱?這有你說话的地方?出去!” 胡氏朝大儿子涂雷使了個眼色,涂雷就跟個二十四孝儿子似的半拖半拽将婧儿推出堂屋,還无情的关上了门。 這,是什么意思? “砰砰砰”婧儿拍得门震天响,张嘴就喊:“妈,妈?相公?相公,你给我开开门,我……我不說了還不行么!” “咚”的沉闷声响,是裡边有人拿凳子砸门,力气很大。 婧儿因這反常的动静,吓得慌手慌脚,疑心自己犯了众怒,可能会被赶出涂家。 她沒敢滞留在家,逃也似的赶到草场去干活,一刻也沒逗留。 偌大的草场,不是只有她家的草垛堆放在這儿,但凡村子裡种田有地的人家都将稻草玉米杆放在此处。 与别家黄青带水的秸秆不同,涂家的稻草已干枯变了样,抱回去就能点燃烧饭。 婧儿赶到草场,看着自家场上堆着的三四垛比人高的秸秆,很是头疼。 一個人,干不来這活。 她绕着草垛转了一圈之后,猛然发现右边的草堆被人掏出個洞,像是人为的偷草。 “真個气死人,那骚货以为自己是什么?想拿我当枪使?老娘才不上当呢。”听這软绵绵的說话声,是村口石大娘家的儿媳,刘氏。 刘氏年過二十,比婧儿大了二三岁,至今无子。 村裡人私底下议论,都說她是個不会下蛋的刘母鸡。